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老的話一出,幾乎所有人全都反應過來。
立刻有別的老者對其瞪大眼睛口誅筆伐,唾沫星子都要噴到其臉上:
“厚顏無恥!姓劉的,你若不把心思放在這等鉆營取巧上,早便突破君子境修成大儒了!”
“權輔,莫要輕信這等寡廉鮮恥之徒的話,你拜我為師!”
說到這里,那老者來到曾安民面前,忽然壓低聲音誘惑道:
“老夫與曾總督有些交情,若你能拜老夫為師,老夫便能請他老人家親自指點你修行。”3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還敢扯虎皮,不過是早些年與總督大人同窗兩天,曾大人還記不記得你都是兩說,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立刻有人站出來,對著剛剛那老者一頓狂噴,隨后便彎下腰,對著曾安民挑眉道:
“權輔,老夫家有個女兒還未出閣,倒是與你年紀相仿,你若有意…”
“滾!!你那女兒形似地龍,莫拿出來玷污我等耳朵了!”7
“喲?你兒子好到哪里去了?!整日留戀教坊司,把你這老臉都丟盡了!!”
“啊呀呀!!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斷脊之犬,今日老夫與你不死不休!!”4
“來啊!!”
“…”
整個住舍,一片烏煙瘴氣…
曾安民看著眾夫子,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不是說儒道之人,皆是文雅之人嗎?
怎么比粗鄙武夫還粗鄙??1
“全都給我住口!!!”
一道高喝響徹在門口。
房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
便見院長管家面色陰沉無比,緩緩的走進來。
“都是為人師者,竟一個個不知面皮為何物!!”
院長的管家,在書院許多年。
在眾夫子眼里,也屬于學院的領導,自是一個個全都低下頭去。
“都出去!”
管家面色冷淡抬手指著門口處道:
“出了此門,我便當不曾見過爾等,若是再發生今日之事,定不輕饒!!”
“這…”
所有夫子皆是面面相覷。
良久之后終于有人隨后不甘一嘆,朝外而去。
有了他的帶頭,剩下的人也只能捶胸頓足魚貫而出。
房間之中只剩下兩人時,曾安民起身對管家行禮。
“謝過管家解圍。”
“呵呵,恭喜曾少爺突破,總督大人若知此消息,心中定是欣喜。”
那管家知道曾安民真實身份。
故而對其一直恭敬有加。
“嗯。”
曾安民卻是面無表情的點頭:
“同語兄的母親,送回家了嗎?”
管家面容僵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曾安民這冷不丁的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無非諷刺二字。
“昨日便已經送回去了。”
管家回話之后,似是想起什么,那雙眸子落在曾安民的臉上道:
“曾少爺可知,江王府世子王麟,昨日遭刺殺,身死雪中?”
說完,他便死死看著曾安民。
只是聽到這話曾安民先是一愣,隨后猛的抬頭。
目光之中無比震驚:
“你說真的?!!”
“不敢欺瞞少爺。”管家依舊盯著他看。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天有眼!!”
曾安民突然仰天長笑,甚至忍不住擊掌而稱嘆:
“死的好!!”
說完之后,曾安民極為興奮的伸手在那管家肩上問道:
“是誰做的?此等義舉,我定要知曉那英雄名號才行!!”
管家凝眉。
他看不透曾安民是真是假,只是說道:
“不知道,據目擊者所言,是一名頭戴貓臉頭套的武夫所為…”
“這樣啊…”曾安民聽罷,隨后便猛的抬頭問管家:
“王麟是在哪兒死的?”
“江王府門前…怎么了?”管家被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曾安民肅然起敬:“我愿稱那武夫為王府判官。”2
管家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看得出來,自己是從這小子口里套不出什么話,話鋒一轉問道:
“曾少爺接下來做何打算?”
曾安民興奮抬頭:“自然是先告個假,去同語兄家中,將這等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告訴張母!”
這種表現,怎么也不像是能派人暗殺王麟的人。
管家緩緩放下心,便提出告辭。
待他管家走后,曾安民的眉頭緩緩挑起。
他豈能看不出來管家來此的試探之意?
看來有人已經懷疑到自己身上。
“呵呵。”
曾安民輕笑一聲。
誰能想到,身為儒道天才的總督大人之子的真實身份。
其實是一名修煉有成的武者?
給他們八百個心眼也想不到。
雖然突破儒道七品會將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
但這恰恰是最完美的燈下黑!
“大春,今日休沐!隨本少爺走一趟!”
曾安民扯著嗓子,朝著外屋喊了一聲。
“來了!”
齊大春的那憨憨的聲音響起。
整個兩江郡都因為王麟的死陷入緊張的氛圍。
懸鏡司的人幾乎傾巢而出,在街上大呼小叫,追查兇手。
同樣也因為官方如此大刀闊斧,江王府王麟被俠義之士刺殺的消息也在百姓之間流傳的極快。
同案街,屬兩江郡相對較落后的一條街道。
多是平民百姓在此處安家。
朝庭的款項雖然并沒有下來。
但是修繕工作在兩江總督曾仕林的安排下已經展開。
郡守齊先德便是掌管這項工作的話事人。
街邊。
曾安民與齊大春二人人手一塊大餅,邊吃邊目送著一隊裝備整齊的懸鏡司赤衣郎遠去。
“嘖,不愧是江王府,死了一個世子,便將整個兩江郡人人自危。”
曾安民冷笑一聲。
齊大春用他那極為睿智的目光看著憨笑道:
“嘿嘿,一個藩王世子罷了,若死的是少爺,老爺肯定能將郡城翻個底朝天。”
曾安民瞥了一眼大春。
大春憨憨一笑。2
曾安民懶得搭理他,準備邁步朝張倫的家中而去。
卻在此時聽到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曾少爺?您怎么在這兒吶?”
曾安民轉身看向聲音來源。
發現懸鏡司指揮使王得利此時全副武裝,正滿臉好奇的瞧著自己。
他此時一身戎裝,那張典型的北方臉形濃眉大眼,讓人印象深刻。
他站在十數名懸鏡司赤衣郎面前。
“王指揮?”
曾安民對這莽漢有印象,當日從獄中出來,羨慕自己老爹生兒子比他強的那位。
老爹好像還不怎么待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