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認識嗎?”任元把畫像拿給第五維和南宮。
“沒印象。”第五維搖搖頭。
任元看都沒看他,只望著南宮,卻怎么也沒法把她,跟那尊捏爆自己的神明,聯系在一起。
南宮自從上船后便不再失眠,又恢復了過目不忘的本事,看一眼便肯定道:“這是南平王府的季管事。”
“記得這么清楚?”第五維吃驚道。
“因為昨天那兩人畫出來的也是他。”南宮說著,從抽屜中拿出另外兩張畫像,果然都跟那拘魂鬼畫的,十分有九分相像。
南宮說的兩人,就是鄱陽王府的點香宮女和制墨師。后來祖安讓他倆都畫了像,只是當時南宮和任元已經離開了,沒有看到。
“回來之后呢,我就找監兵衛的人比對,結果鎖定了這個姓季的。”南宮輕聲道。
“抓到人了嗎?”第五維問道。
“第一時間就去了,但那人兩天前便告假離開王府。”南宮嘆口氣道:“我請靈之算過了,他已經不在人世了。線索斷了,也就沒第一時間稟報你。”
“沒事,都是正常套路,捉到人才叫奇怪。”第五維笑著安慰她幾句。
天亮后,第五維帶著任元去坐隱園匯報案情。
“…季管事死了,彼岸花的線索也斷掉了。”
“斷了就斷了吧,”陳慶之看著那三張來歷不同的畫像,沉聲道:“有這三張畫像,已經足夠交差了。”
“陳帥,還不能這么快下結論吧?”任元忍不住道:“案件依然疑點重重。比如那季管事一個人既要采買彼岸花,又要跟兩個下線聯系,這擔子也太繁重了吧?而且既然有大神通抹去了兩人的記憶,為什么不把他的臉也抹掉?就好像故意給我們看一樣。”
“是啊,勾陳司的本事已經不是秘密,只要有心,總能打聽到。”第五維深表贊同道:“這會不會是有人利用我們,故意栽贓呢?”
“而且,就算是季管事干的,也不一定說明他就是南平王指使的。”任元接著道:“說不定那人本身就有問題呢,所以才會被滅口。”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陳慶之耐心聽完,搖搖頭道:“但這個案子性子特殊,我們不能查的太明白,而是要看皇上愿意相信誰。”
“可是…”第五維剛想說,那不更應該查清楚嗎?
“好了,三天之期已到,我必須跟皇上稟報了。這個案子你們就查到這吧。”陳慶之卻擺擺手道:“現在有個新案子更需要你們。”
“…”兩人一陣憋悶,但還是點頭道:“是。”
“最近一段時間,監兵衛監控到,有人在大規模收購地霜,說是要煉丹用。但是煉什么丹,需要滿世界收購成千上萬斤的地霜?你們查一下是誰在收購?”
“就這?”第五維聞言垮下臉。地霜就是茅房里,豬圈里,墻根下生出來的白色結晶。
前一秒還在查鄱陽王中毒案,后一秒就要開始查這腌臜玩意兒。差距大到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犯了什么錯,要被穿小鞋?
“就這怎么了?年關將近,謹防有人趁機作亂。”陳慶之正色道:“教過你多少遍了?京城之內無小案,防微杜漸最關鍵。”
“明白。”第五維苦臉應下。
從坐隱園出來,他便伸個懶腰,對任元道:“這點小事就交給你們去查吧,不勞動本衛主了。”
“遵命。”任元應一聲。巧了,他也不打算自己查。現在他手下十個隊正,哪能事必親躬?
跟第五維分開后,任元又來到了渾天臺吃茶。
‘見’他坐在那里半晌不說話,陳靈之主動開口問道:“怎么了?有點魂不守舍。”
“我昨天執行任務的時候。通過拘魂鬼看到了未來的畫面,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預言?”任元盯著杯中的裊裊水汽,輕聲問道。
“當然是預言了。”陳靈之很肯定道:“拘魂鬼本身就能看到人死時的畫面,何必再捏造呢?再說它也沒那個本事啊。”
“這樣啊…”任元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到底看到啥了?”陳靈之輕聲問道。
“我看見自己被神明一把捏死了。”任元方苦笑說道。停頓良久,又幽幽道:“而且那神明的臉,我還認識。”
“誰?”陳靈之素來古井不波的臉上,終于動容了。
“是南姐。”任元低聲道。
“…”陳靈之沉默良久道:“你擔心南宮,會變成神明殺了你?”
“不,我相信南姐。她就算變成神明,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同伴。”任元卻搖搖頭,正色道:“而且那個神明雖然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那雙冷漠,不帶一絲人性的眼睛,絕不是南姐的。”
“南姐雖然整天不茍言笑,但她的眼睛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任元很肯定道:“所以,我相信她倆不是同一個人。”
“南宮要是聽到你這話,肯定很高興。”陳靈之臉上的笑容發自肺腑,柔聲細語道:
“你總是愿意給同伴最大的信任。”
“因為我也沒有別的能給同伴的。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在幫助我,我沒道理不相信你們。”任元苦笑道。
“你們…也包括我嗎?”陳靈之輕聲問道。
“當然。”任元點點頭。
“可是女人很愛撒謊的,我這種算命婆子更是如此。”陳靈之卻幽幽一嘆道:“你還是留個心眼兒的好。”
“沒必要,就算你們有事瞞著我,我也相信不是出于惡意的。”任元說完咳嗽一聲道:
“扯遠了——我是擔心制造夢鄉的那位,會奪取南宮的身體!”
“你怎么會這么想?”陳靈之皺眉問道。
“南宮的神通是夢,那位的神通也是夢。”任元便沉聲答道:
“南宮曾經在那位的懸空島上遇到過伏擊,要不是果斷自殺,就永遠留在那里了。之后每次入夢,她都會不由自主被拉去懸空島。以至于她多年來從不敢深睡,一旦睡著了就會醒不過來。直到上了我們的船。”
頓一下,任元壓低聲音道:“而且,她第一次上船的時候,三生獸說過——‘她身上有那位的氣息。’‘但她不是祂。’‘那她在劫難逃了!’”
說著他看向陳靈之:“這么多證據還不夠嗎?”
請:m.minguoqiren.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