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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層霧,籠罩在仙盟的上空

  顧家茶樓,仙盟的特派員們正在拙劣的打聽西海的消息。

  金明度是懂事的,也清楚他們不可能從顧家茶樓中得到什么關鍵且直接的消息,這一點由顧家茶樓本身的中立性所決定。

  但她同樣深知如何團結道友,所以把出風頭的活讓給了連成賢。

  “成賢小友,你看,這就是我們顧家茶樓收集到的西海仙城任職修士之信息,其中還有附城的。”

  顧啟朗笑瞇瞇的從伙計手中接過一份剛剛為特派員們定制的信息,將其轉交給了連成賢。

  拿到玉簡,連成賢面帶喜色的看了起來。

  一入仙城就能拿到線索,他還以為自己走大運了,然而.金明度在默默喝茶,顧啟朗一邊笑一邊神游天外。

  只有連成賢和陳養和,還在期待——他們居然把特派員的工作當了真。

  “.萬法源流樞西海忠誠,總是過于熱愛仙盟之事業。

  工作中,時常不顧時間的夜以繼日、日以繼夜,帶著萬法源流樞眾修士都不得不跟著他,一起搶著為仙盟做貢獻。

  面對修為不如他的,西海忠誠不顧地位、總以道友之態度相待,以至于讓不少練氣散修惶恐不已。

  此人看似忠誠,實則罪大惡極,仙盟修士該休息就要休息,他獨獨不休息,無非是要顯出自己的不同,只為讓別人看到他對仙盟更忠誠。

  刑罰庭掌印牧春澤,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前任掌印一年只去三次刑罰庭,就能讓西海仙城正常運轉,可見水平之高。

  牧春澤上任后,天天第一個到刑罰庭,后來更是住在了刑罰庭,連家都不回了。

  這種行為看似勤勞可靠,但實際上盡顯無能,如果他是個有能力的,完全可以一年只去三次,不,兩次刑罰庭,便能做好掌印。

  連成賢越看越不對勁,這玉簡中的內容,與其說是信息,不如說是花式拍馬屁全集。

  在顧啟朗的交代下,顧家的人將西海仙城中的頭臉人物,全批評了一遍。

  不過,這種批評就和張學武批評王玉樓‘玉樓道友太不懂大局了,您如此努力的工作,萬一傷到了自己的身體,河灣漁港的太陽便會黯淡’類似,看似是批評,但又不是批評。

  玉簡中,從西海忠誠到牧春澤,從章衡到莫尋洲,別說沒有大老虎的問題了,就算只是條稍微壯一點的本地惡犬,顧啟朗都讓人找角度夸了一番。

  包不可能得罪的。

  你們幾個是仙盟保守派派來給莽象出氣的,等這事兒過去,你們還是大族的嫡脈。

  我要是因為舉報西海本地勢力,而被人記恨上,能不能活到這事兒過去都兩說,還可能會給顧家的老祖惹麻煩。

  莽象祖師五議金丹,紅燈照兩位真人入西海,西海的風云已經激蕩的不能再明顯了,顧啟朗來此,是為了觀察和收集信息,而不是玩命。

  所以,顧啟朗就給出了如此扯淡的信息。

  “顧前輩,你這是在耍我們嗎?”

  重重的把玉簡放在桌子上,連成賢不滿道,說著,他還拿出了一塊腰牌。

  “我們是仙盟派來的西海巡查使,只為查西海仙城中人悖逆仙盟規矩之行為,顧前輩出身紫府門庭,應該明白什么叫大局為重!”

  帶著沙比出來做事的好處這就顯現出來了,

  金明度左手拿著茶杯蓋,微微的用杯蓋的邊緣撥弄杯中茶水,眼睛里似乎全是顧家的靈茶,完全沒有發表意見的想法。

  當然,如果讓她發表意見,她估計會說‘連師兄太忠于任事、敢于擔當了,是明度的榜樣——只是明度終究是個小女子,沒有連師兄的氣魄’。

  “成賢道友說得對,老顧我確實應該以大局為重,有什么需要老顧我做的,您明言便是!”

  顧啟朗從這三人表明來意后,就明白怎么回事,因而對于連成賢這種嚶嚶狂吠的行為,他不僅沒有惱怒,反而有種看沙比跳的戲謔感。

  面對如此的‘乖巧’的顧啟朗,便是沙比如連成賢,一時間也有些語塞。

  “.你們顧家茶樓在西海開了這么久,就不知道西海仙城修士里,有什么不守規矩的行為嗎?”

  愣了片刻,連成賢直接說出了目的。

  暗罵一聲大沙比,顧啟朗沉吟道。

  “仙盟的規矩,大家都很遵守,要說不守規矩,也有。”

  連成賢和陳養和的目光頓時重視了起來。

  就連一旁裝沙比的金明度,也被顧啟朗的話吸引了——顧前輩,您這是在干什么?

  然而,顧啟朗的下一句話就讓三人無奈了。

  這位顧家茶樓的掌柜,一臉猶豫,不情不愿的說出了自己掌握的信息。

  “前段時間仙盟行走丘連瀑在附城中欺壓散修,被刑法庭的牧春澤逮到,很是處理了一番。

  丘連瀑以仙盟行走之身份欺壓散修,有辱仙盟之威名,不守規矩。

  牧春澤以西海刑罰庭掌印之身份而處置丘連瀑,不合仙盟法度,也不守規矩。

  成賢小友,你想查哪個啊?”

  連成賢想查哪個?

丘連瀑,蓮花仙城丘真人家的嫡脈,連成賢還認識  牧春澤,莽象三徒弟周縛蛟家的女婿,仙盟保守派勢力門下的一員.

  他們被派來,是來查神光的,不是來查自己人的。

  連成賢再沙比,如今也明白了情況。

  這顧家的老東西不可能不清楚他們的來意,如此百般推脫,無非是不想幫忙罷了。

  當然,連成賢這就誤解顧啟朗了。

  大局意識顧啟朗也有,不然不會這么精準的給出絕對錯誤的答案,顧啟朗的大局是顧家的大局。

  他也愿意幫忙,不過,只停留于口頭上而已。

  三人滿懷期待的來了顧家茶樓,離開時卻都有些心事重重。

  西海不大,走出了神光。

  想在西海查神光,難,難如登天的難。

  笑著將這三位下鄉調研的貴胄送走后,老顧有些唏噓的在心中暗嘆一聲‘西海要亂了’,便急忙將三名仙盟保守派大佬家的嫡脈子弟入西海的事情傳回了顧家。

  顧家茶樓為什么名氣那么大?

  原因很多,但其中最特殊的一個,便是這里會售賣群仙臺上的消息。

  王顯茂知道顧啟朗來了西海,因而入了西海后,沒有直接找王玉樓,而是將自己的第一站放在了顧家茶樓。

  王氏的未來,王玉樓的未來,都和祖師能不能成就金丹緊密相關,他自然需要了解一下群仙臺上發生了什么。

  作為王景怡的弟弟,王顯茂來了,顧啟朗自然是親自接待。

  兩人在堂中落座,王顯茂便提了個讓顧啟朗繃不住的事情。

  “顧師兄,適才我入貴府時,在門口撞見三個喬裝打扮的大族子弟,他們看起來似乎都心事重重的。”

  原來,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出那三位是裝出來的。

  “別提了,那三人是.”

  顧啟朗簡單解釋了一番,免費分享了一個情報,算是展露誠意,便問起了王顯茂的來意。

  得知王顯茂是想了解群仙臺中近幾年的變化,顧啟朗笑的很神秘,道。

  “是得抬頭看路,你們王氏如今的境遇很特殊,祖師似乎打算通過縛蛟真人在西海擴張我們紅燈照的勢力,玉樓又成了縛蛟真人門下弟子。

  要我說,祖師的意思都不用猜,就是希望你們王氏也在紅燈照西海擴張之事上出一把力。

  如今,蓮蓬仙尊、窮海真人皆派人隨龍虎真人金山家的女兒,入西海找那位的麻煩,如果操作得當,機會多多啊。”

  顧啟朗不知玉樓入周縛蛟門下的內情,王顯茂也不便解釋,只是應付了幾句,便掏了三千枚靈石,買了近三年里,群仙臺上的變化與消息。

  看著玉簡中祖師最新兩次金丹之議皆否的結果,王顯茂的心微微下沉,表情都難看了起來。

  莽象祖師是很畜生,但王氏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祖師成就不了金丹,無論王景怡的古法紫府承諾,還是王玉樓的半拉紫府可能,都會是鏡中花、水中月。

  相比于對祖師能否證金丹的擔憂,所謂的仙盟內戰,也就沒那么可怕了。

  “你擔心什么,這事就和仙尊們派那三個愣頭青來查神光一樣,分成兩面看才對。”

  明明大家都是紅燈照門下,顧啟朗倒是沒什么心理壓力,反而還為王顯茂開解了起來。

  “噢?顧師兄請講。”

  “三個愣頭青,查出了什么很正常,查不出什么也很正常,從一開始,那些位.嗯,就沒一個定論。

  而莽象仙尊的事情反而不同,五次不過,說明什么?

  說明變法派最近這些年聲勢越來越大了!

  這種時候,莽象仙尊的金丹,反而好成。

  畢竟,如果再坐視變法派坐大,情況就麻煩了。

  蓮蓬仙尊為什么選了這三人來西海查神光仙尊?

  原因就在于此,神光仙尊是變法派眾仙尊中成道最晚、勢力最弱的。”

  顧啟朗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可王顯茂只是勉強笑了笑。

  “不說這些了,三千練氣入西海是為了什么,你們有消息嗎?”

  祖師就像坐在天上的云,王氏拼命仰起了脖子,也看不懂他的行為。

  很多問題看起來可以直接問祖師,但其實是沒法問的——王氏已經幾百年沒見過祖師了。

  相比于恐怖的仙盟內戰,不可測知的祖師證金丹成敗,以及神光可能被搞,王顯茂更關心三千練氣入西海這件事。

  王玉樓想在西海建立事業,需要自己人,這里的自己人不僅僅指手下有人可用,還要有對王玉樓所代表的勢力有親近感的人,某種意義上,這也算一種對基本盤的需求。

  發展的不同階段,面臨的問題是不一樣的,王顯茂看的清楚,王玉樓從一開始就野心不小。

  “不確定,顯茂,很多事我們看不清楚,但這么多年下來,我認為,你我做好一件事即可。”

  顧啟朗搖了搖頭,祖師的布子如果是個人都能看清,那他憑什么能站在金丹之前拷餉紅燈照乃至于整個梧南?

  “哦,還望顧師兄賜教。”

  “賜教談不上,我顧家收集了這么多年情報,就看出來一件事,仙尊們的水平,高如山岳,不要猜,忠誠就夠了。”

  言罷,顧啟朗喝起了茶。

  王顯茂沒有回答,只是心中有些憂慮,難道王氏有什么不忠之表現,顧啟朗是在提醒自己嗎?

  自己沒有這方面的行為,王景怡更是長期于紅燈照、于懸篆身前聽命,其他人則算不上代表王氏。

  那.玉樓?

  王玉樓此時正在帶著周映曦在鎮妖寶樓采購靈馬,他還不清楚王顯茂已經來了。

  靈馬鋪子后的靈馬欄中,周映曦正在和王玉樓抱怨,實在是王玉樓花靈石太不當靈石。

  “是不是有些太貴了,一次九千枚,買三匹靈馬,只為讓黑龍馬.”

  為了讓坐騎爽一爽,花九千枚靈石,怎么看都過于奢侈。

  這么說吧,就這筆靈石,如果王玉樓是個色魔,完全可以在明月夜里嫖斷,都不帶花完的。

  修士,不值靈石。

  靈馬,比修士貴!

  “你這么想就錯了,我和黑龍前輩已經談妥,它只管配種,生下來的小馬駒如何處理,我們負責即可。

  黑龍馬雖以黑龍為名,但沒有龍性,其天賦在于身懷天馬之血脈,如果給它找天賦和品級不足的靈馬配種,生下來的小馬駒也會天賦不足。

  如今咱們投入九千枚靈石,未來生了小馬駒,稍微賣一賣,咱們這點投入就能回本。”

  王玉樓和娘子解釋了起來。

  靈獸幼崽和成年靈獸都很貴,聽起來這玩意不太像修士的剛需,但實際上,它們不僅是剛需,而且只要品質稍稍好些的,都非常難得。

  妖獸的材料殺了妖獸就能獲得,法器通過各種靈材的煉制也能獲得。

  唯獨靈獸,需要馴化之法不談,其身有靈智而不愿見子嗣成為修士奴獸這點,才是最麻煩的。

  風劍仙這個人確實有意思,王玉樓那日解了他的危難,他竟愿意送王玉樓大妖黑龍馬做回報。

  可以說,風劍仙送了玉樓幾萬枚靈石。

  當然,這種饋贈也是有代價的,黑龍馬從不承認自己是風劍仙的坐騎,它給風劍仙打工,只是為了能有漂亮的母馬攢勁攢勁。

  現在黑龍馬到了玉樓手中,這個幫黑龍馬找母馬攢勁的活,玉樓自然要重視起來。

  “你要考慮母馬們的想法,靈獸殺仔最多的情況,就是母獸剛把幼崽生出來,就親手宰掉。”周映曦提醒道。

  養靈獸對于修仙者而言,很難也很復雜,周家其實也沒什么好的解決方法。

  魅術可以幫不想發情的靈獸配種,但攔不住母獸要殺幼獸。

  “哈哈哈,總要有風險的,沒事,三只小馬駒中只要有一只能活,咱們就不會虧。”

  采購完靈馬,玉樓和周映曦又前往了萬法坊的萬法源流樞一觀。

  神光仙尊當年還是筑基時,便開了幾家不同的鋪子,后來漸漸修為提高,又合為了兩家。

  一家,就是名為樓,實則坊的鎮妖寶樓,一家,就是這萬法源流樞。

  仙尊起名字的水平確實高,鎮妖寶樓突出接地氣和不起眼,開成鎮妖寶坊就不像話了——稅對不上。

  而萬法源流樞,這個名字,就透露出一絲只有仙尊敢有的氣魄——萬法源流,想要什么法門,這里都有。

  就連附城萬法坊的名字,都是根據萬法源流樞而起的,故而,可以將萬法源流樞視作神光仙尊在西海最核心的勢力之一。

  “相公,你看,它好塊豎起來的書柜,據說第一層是練氣法門,第二層是筑基法門,第三層是神通法門,第四層,則是神光仙尊親自傳下來的法門。

  總計有數萬種,只要有靈石或者其他的資糧,就在萬法源流樞購買到你想要的法門、”

  萬法源流樞外觀就很不同,其是一棟木樓,整棟樓以一顆巨大的大樹生長而成,在大樹的主干上,分布著四層明顯的樓層。

  此樹也不是尋常的樹,而是一只大妖,還活著的樹妖,可能是神光仙尊的靈寵或下屬。

  “走吧,看看,我也是第一次來。”

  帶著周映曦入了樓前,玉樓發現,此地出入的人還真不少。

  戰功庭有不少功法可以兌換,但戰功庭兌換的功法不能傳與他人,這也是戰功庭吊著散修們為仙盟狩妖的手段之一。

  而萬法源流樞不同,此地的練氣法門是可以買下后,傳于家族子弟和后輩的。

  “仙尊不簡單啊。”

  看著往來的修士,玉樓感慨道。

  “哦,你想到什么了?”

  “從鎮妖寶樓的分妖場拍賣,到萬法源流樞開放法門傳承,仙尊其實在西海仙城的仙盟體系外,平行搭建了一套新的體系。

  甚至,因為不用太顧忌那八位紫府真人的利益,仙尊的這套體系,運行的效率或許比仙盟在西海仙城的體系還要高。

  如今,仙尊又想開發南附城,可見他是個心有天地的大修士,值得我輩學習。”

  王玉樓沒有傳音,就是以正常聊天的口吻說的,周映曦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別說了,哪一個大修士我們都要尊敬,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

  說給神光仙尊聽的唄!

  哪怕仙尊聽不到,他那在萬法源流樞坐鎮的弟子西海忠誠能聽到也一樣。

  王玉樓想要掙脫身上的枷鎖,就要有所準備,他當然不敢直接投身神光門下,但接觸接觸卻也是必要的。

  “哈哈哈,走,進去看景。”

  拉著佳人走入萬法源流樞,王玉樓都不用說話,他身上的萬夜永明法衣已經替他說話了。

  一層的掌柜聽說紅燈照真傳來了,趕忙從后堂迎了上來,不過王玉樓對練氣法門沒什么想法,他和周映曦目前就等修為打磨完畢突破筑基。

  他這次來,是想看看筑基期的法門。

  面對王玉樓的要求,掌柜自然不會拒絕,直接表示四樓他都可以看。

  因為,這名萬法源流樞一樓的掌柜已經猜出了王玉樓和周映曦的身份,這樣的人,自然是最貴的貴客。

  “先上三樓看看神通吧,四樓不是說需要為萬法源流樞立下功勞才能進么?”玉樓笑著問掌柜。

  這里的為萬法源流樞立下功勞,可以視作‘為仙尊立下功勞’,也只有如此,才能接觸到神光仙尊親傳的法門。

  “害,那是對散修說的,兩位小友都是自己人,四樓有沒什么特殊的,想看就可以看。”

  一樓的掌柜送兩人上了三樓,王玉樓卻見到了此地真正的掌舵者,面目慈祥和善的西海忠誠竟親自接待起了兩人。

  三樓空蕩蕩的,只是個尋常的待客之所,西海忠誠就站在樓梯口,將兩人迎入了座位。

  “玉樓、映曦,你們好像還是第一次來我這里。

  果然是一對神仙眷侶,金童玉女不過如此,不對,應該是玉童仙女,哈哈哈。”

  上面的斗爭,和下面的牛馬沒什么關系,西海忠誠更不是袁五、連成賢之流,他對王玉樓和周映曦的態度,就和一個自家長輩看到非凡的晚輩相差仿佛,簡直好的不能再好。

  “前輩過獎了,映曦當不得什么仙女的稱呼”

  周映曦是真的無奈,西海忠誠夸的太過,她心里甚至有些反感。

  “忠誠前輩,我早就聽西海虎前輩說過,您是位忠厚的長者,只是玉童什么的,玉樓實在不敢當。

  那天我和映曦成婚時,您送了我們兩對八品的鴛鴦果,今日來此,玉樓也給您備了薄禮。

  我聽說,您修的也是木法,我安北國王氏就是修木法的,這八品的合流土,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用的上。”

  合流土其實是諸多靈材煉出來的靈土,可以理解為一種肥料,對于靈樹、靈草、靈藥、靈花等等木屬的靈材、靈物,都可以起到培養的效果。

  送修木法的西海忠誠這個,頗有種萬金油的意思,八品的品級,也算恰當。

  見玉樓拿出禮物,西海忠誠當即就怒了,佯怒。

  “玉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們小兩口成婚,那是咱們西海的大事,我送了兩對八品的鴛鴦果,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

  拿回去,這合流土我不要,哪有長輩送晚輩東西還要收回禮的?”

  看起來,西海忠誠比風劍仙和王玉樓更親近——《哪有長輩送晚輩東西還要收回禮的》

  說的很親近,行為上看似也很親近,但卻是真正的遠與客氣。

  周映曦送風劍仙千里紅布料,風劍仙當場展開、收下,完全不拖泥帶水——這才是把兩口子當自己人的態度。

  而西海忠誠嘛屬于越是沒有什么,越是要強調什么。

  三人好一番拉扯,最后還是周映曦開口,西海忠誠才‘很是不滿意’的收下了王玉樓給的回禮,然后,就在心中把王玉樓這小兩口高看了兩檔。

  這么多年,他送給大族的各種賀儀不少,但像王玉樓這小兩口,事后直接上門給回禮的,確是第一次。

  做人的差距都是比出來的,王玉樓混跡修仙界這么多年,一方面是家族、長輩、祖師庇護,另一方面,靠的就是自己拎得清。

  拎得清什么?

  輕重!

  王顯周曾以自己做例子教導過王玉樓,修仙者一生要做的決策太復雜,每一次都有可能會錯。

  這要求修仙者必須煉就一身辨析問題與情況的能力,從而在紛亂、沒有窮盡的抉擇中,盡可能多的選對。

  怎么選對,很難確定,但不結仇而結友的道理,王玉樓明白。

  因此,對王玉樓而言,多與關鍵的人結善緣,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你們想看看神通?”

  見玉樓點頭,西海忠誠想了想,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道。

  “萬法源流樞的筑基神通售賣,只向對.西海做出過貢獻的散修出身筑基開放。

  不過,玉樓你也不是外人,自然是可以看,也可以買,哈哈哈哈。”

  這種規矩,王玉樓和周映曦還是第一次知道,屬于萬法源流樞不對外講的潛規則,不過西海忠誠作為此地的掌控者,這種權限還是有的。

  仙尊再厲害,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他定下的規矩,本身只是決策的參考原則,不是決策的必然邊界。

  至于到西海忠誠此時的大方,則是其自由裁量的結果,紅燈照兩位真人入了西海,他肯定是有壓力的,和周縛蛟門下的王玉樓、周映曦搞搞關系,也不是什么壞事。

  這位萬法源流樞的掌柜輕輕揮手,三樓的堂內就瞬間多了兩百多個發著光的光球。

  “每一個都是一門神通,或者類比神通的強力秘法傳承,或者精深的佐道術傳承,玉樓,映曦,你們可以用神識去查看,都會有簡要的介紹。

  從左開始,金木水火土,依次分顏色排列。

  彩色光球是強力秘法,白色的光球是佐道術傳承。

  另外,兩天前師尊剛剛傳了法旨,萬法源流樞三樓的法門,也可以完全購買了。”

  西海忠誠笑瞇瞇的介紹道。

  “完全購買?”周映曦有些驚訝。

  那可是神通!

  資深筑基才能有的神通!

  “對,只需多付一半的價,就能買回去傳給自己家的后輩,或者門下的弟子。

  你們慢慢挑吧,如果有想買的,售價上,我可以給你們打九五折——這是我們濟善堂內部的折扣。”

  王玉樓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想的卻是,自己和景怡老祖談的,家族應該全力開放兌換資源,將所有能換資源的東西全換為資源。

  如今,神光仙尊門下已經開始這么做了。

  他和景怡老祖想到這里,是因為從周縛蛟處得知大戰必然發生,而仙尊又是因為什么而下如此的命令呢?

  王玉樓總感覺一層看不透的霧,籠罩在西海上空,籠罩在梧南上空,甚至,籠罩在仙盟的上空。

  很多事,很多事都非常詭異。

  他將腦海中的雜念拋開,看起了萬法源流樞售賣的神通。

  神光仙尊不愧是仙尊,萬法源流樞有總計一百三十多門神通,從最大路貨的靈機無限,到王景怡修的顯化法相,再到牧春澤修的身化瑞鹿,再到袁正舉修的行云走霧,竟是全都有。

  玉樓看了又看,將所有神通的大概介紹全記在心中,又瀏覽起了強力秘法。

  筑基后的法門很特殊,修士可以通過補道基的方式修自己靈根不允許的法門,比如王玉樓就可以通過補木屬道基的方式,獲得修木法且不弱于人的能力。

  在具體的實力上,筑基修士的強弱又和所修法門的強弱有一定的關系(靈器、神通.等也影響),因而,強力的秘法就成為了筑基修士的剛需。

  王景怡修的小無相功便是頂強力的秘法,但那是懸篆傳給王景怡的,其他紅燈照真傳想要修都沒地方學。

  而萬法源流樞中,此類強力的秘法,也有足足四十多種,覆蓋了不同靈根,甚至還有七門五靈根專屬的特殊強力秘法。

  王玉樓猜測,這可能和神光仙尊本身是五靈根修士有關。

  至于佐道術傳承,能放在三樓擺出來賣的,每一個都是極品。

  王玉樓大概看了看其中屬于煉道方面的傳承,確認這里的傳承只比安檸煉道傳承差一些,但差的不多。

  安檸是誰?

  名傳梧南的知名筑基,煉道大師中的煉道大師,可以輔助紫府煉制法寶的存在,最后更是走到了半步紫府的境界!

  因而,萬法源流樞三樓的煉道傳承比安檸的煉道手札差一些,不是說它們不行,而是太行了!

  依依不舍的將神識從名為《水法煉道全解》的光球中收起,王玉樓終究是沒舍得買。

  煉道上,沒必要求全,他能達到火法精深的地步就已經夠了,水法煉道有個基本的水平即可。

  修仙者的一生時間有限,王玉樓沒那么多時間去浪費在修習繁雜的佐道術里。

  博而不精,遠遠不如少而精更有性價比。

  “玉樓似乎對《水法煉道全解》很有興趣?”西海忠誠問道。

  “嗯,玉樓出身滴水洞,水法煉道上也算是入了門。

  但滴水洞中的水法煉道傳承,只到尋常筑基水法煉器師的層次。

  相比《水法煉道全解》,卻還是低了些。”

  他當初在滴水洞拿了那么多功勛,水法煉道是修了的,只是水平和火法煉道相比差的遠了些。

  “這《水法煉道全解》.我沒記錯的話,是大天臺山溪竹真人未成紫府時傳下來的,溪竹真人水法煉道的水平,梧南聞名啊。

  只是此類佐道術傳承確實貴了些,玉樓你如今才剛剛練氣十層,倒是不必急。

  想什么時候買,到時候再來買就是了,哈哈哈。”

  離開萬法源流樞時,西海忠誠的傳音卻在王玉樓腦海中響起。

  ‘西海虎是怎么提我的?’

  周映曦感到丈夫攬在腰上的手微微一緊,王玉樓思量不過一瞬,卻是傳音回道。

  ‘這玉樓和西海虎前輩有一面之緣,當時,他卻沒有提您。’

  王玉樓如此回答,實在出乎西海忠誠的意料,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哈,原來如此,有空多來坐坐。’

  萬法源流樞的掌舵人如此邀請,玉樓自然不會拒絕。

  等這對小夫妻徹底離開后,西海忠誠立刻喊自己的弟子到身前交代。

  “去查一查王玉樓過往的經歷,這個人不簡單。”

  原來,西海忠誠把王玉樓又高看了一層。

  “是,師尊!”

  弟子恭聲的領命離開,西海忠誠躺在兩名赤身稞體的侍妾身側,卻沒有動作,只是想到了神光。

  師尊,您究竟在想什么呢?

  “你很想要那《水法煉道全解》?”

  青毫狐貍背上,小夫妻正在低聲的交流。

  “想也不想。”

  “說人話!”周映曦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王玉樓這個逼人,說話總是繞的厲害,從來如此,就沒有利索的時候。

  看似有水平,實際上也確實有水平,但不影響這種說話方式很煩人這個事實,長期相處下來,有時候周映曦也會受不了。

  “你知道的,我十三歲跟著紅眉修習煉道,如今也算有了些水平。

  而哪個煉器師不想多掌握些煉器的法門呢。

  只是吧,這就和天下有那么漂亮的女修,而我只娶娘子你一個一般。

  人生需要取舍,修行的過程也需要取舍,所以,想要,但也不是那么需要。”

  不知道為什么,周映曦心中把王玉樓的最后一句,下意識的換算為了‘喜歡,但也不是那么喜歡’。

  想到這里,她就有些不想理王玉樓了,王玉樓也沒發現妻子的變化,只是默默的思考著仙盟大族之嫡子入西海、萬法源流樞開放完全購買之間的關系。

  他明確的把握住了一道主線,西海的大事,往往繞不開那位神光仙尊。

  作為從西海本土走上去的傳說,神光開拓西海兩百年,對西海的影響力已經到了再造一個平行體系的地步。

  因而,那些人應該就是來調查神光的。

  所以.神光仙尊是感到了某種壓力,才開始大量攫取資源?

  玉樓和妻子行至玉闕府,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玉樓,你的朋友來了,先接待她。’

  族長來了!

  王玉樓需要族中嫡脈筑基過來幫自己主持大局,如此才能讓王氏西海別院的運行走上正軌,畢竟名正不等于言順,言順也不等于事成。

  作為他踏足修仙界十幾年,第一次牽頭拉起的獨立勢力,王氏西海別院的籌備工作,便是再重視也不為過。

  但他沒想到,景怡老祖真把族長薅過來了。

  相比于袁道深、王景怡等人,王顯茂看似實力一般,但也是實打實的資深筑基,有他在西海坐鎮,王玉樓想做什么都有根定海神針穩后方,其中的意義,再大也不為過。

  ‘誰來了?’

  ‘莫云舒,你小心點,別讓周映曦起疑心。’

  老族長的叮囑,盡顯對王玉樓的偏愛——你小心點,別讓你道侶起疑心。

  不過,當映曦道友注意到莫云舒來訪時,卻也沒想到王玉樓會和莫云舒會有什么事。

  原因無它,自信!

  她三次見到莫云舒,這姑娘都是一身西海特有的戰斗法衣,不著粉黛也就算了,甚至連首飾都不曾帶過,一看就是那種沒有男女之心的修行者,怎么可能和王玉樓玩墻頭紅杏那一套?

  “陪映曦逛了逛仙城,沒想到云舒道友這么快就來了。”

  王玉樓匆匆忙忙的入了偏房,接待起了這位來訪的道友。

  “玉樓,你信中提及,想要拉我一起,和窮海真人家的陳海堤見一見,我當然不敢怠慢。”

  寒松真人親下的法旨,讓莫云舒和王玉樓搞好關系,故而她才來得這么快。

  “對,云舒道友有所不知,王佳慧的事情發生后,我家老祖,哦,就是景怡老祖,我家老祖極為痛心。

  她曾經是個很不錯的王氏子,主動選擇來西海闖蕩,一步步靠自己在西海站穩腳跟,可現在卻變了質。

  西海太遠,很多王氏族人在西海發展,漸漸就會和家族離心離德,因而,老祖派我籌建王氏西海別院,我算第一任總管。

  可別院建起來,想要發展,總需要有些產業,陳海堤陳道友恰好在西海仙城商坊庭任職,故而,我才想和他認識認識。”

  前因后果講完,莫云舒微微頷首,表示理解和同意。

  “你想要經營什么產業,我在西海這么多年,還算有些了解,可以幫你分析分析。”

  王玉樓笑了笑,道。

  “斗法場,我已經在西海仙城和附城轉了好幾圈,確定沒有類似的產業。”

  從在清溪坊搞賽馬場,到在西海仙城搞斗法場,王玉樓修仙十幾年,又回到了借經營產業賺資糧的老路上。

  這其實也是種必然,修行嘛,修為的提高,修為低的時候離不開資糧,修為高的時候離不開勢力。

  想要資糧,要么去冒險,要么在仙盟十宗體系下找機會。

  冒險就有可能會死,所以在仙盟十宗體系下找機會就成了更好的選擇,這一點,稍微有些背景的修士都一樣。

  西海狩妖這類玩命的路子,是最沒有背景和根基的散修才走的——莫云舒去,是因為寒松真人培養家族后輩的模式特殊。

  哪怕是傳說中散修出身的神光仙尊,在筑基后,也迅速從單純的狩妖修士身份上轉變,在西海仙城中開了不少鋪子。

  后來,也正是靠著旗下勢力的支持,神光才從紫府成為了仙尊,這一路,走的很不容易。

  如果一個修仙者,單單靠天賦和運氣,就能輕易實現那些大修士費盡千辛萬苦才能達到的修為,那天地間的大修士不就是純沙比么?

  站在高位的大修士不留上升途徑給下面的牛馬,是因為下面的人上去了,是要搶他們的資源的——變法派就是想重新設計資源分配規則。

  玉樓看不懂群仙臺上的爭端,但他清楚自己需要創造價值,才能被掌握規則者看到可利用的價值。

  實力主義至上的修仙界,派系擴張存在上限的情況下,長生者不需要親族弟子晉升上來和自己搶資源。

  仙盟是統治修仙者的,不是幫人修仙的,宗門亦然。

  只有有足夠價值的個體,才能在這牢籠中被人看重,從而得到機會。

  因此,王玉樓才會如此重視王氏西海外院的發展。

  王氏西海別院,王氏代表家族背景,可靠又相對高效,西海代表西海風云中藏著的機會,別院代表著王玉樓的領導權相對獨立。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完全掌握一勢力,從籌建到發展,一切都是他說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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