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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旋斬與熾烈熱浪

  山地矮人“石腹”在那股莫名力量推動下,突兀邁出的一步,讓他瞬間成為了眾矢之的。

  哪怕本人并無如此想法,面對身后那兩柄朝他劈砍而來的彎刀,卻也只能被逼迫著向法杖所在祭壇之處狂奔而去。

  在正常情況,如果場上所有人都有著足夠的智商,在相關經驗充足的前提下,保持著絕對冷靜,能夠摒棄包括個人恩怨、自身貪欲在內多種因素的影響,客觀地分析場上局勢。

  那對于石腹和茜莉而言,要想盡可能提高自己帶著戰利品活著走出山谷的可能性,眼下最佳的處理方案,便是兩人臨時聯手,將隊伍中實力最強也最為殘暴的隊長馬庫斯先除去,然后再由兩人爭奪法杖的歸屬。

  只是他們并非機器,不可能真就如最理想狀態下的情況,全面而完整地考慮場上形勢。

  甚至都沒有足夠的思考時間,那兩顆從未接受過正經教育,連字都不一定能認全的蒙昧腦瓜,在情況突變的第一時間,尚未來得及運轉,身體便已經在肌肉記憶和本能的作用下完成了動作。

  ——矮人沖向法杖,游俠向距離法杖最近的矮人射出箭矢。

  當然,畢竟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冒險者。

  在箭矢脫手的下一秒,游俠茜莉便瞬間反應了過來。

  亡羊補牢般朝著馬庫斯射出了第二箭。

  只可惜為時已晚。

  原本可能臨時拉攏,同一戰線上的隊友石腹,因為自身攻擊的緣故,被馬庫斯一刀剮掉了半個腦袋。

  而她射出的第二根箭,也被對方給擋了下來。

  手持長弓,高挑窈窕的身軀繃得比弓弦還緊。

  茜莉凝視著前方那雙被猙獰傷疤貫穿,兇厲狠惡的眼眸。

  保養良好的臉頰在彎刀寒光的映襯下更顯蒼白。

  不過匆匆眨眼間,事態已然落入了最不利于自己的一邊。

  心中清楚地知道,在如此近的距離,如若沒有其他隊友牽制,她和馬庫斯戰斗的勝率幾乎為零。

  這一刻,對死亡的恐懼已然蓋過了心中的貪欲。

  不動聲色地又往后退了一步,手中長弓微微落下。

  茜莉臉上強行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隊長,我主動申請放棄這次冒險的收益。”

  “不管是前面那根法杖,還是遺跡里的其他什么戰利品,全部都歸你,我一個銅板都不要。”

  “咱們合作也有幾個年頭了,你是知道我的,平時不怎么惹事,任務里也從不拖后腿。”

  “而且像我這樣的游俠,在外面合適的也不多見,你說對嗎?”

  女人說了很多,原本被掛在嘴上的諷刺和挖苦,眼下卻連一個字都不敢沾上。

  只帶著些惶恐與倉促,胡亂向前方的兇惡男人證明著自己的價值。

  馬庫斯沒有說話。

  他只是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對面的茜莉。

  直到對方的聲音越來越低,冷汗沁滿前額,才緩緩張開嘴巴:

  “哦,茜莉,我親愛的茜莉。”微微低頭,視線在地面上被他一刀劈斷的箭桿上掃過,“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不,不…我沒有…”茜莉神色惶恐,又往后退了兩步。

  “隊長,我可以解釋。”

  “補償…對,補償!等這趟行程結束,回到鎮子里,我這些年存下的金幣都能給你!”

  “另外,你不是一直讓那個矮子找他氏族的關系,要求鍛造一把武器嘛,他前些天和我說了…”

  求饒中似是記起了某件事情,茜莉連忙將她知道的內容吐露了出來,而馬庫斯也適時顯露出關注的神色。

  也就在這時,在敏銳捕捉到對方的注意力被自己話語所吸引的剎那間。

  女人那張蒼白慌張的面孔之上,忽地顯露出一抹決絕狠色。

  原本微微垂落的木制長弓猛地抬起,右手指尖緊捏弓弦,其上卻并無箭矢。

  小臂驟然發力!

  右手往弓弦之上狠狠一拉!

  “嗡…”

  那是弓弦繃緊到極致,劇烈震顫時迸發的噪響。

  咻——

  茜莉射出了她人生中的最后一箭。

  代價是那張隨之崩壞,陪伴她多年的精良木弓,與被弓弦割斷的兩截手指。

  無形氣流在空氣中紊動著。

  那根被射出的“箭矢”并不存在實質本體,但又能通過那將空氣中的濃霧與塵埃,攪成一片的螺旋狀空洞,捕捉到它的軌跡。

  速度極快!

  仿若瞬移般,直到無形箭矢消失在原地,那熾烈凄厲的尖嘯聲才隨之迸響。

  強忍著右手劇烈的痛楚,根本來不及包扎。

  在射出這求生意志作用下,此生威力最強的一箭之后。

  茜莉甚至連是否命中都不再多看一眼,果決轉身,朝著教堂大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兩條勁裝下修長有力的足肢邁動間,更帶起肉眼可見的嘯旋流風,盤繞在她的小腿之上,使其速度再飆升一大截。

  不過呼吸的時間,便已要越過門扉,沖入外面濃郁霧氣之中。

  而也就在這時,一股濃郁至極的血腥味,伴隨著自身后傳來的破空聲,隨呼吸進入茜莉的鼻腔。

  似是察覺到了什么,女人臉上驚恐意味濃重,前沖的同時身形扭曲著強行壓低身體。

  為時已晚。

  下一秒,表面覆蓋著一層濃郁血色的彎刀,已然回旋著劃過了她的身體。

  從外到內,先是茜莉隨身體劇烈移動而散落背后搖曳擺蕩的長發,再到那身毫無防御能力可言的輕便皮甲,往里是被汗水浸濕的貼身內襯,然后便是她的皮膚、筋肉、骨骼與內臟,最后從前腹部劃出,以完全相反的順序再來一遍。

  雙腿在殘留身體信號的作用下邁出了最后一步。

  女人的上半截身子卻因慣性帶動與下半身分離。

  鮮血噴涌,灼著熱氣,腸臟灑落一地。

  被彎刀攔腰橫斬,化作兩截的軀體滾落地面。

  已經超出了身體承受閾值的痛楚被下意識屏蔽。

  茜莉的上半身在地面滾了幾圈,最后仰躺倒地。

  瞳孔收張,腦中無念無想,只意識隨感知麻木而逐漸消散。

  她并沒有什么波瀾壯闊的故事,也并無值得在死前重新回想一遍的記憶。

  就如此時此刻,艾法拉大陸上那數十個同樣正經受著死亡苦楚的冒險者一樣,無聲無息地逝去。

  “啪嗒。”

  略微趔趄的腳步聲自教堂里面的方向傳來。

  粘稠鮮血自指尖滑落,順著刀柄緩緩下淌,最后黏滯于刀身末端的某處紋理當中。

  馬庫斯握著他那另一柄彎刀,緩緩靠近。

  與方才相比,他此時的狀態顯得無比糟糕。

  茜莉的最后一擊并非無用功。

  來自lv2職業者,以兩截手指和自身武器為代價所釋放的絕命一擊,并不是簡單防御亦或閃避就能躲過的。

  就像是被頑童咬了一口的薄餅,他的側腰部位,有著一個弧度完滿的半圓形缺口。

  毫無疑問的重傷。

  即使灌下了一整瓶治療藥水也難以治愈,只在自身體質類專長和藥劑的支撐下,勉強保留著身體行動的能力。

  已經算幸運。

  如果不是剛才憑借著戰斗本能,側過身體稍微避了那么一下。

  現在身體斷成兩截,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

  “茜莉,你這點小聰明…倒還是和我剛認識那時候一樣啊。”

  馬庫斯嘴里念叨著,手中彎刀卻毫不留情,徑直貫入了對方的心臟。

  送這位相處多年,已經瀕死的隊友徹底下了地獄。

  這才踉蹌著又往前走了幾步,將斜插在地面上的另外一柄彎刀拾起收鞘。

  然后,那張濺落有血珠,淌滿了汗水的猙獰面孔之上,一抹久違的笑意氤氳而出。

  對于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冒險者,上到超凡、傳奇級別的強大存在,下到在森林平原與綠皮地精鏖戰的底層小人物。

  戰斗之后收拾戰場的環節,都是一整趟任務中最令人心神愉悅的時刻。

  那種努力之后的收獲感,摸索尸體時對戰利品的期待,甚至是個別時刻意外發現時的驚喜。

  是任何一個在途中付出辛苦的冒險者都無法拒絕,甘之若飴的體驗。

  馬庫斯同樣不例外。

  哪怕好不容易組建完全的小隊只剩下他一個人,連自己都受到了重傷,怕是得在鎮子上修養好一陣。

  但相比起他此行的收獲,這一切卻都是值得的。

  殘留著些許兇意,渾濁眼眸望向前方教堂最里面,沐浴在穹頂灑落光芒之下,那根頂部嵌有橘紅寶石,明滅著有如灰燼余薪般奇異光澤的法杖。

  馬庫斯臉上的興奮之情愈發明顯。

  “能賣上多少錢?”

  他心中暢想著。

  “5000金?8000金?”

  “甚至五位數?”

  這一刻的他,甚至已經美好地計劃起了等金幣到手之后,是去鄉下買一座莊園,過上那些所謂“貴族老爺”的生活,還是留在大城市,享受著里面的便利。

  忽地,來自后方霧氣深處,一道不再掩飾的腳步聲突兀響起。

  馬庫斯心中警覺,驀然回頭的同時,雙手向上下意識搭在腰間刀柄之上。

  于是,他望見了那道于濃霧深處若隱若現的漆黑身影,以及其背后正隨著氣流紊動而搖曳鬃毛,龐大扭曲的兇獰之物。

  心頭隨之迸發的強烈危險之感,以及那令頭皮刺痛的致命氣息,令他雙手不禁抓向刀柄,眼看著就要將他那兩柄彎刀拔出。

  下一秒,

  昂——

  來自濃霧深處的悠長狼嘯,就像是一記在腦中敲響的銅鐘,所有的思緒與想法,在剎那間被凍結清空。

  只剩下一縷不知來處的深邃恐懼,仿若野草般在心間滋生,轉瞬將其心頭填滿。

  身受重傷,本就在短時間內的大量博弈和身體傷勢強烈痛楚作用下,脆弱疲憊的精神被瞬間擊潰。

  耳鳴,恍惚。

  當馬庫斯的意識重歸大腦的時候,他所瞥見的,只剩下一道稍縱即逝,在視線中留下鐵灰虛影的鋒銳劍光。

  以及一具直愣愣僵在原地,脖頸處噴涌鮮血的無頭殘軀。

  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隨即,高速旋轉視角所帶來的強烈眩暈,與莫名虛弱便填滿了他的腦袋。

  黑暗如潮水,將馬庫斯的意識所吞噬。

  “砰。”

  飛旋頭顱與殘缺尸體一同落地。

  夏南隨手甩了一個劍花,將斬首長劍表面的血珠甩去。

  瞥了一眼地面上的幾具尸體,臉上沒有明顯情緒波動。

  心中卻不由泛起些莫名感慨。

  自己雖然因為遠超同等級職業者的身體屬性,與高品質的戰技專長,擁有著遠比職業等級更高的戰力。

  但如果真讓他和這個四人冒險者小隊正面來一場,就算能贏肯定也不會太過輕松,指不定還要掀開幾張底牌,或是受到些不輕不重的傷勢。

  但眼下,四名敵人全部死亡,他卻連汗都沒出,一整趟下來體力消耗最多的,是為那柄來自肥碩騎士的鋼鐵連枷尋找一個適合藏匿的好地方。

  唯二和自己有過交手的兩人,綠皮半獸人本就瀕死,他只是順手補了個刀;領頭者模樣使用雙刀的男人狀態看上去比前者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一身實力十不存一。

  牙狩旋斬,被狼嚎震懾陷入恐懼的對方沒有絲毫抵抗能力,被瞬間斬首。

  輕松的令夏南自己都感到意外,甚至想著以后有機會或許可以加深一下自己在潛行方面的造詣。

  雖然本身更習慣大開大合、迅捷游蕩的戰斗方式,但必要時候如今天這般來這么一遭,倒也是一種別樣的體驗。

  也不收劍,夏南視線掃過地上男人、游俠和矮人的尸體,確認都已經完全死亡。

  這才把目光投向前方祭壇之上的法杖。

  邁腿,剛往前兩步,又忽地停下。

  眉頭緊皺,眼眸轉動間,望向那具在戰斗最開始,便被游俠一箭釘死在地面之上,身著殘破牧師長袍的干尸。

  并不需要走近如何仔細感知。

  來自背后木劍青松,那幾乎要將空氣點燃的熾烈灼意,沖蕩后頸的洶涌熱浪。

  與前所未有,即使背在身后,也能夠透過眼角余光瞥見的炙熱焰光。

  已然表明了這具干尸不曾顯露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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