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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九大國公,如日中天身入江陰府,無根浮萍,要問權拳

  剎那,整座季宅,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爐。

  看著那自毛孔中飆射,宛若火燒云般的酷熱罡氣。

  秦拙面上悲戚未去,但在肉身的本能機警之下,不自覺的后退了兩步。

  隨即回過神來,不由抬眉,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黑衣少年:

  “這是.外罡!?”

  “明明上一次在‘天刀流’見的時候,小師弟才登岸來,不過只是玉皮而已,怎么才一個多月,就成了罡氣!?”

  “內勁入罡,起碼十年的功夫啊,而且他這外罡的質量,只是此刻情緒波動,稍稍溢散,竟已超越了我。”

  “難不成是,位列絕巔氣海的必要條件之一——至純之罡?”

  “相傳至純之罡,可以承載武勢,叫只有成就了‘練氣大家’,才能發揮出特性的秘武,在外罡境,就能渲染出其中威勢。”

  “尋常外罡武夫,催動罡氣,大都是無形無相。”

  “但師弟這外罡.一經毛孔飆出,竟火紅得似天邊殘陽,充斥著滾燙熱氣,只給人一種‘火中取栗’的戰栗感.”

  “這種感覺.”

  “是祖師祠內,號稱除卻師祖之外,三代無人練出的‘大五衰天刀’,第一衰焚燒肉身根基的‘劫火焚衣’!?”

  “師弟.他當真練成了‘大五衰天刀’!?”

  秦拙額間系著白巾,心中好似驚濤駭浪。

  至于季修。

  乍聽此言,眉梢冷肅,嚴峻的好似懸掛了冬日寒雪。

  “師兄,你說段師隕落了?”

  季修咀嚼了這簡短的三兩句話,閉了閉眸,頃刻渾身自毛孔飆射的外罡,緩緩收斂,叫氣溫陡然一降。

  這便是修了真宗級秘武,練出了至純之罡的武夫,僅一個情緒波動外泄,就能惹出如此大的陣仗!

  可以說。

  季修如今,已然凌駕于力關之巔,凡夫俗子,不壓他個一境兩境的連作他抗手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個多月,師傅他入府之后,都發生了什么?”

  “師兄,坐。”

  “慢慢講,講細些,一個字都不要漏。”

  將渾身氣機都收斂后,季修語氣沉靜,氣機凝實,看不出情緒波動的端倪。

  但落在秦拙眼里.

  此時此刻的季修,卻比之方才,都要更加令人生畏!

  一動一靜,便能至此,師弟這份才情若不夭折,他日騎乘龍首,裂土封疆,恐怕都是輕得了!

  但當秦拙想起‘段沉舟’時,聽著近些時日的風波浪潮,又不免眼神黯淡。

  天姿卓絕,是好事,可也是壞事。

  比如段師叔,就算稟賦不如師弟,但也算一府稱魁了,如今各種狂風驟浪一齊拍來,不也是.

  他嘆了一聲,隨即聲音低低,沉悶開口:

  “段師叔自師弟你乘蛟折返之后,便除了自己的名冊,孤身一人,入了江陰府。”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之前打下的‘天刀道館’牌匾,重新捧起。”

  “昔年,他代表師祖王玄陽,力壓諸多流派建立的道館,在那安寧‘開館授徒’的道館街上,將天刀流的名頭,立在了天字一號。”

  “但隨著師祖與段師叔去后,這些人咄咄逼人,硬是摘匾奪樓,叫師傅宣布‘天刀流’就此閉館,這塊金字牌匾,便就此塵封。”

  “這一次.”

  “段師叔重新回來,親手踢斷了六家道館的‘大家牌匾’,并且將牌匾重新掛上。”

  “師叔還說,從此往后,此地便是他這一脈的‘根’,與天刀流無關,只系于他一人之身,誰若再摘,那就是不死不休!”

  “原本只此一件,便足以扯出萬般風浪了,但前不久.師叔曾與你乘蛟叩府,射斷漁行祭旗,并且擒拿了幾個大行子弟。”

  “那一日,江陰三十六行,位列‘九佬’的幾位大拿人物,剛巧正在恭候一位來自一州藩鎮滄都的‘小爵爺’。”

  “那位小爵爺,聽聞家中乃是食大玄邑的封爵,哪怕只是食‘縣邑’爵者,也有私募親兵,披甲執械的資格,是訓練諸如外道‘佛兵法兵’的龐然大物!”

  “那等家室,若是要平推一行一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漁行、藥行的幾家大行主,才和人家搭上了關系,乍然回家,便聽此噩耗,霎時勃然大怒,便要清算師叔。”

  “哪怕明面上,有駐軍府羅道成大將照看著,再加上師叔成了練氣大家,也算有了立錐資本,這些人不好動手。”

  “但暗地里.他們卻使盡了手段,先是漁、藥、柴三行大家主下令,請人下臺連番踢館,叫他頻頻動手斗陣,分身乏術。”

  “隨后,更是放出風聲,勾結了‘渾天賊’、‘中黃孽’、還在黑市懸賞榜‘銷金窟’下了殺令,甚至請出了地煞天罡里,位列天罡級的捉刀人‘天殺星’!”

  “哪怕此前,從未聽過這個號稱‘天殺星’的名號。”

  “但能位列天罡級數,得到黑市掌舵者認可的,起碼都得是‘流派主’級,抵達過無漏的武夫!”

  “那一夜。”

  “聽說師叔接連遭到了當年‘渾天賊’十把交椅之一,以及中黃孽一尊天君令使的圍剿追殺,最后.”

  “被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天殺星’,給逼的喋血東滄海,尸骨無存!”

  秦拙語氣急促,將這月余以來,江陰府內的風起云涌,一一講述。

  叫季修心頭漣漪翻涌,眼神也越來越淡漠。

  自他覺醒宿慧,來了大玄,可謂身無立錐,朝不保夕。

  就算有‘元始道箓’作為仰仗和安身立命之根,但此道箓卻不能憑空給他取來妙法。

若不是幸得段沉舟這尊貴人看重,點撥了幾分,從此熬筋、淬骨、煉皮皆有通天大道可走  就憑他自己,在安寧縣里摸爬滾打,就算將一縣珍藏的大陸貨色練的再好,也不可能轟開大限,成什么金肌玉絡、汞血銀髓!

后面就更不可能有緣分結識什么府內嫡女,水府少君,甚至與大名鼎鼎的封侯女攀上線的機會了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一步差,步步差,但一旦乘上了風口,便能扶搖直上,攀登九萬里!

  段沉舟,就是他季修登上風口前,不可缺少的契機!

  現在聽到授業座師,被人在府城里接二連三,生生捶死,心頭焉能不起火?

  “漁藥行,道館街,渾天賊,中黃孽,還有黑市的捉刀人‘天殺星’.”

  隨著季修輕輕喃喃,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從他嘴巴里念出,末了,他不由輕嘲了下:

  “這么多勢力,這得惹出多少練氣大家,掀起多大風浪?”

  “我師傅他,確實無愧當年威震江水的名頭啊,一入府便驚起這么大的陣仗。”

  季修低垂著眸,對于秦拙的言語,并沒有質疑。

  且不說這些名頭代表的底蘊,都是在江陰府虎踞龍盤幾十上百年的,一個個錯綜復雜的很。

光是大師兄秦拙頭帶白巾,千里迢迢的跨海而來  若是事情不是真的,那位大師伯,斷然不會叫他前來安寧縣。

  “師傅惹了這么多的仇家,而且事前就去了‘天刀流’,革除了自己的流派名冊,大師伯”

  “他給師傅發喪,就不怕引火燒身么?”

  看著秦拙頭頂的白巾,季修開口又問。

  “師弟,你這是什么話?”

  “段師叔是師傅看著長大的,就和我等幾個真傳衣缽一樣,他出了事,師傅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季修點了點頭,看著堂前懸掛,日日參悟,精進刀功的‘刀匾’,眼神中更多了幾分認同。

  此前在天刀流的時候,他便瞅出了端倪。

  大師伯陳鶴,乃是封號武圣陳丹鼎的子嗣,原本刀道祖庭根正苗紅的武圣衣缽。

  要是無災無劫放在今天,那江陰府內的風波落入他眼里,根本就不帶用正眼看的,底下的擁躉和狗腿子出馬,就能妥妥擺平了。

  若不是那段東躲西避的歲月,為了掩人耳目,拜入王玄陽門中,按理來講,他應該與師祖同輩才是。

  他師傅段沉舟,本是漁行漁家子,被師祖收歸門下,對于王玄陽雖然嘴上不饒,可心里尊敬的緊。

  但大師伯陳鶴,卻對于師祖開宗立派、多惹災劫的方針很不認同,導致師兄弟之間,看似‘勢同水火’。

  可那是關起門來,自己家起的事端。

  光是大師伯陳鶴見到自己領悟‘大五衰天刀’,甚至連自己老爹壓箱底的寶貝刀匾,都留給了他這一點就知曉。

  他若是真不理睬他師傅,斷然做不出這種舉措,哪怕除了名冊,終歸也是幾十年的風雨交情。

  就算頂著壓力,他也不可能不做這喪事,不將這仇債,一筆一筆,刻在心里!

  本來今日成外罡,乃是大喜之事,但卻乍聞如此噩耗,叫季修的心情,霎時間沉入谷底。

  他默不作聲的起身,將那塊刀匾摘下,抗在肩上,背上大弓,深吸一口氣:

  “師兄,走吧。”

  “去府.赴喪!”

  季修看著門側兩道白幡飄蕩,抬手扯斷一道,當即系著,腳步沉凝,好似風雨欲來。

  看著他這如‘火山噴發’前的寧靜,秦拙有些忍不住:

  “師弟,師傅遣我來時曾說過,府內不比縣里,水深得很!”

  “里面關系盤根錯節,你毫無根基,年輕氣盛,要是遇到了什么事端,切記先忍,待燒了三柱香,拜一拜衣冠冢,便算全了弟子孝義,什么賬都等修成大家,氣成龍虎之后,再行清算,千萬別”

  季修頭也不回,只笑了笑,腦后白巾飄蕩著:

  “師兄勿要多慮,個中輕重緩急,師弟曉得。”

  “當務之急,是先考入府院,站穩腳跟,等我成了‘練氣大家’,‘大玄府官’,展望封爵之時”

  “再算帳不遲。”

  踏過門檻。

  季修望向江陰府,眼神平靜。

  不知何時,他已經捏上了段沉舟給自己的那道錦囊,微微沉默了下,便將其拆開,看著那上面的字條上,寫著幾行蒼勁有力的大字:

  我若生出不測,凡事以忍為先,勿要多生事端。

  先尋顧百川,入府院,作府生,得一庇護所,安身立命,若有修行不懂,可尋流派主陳鶴,其為封號子嗣,近乎無漏,三十年養一刀藏鋒,未曾出鞘,足以教授于你。

  不成大家,莫要入道館,惹流派;不曾扎根,勿要撞大行,意氣用事。

  師,段沉舟留。

  將其逐字逐句讀完,季修輕笑了笑,便指尖一搓,借助外罡,將其震作了齏粉。

  在他身側。

  姜璃抱著手臂,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但對于這女人的神通廣大,他早就領會,所以并無意外。

  “你要入府?”

  眸光在季修額角頭巾停頓,姜璃出聲。

  “我師傅死了,做徒弟的,怎么能不去奔喪呢。”

  季修震碎字條,眼中若有所思:

  “姜姑娘,我問你個事兒。”

  “你見多識廣。”

  “大玄的封侯能否力壓一府?”

  姜璃沉默了下,道:

  “大玄封侯者,無一例外,皆是于‘外道’有著平定之功的。”

  “鎮斬一尊‘封號級’,平息一次‘封號級’災禍,并且有著封爵之身,此三者,缺一不可。”

  “至于你說的能否力壓一府.”

  “大玄六冊的爵位,府官、封爵、食邑,此前三冊,一步一個坎。”

  “而能超越了這些的才叫封侯。”

  “封侯之輩,其中佼佼者可‘食邑一府’,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么?”

  季修將眸光望去。

  姜璃則淡淡道:

  “意思就是,整個類似‘江陰府’的地方,生殺奪予,全在這位侯爺的一念之間。”

  “九大巨室,之所以能與藏匿著‘人仙秘藏’的舊十方天柱媲美。”

  “究其原因,便是他們每一家除卻桃李滿天下之外,更多是因為,他們每一家都是‘封爵國公,世襲罔替’!”

  “那坐斷神州各處要塞,大大小小的一州藩鎮,列位諸侯,不是與他們沾親帶故,就是素有故交,亦或者本家旁支。”

  “九大國公,宛若九輪烈陽,光耀大玄數百年,有些底蘊甚至能延續到上一個千年,其中斤兩,并非說說而已。”

  “你若能得一位侯爺垂青,府內的大行、流派,不管你做了什么事,一定是不敢動你的。”

  “而若是能沾親帶故”

  “恐怕還得上趕著巴結你呢。”

  季修挑了挑眉:

  “這樣啊”

  石婆婆。

  北滄侯府的龍虎境高人,是曾與道甲佛兵廝殺過,平息過神祇禍亂的狠人,這樣的存在,可以說是那位侯爺的左膀右臂,也不為過。

  一個多月前,這種人物,竟都能紆尊降貴,來到這區區山巒小縣.

  光憑此點,便足以猜測出,‘搜山趕海’對于那位世女的重要。

  侯府要招他做門客,這是一道很好的庇護底牌,起碼叫他在江陰府站住腳不難。

  但,還不夠。

  想起那位素未謀面的世女,背后隱藏的權勢滔天.

  “銀紋鮫、琉璃鱒、玄鱗龍鯉.聽聞這遙遠之外的東滄海里,水中異種珍惜萬分,常人難得一見,乃是‘靈物’級,堪比靈丹大藥。”

  “而按照石婆婆所言,五品六品的靈魚,對于世女都大有裨益。”

  “此前,我沒有體現自己價值,只能做個門客。”

  “而我若能增添自己的籌碼,體現價值,入了那位世女,乃至于‘北滄侯’的眼.”

  “就算面對著這江陰府的恩仇債,我也未必不能挺直腰桿!”

  想起段師的那字條,季修眼神冷冽:

  “段師,給仇家忍讓低頭,是沒有道理的。”

  “若沒有立穩腳跟的籌碼,這喪我不會奔。”

  “而是改頭換面,尋一靜謐地待到武學大成,再殺入江陰府,將你的仇敵,一個個全砍個干凈,將頭顱放在你衣冠冢前。”

  “如今,既有成府生,考府官的資格,又有攀上‘封侯級’人物的機會”

  “這江陰府,我是必去不可了。”

  “我倒要看看,”

  “是我這個無根浮萍,先栽倒在這龍潭虎穴里”

  “還是那些個大行大館,流派大家,見我低眉!”

  我與我周旋久。

  寧作我!

  念及至此,季修安頓季薇,叫范南松這老道務必照顧好她,自己要先行入府,隨后衣鈌紛飛,大步踏至碼頭。

  看著蛟龍‘滄溟君’蛟首浮出水面.

  季修望向那浮于海上,看不見影子的巨大府城,踏上蛟首!

  這一趟,入江陰,無根浮萍,要問權拳!

  (ps:前天情人節,昨天比較累,又玩了一天,因為換卷思路沒理清,實在沒寫出來,明早凌晨前,我把今天的補了,再寫一章。)

  (這次我包補的,寫不完不上床!)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預支未來,修出個人間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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