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八十二章 零
很合理，阿凱教授穩固狀態的過程雖然倉促，但并沒有出什么錯漏的樣子。
一方面對阿凱提到的情況同樣表示了擔憂，另一方面對他分享的知識，付前還是十分認可的。
比如神秘“親和”這個說法。
那個幫助獲得神性的奇跡，并不會簡單帶來對應性質的肉體或精神強化，甚至不是直接灌輸知識，而是表現為一種難以量化的悟性提升。
一方面讓奇跡這條路看上去更具知識分子風范，同時也很符合自己前面的觀感。
別忘了阿凱剛醒的時候，付前的外接感知設備埋葬卷軸還沒關閉，結果從前者身上，并沒有感知到跟雪樹樹葉類似的梅里亞印記。
如果通過奇跡路線升級高階的時候，會獲得對應上位者的某些祝福，那么這樣一個現象，勢必對剛得出的結論造成很大沖擊——剛猜測完梅里亞一體三面的可能，并據此解釋了阿凱為什么會陷入全麻。
結果獲得“海”之祝福，卻又感知不到跟梅里亞這個概念的聯系，豈不意味著當場來個反例，證明“海”跟梅里亞沒關系，一體三面不成立？
現在祝福只體現在抽象的悟性層面的話，明顯就一下好多了。
甚至對這份悟性，付前已經隱隱想到了利用方法。
“那個昨日重現的奇跡，你有帶著材料嗎？我分享點兒東西給你。”
下一刻他直接沖著阿凱示意。
相信概率應該不小，畢竟對方剛剛自己用過。
“啊？有的。”
那一刻阿凱多少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付教授的慷慨總是給人帶來震撼，但要說對于這份分享完全沒期待，那也是騙人的。
不說歷次事件里的累累戰績，任誰回憶一下剛才的經過，都能察覺到付教授在其中掩蓋不住的神秘。
手術刀般的精準操作，力道拿捏恰到好處，一絲時間都沒有浪費，甚至人力資源都各盡其用…實在是過分驚人的領導力。
以至于此刻心中的迷惑與擔憂，沒有誰更適合提供參考意見了——甚至付教授還真的不介意提供一些參考意見的樣子。
“開始吧。”
得到肯定的回復后，付前已經是做了個手勢。
“好，可能沒辦法一次成功。”
阿凱也沒有耽誤工夫，快速開始在周圍布置，并特別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希望可以成功。”
付前只是點點頭，甚至沒有說必須達成之類的話。
這個奇跡只有一定成功率，阿凱上次就已經提醒過。
就算他這會兒位階有所提升，別忘了自己的狀態也變得更特別。
所以“昨日重現”只不過是目前想到的方法里，一種相對溫和的選擇，從而作為首選嘗試而已。
而眨眼間阿凱已經是布置好，口中念念有詞，沖著這邊撒出一把閃亮粉塵。
確實成功率不高，但到底還是成了。
事實證明，直到撒出第三把粉塵，付前才有了某種似曾相識的感受。
傳說中的往事鋪滿眼前，一眼閱盡歲月靜好。
這算不算側面證明了，自己并沒有變成純粹的“無靈魂”機械體？
另外職業生涯里，歲月靜好的比例好像不是很高。
感慨之間，付前已經鎖定了近期最不靜好的一段，吃菌子之后的神奇經歷。
甚至考慮到這段經歷比較長，他直接找到了最后那一幕，即菌絲震動下的“真實世界”被暴力撕裂，真菌大帝卻沒有出場。
話說能把吃菌子的經歷與人分享，也算是人生妙事了。
唯一的問題，這樣一幕阿凱教授能感悟到多少呢？
讓人欣慰，位階提升后的阿凱教授，似乎經受住了考驗。
即使分享過程有些不順利，依舊感想很激烈的樣子。
直到昨日重現效果結束，整個人還是愣在那里，目光呆滯。
梅里亞閣下一體三面的概率，看上去又增加了。
那一刻付前沒有急著打擾，只是耐心等待間得出一個結論。
剛才這份操作的主旨其實很簡單，就是延續一體三面的猜測，外加利用阿凱提到的“神秘親和”的說法。
雖然此刻外接感知已經失效，但前面已經證明了，自己具有一定“梅里亞”屬性。
如果阿凱的特殊親和對象“海”，真的和梅里亞存在聯系，那么自己所分享的追憶，對他來說應該更容易有特別的意義？進而更容易引發啟迪？
眼前的情況似乎證明了這一點，阿凱真的靈光爆發的樣子。
“你看到了什么？”
某一刻隨著阿凱微微吐了口氣，付前終于是開口確認。
“什么都沒有…”
雖然得到的答案，乍一聽實在有些不理想。
阿凱轉過頭來，聲音甚至有幾分夢囈的味道。
“具體描述一下。”
付前卻是沒有輕易失望。
“很奇怪…我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但越是試圖把握越是把握不到，有一種讓人發瘋的謬誤感…就像是面對的是‘什么都沒有’本身。”
而這個過程看上去對阿凱教授并不容易，描述得充滿痛苦，且結論也是矛盾重重。
讓人發瘋的謬誤…找到的唯有“什么都沒有”？
付前卻是并不在意，那一刻依舊在細細品味。
“零？”
而片刻后對著迷茫的阿凱，他吐出了一個特別的詞。
作為一個數字，零稱得上是一個偉大發明。
它甚至不僅是一個數學的概念，從“空白”到“存在”，無既是有…就算是放到哲學角度，都是一個危險的創舉。
以至于甚至沒等痛苦的阿凱回答，那一刻付前已經隱隱有種感覺，觸摸到某個問題答案的樣子——
梅里亞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不被允許”存在？究竟又是如何做到的？
答，祂可能不是“不被允許”存在，而是只被允許以“零”的方式存在。
梅里亞跟紅月所處情況的相似度，可能比看上去還要高。
扭曲紅月的是“月亮”，而扭曲梅里亞的，是一個更抽象的概念“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