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廠,魏明已經在汪陽廠長的辦公室里看報紙。
辦公室里還有一個門,平時并不打開,門把手上掛著一朵白色的假花。
“小魏,不好意思,久等了。”剛剛開完會的汪陽回到了辦公室。
他把魏明的原稿遞了回去。
“關于這個作品你有什么想法嗎。”汪陽問。
魏明精神一振,這意思是項目通過了!
在過去的幾天時間里,汪陽把原稿給幾位領導層看了一個遍。
大部分都表示了喜歡和欣賞,娛樂性高就不說了,關鍵主題也非常正,但有一個問題,北影廠誰能拍?
看了一圈,好像真沒特別合適的,這種武打片以前沒碰過啊,幾位老導演都不想碰,覺得不藝術,而想碰的年輕導演又怕他們把握不住,武打片,可燒錢嘞。
剛剛開會就是在討論導演人選,不過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汪陽干脆來問問魏明。
“我擔心國內的技術拍不好這種武打片,所以可不可以做成合拍片,”魏明道,“然后請香港那邊的導演來拍。”
汪陽點點頭:“這倒是一個方向,不過你還是先把劇本寫出來吧。”
“好。”
汪陽又問:“要不要我們廠子給你提供一個宿舍,讓你專心創作。”
魏明謝絕了他的好意,他其實并沒有想那么快把這個劇本寫出來。
因為他還要等夏夢的青鳥影業成立呢。
現在能和北影廠合作的香港電影公司無非就是左派的長城、鳳凰、新聯,然而運動過后,三大左派電影公司元氣大傷,實力有限,尚且自顧不暇。
而且長城還在搞自己的《少林寺》,后來還拉上新聯成立了新的“中原電影公司”,可能不會再開一個攤子,一只鳳凰能夠提供的幫助有限。
所以魏明要等青鳥成立,夏夢女士從霍家借了一筆錢創業,她有錢,也有人脈,也有能力,是魏明能為北影廠想到的最合適的合作對象。
當魏明離開汪廠長的辦公室后,很快就“偶遇”到了劉小慶。
一個大臉盤子突兀地出現在魏明面前,看上去非常熱情:“你就是魏明魏作家吧,你好,我是劉小慶。”
對方伸手了,魏明就跟她握了握:“哦你好你好。”
雖然和上次見面劉小慶換了一副面孔,但他從來不用自己的素質來要求別人,過得去就行。
“你可太厲害了,和劇本一個接一個,聽說這次廠子還要拍你另一部。”劉小慶吹捧了幾句后又把話題轉到了《牧馬人》身上,顯然她對另一個武打片興趣不大。
盡管《牧馬人》沒有落在北影廠頭上,但劉小慶特別希望魏芬芳這個角色落在自己頭上,所以特意在這里埋伏魏明。
誰說上影廠就不能用北影廠的演員,李秀明就拍過上影的戲,上影的陳充也拍過北影的戲。
各大廠牌的門戶之見肯定會有一些,但最終的還是以適合為第一要素。
可問題是大姐你不適合啊,你一看就是那種強勢的女人,怎么可能演魏芬芳呢,而且年紀也不合適啊。
雖然劉小慶和朱霖、龔樰她們年紀都相仿,但劉小慶和朱霖姐就是成熟女人的長相,而雪姐則要顯得嫩不少,可能這就是小臉的優勢吧,上了大銀幕也上相。
劉小慶一直笑呵呵把魏明送出了廠門,都沒得到魏明松口向謝進導演推薦她。
拜托,咱倆又沒睡過,我犯不著啊。
當然,他和雪姐也沒睡過,但想過。
魏明騎著自行車用力蹬著這段上坡路,也不知道謝進導演那邊什么情況了,對雪姐看上了沒有啊?
回到北大后還沒到上班時間,魏明又去了一趟南閣找,沒想到梅琳達也在。
她來給谷老師送幾盤磁帶,這是臨別之前的贈送。
留學生那么多東西,帶走太麻煩,不如給相識的人留作紀念。
見沒有其他學生,梅琳達趁谷老師背對他們的時候跟魏明親了一口,然后迅速分開,并用口型道:我例假走了!
魏明知道了,今晚必有一場大戰。
背對兩人的谷老師耳朵很靈敏,聽到兩人親完了,她才轉過身來。
“小魏怎么今天來我這了,不怕我催作業了。”她調笑道。
魏明掏出一張紙:“因為我是寫完了作業才來的。”
“哦,《春天在哪里》已經完成了?”
“是啊,你看看及格不及格。”
谷老師只掃了一眼便道:“及格肯定是及格了,但達不到滿分,課不能停啊。”
魏明笑道:“只要您在北大一天,我就會堅持來上課的。”
“我離開了之后也可以來啊,隨時歡迎你,”谷老師道,“回頭把我家的地址留給你。”
“好啊。”
谷老師又問魏明:“最近有沒有新的歌詞作品?”
魏明笑著又拿出一張紙:“還真有。”
谷老師瞅了一眼:“采蘑菇的小姑娘,有旋律嗎。”
魏明搖搖頭,他道:“要不麻煩谷老師您給譜個曲。”
谷見芬笑道:“怎么,交作業交怕了。”
那倒不是,主要這首歌本來就是谷老師作的曲,魏明對熟人下手有點不好意思。
在魏明再三表示自己沒靈感后,谷老師才接下這個活兒,一首小兒歌而已,做出來給樂樂唱。
走在回勺園的路上,梅琳達問魏明:“你那首歌是不是以我為靈感創作的。”
魏明懵懂:“我怎么不記得你說過在家鄉采蘑菇的事兒?”
梅琳達:“前些天我每晚都在采蘑菇啊。”
魏明聽完一愣,污污污,自己不干凈了!
不過梅琳達已經能玩中文黃段子了,魏明對她的翻譯能力更有信心了。
這一晚上梅琳達索取無度,而魏明也沒給中國老爺們兒丟臉,兩人賓主盡歡。
第二天梅琳達就要進行畢業答辯了,魏明去吳祖緗的課上蹭了蹭,課后還去他辦公室坐了坐,跟他聊了聊那段時間他們這種學者教授知識分子的遭遇,為自己的新作積累素材。
這時的溝子屯。
許淑芬看著發呆中的丈夫問:“怎么了,自從看到那封信你就有點不對勁兒,上面寫的什么啊?”
魏解放:“我有點吃不準,不行,我得當面問問咱兒子。”
“啊,你要去燕京啊。”
“不是我,是我們,”他摟著媳婦兒,“你不是還沒去過燕京吧,那咱們就去一趟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