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抱住兩條蘿卜向外拔,連拉帶拽,驚訝發現瓜葛相連,糾纏不清,紫萍下面還埋了一個。
秦昭容。
拔出蘿卜帶出泥,買一送一了屬于是。
兩位化神期女修沒有向遠那般強壯的身板,高空疾速墜落,全靠身上護體寶衣,才沒有摔了個七零八落。
區別是,秦昭容靠的是白色宮裝護體,紫萍靠的是師妹的宮裝,以及師妹的前置氣囊。
“在劍心齋當師妹真不容易…”
向遠無語吐槽,將兩女擺成一排,簡單檢查了一下,身上無傷,受猛烈撞擊震暈了而已。
他揮手揚起,五指之間纏繞一團水汽,并指成劍,水線澆在了紫萍臉上。
因為紳士,還幫忙把水加熱了一下。
“咳咳!”
紫萍陸上溺水,連連咳嗽,一個仰臥起坐醒了過來,抬手抹掉臉上的溫熱水漬,然后就看到了向遠湊過來的不要臉。
“阿萍,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
向遠緊了緊褲腰帶,一本正經道:“喊了半天你都不醒,沒辦法,我只能用這招了,事急從權,不可死守教條,希望你能理解。”
紫萍:()
明知道不是真的,還是被惡心到了。
“阿萍,你說話呀!”
向遠上前兩步,將臉湊在紫萍面前,指著自己的臉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嗆著了嗎,說出來,我幫你檢查一下,不瞞你說,我醫術也可以的。”
看著湊過來找打的臉,紫萍這些天積攢的怨氣騰一下化作怒火,理智告訴她,不要上當,一拳打過去,又該撅著屁股趴著了。
然后大師姐又會毫無道理可言地走過來。
理智在心頭狂呼,阿萍冷靜點,這對狗男女,你一個都打不過!
理智非常理智,但紫萍現在憋著一團火,拳頭梆硬,不打念頭不通達,終究忍無可忍,狠狠一拳砸在了…旁邊秦昭容的胸口。
“你還想睡到什么時候,趕緊給我起來。”
重拳沒入前置裝甲,秦昭容深吸一口氣醒來,嘶哈嘶哈捂著胸口,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入眼,向遠轉身窸窸,
紫萍雙目噴火舉著拳頭,面頰、衣領全是水漬。
秦昭容:(°°)
秦昭容沒說話,只是一臉嫌棄往邊上挪了挪,看得紫萍大為惱火,追上去又補了一拳。
“師姐,你有話好好說,別過來啊!”
“師妹,這是水…”
“我知道,你先別過來。”
“呵呵,就是你想象的那樣。”
“咦呀呀 在向遠樂呵呵地注視下,紫萍放棄解釋,三兩步追上秦昭容,強行和其貼貼,臉對臉蹭了好幾下。
慘叫聲何等愉悅,向遠聞聲舒心,感慨又是劍心齋相侵相礙的一天,紫萍找到了出氣筒,念頭通達也頗為舒心。
至于秦昭容…
切身領悟食物鏈的殘酷,定會發憤圖強,懷揣莫欺少女窮的信念好好修煉,再也不想什么偷奸耍滑的捷徑了。
是好事。
“情況就是這樣,很明顯,他們幾個走丟了,我們三個組隊,你倆最好別拖我的后腿…”
向遠講明當前局勢,如果小洞天門戶確有按照境界投放出生點的機制,商清夢實力強大無須擔心,余下五位化神期女修的小洞天之行體驗感會很差,得盡快找到她們。
紫萍并不這么認為,看著莫名其妙和自己組隊的向遠,分明她的體驗感才是最差的。
世上沒有最差,只有更差,等商清夢出現,看到她和向遠又雙叒叕湊到了一起,體驗感就更差了。
想到這,紫萍抬手扶額:“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向遠見她一臉喪氣,于心不忍,安慰道:“阿萍,相信我,不管你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遇到我都算還清了。”
“別和我說話,去找秦師妹,她可喜歡你了。”紫萍揮揮手,趕蒼蠅似的讓向遠離自己遠一點。
秦昭容聞言,立馬不困了,上前抱住向遠的一條胳膊,奶聲奶氣道:“靈玉師妹,小洞天危機四伏,你一定會保護師姐的,對吧?”
“3)師姐放心,有我在,除了大師姐和阿萍,沒人能把你怎樣。”
這么現實的嗎?
一聽這話,秦昭容果斷緊了緊向遠的胳膊,眼神警惕,四下望去。
入目之處,蒼空如洗,山脈連綿,幾座孤島懸于半空,小洞天的世界自成一體,元氣充沛,不失為一處修煉福地。
但感知被封,挪移空間的手段也無法使用,此地對化神期修士并不友好。
或者說,此地從未打算對化神期修士放開。
秦昭容非無謀之輩,沒有樂子的情況下,智商在線,混一百四的圈子,能和曲柔這等老江湖有來有往。有樂子看的情況下,更不得了,智商甚至能突破一百四。
只是稍一分析形勢,她便知道,自己在這片小洞天里生存不易,若無強者保護,很難活著走出去。
她都這么難了,沒有高手保護的師妹們豈不更糟。
三人短暫商議,機緣什么的先放一邊,當務之急是找到同門師妹,不然臭師妹變成死師妹,再變成臭師妹,吃席趕場都哭不過來。
“劍心齋有聯絡的玉牌,方圓五十里之內皆有感應…”
紫萍取出玉牌,見其黯淡無光,無法使用,無奈收了回去,轉而道:“留意天空,若有劍心齋的秘箭,定是她們傳出的信號。”
話雖如此,此地小洞天一望無邊,無法挪移空間的情況下,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向遠一言不發,他有閻浮門穿越的經歷,精通各種被削弱的版本,閉目感應天地法理,發現這個版本雖然也削了他,但對他依舊非常友好。
天生神力,基礎數值擺在這了,走到哪都不怕被削。
向遠抬手一招,將瘋批美人劍斜在后腰,深紅宇宙對小洞天持有特攻,這個攻略屢試不爽,除了門縫劍尊重啟天地將深紅宇宙驅逐,他用這招還沒失敗過。
門縫劍尊屬于例外,種種跡象均表明,她已經不是通幽期宗師了,位列上三境,實力深不可測。
換言之,此次小洞天之行,只要沒遇到門縫劍尊級別的強者,向遠持瘋批美人劍,基本算穩了。
以防萬一,慘遭正道名門群起而攻之,劍痕割裂空間的速度非常緩慢,紫萍和秦昭容站在向遠身邊,也未曾察覺到破敗的魔氣。
“既然不知道上哪去找她們,就按老辦法,東南西北隨便挑一個。”
向遠四下望去,尷尬發現,小洞天內沒有參照物,也就沒有東南西北的說法。
向遠干架、欺負人是把好手,其余方面,還有很大上升空間,紫萍沒指望他能提出什么參考性的意見,揮手摸出一個羅盤,口中念念有詞掐算起來。
“阿萍還會卜算?”向遠好奇問向秦昭容。
“不止呢,師姐還懂陣道,每一樣都會一些,若非她學得太雜,而是專攻一道,十年前便可功至通幽。”秦昭容挺了挺胸,臉上滿是驕傲。
又沒夸你,你驕傲個啥?
向遠肅然起敬,紫萍道人能煉丹,懂卜算、善醫術,會陣道,是樂子,必要時刻還能拿來獻祭,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隊友。
不像他,體育生轉職的武將,只會沖。
再看抱著自己胳膊的秦昭容…
嗯,氣質飽滿。
一炷香后,紫萍收起羅盤,指向左側懸浮的孤島:“此地壓制太大,且大師姐修為通幽,我算不出她在哪,至于師妹們…或許就在那里。”
卜算是這樣子的,向遠得蕭氏‘七心易數’,對錯五五開,成敗靠天收。劍心齋傳承的卜算之法也一樣,紫萍不敢打包票,只能說過去碰碰運氣。
三人御風而起,朝著左側的懸空浮島飛去。
隨著高度的不斷攀升,小洞天的壓力如潮水般洶涌而來,壓迫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秦昭容第一個掉隊,一無高深境界,二無 強大肉身,只覺得周身被無形巨手緊緊束縛,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聰明如她,懶得堅持努力,也沒有拿出不屈的精神意志證明自己永不言敗。
沒有的東西,她也拿不出來。
秦昭容一個轉身,趴在了向遠的背上。
這下舒坦了。x2
片刻后,紫萍也撐不住了,此處小洞天對化神期非常不友好,處處壓制,讓她無可奈何。
見向遠敞開懷抱看向自己,紫萍當即臉色一黑,咬咬牙,欲以不屈的意志證明自己永不言敗。
幾個呼吸后,紫萍臉色發白,氣息紊亂,周身真元運轉斷斷續續,顯然是到了極限。
再看向遠敞開的懷抱,咬咬牙,湊了過去。
救師妹們要緊,就算大師姐來了…
大師姐不講道理的,但有秦昭容墊背,并非只有她一個人倒霉,四舍五入,有賺不虧。
向遠抓住紫萍的手腕,露出寵溺的微笑,而后一個反手發力,將人扔在了秦昭容背上。
“想什么呢,我會抱你?笑死,你家大師姐又不在,看不到你挨訓,我抱你豈不吃了大虧。”
聽著向遠雞雞歪歪的嘲諷,紫萍氣得胸口疼,暗暗發誓,回山之后刻苦修煉,等到了通幽期,對上向遠就有了境界優勢。
打不過通幽期大師姐,還收拾不了你一個化神期小輩?
秦昭容夾在二人中間,笑容頗為玩味,善意傳音提醒紫萍,對付向遠沒必要矜持,更不要講什么大道理。
學學大師姐,口才沒用,口才有用。
挨了一拳,眼神清澈了許多。
事實再次證明,食物鏈底層不配看樂子,只會變成樂子。
近大遠小,看山跑死馬。
浮空島嶼遠看拳頭大小,向遠背著二人,飛了好一會兒才抵達。
島嶼四周,流云如紗,輕輕飄蕩,島上飛瀑如銀河倒懸,水流從島嶼邊緣傾瀉而下,化作無數晶瑩的水珠。瀑布下方,云霧翻騰,仿佛一條白龍在云海中游弋,氣勢磅礴,景色壯闊。
向遠抵達浮空島嶼上空,周身壓力銳減,拍了拍屁股,讓兩人趕緊下車。
紫萍輕輕一躍,沒了無處不在的壓力,取出羅盤尋路,一番掐算,立于一面光滑石壁前。
秦昭容不想下車,趴在向遠耳邊嬌滴滴講了些身嬌體弱易推倒的話,向遠不信,將其往地上一扔,見其確實很容易推倒,這才深以為然。
感覺前方有一兩個酣暢淋漓的經驗包在等著自己,向遠不想身上帶著累贅,扔下秦昭容之后,抬手在胸口揉了揉,將靈玉居士的身板壓成了平板。
居士是個好人,還是司馬青煙的師父,為表尊重,他就不托大了。
是的,向遠還保持著變身形態,未曾也沒打算變回自己的模樣。
他心有所感,此次小洞天之行過后,靈玉居士必將揚名,在通幽期宗師的圈子里也會成為一號人物。
紫萍立于石壁之前,眸中綻開點點星辰之光,似有浩瀚星辰藏于眼中,她手握羅盤,觀察石壁道:“此門隔空隔界,斷石天涯,無開門秘法,需要通幽期宗師全力一擊才能硬闖…”
那還等什么,我來打拳!
向遠上前便要揮拳。
“先等等,我觀門戶陣法缺失,或許是年久失修,也可能是有人先來一步,動靜太大不便 我們繼續潛入。”紫萍攔下向遠,小洞天內有十位通幽期宗師,隨便遇到一兩個,都夠他們仨喝一壺的。
穩妥起見,還是智取為妙。
向遠聳聳肩,知道紫萍低估了他的拳力,也不解釋什么,靜等她以羅盤破陣,用穩妥的法子開啟門戶。
紫萍一手羅盤,一手并指成劍,劍氣縱橫之間,將眸中的星圖投影在石壁之上。
想法很好,但劍氣如絲,威力有限,她取出隨身法寶長劍,這才成功將星圖刻于石壁。以星象變化之法,落子成棋,再以斗轉星移,抽絲剝繭,一點點窺探開啟加密門戶的鑰匙。
用向遠的話來說,石壁就是修仙版本的密碼鎖,紫萍手中的羅盤和寶劍就是聽診器。
此舉對元神精力消耗極大,紫萍手中長劍點出,便如高手對弈,每一步都會消耗巨大心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紫萍的測算愈發精準,大量試錯之后,找到了開門密碼。
繁星點綴的石壁綻放光芒,幾點星辰連線,組成了一個頗為復雜的陣道圖案。光芒散去,石壁恍恍惚惚變作透明,筆直甬道出現在三人面前。
“如何,紫萍師姐是否有可娶之處?”秦昭容掩嘴笑道。
向遠點頭稱是,拍了拍秦昭容的肩膀,現實道:“沒有可取之處的你,走前面探路。”
秦昭容翻翻白眼,手提一柄長劍走在了最前面,向遠居中,紫萍拿著羅盤斷后。
隨著三人踏入通道,石壁在他們身后緩緩合上,仿佛從未開啟過。
石道內纖塵不染,有細縷微風拂過,三人行走片刻,前方豁然開朗,出現大片形似地宮的建筑。細看便會發現,并非什么地宮,而是有高人折疊空間,將一片屋舍連綿的道觀搬至此地。
這座道觀的建筑風格古樸而莊嚴,經歷無數歲月,早已不堪重負,多處坍塌,讓人難以分辨此地傳承。
紫萍手握羅盤,看不出此地師承門派,皺眉道:“此處小洞天原本有主,后被封閉,直到今天才現世…但據我所知,麒麟山脈附近,除了白云山莊和麟關朱氏,并無名聲在外的強大修行山門…至少五千年內是沒有的。”
那五千年前呢?
這個問題過于弱智,向遠眉頭一挑,拍了拍前方秦昭容的肩膀,讓其靠后,并打了個手勢,讓兩女不要說話,盡全力收斂氣息。
向遠元神強大,比尋常通幽期宗師還要龐大三分,即便被小洞天壓制,依舊有不俗的敏 銳感知,察覺前方有十余道凌亂氣息,另有兩道晦澀不明,似乎正在對峙。
悄悄靠上去,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一死,準備撿漏。
道觀中央,一面石屏高聳,高約三丈,寬逾五丈,歷經無數歲月不腐不敗。
石屏中心嵌著一面玉質寶鏡,內部靈霧靈動,似蘊天地至理,藏天地玄機,讓人一眼望去,便無法移開視線。
玉璧左右,立著兩位通幽期宗師。
麟關朱氏的朱碭,以及百川盟的姜洛。
百川盟是朱氏請來助陣的幫手,因這塊玉鏡的大機緣,價格沒有談攏,滿是破洞的友誼小船當場沉底。
“姜長老,此鏡雖有不凡,但對你我而言,意義已然不大,何必為了這點小機緣壞了你我兩家的情義。”朱碭面容冷峻,言語間頗為惱火。
“緣分天定,在于有德者,朱統領若不服,做過一場便是。此戰不論勝敗,都不會影響你我兩家情義,如何?“姜洛膚如干枯樹皮,聲音也沙啞好似含炭。
向遠潛伏在遠處,在姜洛身后發現了五道靚麗身影,正是秦昭容口中的臭師妹。
臭師妹們狀態不是很好,一個個神色萎靡,身纏魔氣,眸中閃爍紅光,不知中了什么邪法,受姜洛控制,成了他探路的棋子。
向遠直呼僥幸,阿萍的卜算之法確有幾分門道,也幸虧來得早,不然就臭師妹們現在的情況,落在邪魔歪道手里,不說滿身正氣,變成死師妹是遲早的事兒。
通幽期宗師的感知何其敏銳,朱碭橫目看向向遠所在的位置,識得兩只小老鼠在旁等著撿漏,冷哼一聲:“既然姜長老執意分個勝負,成全你又有何妨,但此鏡歸屬必在你我之間,對戰之前須得清掃周邊雜草,免得腳下打滑,成了笑話。”
姜洛猙獰一笑,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五位劍心齋化神期提劍而去。
朱碭揮揮手,讓身后的幾位化神期離遠點,不知去哪,就過去搭把手。
兩只小老鼠無宗師帶路,能平平安安走到這里,絕非善與之輩。
化神期離去,場中為之一清。
朱碭周身氣勢猛地飆漲,暴虐罡風勁氣橫掃,氣浪層層疊加,海嘯般滾滾鋪開,碾碎殘破的道觀遺跡,卷起一道道灰色土龍瘋狂舞動。
朱碭的氣勢每強大一分,姜洛的氣勢便收斂一分,陰鷙面容不為所動,一柄染血長刀在手,背后顯化江河滔滔,血流漂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