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拿著信封:“陽武鎮,就是這里了,謝謝大叔啊。”
魏明對捎了他們一路的拖拉機車司機連連感謝。
接下來他們要根據地址先找到寫信的人,然后由她領著他們去找那個疑似者。
魏明先是找到了鎮上的供銷社,買了幾包玉溪煙,然后才跟銷售員打聽地址。
“哦,許醫生家啊,不遠,沿著這條街一直走,第二個路口拐彎進去就到了。”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院子門外,好像還是個診所,有人正在看病,醫生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
等病人走了,魏明才開口詢問:“你好,請問崔翠翠是住這里嗎?”
女大夫狐疑地打量著他們:“你們不是看病的?”
“不是,我們是找人的。”
“找她做什么?”
“想通過她找人。”
這時一個梳著兩根麻花辮的小女孩從外面跑了進來。
女大夫指了指女孩:“這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崔翠翠:“誰找我啊?”
魏明也是一愣,原來是個小女孩啊,難怪寫字那么幼稚。
他拿出那封信遞了過去:“你好,是我,你應該認識我吧。”
小女孩崔翠翠瞪圓眼睛,驚訝地把魏明從頭看到尾,然后忙拉著他到了后院。
“你跟我來!”
許存茂和龍小洋想了想沒有跟過去。
后院還有房子,而且還有一個棚,里面養著一只白馬,看它體型偏小,但頗為神駿,應該是滇馬。
到了院子里,崔翠翠首先表達了對魏明的崇拜。
“我特別喜歡你的,你是我心中最厲害的作家了,我真的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找過來,簡直跟做夢一樣!”
粉絲心態,魏明都理解:“回頭我可以給你簽名,不過你先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從川渝逃荒過來的女人在哪兒。”
崔翠翠平復了一下,指著剛剛那個女大夫:“你看她像不像你要找的人?”
魏明當然看不出來,他問:“那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媽。”崔翠翠道。
魏明又問:“冒昧問一句,你幾歲?你媽幾歲啊?還有她叫什么名字?”
崔翠翠:“你問了三句哦。”
魏明笑著遞出三顆大白兔:“你說不說吧。”
崔翠翠驚喜地接過糖果,她道:“我12歲,我媽30歲,她叫許鶯鶯,你要不要再問幾個問題?”
魏明:“年齡對,不過名字不對。”
魏明在自己的文章里并沒有透露小姨的名字,因為她當時畢竟還小,如果被人領養,改名字很正常。
聽到魏明這么說,崔翠翠遺憾道:“啊,所以我不是你表妹啊!”
當初看到魏明在《中青報》的那篇文章時,她可是做了好久大作家表妹的美夢的。
魏明搖搖頭:“這也未必,我把我大舅帶來了的,他應該能問出來,走。”
魏明跟崔翠翠回到剛剛問診的地方,沒想到大舅和許鶯鶯已經聊了起來,應該是大舅的川渝口音激起了許鶯鶯交流的意愿。
不過聽著聽著,魏明就覺得不妙,原來許鶯鶯沒改過名,她有記憶以來就叫這個名字,而且她當初是跟著母親逃荒來的云南,只不過母親沒挺過來。
而且她也不是雅安人,而是攀枝花的。
這時魏明也跟許大夫說明了來意,大舅這才意識到許大夫就是信里說的那個人,可惜顯然并不是自己小妹。
許大夫站起來跟魏明握了握手:“我說呢,怎么突然有外地人找崔翠翠,我家老漢兒在老家就沒了,我現在除了丈夫女兒就沒別的親人了,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魏明擺擺手:“不白跑,見到了一個我的小讀者,而且這一路上也見到很多云南美景,也算豐富了自己的人生閱歷。”
龍小洋跟著點頭:“大哥說的對!”
許大夫道:“遠來是客,又是老鄉,就在我這里吃個飯吧,我丈夫肯定也很想見見您這位大作家,翠翠看的那些刊物其實都是我丈夫買的。”
“哦,大哥呢,怎么沒見他人啊?”
“他在公社工作,可能會忙一些,先不管他了,我來做飯,翠翠招待一下客人。”許大夫擼起袖子就去了后院。
崔翠翠很快把《收獲》《當代》幾本雜志抱了過來,他知道這是要簽名呢。
簽在雜志上總覺得有些不專業,可誰讓自己現在還沒自己的書呢,不過快了,等作品集出版了自己再給小姑娘郵一本。
“你這么小能看懂我的嗎?”魏明掏出鋼筆問。
崔翠翠:“那有什么看不懂的,我都五年級了。”
龍小洋翻看了一下魏明的,努力去看,可是好慚愧,有不少字自己都忘了是啥。
簽名寄語寫完之后,魏明看著院子里那匹馬問:“它叫什么名字啊?”
“泥白。”
“哦,怎么叫這么個名字?”
“媽媽剛買回來的時候它又瘦又小,渾身都是泥,不過洗完澡就變白了,所以叫泥白。”
魏明贊道:“好名字!借嗎?”
“啊?”
魏明不好意思道:“我在附近有個朋友,我想借馬去看看她。”
他跟拖拉機大叔都打聽清楚了,《叛國者》拍戲落腳的那個村子距離這個鎮并不遠,走路可能費點勁,但如果有一匹擅長走山路的滇馬的話,那就如虎添翼了。
“怎么不能借,不過魏作家你會騎嗎?”許大夫爽朗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魏明回道:“大姐,我爹在村里就是負責養牲口的,什么馬、驢、騾子、牛,我都騎過。”
許大夫道:“那你騎吧,晚上許大哥你們就在這里住下,我丈夫中午可能是回不來了,晚上你們再好好聊聊文學。”
確實,他多跑這一趟,當天肯定是回不去了。
魏明看向大舅和表弟。
大舅沒意見,小明這么想見那個朋友,說明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龍小洋: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應該是個女的,還是個女演員!
吃過午飯,問清了路線,魏明把大舅表弟押在診所,騎著泥白就去找朱霖姐了。
一路上雖然道路崎嶇,不過風景秀美,魏明還暫停拍了兩張風景照片呢。
這年頭照片里沒有人都算是挺奢侈的一件事。
不過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前面的路上都是石頭。
魏明趕緊勒住韁繩,停住了馬步,他小心看著周圍,確定不是攔路劫道,只是山上滾落下來的石頭。
石頭有些多,且大,魏明也清理不過來,反正不耽誤騎馬,于是泥白一個跨步就跳了過去,繼續上路。
經過了兩個村子,眼見著哀牢山在自己面前拔地而起,魏明總算到了那個哈尼族村莊。
“請問村子里最近有沒有拍電影的人來?”在和幾個大爺大媽無法交流后,魏明問了一個年輕人,這下子總算聽懂了。
“有有有,我帶你去。”小伙子很熱情,其實大爺大媽也都很熱情。
通過跟小伙子交談,魏明才明白,原來這份熱情是因為自己騎的泥白,許大夫在這一帶也是聲名遠播呢,大家都認識泥白。
魏明笑問:“你就不怕我是盜馬賊?”
小伙子突然醒悟過來,對哦!
見他警惕地看著自己,魏明哈哈一笑:“她女兒叫崔翠翠,今年12歲,上六年級,她丈夫叫崔生,在公社上班對吧,我們是朋友的。”
小伙子這才松了口氣,看他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也不像偷馬賊嘛。
哈尼族小伙把魏明帶到一個民居,院子里的籠子里裝著好幾條蛇,早就聽說云南兄弟的食譜很雜,各種蛇蟲鼠蟻來者不拒的。
不過巧了,魏明也吃過蛇羹,甚至還想跟霖姐整一條。
魏明說明了來意后,這家主人告訴他拍電影的人去山里了,中午都沒回來。
魏明又問小伙子:“他們平時從哪條路回村啊?”
魏明幾乎能想象的到,當朱霖辛苦拍完一天的戲返回村莊的時候,卻在村口看到一個騎著白馬的老朋友沖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哈哈哈,我要是女人都會感動死的!
朱霖沒有讓自己久等,天還沒黑,就看到一行人從遠處走了過來,還有人扛著設備。
魏明剛要招手,就看到朱霖病懨懨地被人攙扶著。
他趕緊騎馬過去:“霖姐,怎么了這是?”
她臉蛋紅紅的,魏明還以為她吃毒蘑菇了呢?
“你哪位啊?”男二號仰頭問魏明。
馬精武老爺子卻一眼認出了他:“小魏?你怎么在這啊?”
魏明:“說來話長,以后再說吧,朱霖姐她怎么了?”
導演站出來道:“這鬼天氣忽冷忽熱的,小朱中午就感覺有些發燒了,但她一直在堅持,等我們拍完今天的鏡頭她就已經這樣了。”
朱霖因為生病,都無法做出驚喜的表情,但她的內心活動是非常劇烈的。
她還以為自己發燒燒出了幻覺呢,怎么會在這里看到騎白馬的小魏明呢。
不過大家都在跟他說話,肯定不是自己的問題,他真的出現了!
奇怪,為什么自己好想哭。
魏明道:“既然病了趕緊送去看醫生吧!”
導演:“村子里沒有醫生啊,對了,小朱自己帶了藥。”
娜仁花焦急道:“可是治發燒的藥已經吃完了!”
既然這樣的話,魏明伸出手:“跟我走吧,我知道哪里有醫生。”
導演一口拒絕,畢竟跟他不熟:“我們有車,開車去鎮上更快。”
魏明:“去鎮上的路現在被落石堵住了,車過不去,來不及了,快上馬吧!”
(后面不一定還有第三更了,我盡量吧,但今天精力確實有點不太行了,抱歉…的同時求個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