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學長不騙人,可我又不是學長
暮風微涼，徐徐吹拂。
陳延森坐在通淝門旁的城墻上，雙腿懸空，目光飄向不遠處的春申廣場。6
搖著蒲扇的老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下棋閑聊，幾個光腳孩子在草皮上肆意奔跑，售賣刨冰的攤販前，擠滿了年輕人。
“我去買兩碗？”
王子豪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發現了刨冰攤。
這東西是將冰塊碾成細沙，再加上果汁、葡萄干、山楂碎和紅豆沙，夏天吃一口，可以涼到天靈蓋。
想到這里，王子豪咽了咽口水，主動提議道。
“給萌潔也帶一份，她一會兒過來。”
陳延森回過神，笑著點了點頭。
開學在即，即將離開這座從小長大的小鎮，王子豪滿心惆悵，非得拉著他一起看夕陽。
陳延森心想，老子跟你看個屁的夕陽，索性喊上萌潔，順帶著讓她兌現賭約。
王子豪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地向下跑去。
陳延森摸出手機，點開移動QQ，瞬間彈出一大串的群通知消息，列表里全是等待同意的申請。
而他置頂的幾個群，成員大多超過了兩百人。
群聊名稱比較統一，基本都是‘2010級虛城學院-***學院新生交流群’的命名格式，譬如信息工程學院、商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音樂學院等，類似的群足足有十二個。
再看群文件，則是陳延森精心制作的一份PPT大餐——虛城學院新生指南。
內容包羅萬象，大到入學流程、校園設施、學習資源，小到宿舍環境、餐飲口味、圖書館借閱規則等，統統一應俱全，甚至連軍訓所需的防曬品、蚊帳、鞋墊、水杯和雨傘都做了特別提醒。
群里的新生都認為，他是大二或大三的學長，完全沒想到陳延森跟他們一樣，也是大一新生。
“老子的信息整合能力，依舊是那么拉風。”
陳延森嘿嘿一笑。
他費盡心思地收集信息、制圖制表，又在PPT上打上密密麻麻的QQ群水印，自然不是為了學好人、做好事，而是要在這些人身上，撈他人生的第二桶金。7
大學生只要膽子大，真的能賺錢就賺同學 “滴滴滴——”
“@群主，學長，我要辦一張月租39元的電信卡，資料發你郵箱了。”7
“@群主，學長，月租59元的電話卡，真的送空間黃鉆和QQ超級會員嗎？”
“@樓上的兄弟，什么真的假的！學長又不會會騙我們！”
“哎喲，不好意思，手滑把自拍發群里了。”4
“…”
他隨意地點開一個群聊，匆匆瞥上一眼，然后回了一個‘OK’的手勢。
“學長確實不會騙你們，可我又不是學長。”
陳延森臉上擠出一抹壞笑，自言自語道。
聊天群里提到的套餐價格和內容，全是他在去年的校園卡版本基礎上，進行的‘升級’創作罷了。
簡單來說，就是他瞎勾八編的！
至于如何跟這群新生交代，他則一點都不慌。
屆時他手里握著上千名新生的辦卡資料，還怕跟當地的運營商談不下來代理權嗎？
“陳延森，怎么就你一個？耗子呢？”
逐漸靠近的萌潔，見陳延森一個人在發呆，于是拍了拍他的大腿問道。
“在那邊買刨冰。”
陳延森跳出思緒，指著廣場上的黑胖子答道。
“拉我一把。”
萌潔抬腳踩在旗桿窩處，接著伸出右手，示意陳延森把她拽起來，顯然是打算爬到跟他并排的位置坐下。
“擱下面好好待著，上面風大不安全。”
陳延森拍開她的小手，絲毫沒給面子，直接拒絕道。
“嘁——我自己能上來！”
萌潔努力嘗試了幾次，但由于身高不足，每次都差上一點點，最后只能放棄，嘴上卻不服氣道：“這邊的城墻太高，要是前面那截，我肯定沒問題。”
“是是是，你最牛逼！”
陳延森隨口敷衍，繼續拿著手機，把待同意的申請一一點掉。
畢竟，搞錢才是陳總的主業！
“如果我去復讀，你覺得怎么樣？”
萌潔見他不搭理自己，先是獨自生了一會悶氣，可陳老板始終無動于衷，隨后她又試探性地問道。
“正確的選擇唄！”
陳延森聽她這么一說，放下手機，神情認真地回復道：“別和你爸硬犟，讓萌叔叔找找關系，送你去一中跟讀，苦熬一年，考個一本不是問題。”
以萌潔的家庭條件，當初就不可能讀二中，唯一合理的解釋是，這丫頭脾氣倔，不想讓她爸花錢托關系。
“要是復讀的話，我們就...很難見面了。”
萌潔的話說到一半，臉上閃過一絲糾結，繼而話鋒一轉，又換了一種說法。
“沒關系啊，反正有手機，隨時保持聯系。”
陳延森瞇了瞇眼睛，笑吟吟地說著，假裝沒聽出對方話里的潛臺詞。
“你是不是故意裝傻？”
萌潔終于反應了過來，臉色緊繃，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氣沖沖地質問道。
“你先裝傻的，某人明明輸了賭約，卻非要賴賬。”
陳延森直勾勾地看著萌潔。
自從幾天前，他開始催賬以來，對方就一直避而不見，他當然不樂意了。
連他陳老板的賬都敢賴，實在過分！
“死變態！要看就看快一點啦！”
萌潔被他盯得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好似下定決心般，猛地卷起褲腳，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絲襪。8
萌潔的個頭不高，頂多也就一米五六，身形小小的。
但她的身材比例卻堪稱絕佳，小腿白皙纖瘦，像是一塊象牙雕琢而成，泛著柔和迷人的光澤。
牛仔褲里套絲襪，玩的真花！1
“能試試手感嗎？”
陳延森眼前一亮，話音剛落，還沒等萌潔作出回答，他的手就已經摸了上去。
“不...不行的！”
萌潔搖著頭，緊急撤回了一條小腿，但剎那間溫熱的觸感，還是讓她面紅耳赤，腦袋暈眩起來。
“大姐頭，吃不吃刨冰？”
就在她天旋地轉的時候，王子豪拎著三碗刨冰，嘻嘻哈哈地跑了回來。
“噢噢，謝謝。”
萌潔慌慌張張地接過刨冰，拿起勺子，連忙大口大口吃著。
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陳延森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秒鐘，自己就會原地爆炸。
“客氣啥，對了，你打算幾號去報道？”
王子豪‘哧溜’一聲，對著刨冰猛吸一大口，被凍得直吐舌頭，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他才扭過頭問道。
“我還沒想，到底是去讀大學還是復讀？”
萌潔鼓起勇氣，看了看陳延森，隨即回道。
“沒必要復讀，按照萌叔叔的安排，你將來肯定要進銀行，在咱們這，甭管重點、一本還是二本，全部都是本科，并沒有實質性區別，所以也不會對你未來的升遷造成影響。”
“與其浪費一年光陰，不如早一步享受美好的大學生活。”
陳延森指著腳下的土地，一板一眼道，與他剛才的說辭截然不同。
“狗日的陳延森！摸腿之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萌潔的眼中噴火，在心里暗暗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