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靖濤下了飛機,很快就在機場與橙子建工的工作人員順利碰頭。
“汪主管,您好!我是橙子建工人事部的陳永翔,特意來接你,歡迎歡迎!”
陳永翔一眼就認出了汪靖濤,連忙晃了晃手里舉著的接機牌,笑著迎了上去。
他是廬州大學外語系畢業的,精通英法雙語,今年年初通過春招加入了橙子建工,目前身兼兩職,既要負責招聘工作,也要承擔翻譯任務。
之所以主動申請來東非,陳永翔也有自己的苦衷,家底薄,在國內根本買不起房、車。
而沒有房車,就意味著娶不到老婆。
再加上橙子建工給他開出了每月兩萬多的高薪,他沒多猶豫,就動身來了阿比西尼亞。
至于當地奧莫羅武裝、提雷格武裝和中樞司正規軍三方混戰的局勢,說實話,陳永翔心里也犯怵。
可老話都說“富貴險中求”,回國可拿不到這個級別的薪資。
“你好。”
汪靖濤一邊推著行李箱往前走,一邊應了一聲,同時還在用余光悄悄打量著周圍的旅客。
一白、二黃、七黑,膚色很雜。
“汪主管,咱們先走吧,公司安排好了大巴。這兩天正好趕上放假,可以先調整休息,適應一下阿比西尼亞的風土人情,9號再正式上班。”
陳永翔領著汪靖濤走出機場,一路帶到停車場。
不遠處停著一輛橙色大巴,車頭印著清晰的“橙子建工”標識,一眼就能認出來。
汪靖濤跟著上了車,才發現除了自己,車上還坐著二十多名即將入職的新員工。
閑聊中他了解到,這些人大多是橙子建工的同事,還有紡織服裝、建材工業和食品加工廠的初級管理人員。
他們之前在國內時,月薪基本在六千左右,如今換了工作環境,起薪就漲到了每月一萬二,而且公司還包吃包住,待遇提升不少。
汪靖濤心里暗自盤算:自己每月兩萬的收入,在這批新人里看來還算偏高的。
等所有乘客都到齊后,司機啟動車子,朝著五十公里外的杜姆卡駛去。
那里是森聯資本和奧莫羅族共同圈定的工業區,一旦建成,預計能容納四十多萬名工人。
大巴沿著A4高速公路向東南方向疾馳。
這條公路是封閉式的,路況很不錯,算得上是阿比西尼亞最好、最繁忙的公路之一。
但眼下正處于雨季,能見度不高,車子的速度也提不上去,五十多公里的路程,開了一個小時才走了一半。
這時,汪靖濤無意間瞥見公路右側設了一個檢查站,十幾輛大巴的乘客正撐著雨傘,排著隊像是在交錢。
讓他意外的是,自己乘坐的橙子建工大巴卻直接被放行了,沒有絲毫停留。
“兄弟,那些人在干嘛?”
汪靖濤忍不住地好奇問道。
陳永翔正低頭刷著Mimo,聽到問話后抬頭瞥了一眼窗外,隨即答道:“還能干嘛?交錢唄!你理解成‘保護費’就行。”
“那為什么…”汪靖濤微微一怔,剛想問為什么他們的車不用交,就被陳永翔打斷了。
“在阿比西尼亞,誰敢收橙子建工的錢?”
陳永翔不等汪靖濤說完,便打斷了他。
雖然森聯資本投注了奧莫羅武裝陣線,但一來,奧莫羅武裝陣線和奧莫羅族是兩碼事。
前者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奧莫羅族,卻無法完全代表整個族群。
二來,森聯資本與當地中樞司的合作也極為緊密。
從表面上看,森聯資本只是一家跨國投資企業罷了,立場不偏不倚、只看利益。
因此,不管是奧莫羅人,還是哈姆拉人,都不愿意輕易得罪。
“他們的中樞司也不管?”汪靖濤滿臉驚訝。
“怎么管?這群人一個月只賺幾百塊,不搞點外快,老婆孩子都養不起。”
陳永翔輕笑一聲道。
從本質上說,巡檢員帶頭攔車索要過路費,肯定是不合規的行為。
但從微觀角度看,這也是人性使然,底層巡檢員想讓家人過得舒服些,就不得不主動撈錢。
上面的人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要是真斷了他們這條財路,誰也說不準這幫人會不會調轉槍口。
而橙子建工之所以不用交這筆錢,靠的正是自身實打實的硬實力,集團在阿比西尼亞最繁華的中部和北部地區,總共部署著上千名荷槍實彈的風隼安保人員。
手握原則,誰敢來要錢?
要知道,巡檢員的武裝裝備,還不如風隼安保的工作人員。
汪靖濤聽完,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畢竟公司的能量越大,他在東非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大概又過了四十分鐘,大巴車才緩緩停下。
杜姆卡此前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區,四周以村莊、農田和牛羊為主,四周顯得較為荒涼。
但在2014年,這里已經因森聯工業園的發展而開始發生顯著變化。
市區的商店逐漸增多,消費品的種類也日益豐富,大到家具家電、小到五金配件都可以買到。
通信網絡也得到了改善,越來越多的人使用起了智能手機。
各地的年輕人蜂擁而至,尋找工作機會,人口數量相比以往有了大幅增長。
在工業園周邊,餐館、商鋪等配套設施逐漸興起,人氣越來越足。
汪靖濤透過車窗,望向遠方,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大家注意,目的地到了!”
陳永翔指著前方隱約顯露的施工區域,非常熟練地介紹道:“過了那道崗亭就是工業區范圍,里面有員工宿舍、食堂,還有個小超市,基本生活需求都能滿足。
晚上別隨便往外跑,吃雞可以,安全第一。”
車內的幾十號人,在聽到最后一句話后,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隨后,大巴徑直駛入工業區。
兩名身著黑色作訓服的風隼安保人員,坐在崗亭內,目光銳利地掃過車身。
其中一人抬手示意放行,動作干脆利落,并沒有多余的盤問。
汪靖濤探頭看去,只見崗亭里放著突擊步槍、輕機槍,頓時眼睛都直了。
他可不會認為,這玩意都是道具!
直到此時,汪靖濤終于看清了工業區的全貌。
成片的藍色活動板房整齊排列,沿著主干道向遠處延伸,板房外墻上用紅色油漆刷著“安全第一,質量為本”的標語,在灰蒙蒙的雨季天空下格外醒目。
數百米外,幾臺塔吊矗立著,吊臂上的橙色安全燈在雨霧中閃爍,隱約能聽到鋼筋碰撞的叮當聲。
緊接著,眾人相繼下車。
陳永翔帶著汪靖濤走在前面,腳步輕快地穿過宿舍區的小路:“汪主管,你的宿舍在3號區,和其他幾位技術崗的同事住一棟樓,都是兩人間,帶獨立衛浴和空調。
這邊的熱水是24小時供應的,不過雨季偶爾會停電,公司有發電機和儲能電網,一般十分鐘之內就能恢復。”
汪靖濤想起門口那兩名安保人員,于是壓低聲音問道:“我看崗亭的保安都背著槍,他們是公司聘請的安保嗎?”
“算是吧,他們是風隼安保公司的人,據說森哥是風隼的股東之一,也有人說不是,具體什么情況,誰也搞不太清楚。”
陳永翔隨口應著。
兩人踩著宿舍區石板路上的積水往前走,雨絲比剛才密了些,打在活動板房的屋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這里的華國人多嗎?”汪靖濤追問道。
“光橙子建工就有三百多,還有做餐飲、超市生意的,整個工業區,起碼得有小一千。”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3號宿舍樓前。
這棟樓剛建成沒多久,藍色的外墻還泛著新漆的光澤,樓道口的雨棚下堆著幾箱未拆封的床墊,旁邊貼著手寫的告示:“新員工入住請先到宿管處登記領鑰匙”。
陳永翔陪著汪靖濤拿到鑰匙,直奔二樓。
另一邊。
萊格吉攻破北方大區的行為,引起了中樞司的震怒和重視。
他們想不明白,一向以“溫和派”形象示人的萊格吉,為何會突然發起襲擊。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奧莫羅武裝陣線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不僅速度極快,攻勢更是異常猛烈,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作為中樞司負責人,同時也是哈姆拉人的利益代表,貝漢努第一時間緊急召開高層會議,商討該如何應對奧莫羅武裝陣線的這波攻勢。
是選擇妥協,主動讓出一些權利以平息沖突,亦或是強硬到底,調動軍伍力量進行鎮壓?
中秋前一天,阿貍月餅門事件的熱度依舊不減。
關于這件事,網友的意見截然相反。
一部分人認為,不過是搶了幾盒月餅而已,沒必要小題大做,更不該上綱上線。
另一部分人則覺得程序員專門編寫秒殺軟件搶月餅,這種行為損害了其他同事的公平權益,按規定理應被開除。
網上對這件事的熱議愈演愈烈,攪得馬立云滿心煩躁、不勝其煩。
眼瞅著集團馬上就要上市,這個節骨眼上卻接連曝出負面新聞,稍有不慎,指不定就會對股價造成負面影響。
馬立云皺著眉琢磨了一會兒,當即給微博CEO打去電話,示意對方盡快采取措施,把這件事的熱度降下來。
交代清楚后,他又翻出陳延森的手機號碼,撥打了過去。
原因很簡單,森聯資本手握斗音、快手、今日頭條和小紅書等網媒渠道,如今這件事的熱度能壓到多少、輿論走向如何,說到底,全看陳延森愿不愿意賣這個面子。
與此同時。
碧湖云溪,六號別墅內。
陳延森穿著一套孫悟空的Cos服,看向身穿輕紗長裙的葉秋萍,輕嗤一聲道:“妖精,吃我一棒!”
他剛想翻身上馬,茶幾上的手機卻冷不丁地響了起來。
陳延森用神識一掃,看清來電顯示后,不禁一愣。
竟是馬立云!
這貨找我做什么?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自從兩家公司鬧翻后,他倆雖說在金融領袖閉門會、燕京互聯網大會上還有過公開交流,但私下里,就再也沒有單獨吃過一頓飯。
但他也沒多想,丟下金箍棒,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陳總,不好意思打擾了,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電話那頭,馬立云開門見山說道,然后道出來意。
想降低阿貍月餅門事件的熱度?
但這對森聯資本又有什么好處?
陳延森故意帶著戲謔的語氣揶揄道:“馬老師,如果是你個人的緋聞,我絕對二話不說幫你壓下去,畢竟大家除了商業競爭外,交情還在。”
言外之意,月餅門是阿貍的事,他不會管。
為什么各大平臺很少曝光互聯網大佬私底下的生活?
其實網友不是沒曝過,但平臺往往會第一時間秒刪。
哪怕是競爭激烈的敵對公司,也極少拿競爭對手的私生活做文章。
究其根本,是因為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凈。
你今天用私生活搞別人,明天別人就能用同樣的手段來搞你。
這幾乎是商界大佬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馬立云臉色一沉,自然聽出了陳延森話里的潛臺詞。
私生活是底線,可月餅門是阿貍自己捅出來的簍子,森聯資本沒理由伸手幫他擦屁股。
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馬立云訕訕地笑了笑,敷衍著說了兩句場面話,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陳延森則將手機一丟,并未將其放在心上,轉身對著葉秋萍笑嘻嘻地說:“妖精,我進來咯。”
一天后,一架灣流G550私人飛機從廬州機場起飛,先在燕京機場短暫落地停留,隨后便轉飛北歐,朝著瑞士的方向飛去。
由于陳延森頂著世界青年領袖和達沃斯經濟論壇聯席導師的雙重身份。
剛一落地,他就收到了上百張酒會、派對的邀請函,足見他在國際商圈的影響力。
不過,反觀馬立云、汪建霖等人,境遇就冷淡得多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森聯科技真正掌握了尖端核心科技。
不僅能自主研發芯片、制造光刻機,還手握“深藍電池”這張王牌。
有實力,說話就硬氣!
使得陳延森無論走到哪里,都能成為各方爭相邀請的座上賓。
就連在國內的晚間新聞里,也在不斷播放陳延森參加各類高端閉門會議、與各國中樞司負責人深入交談的視頻畫面。
同一時間。
商務協會和大基金在滬城國際會議中心,正在緊急籌備“2014國際半導體峰會”。
這是一場足以改寫華國半導體行業地位的會議,全國上下均是前所未有的重視。
而歐美的半導體巨頭們,也想借此機會,與華國一道,重新劃定利益分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