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作家,歡迎歡迎。”太平洋的總經理廖明祖親自出來迎接魏明。
如果這時候有什么音樂榜單的話,《在希望的田野上》事實上已經成為當今大陸熱度最高的歌曲,力壓《鄉戀》《駝鈴》等。
也難怪廖明祖對魏明會這么重視,他還指望魏明再創輝煌,多寫好歌呢。
不過當他問起魏明最近的創作時,魏明表示自己最近一直在忙著準備長篇新作。
“這是一部抗戰時期的,故事的很大篇幅都發生在廣州,所以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尋求靈感。”
廖明祖雖然覺得遺憾,但想想也合理,他之前寫的那幾首歌明顯都是為了配合《放羊班的春天》的。
不過他的態度并沒有太大變化,他還是需要魏明的,因為接下來朱逢博等幾位歌手都想要在新專輯里挑戰《在希望的田野上》,這都需要魏明點頭,當然,魏明也能因此再賺幾個小錢。
雖然錢少,不過每次有人翻唱他都能賺錢。
“那魏作家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廖總熱心問。
魏明:“如果能幫我找一個聊得來的導游帶我逛逛黃埔軍校舊址就好了。”
“這個沒問題的。”廖明祖一口應承下來,接著又帶魏明參觀了太平洋公司。
主要是高大上的錄音棚和磁帶生產車間,錄音棚可供大型交響樂隊錄音使用,廖明祖對《放羊班的春天》不太滿意的一點就是魏明那五首歌的錄制條件差了點。
在這里魏明還聽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校園的早晨》?”
廖明祖詫異道:“魏作家你聽說過?哦,也對,你認識谷老師。”
“對啊,她可是我在音樂上的領路人,”魏明笑道,“我去年就聽過這首歌的小樣了。”
廖明祖道:“我們找來了兩位實力歌手王潔實和謝莉斯來演唱這首歌,將來多湊幾首歌也準備發專輯。”
魏明點點頭:“唱的挺好。”
這兩位可是這個年代的音樂銷量王,一男一女,但不是情侶關系,有點像那個鳳凰傳奇。
他們的這盒磁帶好像是叫《何日才相會》,也有幾百萬的正版銷量。
陪魏明在公司逛了一圈后差不多就到晚飯時間了,廖明祖叫上兩個公司管理層親自陪魏明吃了頓飯。
如果只是一個詞曲人還不至于有這么大的排面,但魏明還是一名高人氣作家,兩位管理層也非常樂于結識魏明這樣的人物。
吃飯的地方在越秀公園附近的北園酒家。
魏明以前來廣州比較少,但也聽說過北園酒家和南園酒家。
南園酒家以蒸制菜品聞名,佛跳墻是一絕,而北園酒家以山珍海味和豐富的干貨而著稱。
就菜單上這些菜,魏明在燕京也吃過不少大館子,但是一個都沒見過,而且價格也高,感覺一頓飯就得幾十塊錢。
什么“瑤柱網沙田”,什么“金盞銀盆”,什么“瓦罉花雕雞”,“百花爭艷鴨”,名字里都透著資本主義的味道,每一道的制作都非常精細。
就說這百花爭艷鴨吧,是將炸過的鴨子搭配蟹黃、鵝腎、蝦膠、魷魚等食材制作而成,且不說這些食材之豐富,就冬天還能找到蟹黃就已經非常難得了。
廖明祖擔心看到這么花里胡哨的美食魏明這位首都來的作家會有什么想法,他解釋道:“因為廣州經常要接待港商和外賓,所以表面功夫做的有些太足了些。”
這些美味可以說是把色、香、味都做足了,視覺上就非常享受。
魏明笑道:“我聽一些忘年交講,以前燕京的館子也都是這樣精致的,后來公私合營都變成了大眾食堂,就不太講究了,雖說現在都開始恢復老字號了,但老師傅死的死,退的退,短時間內是達不到當年的水平了,還覺得遺憾呢。”
廖明祖見魏明并不反感,還就南北美食之道侃侃而談起來,不禁問:“哦,魏作家你也是好吃之人?”
魏明笑得更歡快了:“我那些稿費很多都花在京城各大館子了。”
廖明祖:“那咱們動筷?”
“廖總請。”
大家一邊吃一邊聊音樂,廖明祖沒想到魏明對港臺音樂也很有了解,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音樂,平時沒少偷聽那些非法磁帶,不繼續寫歌可惜了。
雖然寫歌的收入不高,但人家廖總的感情投資實在到位,吃的是珍饈美味,住的是白云賓館,在霍家的白天鵝之前,白云賓館算是廣州最豪華的涉外賓館之一了。
雖說魏明的房間并不是頂層,但也相當高了,站在窗前往北眺望,綠色蒼茫的白云山盡收眼底。
廖總說了,魏明想住到什么時候就住到什么時候,在賓館的任何消費都直接記賬上就行。
這白云賓館是太平洋的合作酒店,年初各地經銷商來的時候就是安排在這里的。
這是魏明重生后第一次住在現代化房間里,柔軟的大床,明亮的燈具,熱水、浴缸、馬桶,應有盡有。
一邊泡澡,一邊喝可樂的魏明更加堅定一定要在華僑公寓買一套房子,他也要過現代化的生活!
其實他現在手上還有新歌,廖總今天這一套招待讓他很感動,但魏明還是決定留給香港歌手。
人家不僅給的費用高,而且有版權,銷量高的話還有分成,這點太平洋真的比不了,他還指望能盡快湊夠買房的錢呢。
第二天魏明在賓館吃完早餐,下樓來到大堂的時候前臺小姐告訴他,有人在等他。
魏明知道這應該是廖總給自己安排的導游,他走到等待區,站在一個帶著眼鏡的頭發亂糟糟猶如雞窩的青年面前。
“你好,我是魏明。”
對方趕緊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道:“魏作家你好,我是你今天的導游,我叫陳坪原,但其實我并不是專業的導游。”
魏明:“看出來了,你剛剛還在看筆記。”
陳坪原不好意思道:“不過我對黃埔軍校還是比較了解的,你盡管放心,而且我是學文學的,我們應該會比較有共同話題。”
然后他重新介紹了一下,陳坪原,潮州人,中山大學中文系大三學生,恢復高考后第一批大學生,學識淵博,在同級學生中算是出類拔萃的。
“那他們是怎么找上你的?”
“太平洋公司找上了我們學校,本來定的是一個當過導游的中文系女同學,結果今天她突然不舒服來不了,然后就臨時把我叫來頂上了,”陳坪原撓了撓頭,“我當時正睡覺呢,確實有些突然。”
沒想到是這樣的,魏明冒昧地問了句:“那給錢不?”
“我給你嗎?”陳坪原猶豫了一下,手開始摸包。
魏明:“我是說他們給你。”
“沒有錢,能和魏作家同游,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怎么還能收錢呢。”陳坪原感覺跟魏明混幾天,沒準畢業論文都有了,真的是讓他掏錢他都愿意。
隨后魏明兩人出了賓館,坐上了開往黃埔軍校的出租車。
路上兩人暢談文學談的還是很開心的,魏明甚至建議:“你有沒考慮考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啊?”
“啊,我?”陳坪原為難道,“我沒想過,我之前是想在本校讀研的。”
魏明點點頭,研究生不來,博士你也得來,不來沒媳婦兒。
這位陳老哥未來也是學術大拿,北大教授,跟魏明一起吃過飯的77中文系夏小紅是兩口子。
黃埔軍校位于廣州HP區的長洲島上,當年的孫中山先生在廣州同時搞了兩個大工程,一個是黃埔軍校,一個是國立廣東大學,后來在中山先生去世后改名為“中山大學”。
所以如果說中山大學是陳坪原的母校的話,那黃埔軍校就是他的姨校,他來過這里不止一次了。
“其實黃埔軍校在廣州的時間只有不到三年的時間,四一二之后就搬到了武漢,不到半年時間因為寧漢合流又轉到了南京,最后則因為抗日戰爭搬到了成都。”
成都太遠,魏明就不再跑一趟了,他打算把廣州、武漢、南京三個校址都轉一轉。
黃埔軍校半年一期,魏明記得大爺爺是黃埔六期,27年入學,也就是說他當年先是在廣州,然后又去了武漢,應該沒有直接參與27年的四一二。
而那時候的爺爺魏森豪還是個小娃娃,他比大爺爺小了十幾歲,那時候曾祖已經過世,說一句長兄為父不為過,只是一直打仗,不能帶在身邊。
因為爺爺一直留在河北老家,七七事變的時候13歲的他恰好在燕京,目睹了日軍踏碎山河的無恥后毅然加入了我軍。
后來爺爺又跟著姑奶奶去了魔都,從事地下工作,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兄弟之間的對抗和矛盾才算正式展開。
但魏明肯定不能這么寫,入題太慢,而且爺爺在我軍的級別跟大爺爺在國軍的級別差的也有點大。
所以在創作的時候,魏明需要把兩兄弟的年齡差抹掉一些,讓他們可以同時經歷20年代那段波瀾壯闊又波詭云譎的歲月。
隨著陳坪原對黃埔軍校的介紹,魏明一邊拍照,一邊思考這部的開篇該怎么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