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瓦什托爾巨石要塞來到我身邊
我早已在原體真正成長起來之前，就開始屠戮帝國的敵人。
對此我深信不疑。
當我的同胞們在銀河各處與最可怖的敵人血戰時，我卻受困于卡利班，聽從盧瑟的指令、訓練新兵，這絕非匹配我能力與經驗的崗位。
這是一場放逐。
我的職位、我的小隊，乃至整個修會從泰拉奮戰至如今，所“換來”的就是這般待遇。
而這一切，并非因我個人的任何過失，我們全體都承受了這場放逐，我本可以怨恨我的上級，但我清楚，這個決定并非出自他們任何一人。
這是雄獅的決策。
他從未給我們任何解釋，我們依舊服從命令，但毫無解釋的命令終究是滋長了我們心中的猜疑，尤其在盧瑟率部支援扎拉蒙德、卻因為違反命令被雄獅完全剝奪了艦隊指揮權之后，一切已經有了結果。
我們已經被徹底困在了卡利班。
暗黑天使從不為榮耀而戰，雄獅曾教導我們，忠誠本身便是其回報，他本人也恪守此道，但如今，我們卻連堅守驕傲的資格也被剝奪。
倘若荷魯斯之亂未曾爆發，這一切是否會不同？
或許有一天，雄獅會回心轉意，召喚這些被故土遺忘之人；或許帝皇將親自介入，就像警告大懷言者那般催促雄獅將全部力量投入到大遠征中；又或者，雄獅的某位兄弟會覺察我們的困境.這是不可能的。
可現實是，荷魯斯之亂確實發生了，即便我們獲悉消息的時間稍遲。
但即便我們提早知曉這一切，又能改變什么？
我們一無所有。
軍備殘破，帝國政府對我們不聞不問，可怖的壓榨已使得卡利班難以征募像樣的凡人輔助軍，這樣殘酷的統治讓我理解了那些仍留在泰拉的同胞們，我們甚至連艦隊也蕩然無存。
盧瑟竭盡所能讓我們做好為雄獅而戰的準備，但以我從修會乃至于指揮架構之中所獲得的情報來看，我們什么信息都沒有收到。
即使同胞背叛，即使銀河燃燒，即使叛徒的足跡已經來到了卡利班之側…
但暗黑天使仍不需要我們。
這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
我從未想過將我的戰團發動攻擊。
我們曾獨自對抗著這個愚昧的絕望時代。
但你卻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所有人。
你拿回了過去的力量并無視了你如今的騎士們。
暗黑天使只有一次復興的機會。
如果你不抓住它，那么就讓我來完成。
讓戰爭——
“根據此次應對瓦什托爾方混沌襲擊的表現，足以證明各個戰團當前并不適應軍團級別的聯合作戰，會對接下來的行動造成一定影響，經過慎重決議，此次行動各戰團的主要任務依舊以戰團時期的作戰模式活動，對各個受襲擾區域進行獨立支援。”
亞瑟嚴肅地拿出了表格。
其中是炎翼通過巨石要塞的數據庫對整個巨石保衛戰前期數據的總結，詳細表述了他們各個戰團的作戰效能，以及隨時間推移逐漸變得愈發糟糕的配合。
冷冰冰的，不帶絲毫個人情緒。
對于防守巨石要塞的諸多戰團代表而言，能夠一起迎回原體的興奮與剛剛被拒絕的不甘也隨之煙消云散，他們啞口無言，頓覺得面龐火辣辣的。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們在這場戰爭中的表現。
這是戰爭，摒棄個人情緒，作為一個指揮官也不應該拿麾下戰士的生命開玩笑。
在場的也不是什么大頭兵，畢竟大兵團作戰，最忌諱的就是這樣的成員，多幾個能把整個兵團都給拖死。
而在這場戰爭中，他們所做的事情只有令人厭惡的相互提防、友軍有難而不動如山。
眾人皆是沉默。
殿下說得其實挺委婉，什么作戰效能低下，什么不適應軍團間的配合，倒是給足了他們臺階。
換野狼來怕是就指著你鼻子嘲笑你打得臭打得搞笑了，主打個直抒胸臆。
但這份潛藏在委婉之下的強硬也是直接堵住了諸位代表想要爭取一番的想法。
有人微微側過腦袋，與身側的同伴對視一眼，頗為苦澀的咽了咽口水。
不怕原體跟你頂牛，就怕原體給你面子。
事實上他們也不太拿得準原體的脾氣，一萬年時光總會賦予一萬年前的事物前所未有的神圣性質，這也讓暗黑天使們在由大環境塑造的抽象人格與內心尊崇之間糾結。
亞瑟見看著戰報的諸人都沒有反駁，也是微微點頭。
這些舉措都是為了防止意外，畢竟暗黑天使從上到下的前科就沒不嚇人的。
其實能站在這里的還好了，雖然心思各異，但高低是能響應命令。
像是什么救贖天使之類的他回頭得直接把這些完蛋玩意的編制都撤了。
心底作出決議，亞瑟又拿出了一份自己親自簽署的文件。
不是吧，還來？！
還在因為自己這把打得不行而自怨自艾的眾人頓時又抬起腦袋。
戰團代表們作為星際戰士的目力驚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內容，心中一喜。
“一小時內，每個戰團挑選一百三十位你們所信任的騎士，組成小隊，由我親自指揮。”
亞瑟開口道：
“觀察，學習，進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我提問，讓我們在接下來作戰中認識彼此，為未來我們將再次被捏合為一個整體而打下基礎。”
“我與銀河之中的人類都需要你們。”
聽完騎士之主的話，諸位代表頓時感覺自己的內心得到了撫慰。
他們拿起文件，仔細觀看著其中的細則，然后出于私心，率先把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接著坦然地將之分享至所屬戰團的旗艦之上，交由其他成員討論。
至于他們？
暫時還是先不回去了罷。
“呼”
注視著戰團代表們伴隨軍團負責人離去登記，亞瑟輕呼了一口氣。
正在嘀嘀嘀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再度歸零了。
“如果哪天曙光星區舉辦一個排雷比賽，亞師傅你絕對是毫無爭議的第一。”
拉美西斯忍不住感慨一句。
大棒加甜棗，拉表加溝通，在那些缺乏耐心，總喜好用快速、直接、簡單而暴力的方式解決復雜問題，若是遇上煩心事能跳過就跳過，不能就當作沒看見糊弄過去的重量級里，他們這幾個顯得格格不入。
別看亞師傅指揮第一軍團的時候拽得不行，平時過的就是這種日子。
又是要結合歷史教訓，又是要面對各種全新問題，屬于是軍團保姆了。
周圍的暗黑天使顯然也知道這位在說些什么，拉美西斯這人從不掩飾自己的陰陽怪氣，顯然是又在詆毀他們不讓人省心。
拉美西斯扭過頭去。
諸多暗黑天使又把視線給撇開。
“別提了。”
亞瑟擺擺手，一副心累的樣子。
誰都會有抱怨，他們又不是神，可不能面無表情的應對任何事情。
不過就結果來說還算不錯，他們以一個快速且溫和的方式整合了絕大多數人。
而雷排完了，接下來就該去炸人了。
亞瑟撐著指揮平臺下達命令，開始自己的解壓運動。
“巨石啟動自檢狀態，各崗位開始進行交接。”
“巨石之主，我需要你解除圖丘查引擎的封鎖，在圖丘查引擎安全協議開放后運送至指揮室。”
“戰爭議會開始向各子團下達作戰任務，開放信息獲取端口，統計瓦什托爾一方可能具備的作戰力量，制定預案，艦隊與巨石要塞進行整合，在一小時后進行躍遷。”
“是，殿下。”
圣賽勒斯汀自一處教堂現身。
自國教誕生以來，幾乎每一艘屬于帝國的戰艦都會有這么一座輝煌的教堂。
其中擁有著濃郁的信仰之力，虔誠的信徒們讓活圣人能夠借助這些錨點顯圣。
這是一種極為迅速的移動方式，只要賽勒斯汀完成自己復活之前的儀式，她便能夠出現在帝皇信仰所在的任何區域，銀河之中除去同樣在四處顯圣的圣潔列諾，甚少有人能夠跟上活圣人的速度。
她迅速通過信仰之力的指引確認了一個信仰略顯分散的區域，這是艦隊的特征。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信仰密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而且還正在不斷縮減且難以確認方位，但這里應該就是原體們的區域了。
與曙光星區士兵的交流讓賽勒斯汀感到振奮，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交流，這讓活圣人愈發期待自己與原體的會面，并為之效力。
光華開始匯聚，勾勒出宛如神話天使一般的身軀。
當視線脫離了由自身尸體堆積而成的山岳，賽勒斯汀的視野來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教堂。
“請問——”
砰！！！
星際戰士射出的爆彈破空而至。
“那是什么？”
一位星空幻影戰團的戰士看著空氣中消散的光粒詢問道。
“不知道。”
另一位星空幻影的騎士長見入侵者已然被消滅，隨即收起冒著青煙的等離子，繼續單膝跪倒在地面，為自己無法爭得那129人的榮譽懺悔。
艦隊主力在13分鐘前已經離開，而他們也將在清點完物資之后去馳援其他世界。
瓦什托爾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死了。
就在混沌方還在他的指揮下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泰豐斯的死訊突然通過阿巴頓傳遞的消息躍然于行星殺手的通訊終端之上。
阿巴頓描述了敵軍的軍勢，警告了此行前來的原體是誰，示意他不想死就快點跑，接著也不打算要回行星殺手，便帶走了那些散落的納垢戰幫以及一直都在觀望的黑色軍團消失在亞空間中。
留給瓦什托爾的只有他身側這些蠢蠢欲潤的艦隊，以及一顆孤零零的破碎星球。
瓦什托爾不死心的再度觀察了一番亞空間，卻發現阿巴頓在亞空間的痕跡都被巫術給打亂了，難以找尋線索，顯然不是第一次這么干。
瓦什托爾站在艦橋的指揮甲板上，他緊緊的盯著在翻騰的亞空間之中展露身形的堡壘。
暗黑天使的巨石要塞。
卡利班的古老碎片之一，最為重要的那塊。
其中埋藏著無數秘密，有的甚至遠在帝國誕生之前便已然存在，甚至是一位亞空間實體的成神之機，沒有任何存在能夠拒絕那樣的誘惑。
萬年忍耐，便為了如今之刻。
萬年部署，就差這臨門一腳。
就差一點，只差一點。
不甘心。
鋼鐵扭曲的噪音震顫著在場每一人的耳膜。
真的好不甘心。
斷鋼之翼的到來代表著那個徹底殺死佩圖拉博的勢力介入了戰場，而他與泰豐斯簽訂的契約也隨著泰豐斯的死亡化作死賬。
瓦什托爾攥緊了拳頭，對阿巴頓，對帝國的怨恨在此刻幾乎達到了頂峰。
閃爍熔爐光芒的機械眼死死注視著眼前的巨石。
他好希望這本該是囊中之物的巨石出現在他的面前，自己的計劃已然完成，自己在完成融合儀式后便帶著星球與三神器揚長而去。
一切本該如此。
只要泰豐斯再多支撐一會兒，只要阿巴頓不選擇逃跑，只要他們在攻擊暗黑天使的時候多出一點力。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需要離開這里，回到亞空間，繼續注視著巨石要塞，依靠永恒的時光再度等待著它露出破綻。
但是真的能夠等到嗎？
想起現實宇宙的那四位，一向善于自我疏導的瓦什托爾不禁想道。
現在已經不是過去了，永恒的存在以復數出現在了現實，而他們都是自己的敵人。
這已經是瓦什托爾能夠想到最壞的結果了。
該死的諸神！該死的阿巴頓！該死的破曉之翼！該死的拉美西斯！
你們都該死！
“大大人！”
有奴仆的聲音響起。
瓦什托爾抬眼，只見那人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藏在了一臺精密儀器之后，被機械神那兇狠可怖的眼神嚇得顫抖。
“有什么，說。”
瓦什托爾不耐煩的回道，口中噴出的灼熱氣息在奴仆身上留下大量傷口。
“巨石。”
奴仆大聲提醒。
“是巨石。”
瓦什托爾看著全息陣列之上的巨石要塞。
比起一開始的模樣，此刻的巨石影像顯得更為清晰，在亞空間恐怖能量潮汐的包圍之中，要塞的細節在投影中展露無遺。
幾乎每一處都與瓦什托爾過往收集的每一個信息相契合，每一個未受改造的斷層瓦什托爾都能夠將之完美嵌合入龍林星那唯一缺失的裂口之中，那戈爾貢神盾獨特的赤紅護罩偏轉了光芒，更是為這座宏偉要塞添上了一抹朦朧之美。
如此宏偉，如此迷人。
瓦什托爾看直了眼，那張近乎猙獰的渴望讓‘機械神’忘記了奴仆哭喊似的呼叫。
直到巨石要塞的武器陣列穿過朦朧的赤紅薄霧，綻放出絢爛光彩。
那洶涌光柱貫穿了一艘混沌戰艦，并在頃刻間將之化作宇宙塵埃。
瓦什托爾的表情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