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一百八十二章 郡主不再是定人生死的天公了?

  謝家家主謝茂行自車駕上走下云端,步履有些蹣跚。

  他站在這百丈瀑布之前,眼神動容,氣息竟然有些凌亂。

  不遠處的寒潭中已經染血,蛟龍的頭顱碎成幾塊,零星落入這寒潭中,染紅了潭水。

  謝書未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在這里。

  他眼神閃動,站在這瀑布下許久。

  當周遭冰晶開始融化,謝茂行寬大的長衣之上反而結出了些冰霜來。

  “在這大虞境內,竟然敢有人截殺我謝家人。”

  謝茂行深深看了那蛟龍一眼,寒潭中的潭水驟然燃燒,連同方圓數里之地都燃起火焰了。

  他眼神逐漸恢復平靜,又走上云端。

  “我以為盧慈寬被斬首,又或者褚家那褚岫白死在山匪手中,對于天下世家而言已經是一件大事。

  卻不曾想有朝一日,我謝家嫡脈中竟然也有人身死。”

  他自言自語,車駕之后幾位謝家兒郎已然出離憤怒,眼神中的殺意席卷,連同天上的云流一同化作龍卷。

  “走吧,去懸天京中,問一問宋相,甚至問一問…圣人,我謝家兒郎究竟死在誰的手中。”

  馬車駛過,幾處山頭的大火燒去了冰晶,卻也燒去了山林,燒遍了這數里方圓。

  天上明月高懸,卻又被云霧遮掩。

  陳執安與陳水君不過只在秀霸山下休息了一個時辰。

  深夜未至,陳水君就已經恢復過來,身上的氣魄再度變得深邃,再度變得深不可測。

  陳執安知道,陳水君之所以耗盡修為,力求一擊斃命,不過只是擔憂大虞六姓人物,有什么手段能夠保密,又或者傳訊他人。

  越早殺了,風險越小。

  若是互相斗法,陳水君會多耗費一些時間,卻也應當會贏得更加輕松。

  對于陳水君一劍斬龍,一劍殺人的可怕修為,陳執安時至此刻,都覺得有些恍若夢中。

  可當天上的月色照耀在陳水君白衣之上。

  盤膝坐著的陳水君終究站起身來,他身上再度云霧浮現,徹底隱藏氣魄,隱藏氣息,就好像他不在此處一般。

  于是陳執安終于確信,自己這老爹確確實實深藏不露。

  二人便在這云霧遮掩下,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懸天京,回到了東街小院,就好像今日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若是旁人知道,父子二人出去了一趟,殺了一位大虞六姓的天闕人物,不知又會做何感想。

  回了院中,陳水君神情平靜,去了自己房中。

  陳執安目送他離去,心中終于有些安定下來。

  他最厭煩陰謀詭計,厭煩與那些腌臜小人無端周旋。

  只是他現在實力尚且不夠,所以才想要借助云川寶劍中的魔種,借助謝家之勢,看看是否能夠救母親離開。

  可現在,自家父親既然有這般修為,他也就不必過多擔憂了。

  父親如此泰然自若,想來應當也是有幾分把握的。

  “果然…當今天下,只有腰間有刀,又有修為,才可巋然不動,否則做什么都是鋌而走險。”

  陳執安皺眉思索,幾息時間之后,他伸出一根手指,細碎的雷霆在他手指上涌動。

  正是陳執安名上雛虎碑所得來的道下神通天鼓。

  陳執安在雛虎碑上名列三百四十七,這道下神通的強弱,直接與雛虎碑排名掛鉤。

  換做旁人,道下神通往往是自身最強的神通。

  可對于修行了霸下龍軀、山河游刃篇兩種四品神通的陳執安而言,天鼓神通卻不過僅僅只是錦上添。

  對他的戰力而言,稱不上有太大的提升。

  “雛虎碑上三百四十七,實在是有些低了。”

  陳執安輕輕搖頭,眼神閃爍。

  旋即他又想起,自家父親與那謝未書提及過的道果二字。

  來時路上,他已經詢問過陳水君。

  陳水君卻只與他搖頭,眼神柔和與他說:“莫要擔心,無礙的。”

  “但是…真就稱得上無礙二字嗎?”

  陳執安深吸一口氣,閉目修行紫清玄微闡真,煉化第三道先天之氣。

  次日清早,陸竹君匆匆而來,告知陳執安他得到消息,大理寺、刑部、督察連同大虞五十州各地州府,已經開始探查所謂太白山的消息。

  南海褚家看似沉默,可他們的怒火便有如未曾爆發的火山一般,正在蓄積能量。

  一旦尋找到太白山的蹤跡,這火山必然會爆發開來。

  世家對于大虞而言,那是真正的貴胄,不可輕辱。

  如果平白死了,兇手得不到懲處,高高在上的世家門閥便會跌落云端。

  正因如此,上原盧氏才會不惜代價,想要殺了云停。

  “這幾日,郁兄弟還要仔細一些,莫要暴露了行蹤。”陸竹君叮囑陳執安。

  陳執安轉頭看向郁離軻。

  郁離軻此時正幫陳水君栽種院中的卉,一身黑衣滿是泥濘。

  “放心吧,這些日子郁離軻便只出了一次門,待在這小院中,應當不會被人發現。”

  陸竹君依然有些擔憂:“督察院、刑部、大理寺能人不少,如果有人查到了郁離軻的蹤跡,也是一樁大麻煩。”

  陳執安瞥了一眼陳水君,又再度搖頭:“不必過多擔心,在這小院中,應當不會有人發現郁離軻。”

  陸竹君知道陳執安向來小心,他聽了陳執安這般放心,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陳執安此刻卻又拿出一封信來。

  “司家少爺司螭瓊,邀請我去南軒樓飲酒,說是有重要的消息傳達。”陳執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此人有些奇怪,不知心中在盤算什么。”

  不遠處的云停站起身來:“要去喝酒?正好我也一起。”

  陸竹君同樣站起身來,白間則從房中探出頭。

  他頭發亂糟糟的,面色蒼白,睡眼惺忪,雖然不曾開口,陳執安卻也知道白間也要一同前去。

  陳執安心中生出一些暖意來。

  來這懸天京并非一無所獲,最起碼得了幾個好友。

  他們要與陳執安同去,自然不是為了喝酒。

  秦聞晝離開懸天京,看似平靜的懸天京中危機四伏,難免有之前趙瓊山那樣的死士對陳執安出手。

  尋常出街道也罷了,被司家的人邀請前去,自然要當心一些。

  “也好,一同去吃酒。”陳執安看了一眼陳水君。

  他見識了陳水君的修為,有陳水君在懸天京中,他心里頗為踏實。

  叫上這幾位好友,確實也只是為了去吃酒。

  眾人一同出門,到了南軒樓上,又看到一處寬大的雅間中,司螭瓊與司遙正坐在作案前。

  司遙在茶池之上高沖低斟,正在泡茶。

  司螭瓊見陳執安帶了幾人過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正要邀請他們一同入座。陸竹君、云停、白間三人卻隨意坐入另一處雅間。

  他們摸了褚岫白一干人的尸體,身上有的是銀兩,倒也并無往日那般困頓了。

  陳執安入座。

  司螭瓊笑道:“陳四甲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出門,身后還跟著幾位門神。”

  陳執安咧了咧嘴道:“我勸司公子小心說話,云將軍剛剛從大理寺監牢出來,心中郁氣難發,小心他一刀砍了你的頭。”

  司螭瓊信以為真,點頭說道:“云將軍連盧家的人物都敢砍,砍我的頭想來也是敢的,便只當我方才說胡話。”

  一旁的司遙為陳執安倒茶,時不時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陳執安。

  還記得陳執安剛來懸天京時,她為了給司家老太君求一幅七彩畫,幾次求見陳執安,甚至搬出內務府祗候,最終都未曾得來那幅畫。

  后來她終于知道了陳執安的身份,也見識了陳執安在這短短幾個月鬧出的事情,心中對于陳執安更有幾分好奇。

  所以今天,她才會隨兄長前來。

  “司公子信中說,有緊要的消息要傳達于我,卻不知是什么消息不能在信中說,偏要讓我來這南城中。”陳執安詢問。

  這一處雅間就在臨街的二樓上,兩扇巨大的窗子打開,窗外的街景一覽無余。

  陳執安一邊詢問,一邊望向遠處的南城城門。

  司螭瓊眼神閃動,忽然湊過身來小聲說道:“陳執安,九月婚期將至,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陳執安挑了挑眉,并不說話。

  司螭瓊又說道:“我來告訴你,我家那位镕天將軍最近又閉關了,倘若你有什么謀劃,要救一救伯母,如今動手,其實是最好的時機。”

  陳執安頓時笑了,目光在這兄妹二人身上左右巡梭。

  司遙跪坐在桌案之前,正用壺蓋輕刮茶沫,動作如同春風輕拂。

  “這懸天京中,可并非只有你厭惡這一樁婚事。”司螭瓊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陳執安:“我父親自這一樁婚約之后便性情大變,我家母親甚至被他送回瓜澤州老家。

  這幾月光陰,我甚至未曾見過他一面…我母親還在瓜澤州癡癡等候父親回心轉意,接她回來。

  可我們知道,若是這樁婚事成了,只怕我那母親再也回不了懸天京了。”

  司螭瓊娓娓道來,眼神真摯。

  陳執安仔細看著他,忽然搖頭:“我見過懸天京中許多人,可我總覺得…即便是許多大虞六姓子弟,也都不如你。”

  司螭瓊神色不改,正要回答。

  陳執安卻又繼續說道:“我總覺得你司螭瓊心中,頗有些更大的野心,不囿于司家的門楣,甚至不囿于你那赫赫有名的父親。

  司螭瓊…不如你來與我說說,你究竟在這一樁婚事里,琢磨著一些什么?”

  他臉上帶著笑容,深邃的眼神卻落在司螭瓊身上。

  司螭瓊臉色仍然不變,也并不說話,只是從司遙手中接過那茶壺,親自為陳執安倒茶。

  正在這時,陳執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轉頭從寬大的窗戶看去,卻見有幾位年輕人物騎馬而來,到了這南城城門口。

  陳執安臉上的笑容更濃,看向司螭瓊。

  司螭瓊也看到那幾人的身影,臉色終于變了,露出一抹苦笑來:“如果我說,我并不知道這些人也要到南門來,并非是我刻意引你前來,希望看到你與他們劍拔弩張…陳執安,你可信嗎?”

  那幾位騎馬而來的人物,陳執安并不陌生,甚至都頗為熟悉。

  比如不久之前才見過一面的王衍,又比如王家年輕一輩中的人物王知微,甚至還有安國公府玉下郡主的弟弟魏青鹽。

  早在坐朝節之時,陳執安就在蟠螭臺上見過其中幾人。

  至于這幾人中陳執安最為熟悉的,還是那位玉下郡主。

  此刻玉下郡主仍然一身紅衣,面白如玉,姿容不凡,可偏偏一雙眼中透露著森然寒光,看向酒樓二層的陳執安。

  司螭瓊目光在陳執安與魏靈玉之間游動,喉結聳動,看起來有些緊張。

  這緊張倒不是裝出來的。

  司螭瓊之前幾次,確實是在謀算陳執安。

  可唯獨這一次,他不過是喜歡這南軒樓的菜式,所以才將陳執安請到此處。

  卻不曾想竟然在這里遇到了魏靈玉幾人。

  而他之所以緊張…是因為他知道,眼前這陳執安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被他誤解,難免又要挨上一頓打。

  好在此時的陳執安,倒也并沒有多看他幾眼。

  反而望向那魏靈玉幾人。

  那幾人中,最為年輕的魏青鹽看到陳執安,不由皺起眉頭。

  與褚岫白一同干出殺良冒功之事的王衍,臉上生出些饒有興致的神色。

  王知微面無表情。

  唯獨那魏靈玉騎在馬上,抬頭注視著陳執安,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殺機。

  她腰間仍然配著那極為珍貴的玉石寶劍,以及那那一條赤紅色的長鞭。

  陳執安同樣看著她,又喝下一杯茶。

  司遙感知到魏靈玉的眼神,心中生出幾分膽怯來。

  魏靈玉在這懸天京中的威名,即便身為世家人物,也難免忌憚、懼怕。

  可陳執安卻仍然面不改色,同樣目光銳利,直視著魏靈玉。

  二人眼神碰撞。

  周遭忽然有幾道厚重的神蘊流轉而至,鎖住虛空。

  魏靈玉騎在馬上,冷哼一聲說道:“我記得秦大都御已然走了,陳執安,你怎么還敢…獨自出門?”

  她話音剛落。

  虛空中忽然有一根銀針直刺而出懸在半空,又有一道凜冽的刀意轉動風波,展露出鋒銳來。

  白間、云停兩位玉闕人物神蘊紛飛,隔絕那幾道安國公府門客之神蘊。

  一時之間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原來你并非孤身一人。”魏靈玉面若寒霜:“陳執安,你倒是有了幾分家底,能夠勞動兩位玉闕護持于你,只是…兩位玉闕,只怕還不夠一些。”

  她話語落下。

  在那南城城門上,忽而又有幾道玉闕神蘊頃刻而至。

  那城門守城軍中,竟然也有魏家的人。

  司螭瓊暗自嘖舌。

  怪不得天下人都說安國公只手遮天,如今這只手只怕遍及大虞天下了。

  他偷眼看向陳執安。

  可陳執安卻仍然臉上帶笑,左右四顧,道:“怎么?玉下郡主打算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

  “倒也不必著急,宋相想要推你執印,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你,自然不行。”魏靈玉一只手摩挲著腰間的長鞭:“只是…我卻還記得你到了這懸天京,至今未曾吃過虧。”

  陳執安仍然端坐在酒樓上,他低著頭問道:“所以到了今日,郡主不再是那定人生死的天公了?”

ps:今天請了家人吃飯,忙了一整天,十二點前只有一章了,凌晨還會有八千字兩章,一章保底,一章昨天的

夢想島中文    我今來見白玉京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