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魯…”許源剛說了幾個字,忽然意識到什么:“你剛才說什么?”
秦澤心說難道我的嗓門不夠大?
“大人,讓我上去,一錘子砸碎這勞什子驛站!”秦澤趴在許源耳邊吼叫。
許源推開他,掏了掏耳朵:“你說驛站?”
“對啊,這驛站破破爛爛,內外長滿了血肉,說實話我老秦這兵器不大合適,若是大人能把你的刀借給我,我一片一片給它削了!”
但秦澤剛才這一嗓子,所有人都聽見了。
狄有志便疑惑道:“老秦你眼瞎了,這明明是一座鬼青樓!你看看,二樓上有個穿著粉紅紗衣的骷髏,正挑開了窗戶,對你搔首弄姿呢!”
秦澤大有興趣,伸頭去看:“哪兒呢、哪兒呢,我咋沒瞧見…”
于云航站在許源身邊,也說道:“這不是一座破爛茅草屋嗎?屋頂上每一根茅草,其實都是一條細長的毒蛇,這可騙不過我這雙招子!
這些蛇正扭動著想要滑下來,看花紋這些東西毒性猛烈!”
許源面色凝重,看向身邊的傅景瑜:“你看到的是什么?”
傅景瑜:“我看到的是一家肉鋪!里面的屠夫是一只肥頭大耳的獨眼老狼,正在用一把骨刀,將幾個人的尸體,剁成幾塊,分別掛在門前的骨鉤上!”
大家的臉色都變了,終于醒悟過來,原來每個人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
許源也不由得懷疑起來:我剛才看到的陰陽兩面,是否也是這邪祟想讓我看到的?
不對!許源很快又反應過來,我是通過“陰陽鍘”看到的。
我應該是所有人中,唯一能看到“真實”景象的。
許源拉住秦澤:“剛才你第一箭,在你眼中結果如何?”
秦澤道:“我瞄著這血肉驛屋頂上,一顆人頭大的牛眼珠子射的。我這武藝當然是一箭命中。
不過這邪祟比剛才那只大鳥厲害,一箭射中了它居然涌處來一片血肉,把我的箭裹了進去。
所以我才想著換一件兵器,可惜啊,我沒有大人手中這種大刀…”
嘖嘖,這大板刀可太合武修的胃口。
許源心里思索著:
秦澤看到的是血肉驛站,第一箭命中了,雖然沒有造成巨大的傷害,但秦澤深信只要自己換了兵刃,就能打破了這驛站。
狄有志看到的是一座鬼青樓。
里面的紅粉骷髏搔首弄姿。
那么從狄有志的角度去看,便會是其他人會被青樓中的那些鬼女迷了眼,但是自己能看穿它們,而且自己的腹中火一出,必定克制這種邪祟!
于云航看到的,是一座爬滿了毒蛇的茅草屋。
于云航是九流丹修,而許源知道,于云航最擅長的恰恰是藥丹。
傅景瑜見到的是,是一座妖魔肉鋪,將人切了售賣。
傅景瑜修的是“茅山法”,最能降妖除魔!
可以想象,不僅是許源和傅景瑜這些人,隊伍中的每一位,包括秦泰辰,看到的都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能破了眼前的邪祟!
每一個人都會覺得,自己即將力挽狂瀾!
若是沒有秦澤“巧合”的那一句,大家沒有這一番溝通…只怕都要各自為戰,想要發揮自己的長處,將其他人“拯救”出去。
然后便是一起落入了這邪祟的陷阱中。
“轟隆隆…”
前面的廟子忽然動了起來。
秦澤大叫道:“不好,那血肉驛站站起來了,好家伙,好可怕的一頭血肉怪物!”
狄有志卻聽到,一陣尖細陰冷的女鬼笑聲,青樓每一扇門窗,啪啪啪的打開。
無數的冤魂厲鬼騰空飛出,在自己頭頂上不停地飛舞,隨時可能沖下來,撲抓自己的腦袋。
于云航看到的是,茅草屋上的那些毒蛇,嘩啦一下,全都滑落下來,一起朝自己撲來,而茅草屋中,露出來堆積如山的慘白色蛇卵!
這些蛇卵正在飛快的孵化!
卵殼破裂,里面鉆出一條條小蛇。
小蛇飛快長大。
而更多的蛇卵,像是噴泉一樣,從下面涌上來!
傅景瑜看到的是,成百上千的妖魔鬼怪,從周圍的山野中闖了出來,哇哇吼叫:“人肉呢,快些給爺爺切來,爺爺要吃人!”
許源也看到了,那陰森詭異的廟子,緩慢升起,到了幾十丈的高空,一道道黑白兩色的陰氣掃蕩下來,宛如無數飄帶、又似根根觸手!
秦澤“啊”的一聲大叫,被黑白兩氣掃中,登時兩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咚一聲砸在地上。
傅景瑜被無數的毒蛇迎面撲來,揮舞著手中的兩面杏黃色三角小旗,不斷地降下各種茅山法,搬運、起風、御水等等,可是毒蛇如同洪水一般,洶涌的淹上來,很快傅景瑜就在其中沉沒,不見了蹤影。
狄有志一道腹中火噴上去,燒中的卻不是頭頂上飛舞的那些冤魂厲鬼,而是一堵血肉厚墻。
那血肉驛站已經不知什么時候,將他籠罩進去。
墻壁上的血肉被燒的嗤嗤作響,但是四周的墻壁卻飛快靠近,將狄有志整個夾在了里面。
于云航手里的藥丹炸開,化作了一團解毒的霧氣,將自身籠罩住。
可是蛇潮消失不見,頭頂上卻伸來一只漆黑鬼手,抓住了于云航的發髻拎起來,將他丟進了鬼青樓中!
許源面對的,則是那一群兇神惡煞的妖魔!
肥頭大耳的獨眼老狼,嘴里叼著一根牙簽細骨,把沉重骨刀剁在了案板上,冷笑盯著許源。
妖魔們洶涌而出,數量很快多的數不勝數。
前仆后繼的沖上來,很快就將許源淹沒了。
大家看到的,和需要應對的,竟然不是同一個“對手”!
許源借助“陰陽鍘”看到的乃是真實,而其他人看到的,竟然也不是虛假!
猝不及防之下,整個隊伍幾乎全軍覆沒!
陰氣之外,舵主和武靖漢同時發出一聲冷笑。
舵主牽扯到了傷口,疼的臉頰上一陣抽搐,心頭恨意大起,罵道:“等捉住了那個武修,本舵主要變成蜘蛛,把他吸成一個空殼!”
那只鐵桿箭,還插在她的肚子上,從背后刺出來。
武靖漢還記得第一次去見許源,挨了于云航一巴掌。
現在,羞辱自己的那幾個人,都已經被廟子吞了下去,心中的舒爽快意難以用語言表達。
“這個許巡檢,也不過如此。”武靖漢哼了一聲說道。
“想個辦法,給我把箭取出來。”舵主吩咐。
兩人之前放出廟子,就緊張的在一旁看著。現在廟子大發兇威,已經祛穢司全都吞吃下去,也就不需要擔心了。
山河司的任務已經完成。
接下來就是回到城中,請山河司出面,保我平天會,在占城中立廟!
立的便是這座廟子。
當然到了占城里,就不能這么明目張膽的吃人了。
需要講究一些技巧!
在這方面,平天會有豐富的經驗,可以保證不管是山河司還是祛穢司都抓不住馬腳。
武靖漢看了看那只鐵桿箭,說道:“我用火燒斷這箭,舵主您忍著點。”
舵主點頭,臉色蒼白,有些失血過多。
“給我一顆療傷的藥丹。”
武靖漢就給了她一顆藥丹。
然后將腹中火凝成了雞蛋粗細的火柱,小心操作著,落在了箭桿接近肚子傷口的位置上。
燒斷了這里,便可以從后背將箭拔出去。
兩人都沒有再去操心廟子,廟子吞了人,還從來沒吐出來過。
接下來就是把吞下去的那些人徹底溶化。
許源被那些妖魔淹沒了。
但是許源并沒有被吞下去,而是躲進了車廂里。
身上還覆蓋著皮丹化成的軟甲。
妖魔們淹沒了車廂。
撕咬撲抓,卻撕不開這件匠物。
過了一會兒車廂外漸漸的安靜下來,許源透過縫隙一看,那些妖魔都已經不見了。
周圍一片茫茫的黑灰昏暗。
一條陰氣長河,正浮著車廂,不疾不徐的朝著茫茫中而去。
許源又朝周圍一看,其他人比如傅景瑜等,都各自被一條陰氣長河困住,去往同一個方向。
所有人都是雙目緊閉,臉上籠罩著一層青氣,全身僵硬緊繃。
許源想了想,仍舊按兵不動。
過了一會兒,陰氣長河前方猛地向下陷落。
許源和大家一起,墜入了一處混沌虛空之中。
這里的陰氣濃郁的真凝成了黑水!
黑水侵襲,許源感覺到對車廂的溶化效果忽然倍增。
大福縮在許源的腳邊,原本是呆滯不動的,落入這一片混沌虛空后,它忽然伸了一下脖子,似乎是認出了什么。
而后許源看到,在自己的周圍,又出現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賈熠、毛大斌、石拔鼎…
那兩隊祛穢司校尉,竟也一個不少的都沉沒在這濃郁的陰氣黑水中!
許源疑惑:怎么他們也被這廟子吞了?
他們明明去了雙將關…
“這是有人在設局針對祛穢司啊。”
許源眉頭一皺,下意識想到的第一個幕后黑手,就是山河司。
“可是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許源又觀察了一番,車廂在陰氣黑水中蠕動著。
這并非許源催動的,而是陰氣黑水在動。
許源就又有了一個判斷:“這里并非是無盡的虛空,有很大可能是有邊界的。否則這些引起黑水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波蕩。”
真正的無盡虛空應該無處著力,便是陰氣黑水,也只是平靜懸浮。
許源悄悄將獸筋繩放出去,化作了一道細絲,慢慢纏住了傅景瑜、宋蘆、于云航、郎小八、秦澤、狄有志…等等。
漸漸地將祛穢司所有人都串聯在一起。
然后許源猛地一拉,所有人忽然到了車廂旁邊。
車廂迅速變大,將所有人一口氣裝了進去。
這一下便驚動了這一片虛空,引起黑水劇烈動蕩起來。
許源早就做好了準備,不管你有什么反應,我先開打了!
呼——
洶涌的腹中火噴出去。
腹中火克制邪祟,陰氣黑水和腹中火一碰,便嗤的一聲被燒掉了一大片。
只是這周圍的引起黑水實在太多。
許源一邊噴著腹中火,一邊將另外一道腹中火落在了車輪上。
戰車便轟的一聲疾馳起來,沖著一個方向猛地撞了過去。
戰車的速度極快,瞬息之間就沖出去數千丈。
但是許源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又落入了這廟子的“詭技”中。便如之前大家一起后撤,結果跑了半天,卻又回到了原地。
現在也是這個情況。
許源停下來,看來沒有辦法取巧,只能憑實力硬拼了。
許源再次握住了“陰陽鍘”,分別朝外一望。
右眼看到的,是洶涌的陰氣黑水中,溶化著大量的陰魂碎片。
這些碎片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溶解。
左眼再去看時,許源卻是一愣。
這一片混沌虛空,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囊狀物體,自己被困在其中。
那些浮沉在引起黑水中的陰魂碎片,每一塊都關聯著一塊同樣被溶解破碎的尸體!
于是許源從懷里一摸,丟出來一張皮影。
海口蟾。
皮影機械一動,噴出了五彩毒霧。
毒霧滾滾而出,和陰氣黑水混合在一起。
陰氣黑水和周圍的混沌虛空一起抽動了幾下。
這是中毒的跡象。
然后許源準備好一貼狗皮膏藥,隨時準備貼在肚臍眼上。
腹中火全力噴出,一點點的燒干外面的陰氣黑水。
許源手一翻,兩枚丹飛出來。
其中一枚是劍丸。
上一枚已經在百丈黑崖中炸了,但許源這幾天又從“十盒”中餌食了幾枚,凝聚了新的劍丸。
另外一枚則是普通的金丸。
劍丸嗖的一聲鉆出去,向著一個方向飛射而去。
陰氣黑水一次次的拍打上來,想要侵染劍丸。
但是“十盒”中的那些劍丸品質極佳,許源融合了幾枚而成的這劍丸,輕而易舉的便抵擋住了陰氣的侵蝕。
而陰氣黑水的這種反應,讓許源心中暗喜。
既然阻止那就說明,剛才那種“困于一地”的詭技,已經無法施展了。
可能是這詭技短時間內使用次數有限。
但更可能是,五彩毒霧起了作用,對方中毒施展不出來了。
劍丸飛射出去數千丈,許源就快失去對劍丸的控制了,忽然劍丸刺在了什么東西上。
卻緊跟著被那東西黏住,然后就被裹住。
這么遠的距離,許源對劍丸的控制力極弱,甚至無法將劍丸收回來。
但許源不慌反喜,催著戰車便往劍丸的位置沖去。
陰氣黑水一層層的拍打上來。
但是車廂上,被后娘融入了“鬼廟”的能力,已經是堅不可摧。
戰車狂奔數千丈,但是車輪撐不住了。
大量的黑水不斷侵蝕,車輪嘩啦一聲破碎,沉進了黑水中。
戰車靠著慣性又沖出去幾丈停了下來。
但是對于許源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里距離劍丸只有百多丈的距離了。
許源操控著劍丸,攪動起來。
同時,許源將近乎九成的內丹特性,全都注入了另外一枚金丸中。
嗖——
金丸射出去,百丈之后又被什么東西黏住了。
許源同時催著劍丸和金丸,在那東西中不停攪動。
那東西一層層的將其裹住,漸漸限制的金丸不能動彈。
但是劍丸鋒利,許源心念一動,劍丸便刺開層層阻隔飛了回來。
同時,金丸炸了!
許源感到整個混沌虛空猛地震動了一下。
內丹中,許源融入了二十枚子炮。
這是許源現在的極限。
但是這一次的爆炸,并沒有如許源期待的那樣,從爆炸處漏下來一道天光。
周圍還是漆黑混沌。
上一次炸百丈黑崖的時候,許源餌食的子炮數量遠超二十。
但那是一邊吃一邊直接注入劍丸。
現在二十枚子炮炸不開這混沌,許源暗嘆一聲,這次回去必須要解決內丹的問題了。
若是…
丹修的路對自己已經是死胡同,那就必須再兼修一門,盡快提升起來。
這一炸也并非毫無用處,許源感覺周圍的陰氣明顯稀薄了幾分。
陰氣黑水的量也少了約么三成。
怕是泄露出去了。
許源的腹中火也到了極限。
狗皮膏藥貼在了肚臍上——那種感覺又來了!
轟——
腹中火大漲。
兩次使用申大爺的狗皮膏藥,許源每一次都是提前體會到了“上一流”腹中火的神威!
這簡直就是誘惑。
讓許源對丹修這一門欲罷不能。
周圍的混沌虛空反應遲緩,并沒有針對許源忽然暴增的腹中火有什么舉措。
仍舊是陰氣黑水一浪一浪的拍上來。
甚至許源悄悄再放出劍丸,在剛才金丸爆炸的地方,一頓穿刺絞割,混沌虛空的應對也還是,那種柔韌粘滯的東西,再次裹了上來。
但這次,許源的狀態超常,便連控制下的劍丸也無匹犀利。
在那東西中,刺出來不知多少傷口。
許源明顯感覺到,周圍陰氣泄露的速度在增加!
這混沌虛空、甚至之前的廟子,給許源的感覺都是:反應遲緩。
完全依靠本能,但自身沒有意志。
它向祛穢司每一個人展示的恐怖場景都不同,也是因為它本身就是如此狩獵的。
許源一邊噴著腹中火,一邊操控劍丸。
然后又悄悄地將獸筋繩放了出去。
獸筋繩一碰到那東西,也和劍丸一樣被裹住。
許源拉著獸筋繩,就把自己和車廂一起帶過去。
有狗皮膏藥支撐的腹中火,越來越洶涌,雙方的局勢漸漸逆轉了。
原本是陰氣黑水一浪高過一浪,要將腹中火徹底撲滅。
但是現在變成了腹中火四處奔涌,將最后的陰氣黑水徹底燒干!
許源和上次一樣,身體漸漸感到十分的疲憊,身上汗出如漿,但汗水一冒出來就被蒸干了。
而精神則是無比興奮,感覺自己可以這么一直噴射下去!
就這樣忽然之間,許源發現周圍的陰氣消失的干干凈凈!
漏掉的、燒掉的,這一片混沌虛空中,再也沒有一絲陰氣!
這么說也不準確,因為這里還在不斷產生陰氣,但那一點量根本不經燒。
許源便把腹中火一轉,噴向了困住劍丸的那東西。
直到此時許源才真正看清楚,這東西究竟是什么。
一片巨大的蜂窩形狀的虛空褶皺。
層層疊疊、千瘡百孔!
每一個孔洞、每一道褶皺里面,都藏著一張痛苦的面孔。
不知道有多少生命,曾淹沒在這一片空間的陰氣黑水中,給這頭怪異提供了龐大的痛苦、怨恨、厭憎等等負面力量。
而許源照亮了這里后,腹中火緊跟著凝成了一道巨大的火龍燒上去。
那層層疊疊的虛空褶皺中,千百張痛苦的面孔一起發出了慘叫。
許源腦中頓時被刺進了千萬只鋼針!
眼冒金星,腦袋脹痛,一個搖晃重重的摔在了車廂上。
車廂打開將許源收了進去。
而后車廂關閉,便如同鬼廟一般:不允許進來的,就是進不來。
將一切的聲音也擋在了外面。
許源緩了口氣,又沖了出去腹中火噴涌繼續灼燒。
在腹中火之前,許源已經把劍丸招了回來,先把那些痛苦的面孔一劍劃破!
那種直刺魂魄的尖叫聲頓時弱了很多。
而許源漸漸的發現,這些痛苦的面孔,竟然可以作為腹中火的燃料!
當它們被點燃后,便露出幾分解脫的神態,然后腹中火便燃燒的越發猛烈。
許源眼睛一亮,開始四處點火。
時間不長,這一片混沌虛空就徹底崩潰了。
許源所期盼的天光,一束跟著一束照進來。
那是被腹中火燒出的窟窿。
許源看準了其中一個已經燒到了門洞大小的窟窿,一躍帶著車廂跳了出去。
然后許源發現,自己是從一座著火的廟子里蹦出來。
廟子還是那廟子,仍舊陰森,但此時再看,這廟子就是紙扎的,跟燒給死人的那些,出自同一種手藝!
這顯然并非是廟子的本體,難怪總感覺反應遲緩。
紙扎小廟越燒越快,眼見著已經只剩下竹條框架,許源終于放心下來,一轉頭便看到了遠處的兩人。
舵主腹部和背后的衣衫都撕開了,方便處理傷口。
武靖漢剛剛用腹中火燒斷了鐵桿箭,用力將箭從舵主的背后拔出去。
舵主疼的一聲慘叫,前后傷口涌出大量的鮮血。
舵主剛才跟武靖漢討了一枚藥丹,是準備這個時候吃下去。
武靖漢另外準備了兩貼止血的藥膏,也準備這個時候貼上去。
然后忽然看到廟子起火了!
而且燒得飛快。
緊跟著許源從廟子里跳了出來。
兩人一時間都呆住了,忘記了下一步的動作。
居然有人能從平天大圣的“捐身廟”中活著出來…
不對,不是活著出來這么簡單,這家伙毀了捐身廟!
每一座捐身廟對于平天大圣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
總壇將這一座秘密送來,命他們在占城立廟。
現在廟子毀了,他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