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掌班僉事
太子離開，合稱為太子師傅的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和太子太保趕來，以雷霆手段接管了整個東宮并且迅速統籌起了各項事務。
這讓楚丹青略有些尷尬。
主要是他作為調查這一次刺殺主要負責人，然而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他又不是刑偵專業的，更不知道東宮的運轉流程。
再加上自己的職位還沒有落實，左右也不好處理過多。
好在很快就有人來理楚丹青，正是太子少師王啟，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
然而他除了是太子少師外，還是入了閣的閣臣。
正因為有他的存在以及出謀劃策，太子才有底氣和秋潭黨掰手腕。
“天色將晚，殿下今夜恐怕是趕不回來了。”王啟倒是老歸老，卻神采奕奕，整體十分精神。
“我先讓人安排你們住下，待仵作查驗那瘋漢后，楚左衛率再動身調查也不遲。”
楚丹青心下一松，這是來了一個實權人物。
而且能在這個時候被太子請來，絕對是心腹人員。
楚丹青開口說道：“以我看，這瘋漢雖然瘋癲，但是刺殺時頗有章法。”
“所用心法有九成可能是滄河心法，行棍勢乃為劈掛式，步履之間有著小圣步的七分痕跡。”
這話一出來，王啟先是一頓，又一招手，對著來人說道：“去查一下。”
“楚左衛率游方天下，所識武藝不少，當真是棟梁。”他夸獎了一句又說道：“不止是驗尸，那根精鐵大棍也取去驗了。”
“府上的匠人剛剛看了，棍身所用的精鐵尋常，倒是加固的棍頭上，有著青斑礦的雜質。”
“棍頭乃是新鑄，而京師周圍恰有此礦產出。”
“且鑄造手法高深，鑄造者技藝深厚絕非尋常之輩。”
“若不出意外，明早天亮之前，便可尋到此物為何人所鑄。”王啟透露出更多的情報來。
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自然是因為楚丹青有眼力，可以提供幫助。
原本在他看來，楚丹青和大寶的仗羽衛左右衛率來調查這件事只是鍍金，讓這兩個職位更加名正言順。
未曾想居然真看出了點門道來。
“驗尸時間呢？此人瘋癲，決計不是先天所成或者是后天崩潰所致，極大可能是藥物所為。”楚丹青繼續說道。
“老夫也是這個想法，應當能在天亮前給出結果來。”王啟應了一句。
隨后正要再開口，王啟帶來的一人急匆匆的趕來，俯身低聲說道：“老爺，緝事廠的掌班僉事帶著一眾緝事廠番子要帶走刺客的尸體。”
“來的還真快啊。”王啟并沒有多少意外，太子進宮面圣，皇帝見面必然會帶著緝事廠提督李完吾。
帶走尸體的原因很簡單，無非就是可以做文章唄。
王啟的目光看向了楚丹青：“楚左衛率，這事你來處理還是我來處理？”
楚丹青明白王啟的意思，就是想著進一步測一測楚丹青的能力。
“我來吧，只是需要配合，不然單我一個人可處理不了。”楚丹青直白的說道。
“當然，東宮上下，任由楚左衛率調動。”王啟說完這話，又招來了人囑咐。
楚丹青順勢提出了要求：“你們去白紙數份，然后規畫成”
王啟頗有些疑惑，卻沒阻止。
隨后又見楚丹青尋了幾個膽大又口齒伶俐的宮女、太監，交代了一些事宜。
又對著王啟說道：“最后這掌班僉事若是尋到了王大人，你找個由頭挑刺，讓他再來尋我。”
這時候，王啟年露出了笑容：“明白，楚左衛率這一手左右互搏，當真是了不得。”
只是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楚丹青只是個游方術士，身份背景沒問題。
那么這份左右互搏之術的來歷，恐怕是他們泰昌朝的官吏手段了。
這讓他的笑容直接就消失了。
楚丹青則完全不理會對方，帶著大寶直接離開。
很快就見到了那名掌班僉事，見面對方正要開口，楚丹青就一副公事公辦的取出了一份表格。
“太子遇刺事關重大，這位掌班僉事大人你和你手底下的人先把這份表格填一下。”
“去尋左右監門衛率簽字蓋章，要留痕留證。”楚丹青話一出來，直接就給對方打懵逼了。
“我等奉的是李提督之命！”掌班僉事沒有接。
“怎么？李提督能大得過太子殿下？”楚丹青不屑的說道：“手續不辦全，就是李提督親自來，都帶不走東宮的一棵草。”
掌班僉事沒敢反駁這句話。
他但凡敢應上一句，在場的東宮侍衛能馬上拿下他。
“你是何人，無官無職的也敢在此饒舌。”掌班僉事把目標對準楚丹青，他可以確定東宮沒有楚丹青這么一號人物。
“這是東宮新上任的仗羽衛左衛率楚大人，太子親賜東華令。”一名侍衛替楚丹青開口自我介紹。
這下子掌班僉事沉默了。
楚丹青不清楚職位和令牌的情況，但他知道啊。
仗羽衛衛率，是保護太子安全，統領東宮各方侍衛的人，可謂是太子心腹之一了。
就只是排在東宮三師之下。
質疑？他瘋了吧，在外頭還有可能是冒充，但人家就在東宮里，怎么冒充。
“好，我們去找監門衛左右衛率簽字蓋章。”掌班僉事憋屈的拿起了表格，尋了個地方開始填寫。
緝事廠確實敢跟東宮打對擂，但關他屁事，他又代表不了一整個緝事廠。
他真要是敢撕破臉或者囂張跋扈，楚丹青會更高興，直接就把人拿下扔進監牢里。
這個節骨眼就算是泰昌帝和李完吾都保不了他。
當然，也不會去保他這一個區區掌班僉事，換一個人就可以了。
所以這件事很簡單，簡單到連維度樂園都不給生成任務。
處理完成之后，楚丹青就這么大馬金刀的坐著喝茶。
這群人填完表格后就開始在東宮里東奔西跑，大概折騰了快一個小時左右，這才拿了表格過來。
楚丹青一接過來，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對著一旁的人說道：“去把主簿請來查驗、入庫、歸檔。”
一旁的侍衛臉上浮現出了為難來：“楚大人，這個時間，主簿已經下值了。”
聽到這話，楚丹青一拍桌子：“混賬！”
“這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敢下值。”
“立刻讓人把主簿給我找回來。”楚丹青說完，那名侍衛連聲稱是，趕忙離開去找。
那名掌班僉事就這么冷眼看著楚丹青，他哪里不知道楚丹青是在故意刁難他。
肺都要氣炸了卻不能發作，讓他憋屈萬分。
“給這位掌班僉事大人上茶。”楚丹青笑瞇瞇的說道：“事發突然，還請多多擔待。”
掌班僉事不語，時間就這么又拖了半個小時。
那名主簿這才一副氣喘吁吁地到來，然后以龜速開始審核表格，一副我很認真的模樣。
其實在這個時候，掌班僉事都已經做好重新再跑一次的準備。
“楚大人，內容無誤，可以歸檔報備。”主簿說道。
這話讓掌班僉事心里一喜，莫非是自己誤會這位仗羽衛左衛率了，對方真的只是公事公辦。
“好，下去吧。”楚丹青打發主簿離開，然后又看向了掌班僉事說道：“你是想帶走刺客的尸體，是吧。”
“這事涉及較廣，你需要將這幾份文件分別找人填寫、蓋章、簽字，并且附上相應材料證明。”
話一出來，掌班僉事才好轉一點的臉色又黑了下去。
“放心，就幾張，掌班僉事大人可以讓人去代跑，不用你親自去。”
“牽扯甚廣，還請多多擔待。”楚丹青將文件一放，然后就一副你不給我文件，我就不給你尸體的態度。
掌班僉事無奈，只能讓手底下的幾人拿上一張去找人簽字蓋章。
結果沒一刻鐘就全都回來了，簽字蓋章的人都是衛率，你一個區區緝事廠番子人家根本不理你，更不打算配合。
還表示讓你們的掌班僉事親自過來，否則就滾遠點別打擾他們工作。
“好手段。”掌班僉事當即將手上的文件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此事我會回稟李提督的。”
“無妨，我也會回稟太子殿下，讓他知道一下緝事廠的人是如此囂張跋扈，來東宮還不守東宮的規矩，仗著有李提督撐腰無視皇室威嚴。”楚丹青毫不客氣的給扣了個更大的帽子回去。
掌班僉事臉色直接陰沉到底，一句話都沒敢說，起身離開。
再說下去怕不是連自己都得被扣下來。
“來人，送一送掌班僉事大人和他的手下，免得有人逗留在東宮。”楚丹青下了令，東宮侍衛‘護送’著他們離開東宮。
人走后，楚丹青這才招呼了人：“把剩下的文件收起來，下次再給這些不長眼的人用。”
楚丹青的語氣里略帶遺憾，他還以為對方會忍到最后一環呢，沒想到這才第二環就忍不了了。
真要到最后一環，楚丹青是要讓對方去找李完吾要簽字蓋章的。
不去？那楚丹青直接表示你憑什么證明這尸體是李完吾讓你來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