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老板,你不知道,多少人想開車撞死你
次日清晨，陳延森和宋允澄飛往深城。
小李則獨自開車，把陳延森的賓利送回虛城。
頭等艙內，起飛之前，陳延森刷著微博，看著身穿紅袍的柳強東，騎著快遞三輪車的照片，不由地笑出了聲。
“他是不是在學你？”宋允澄看了一眼，笑著問道。
“可能是湊巧吧。”
陳延森聳了聳肩，幫東哥找補了一句。
畢竟說到底，他這招也是從柳強東身上學來的，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柳強東轉頭又給學了回去。
宋允澄抿嘴淺笑，壓根不相信。
這么明顯的事，誰看不出來？
此時柳強東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微博熱搜，一時間愣了神。
他也沒想到，陳延森參加完云速快遞的年會，又跑去廬州送外賣。
兩人一個送外賣，一個送快遞。
網友打趣，這兩個電商大佬絕對是商量好的，聯手一起炒作。
柳強東看了幾個高贊評論，心里復雜極了。
好消息是，亰東在這波熱搜的加持下，平臺的自然流量上升了6個百分比。
壞消息是，大多數的網友都覺得他偷師陳延森，模仿筷跑的炒作手法。
雖然這是事實，可事實就該說嗎？
柳強東剛想關掉微博，卻又看見一條新聞：1月18日，阿貍巴巴旗下B2C平臺桃寶商城正式更名為‘夭貓商城’。
“糟糕，這是沖我來的！”
柳強東瞬間就嗅到了危機，看上去只是改了個名字，實則卻是馬立云塑造品牌形象的高明玩法。
如此一來，就能從假貨橫行的C2C泥潭中跳出來，全力打造B2C平臺，用桃寶網流量，喂養品質和服務更好的夭貓商城。
事實上，柳強東猜得一點都沒錯。
自從去年10月份，桃寶商城宣布升級商家管理體系，在流量分配機制上，更傾向于大賣家。
加上調整搜索規則，限制桃寶C店的商品曝光，導致一大批中小賣家的流量大跌，訂單銳減。
現在倒好，演都不演了，夭貓商城的正式上線，無疑是阿貍在上市前，所下的一步大棋。
與此同時。
不少桃系C店商家，都發現流量再次腰斬，搜索自家產品的關鍵詞，平時在第一頁、第二頁展示，今天翻到第五頁，才找到對應的商品。
可那些銷量更低的夭貓同款，卻全都排在前面。
哪怕是傻子也明白了，桃寶又動了搜索規則。
商家交流群里有人去問阿貍客服，對方回復：搜索權重里新增了店鋪商品本身的描述、賣家的綜合評價和賣家服務質量。
而每年交了六萬塊技術服務費的夭貓店鋪，顯然更具‘服務質量’。
得知這一消息，氣得這些小賣家，恨不得拎著鐵鍬，去杭城挖老馬家的祖墳。
阿貍這是擺明了不給他們活路！
“老子明天就關店！馬立云把我們當擦屁股紙，用完就扔，太特么過分了！”
“沒辦法，阿貍一家獨大，不做桃寶，我們去哪呢？”
“我看未必！拼唄商城就不錯，而且人家還有自己的快遞公司，包倉快遞單價，最低只要一塊五！”
“不做桃寶了！有沒有一起去拼唄的老板？”
來自五湖四海的中小賣家，在群里不停咒罵著，甚至還有人提議去拼唄開店。
雖然對比桃寶，拼唄的入駐門檻更高。
可最近兩個月來，圈子里不斷傳出誰誰誰，上了百億補貼頻道，一個月提寶馬、兩個月買別墅的造富神話。
這讓很多人心動不已，盡管拼唄對劣質假貨的處罰力度很兇狠，但在月入幾十萬的利益驅動下，還是有無數小賣家涌入拼唄。
招商部忙得腳不沾地，當天新增商家竟高達300多家，光是初步審核申請資料，就忙到了凌晨一點多。
阿貍的這一操作，將源源不斷的小賣家，送給了拼唄。
這些商家之所以不去亰東，是因為亰東POP店的流量，跟桃寶C店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另一邊。
陳延森和宋允澄剛下飛機，走出接機口，便看到曹達華和左宏宇帶著七八個安保人員，沖著兩人揮手示意。
“老曹，你這是不是有點夸張了？”
陳延森笑著調侃道。
“夸張？老板，你是不知道，深城有多少老板，想開車撞死你！”
曹達華一本正經地說道。
橙子手機3號工廠即將投入生產，旗下員工高達一萬兩千人。
每次橙子手機工廠招工，周圍的電子廠老板都要罵娘。
面對時薪20元、最高三倍的加班費，那些經驗豐富的流水線普工，在提桶跑路時，連聲招呼都不會打。
至于壓在廠里的工資，有些人索性不要了。
與橙子手機工廠的工作比起來，那兩三千塊，就當是給老板全家的買藥錢。
“你唬我啊？”
陳延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嘿嘿，我就知道嚇不住你，不過，確實有人放話，要打斷我兩條腿。”
曹達華笑呵呵地說，臉上看不出絲毫慌張和害怕。
“所以，你就請了五六七八…八個保鏢？”
陳延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們主要是保護老左，順帶保護我而已，老板您別誤會。”
曹達華擺擺手，連忙解釋道。
陳延森看向左宏宇，見他一臉無奈，也懶得跟老曹瞎扯淡，帶著宋允澄上了一輛奔馳SUV。
“車門和玻璃都是加固的，子彈都打不穿。”
曹達華用手敲了敲車門，一臉得意地炫耀道。
“誰要打斷我老師的腿？說說看，敢這么囂張？”
陳延森收斂笑意，一臉關切地問道。
“冠星電子的老板宋德，但他現在沒辦法找我的麻煩了。”
曹達華慢悠悠地說，故意吊陳延森的胃口。
左宏宇見狀，踢了老友一腳，幫他補充道：“兩周以前，宋德被找他討薪的工人，一刀抹了脖子，估摸這會，孟婆湯都喝完了。”
陳延森微微一怔，看向曹達華問道：“在電話和工作郵件里，怎么不跟我說？”
“我覺得跟工作沒多大關系，就沒匯報。”曹達華回道。
“老曹，確實辛苦了，你瞧你，肚皮都小了一圈。”
陳延森直接上手，拍了拍老曹圓滾滾的肚皮。
曹達華嘆了口氣，半年時間，橙子手機工廠一口氣從一萬多平米的廠房，擴大了十萬多平米，員工從兩個人增加到一萬多人。
想想就知道，要費多少心思。
“上周賽哥科技園有三家電子廠鬧罷工，要求老板漲時薪，說白了，這事也算咱們挑起來的，所以哪怕宋德掛了，我這出門還是要小心一點。”
曹達華緩緩解釋道。
言外之意，他曹達華在深城的制造業內，也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橙子手機工廠的時薪標準是20元，而很多同類型的電子廠待遇，連10塊錢都沒有，更別說按勞動法給加班費了。
自從出了橙子手機工廠這個異類，很多工廠老板的精神壓力都很大。
給工人漲工資，心疼；
不給工人漲工資，頭疼。
“難道中樞司的石秘書罩不住？”陳延森皺眉，冷聲問道。
橙子手機工廠提供了一萬多個繳納社保的工作崗位，一年工業總產值高達兩百多億，要是深城靠不住，他還不如把工廠搬到華東，或者把產能轉移到廬州去。
“石秘書對橙子手機工廠很關照。”
曹達華回答地言簡意賅，同時瞥了一眼在前面開車的司機和保鏢。
“石秘書介紹的？”陳延森問道。
他從這兩人的身上，看到了與小李相似的氣質，心里猜測，多半都是退伍軍人。
曹達華笑著點了點頭：“石秘書出面打過招呼，這些安保人員，一方面可以看護廠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防止有些人鋌而走險。”
廠子里的設備價值幾十億，一旦磕著碰著，損失可就大了。
原來中沙村產業園是沒有巡檢站的，但在橙子手機工廠的產能突破300萬臺后，中樞司用最快的時間，在園區中增加了一個。
陳延森嗯了一聲，放下心來。
車隊沿著濱海大道一路疾馳，中途經過了深城會展中心和天安數碼城，最終達到目的地。
遠遠望去，就能看到工廠的外立面上，立著一枚高大的橙子科技LOGO。
曹達華帶著陳延森參觀了1到3號工廠，眾人坐在短駁車上，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陳延森只在租賃工廠時來過一趟，這次給他的感覺是，橙子手機工廠在曹達華的管理下，確實井井有條，看上去蒸蒸日上。
偶爾經過的工人，還會熱情地跟老曹打招呼，并好奇地打量陳延森。
工廠待遇高、福利好，這幫工人，恨不得把曹達華當干爹供著。
“工廠這邊的年會比較簡單，直接請了附近的鄉廚，味道不比星級酒店差。”
曹達華指著廣場上，正在忙碌的廚師團隊。
“云速和筷跑的季度獎金制度已經調整好了，橙子手機工廠從2012年開始，要與總部保持一致。”
陳延森說道。
“我明白，反正就發這一次年終獎，跟著1月的工資走。”
曹達華點頭回應道。
說實話，普通工人每月的底薪只有2640元，大多數人的年終獎只有三四千。
等季度獎金公布后，一年保底多出一萬塊的收入，保不齊下面的員工，要把曹達華當親爹供著。
天色逐漸暗淡，廣場上升起一盞盞明亮的投光燈，把用餐區和舞臺照得宛如白晝。
作為廠長，曹達華在18點準時宣布：橙子手機工廠年會正式開始。
簡短說了兩句新年寄語后，他就把話筒遞給了陳延森。
陳延森走上舞臺，放眼望去，臺下坐著黑壓壓的工人。
“他就是大老板？真年輕！”
李云柱看向臺上的陳延森，不禁感慨著。
陳延森知道下面這些人，心里最關心的是，今晚的抽獎環節有哪些獎品，以及幾點能開飯。
所以，他并沒有長篇大論，而是直接宣布，從2012年的Q1季度開始，橙子手機工廠與橙子科技的總部員工一樣，每年有四次季度獎金的評比。
陳延森的話很簡單，臺下的反饋卻格外強烈。
這一萬多人，立馬就記住了陳延森。
每年多出14萬塊的獎金，很難不讓人激動。
十分鐘后，陳延森走下臺，來到挨著舞臺的桌子前坐下，同桌的還有宋允澄、曹達華、左宏宇和張靜等人。
這個年末，陳延森的行程排得滿滿當當。
其實對他而言，年會只是其次，核心是巡視各項目的發展近況，以及下面的中高層有沒有在他背后搞小動作。
陳延森憑借超強的觀察力和精神力，與橙子手機工廠的高管一一交談，短短十幾分鐘，就掌握了工廠的大致情況。
第二天上午。
陳延森又與中樞司的石秘書見了一面，一直聊到十二點，他才起身告辭。
下午返回虛城。
小李開車，把陳延森從機場接到了市區的空中花園，無縫銜接橙子科技的年會。
此時，距離新年，只剩三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