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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要不,老地方?

  周奕低著頭,往住院大樓走,腦子里回憶著吳永成的話。

  吳永成說,搞不好還得死人,這讓周奕始料未及。

  他問吳永成有什么依據或者發現嗎?

  吳永成就回了兩個字:直覺。

  話雖如此,但周奕知道,老刑警所謂的直覺,其實就是一種“專業經驗細節邏輯”的融合意識。

  是一種潛意識反應,只是還沒摸到謎團那根繩子頭而已。

  如果這案子不是一宗臨時起意的突發性犯罪行為,而是一起蓄意謀殺,那確實,孩子的死就不可能會是終點。

  畢竟如果是出于報復,殺死一個葛芳芳并不足以泄憤,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吳永成才說還會死人吧。

  還會死人,那死的會是誰呢?

  是苗根花,還是馬偉昌?

  周奕順著樓梯上到三樓,鼻子里聞到了各種各樣的味道,消毒水、食物,還有排泄物。

  這里的縣醫院建筑陳舊,環境簡陋,怪不得陳所長一直說周奕是大城市來的。

  抬頭找了找病房號,然后朝苗根花的病房走了過去。

  這病房和城里大部分醫院的標準三人間不同,是八人間的,左右兩邊各有四張病床,床和床之間也拉得很開,顯得整個病房特別空曠。

  不過病房里只住了一半的病人,而且除了苗根花之外,另外幾個病人都是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

  這在小地方就是常態,小地方的醫院大部分能看的就是頭疼感冒這種小病,開點藥,最多掛點水。

  住院的,很多都是老年人,治療一些慢性基礎病。

  真正生了大病的,你就算去看,人家醫生都會告訴你,還是盡早去市里面的大醫院看吧。

  苗根花的病床在左側的角落里,這里的病床之間也沒有什么簾子遮擋,走到門口就已經一覽無余了。

  周奕走了過去,趙亮和老警察坐在病床旁邊,一個問話,一個做筆錄。

  趙亮發現了他的身影,沖他點了點頭。

  病床上的苗根花披頭散發,無力地斜靠在床上,說話的聲音也很微弱。

  床頭的掛桿上還掛著兩瓶玻璃瓶的藥水,正在輸液。

  苗根花感覺到有人靠近,立刻扭頭向周奕投來了目光。

  看到是不認識的人之后,立刻變得有些警惕起來。

  于是周奕沖趙亮問道:“趙哥,還順利嗎?”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苗根花,我是警方這邊的,但又不需要亮明身份。

  “你這夠快的啊,我們還沒問多少呢。”

  周奕笑了笑:“剛好門診排隊人少,沒事兒,不著急,你們慢慢問。”

  說著,周奕倚著窗邊,雙手抱胸假裝隨意地看著窗外。

  見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苗根花把目光又挪回了趙亮身上。

  周奕在旁邊觀察著苗根花的一舉一動,試圖捕捉一些蛛絲馬跡。

  確實像趙亮前面說的,盡管苗根花頭發披散著,但是能看出來她五官端正,不胖不瘦,說不上保養得多好,但也沒有農村婦女那種滄桑和土氣。

  這要是打扮打扮,在村里溜達一圈,估計得吸引不少炙熱目光和閑言碎語。

  只是周奕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雖然苗根花披頭散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但她的氣色其實并不差,不知道是不是掛的水比較管用。

  趙亮繼續問道:“所以你跟這個史健,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談戀愛了?”

  苗根花點了點頭,小聲道:“那時候年輕,不懂事。”

  “你們是什么時候分手的?”

  “這個…我有點記不清了,但挺早了吧,我跟葛紅旗相親認識的時候,跟史健就已經分手很久了。”

  “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苗根花輕輕嘆了口氣說:“哎,他這人吧,玩兒心大,也沒個正經工作,成天跟他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我覺得跟著他看不見希望,所以就提了分手。”

  “史健對分手是什么態度?”

  “那能有啥態度啊,不同意唄,然后就上我家鬧唄。不過那時候我爸還活著,他也不敢亂來。”

  “你嫁給葛紅旗,史健有沒有來鬧過?”

  聽到這個問題,苗根花不由自主地坐了起來說道:“怎么沒啊,嚇得葛紅旗差點不想結了呢。”

  這姿態、這語氣,倒是妥妥的農村婦女的腔調。

  說完這句話,她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太過激了,于是又皺著眉躺了下來,表現出了一副自己身體很難受的樣子。

  趙亮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可周奕卻沒有落下任何一個細節。

  果然,自己之前的感覺沒錯,苗根花的身體和精神,并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么差。

  就算是不由自主地情緒激動了下,但女兒都失蹤好幾天了,值得這個時候為了一件七八年前的事這么激動嗎?

  不過周奕并沒有插嘴,他打算再觀察一下。

  “你最后一次見到史健是什么時候?”趙亮問。

  “最后一次啊…我想想…”苗根花伸手撩了下頭發,剛要回答,一扭頭瞥見周奕正盯著自己,不由得慌了起來。

  周奕看見她立刻扭過臉去,手上的小動作也不由得多了起來,又是撩頭發,又是撓癢癢。

  甚至連插著針的右手都想抬起來摸鼻子,抬到一半才發現還插著吊針,又不知所措地給放了下來。

  周奕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有意思,明明身為被害人的母親,卻表現出了心虛和緊張的反應,這是什么原因?

  “應…應該是好幾年前了吧。”苗根花含糊地回答道,聲音有些顫抖。

  趙亮皺了皺眉,追問道:“具體點,哪年哪月,在什么情況下見的面,你們見面做了些什么。”

  “我…”苗根花有些不知所措,一抬頭看見了自己上方掛著的鹽水瓶,趕緊說道,“警察同志,我這水快掛完了,麻煩你們…幫我喊下護士吧。”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瓶子上,里面確實藥水快見底了。

  周奕立刻說道:“我來吧。”

  然后跑到門口沖走廊里喊了兩聲護士,沒一會兒,一個胖胖的中年護士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阿姨,這邊要拔針,麻煩您了。”周奕客氣地說。

  見年輕小伙子開口,阿姨立刻笑盈盈地小碎步跑了過來。

  護士阿姨站在門口看見苗根花的床位那兒人不少,就隨口嘀咕了句:“呵,真熱鬧啊。”

  但是走近一些后發現那兩人穿著警服,便不說話了。

  她幫苗根花拔了針,讓對方用棉球按壓針眼。

  周奕站在一旁,順便看了看護士阿姨手里的兩個瓶子,就是普通的葡萄糖配生理鹽水,說明醫生檢查下來確定苗根花身體沒什么大礙。

  周奕覺得這案子變得越來越蹊蹺了,明明最不可疑的人,怎么好像越來越可疑了。

  “苗根花,繼續吧。你和史健最后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趙亮問道。

  “應該是葛紅旗死了后吧,我帶著芳芳回娘家住,他來找過我幾次。”苗根花的聲音明顯比剛才平穩了許多。

  “他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嗨,這還能有什么啊,就是想跟我繼續好唄。”

  “史健沒有結婚嗎?”

  苗根花撇撇嘴說:“就他家這條件,那也得有人肯嫁給他才行啊,他家當初要是拿得出彩禮,我也不會嫁給葛紅旗了。”

  趙亮點了點頭,原來是因為彩禮談崩的,這種事他見得可太多了,畢竟基層派出所處理得最多的就是普通民眾的糾紛,其中為了彩禮兩家鬧得要死要活的是屢見不鮮。

  “所以你當時是什么態度?”趙亮問。

  “哎,我能有什么態度啊。葛紅旗死了,他的賠償大頭都被他爹媽和兩個弟弟給拿去了,我就拿了個小頭。我還要養孩子呢,他史健但凡有個正兒八經的工作,能養活我們娘兒倆,我也能考慮考慮。”

  說著,苗根花有些不耐煩的說:“能別問他了嗎,我聽到他就煩。”

  這時周奕語氣冷淡地開口道:“苗根花,我們現在不是跟你嘮嗑聊天,是在為了葛芳芳失蹤的事情向你了解情況,你最好端正一下你的態度!”

  苗根花明顯對這個最年輕的警察有些畏懼,也沒敢反駁,瞟了他一眼說了聲哦。

  趙亮繼續問:“所以你最后一次見到史健,是在嫁給馬偉昌之前?”

  苗根花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下。

  “你嫁給馬偉昌之后,還和史健見過面嗎?或者說他有沒有繼續騷擾你?”

  “沒…沒有。”

  趙亮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確定?”

  苗根花嚇了一跳,猶猶豫豫地說:“我…不記得了,應該沒有吧。”

  “那怎么有人說見過你和史健從高粱地里出來呢?而且還是你和馬偉昌結婚之后,這個你怎么解釋?”

  聽到這話,苗根花瞬間嚇得臉色慘白。

  周奕心說,嗯,這會兒才有點病人的樣子了。

  “誰…誰說的?”

  “誰說的你別管,你就告訴我,有沒有這回事就行了,你是不是和這個史健長期保持著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趙亮厲聲呵斥道。

  “我…”苗根花一時語塞。

  周奕看得出來,苗根花已經方寸大亂了。

  果不其然,在趙亮又一次嚇唬苗根花之后,苗根花直接哭了出來。

  周奕無意評價趙亮他們的做事方法,畢竟他又不是督察部門的,而且在執法記錄儀普及之前,確實存在著出警不規范的情況。

  但趙亮顯然沒注意到一件事,就是眼下的環境。

  如果是在派出所的審訊室里,也沒多大影響。

  可現在這里是醫院病房啊,趙亮一嚇唬,苗根花一哭,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屬可都看過來了。

  本來這種警察問話的事情就容易引起別人的好奇心,但迫于條件受限,只能在病房里問話。

  就算不會被人投訴或詬病,但問題是會影響到談話對象的情緒和交代。

  苗根花這么一哭,群眾這么一圍觀,很容易產生輿情的。

  “你別跟我來這套…”

  周奕見趙亮還想斥責,便立刻走過去壓低聲音小聲道:“趙哥,我覺得還是注意下影響比較好,現在可能不適合繼續問了。”

  被他這么一提醒,趙亮才發現,屋里屋外都有人在看著他們,病房門口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要不今天先緩緩?”周奕勸道。

  趙亮這時也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剛要安撫下苗根花,門口突然有人往里擠。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然后一個三十來歲,穿著短袖襯衫的男人擠過人群走了進來。

  一見蜷縮在床上哭的苗根花,頓時沖了過去,一把將苗根花抱在懷里不停地安慰著。

  然后扭頭怒氣沖沖地沖趙亮吼道:“你們對我老婆干什么了?”

  這個人,是苗根花的丈夫馬偉昌。

  卻也是周奕剛才在花壇附近聽到在打電話的男人。

  趙亮趕緊跟他解釋,我們只是正常的詢問,了解情況,沒有對你老婆做什么。

  馬偉昌大喊大叫道:“芳芳失蹤這么多天了,你們也不去找,就盯著我們不停地問問問,你們警察只知道干這種裝模作樣的事情,你們對得起我們家屬嘛。”

  趙亮一聽就急了,“嘿,你這說得什么話,孩子丟了我們一樣很著急,我們現在就是在查誰有可能想對孩子不利。”

  苗根花聽到害孩子三個字,當即哭得更厲害了。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少還穿著病號服。

  周奕知道趙亮在面對突發問題的時候,容易著急,為了避免情況陷入不必要的爭執,周奕趕緊上去勸阻。

  那位老警察也勸趙亮冷靜點。

  趙亮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當即后退了兩步,做出讓步的姿態。

  周奕開口道:“馬先生,我們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也沒有放棄尋找孩子,但已經這么多天過去了,正常的尋找方式確實很難找到孩子,所以我們希望盡可能地了解你們的家庭情況,提高找到孩子的可能性。”

  周奕本來一直站在一旁,因此沒引起馬偉昌的注意。

  現在開口說話,馬偉昌才注意到還有他這么個人。

  “你們說這些有什么用,我老婆…”馬偉昌剛說了半句話,臉上憤怒的表情立刻凝固了,話也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周奕知道,他這是認出自己來了。

  既然認出來,那就好辦了。

  他微笑著問道:“馬先生,您老婆她怎么了?”

  馬偉昌的眼神頓時閃爍起來,明顯是心虛了。

  周奕就是告訴他,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你們有什么問題問我吧,我老婆累了,要休息了。”馬偉昌避開周奕的目光,扭頭去安慰苗根花。

  周奕也回頭沖趙亮點了點頭,趙亮覺得有點奇怪,周奕也沒說什么啊,這個馬偉昌怎么態度突然就變了呢。

  “趙哥,先把圍觀的人群驅散了再說,這個馬偉昌帶出去再問,別在這里問。”周奕低聲說道。

  趙亮馬上點頭,現在圍觀的人群太多了,是對他們不利。

  于是拍了拍周奕的肩膀說,“聽你的。”

  然后和老警察開始驅散圍觀人群。

  周奕一直站在那里看著兩人。

  而馬偉昌貌似像是感受到了背后周奕的目光一樣,一直遲遲不敢轉身,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苗根花的情緒。

  周奕淡淡地說道:“馬先生跟您愛人的感情真好啊,像你們這么恩愛的二婚夫妻現在可多不見了。”

  周奕的話,像根針一樣戳了一下馬偉昌的腰窩子。

  他的背脊瞬間繃直了,這是因為緊張而導致肌肉緊繃了。

  馬偉昌拍了拍苗根花的手,站起身回頭對周奕說道:“警察同志,要不…我們出去說…行嗎?”

  周奕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動作。

  趙亮和老警察見狀,也跟了過去,四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趙亮對走在前面的周奕說:“我們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周奕卻扭頭看著馬偉昌問道:“馬先生,要不…老地方?”

  馬偉昌瞬間臉色難看無比。

  趙亮卻愣了:“老地方?周奕,你們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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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島中文    重生97,我在市局破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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