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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仁與義

  吾看書,第五形態!

  古畫燃燒之時,一道聲音貫穿了眾人腦海中。

  張學舟只覺腦袋仿若被人按著,不由自主就低頭了下來。腦海中充斥著仿若念經一般的‘仁仁仁…’。

  不僅僅張學舟如此,淳于緹縈等人也沒區別,只有躺著的衛少兒能平視進行注目,也不曾受到影響。

  那團叫囔囔金色的血液被硬生生拉扯起來,化成一個又老又壯的高齡男子。

  ‘仁’的聲音就是從男子口中發出。

  看著眾人如同鵪鶉一樣低著腦袋,衛少兒瞪大的眼睛中難于理解眾人的異樣。

  她當下是在生孩子,身體中還有各種情況。

  但這尊男子出現后,大伙兒都不干活了。

  衛少兒只覺人生無望,這種孕產的事情遠比被人刴成肉醬要難受。

  她希望一切能給她一個痛快的,或者生,或者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死偏偏死不掉,要活也難于看到希望。

  “居然靠著躺平避過了仁義無雙決的影響,這種法決的破綻果然還是很大!”

  衛少兒躺平的方式顯然不是正常的情況,而這或許也是孔圣人畫卷呼喚出來第一次見到生孩子都需要鎮壓。

  他口中吐聲,身上有金光不斷糾纏。

  等到注目了金光一眼,又看過衛少兒肚子,他朝著衛少兒肚子一點。

  金光飛射墜落,衛少兒只覺體內逆血一止,痛楚幾乎離身而去。

  “死了都不安分!”

  男子念叨叨一聲。

  他伸手朝著衛少兒孕肚一抓,仿若在空氣中抓到了什么,隨即捏了下去。

  氣爆的聲音傳來,他面色剛剛呈現微微滿足神色,只見衛少兒身上一點血光飛出,瞬息間已經從他額心穿透而過。

  “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吐槽上一聲,伸手在張學舟腦袋上拍了拍,而后潰散成一團金色血液。

  血液中,畫妖發出一聲痛楚的呼聲。

  “我也不喜歡這種要死了的感覺”畫妖叫道:“大家有什么用什么,一起弄死這道龍陽之魄!”

  “仁仁仁仁…”淳于緹縈喃喃。

  “仁仁…”鄭無空念道。

  “仁…”義妁亦是開口低念。

  眾人神智顯然還沒有從鎮壓威懾中走出。

  畫妖叫上數句,不免也有了拔腿逃離現場的念頭。

  只是它藏身的孔夫子畫像沒了,長安城中又有照妖鏡,這讓畫妖的選擇困難癥相當嚴重。

  他剛欲飛騰化形離開,隨后只覺一股拉扯的吸力傳來,這讓它大駭。

  “救命…啊”

  畫妖剛剛吐聲呼救,只是短短時間中就被重新拉回了衛少兒身體中。

  “你也受了傷,我和你拼了!”

  畫妖大叫著拼命時,張學舟使勁晃動著腦袋。

  他只覺腦袋中似乎有過這種類似的記憶,但他印象又非常淺,一時難于想清楚在什么地方遭遇過。

  “取悟道石過來?我哪知道悟道石是…難道是圣令!”

  腦袋中和尚念經一般的‘仁…’聲音停了下來,張學舟還聽到了一絲宏大的聲音。

  他抬起腦袋,見到依舊如同鵪鶉一般低頭連連念誦的眾人,又看了看松了一口氣但忽然又捧著肚子呈現痛楚色彩的衛少兒,張學舟想了想聲音,也只得再度跑了出去。

  甭管將孔圣令取來是有用還是沒用,當下大概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明明是生孩子,但一切搞成了一場斗法,甚至是一般人難于插手的斗法。

  “這斗法的場所居然在衛少兒的肚子里,這簡直和氣運之爭一樣離譜!”

  張學舟吐槽。

  他也沒管廂房外跟著跑過來的陳掌,短短時間取了孔圣令之后,張學舟也有著快步奔跑。

  “東方學士,我夫人…”

  “還沒死!”

  張學舟頭也不回給了一句回復,這個回復讓陳掌一時不知道是喜還是愁。

  喜的是衛少兒到現在依舊還活著,愁的是衛少兒必然徘徊在生死之中。

  但陳掌當下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著天色漸亮的天空,又看著幾個昏頭漲腦欲要打瞌睡的仆從,不免也深深嘆了一口氣,腦袋里少了一些以往的渾渾噩噩。

  他需要面對數種不同的情況。

  一種情況是孩子生出來了,衛少兒死了。

  一種情況是衛少兒活著,孩子死了。

  一種情況是兩者都死了。

  最后一種情況是兩者都活著。

  不論是哪一個問題,這都需要他采用不同的應對方式。

  “死了,活著,死兩個,活兩個…”

  陳掌腦袋中念頭無數,也不斷有著心靈的焦灼。

  “若少兒死了,我以后也沒開心的可能了,若那孩子死了,少兒以后也沒法開心,若他們都死了,我…”

  陳掌往壞處想時,只覺一時有了遁入道門脫離紅塵的念頭。

  他嘴中念念,一時都多了幾分癲狂。

  等到廂房中傳來一聲呵斥的‘義’,陳掌只覺仿若平地起驚雷,他腦海中一時有著暈乎乎。

  隱約中,他似乎看到了躺著待產的衛少兒,又似乎看到了張學舟低著頭捧著一條金色的紐帶。

  紐帶將他和衛少兒鎖在了一起,又鎖在衛少兒了腹部。

  只是瞬息之間,陳掌只覺自己下體一疼,仿若被人一腳踢爆了命根子一般。

  這讓他捧著小腹,嘴中忍不住發出陣陣慘呼。

  幾個渾渾噩噩的仆從在瞌睡中驚醒回神,迅速抱住了陳掌,但陳掌這些年修行練武的實力雖然不入頂流,哪里是幾個蹲了一夜的仆從所能控制。

  一番痛楚下的滾翻和亂拳,庭院中的幾個仆從東歪西倒了下去,齊齊發出呼疼的聲音。

  “鄭老,你藥鋪的生意也太好了,一大早的這么多病號!”

  鄰居狄讓爬梯子看了一眼,而后就從梯子上爬下去了。

  他一時有點想報官,但看到陳掌穿的那身袍子,他心中不免也有幾分哆嗦。

  “難道義妁沒遮掩住自己容貌,被這官家子弟看上了,然后他們上門搶人時被鄭老的針扎了!”

  相較于衛少兒短暫痛呼而后的昏迷,陳掌的慘叫時在庭院,不僅嗓門更高,持續的時間還較長。

  狄讓腦袋里一時不免浮想蹁躚,只覺這種事情需要報官,但報官產生的官官相護又很可能對鄭無空不利。

  這讓他心中極為猶豫。

  “晚報官你們多疼一陣!”

  他想到鄭無空的吃虧,只覺這些官家子弟多哀嚎叫一會也好。

  狄讓覺得自己必須數數到一千才去報官。

  這倒不是狄讓特別喜好報官,而是朝廷中對見發生惡劣事情不報官有懲戒,惡劣之處不乏罰錢,也不乏有人因此進牢房。

  這對那些街邊路過的人沒什么約束力,但對他們這種固定住戶的約束性極強。

  狄讓哼哼唧唧好一會,他數數到三百六十五時,只聽一聲‘哇’的嬰兒啼哭聲傳來。

  這也讓庭院中慘痛大呼的陳掌聲音一停。

  他渾渾噩噩抬起頭,又摸了摸下體。

  陳掌的感覺非常糟糕,他覺得自己剛剛劇烈痛楚下似乎生了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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