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天珠,乃是純陽功果以自身氣息加以純陽境那斡旋造化的法力匯聚而成。
這種東西,可以算是盤封界的特產。
倒不是說純陽天珠的制作有多難。
畢竟任何一位純陽都可以隨意制造一批純陽天珠。
之所以說其是盤封界的特產,還是因為盤封界自身的原故。
盤封界乃是一方在混沌大千中不斷游弋的大世界,因為沒有固定的地方汲取混沌元氣反哺自身加上不斷游弋消耗了世界太多的力量,因此盤封界每隔萬年就需要從他界獲取世界之源。
可以說盤封界對界域戰爭是無比的熟悉,而在這個過程中,純陽天珠也被盤封界不斷的使用著。
先是派低階修士潛入他界獲取他界的情況,隨后讓一位位中三境攜帶純陽天珠前去各個要點,利用純陽天珠打開一條條連接兩界的通道。
盤封界的大軍就可以沿著那一條條通道去掠奪他界資源。
這種事盤封界做的無比熟悉,而純陽天珠也因此被盤封界反復拿來當做連接兩界的重要樞紐。
除此之外,一旦派往他界之人被發覺,純陽天珠還可以拿來自爆,或者當做回歸的道標。
可以說盤封界把純陽天珠的作用已經發揮到了極致。
李書白自然清楚純陽天珠的功效,此番他來山河界,就是為了盤封界神道打前站的。
因為李書白本身就是太乙元神境,哪怕舍了神道位格實力也不會折損什么,所以可以在山河界中自由行事。
加之金闕天帝本就可以教授李書白仙門道法,讓李書白對玄門道法和旁門奇術都頗為精通,這就讓李書白可以適應各種環境身份,掩蓋自身氣機。
金闕天帝的要求就是讓李書白親自探查山河界各地的情況,尋找山河界的要害之地。
一旦天門營建完成,山河界的各方勢力打進盤封界后,神庭就會想盡辦法把山河界的純陽和上三境們拖在盤封界中。
拖到六百年,拖到兩界通道封閉,到時候神庭的一位位天帝和帝君們就可以通過通過純陽天珠形成的通道來到山河界中鳩占鵲巢。
而這種事,神庭自然不可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李書白身上。
實際上五位天帝,以及各位帝君都各自派了人手前來山河界,這么多棋子,只要能有一個成功,盤封界就不虧。
李書白思索著,想著其他幾方的人手。
盤封界乃是一方大世界,其中太乙元神境的絕世天驕自然不少。
李書白身為中極天樞靈官,知曉的消息何其多,單單他知道的太乙元神境就不下五位。
例如九穹皇天天宮里那位皇天金宮玄女。
例如上皇天極天宮里那位上皇正府神君。
還有北羅陰酆地府里那位北羅陰宮主判,陰極冥岳地府中那位冥岳陰曹掌印.
哪一位不是太乙元神境的天驕?
純陽天宮中走出來的,又有哪個是弱者?
如今這幾位都在山河界中,各有著各的籌謀。
和有著豐富界域戰爭的盤封界相比,山河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篩子,任由盤封界肆意滲透。
他眼下在南海露了面,下一步就是前往西海去尋西海龍王。
那位老龍王想來不會拒絕他的幫忙。
一念至此,李書白縱身無蹤無影。
而回到小蓬萊的江生,此時正與廣慧、多寶碰面。
“那人手段不凡,逃了。”
多寶笑道:“我有個法子。”
見江生和廣慧都看向自己,多寶說道:“你們大金禪寺的廣和和尚不是生著一顆六竅佛心,身具佛門六慧嗎?”
“為啥不讓他想想辦法?”
廣慧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回去稟報廣和師兄吧。”
“此番多謝江道長相救,日后小僧必有答謝。”
江生笑道:“無妨,你我雖道統不同,卻也是舊識,舉手之勞罷了。”
送走了廣慧后,多寶看著江生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莫要憋著,對你沒好處。”
聽到江生這么說,多寶立刻問道:“你當真沒尋到那人蹤跡?”
江生自顧自的坐下來,慢條斯理的烹茶:“尋到又如何?沒尋到又如何?”
聞此言多寶冷哼道:“哼,我就知道,你靈淵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人的蹤跡?!”
“就算你找不到,這山河界說來也是你們各方圣地的,那么多上三境的真君尊者在,就是一只螞蟻落在海里都能被翻出來,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太乙元神境。”
“我就是好奇,你明明知曉那是個太乙元神境,為何要放過他?”
江生頗為平靜的看向多寶:“你知道如今山河界里,有多少盤封界的探子嗎?”
多寶搖了搖頭:“我又不是你們各方圣地之人,我怎么可能會知曉。”
江生淡然說道:“我來告訴你,盤封界在山河界的探子,僅僅目前我所知曉的,就有百余人之多。”
“這些人或是早就潛伏在山河界里,或是近些時日才偷偷溜進來。他們自認為躲藏得當,可這里是山河界,他們就是藏到海底,藏進土里,還能瞞得過天嗎?”
多寶不解道:“既然發現了他們,為何.”
“為何不抓住他們?”江生替多寶問了出來。
看著已經烹煮好的靈茶,江生先給多寶推過去一盞,又自己拿起一盞慢慢品了起來:“多寶,祖師們和真君們各有要事,不可能無時無刻監察整個山河大界。”
“這些人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蹤跡,那么他們就逃不脫,眼下抓住他們,盤封界還會派新的人手來。”
“與其再費時費力,不如留著這些人,只要掌握其蹤跡,確保其不會造成什么大的破壞即可。”
“而且這些人留著,我們的動作才會被傳到盤封界中,不是嗎?”
多寶不是傻子,他立刻反應過來:“你們故意留著那些人四處鬧事,裝作不知道他們蹤跡的模樣,就是為了讓他們不斷給盤封界匯報錯誤的消息?”
被江生這么一點,多寶內心很多疑惑都解開了:“怪不得這里只是你們幾個真傳坐鎮,最高的也不過是你這個太乙元神境,一個上三境的真君都沒見。”
“原來你們六方的純陽和上三境壓根不在這里!”
“這么說,這天門的營建也是個幌子?!”
江生搖了搖頭:“錯,天門的營建不是幌子。”
放下手中的茶盞,江生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平靜的看向多寶:“你要知道,各方圣地調集五方陸洲的人力物力,耗費如此多的資源,這般大興土木耗費民力,可不僅僅只是為了樹立一個靶子。”
“天門是必須要營建的,天門也的確會成為我山河界進攻盤封界的主要關隘,但不是唯一的關隘。”
“山河大界五洲四海,多少勢力?此番界域之戰,又豈是我各方圣地一家之事?”
“事關整個山河界,莫說我等,山河界的散修草莽亦不能懈怠。”
“各方圣地的純陽祖師和上三境的真君們會擋住盤封界的高層戰力,而各方陸洲的其他勢力,也要從中出力。”
“當天門營建好后,各方陸洲的修士就會通過天門源源不斷進入盤封界,把盤封界的中下六境給掃平。”
說著,江生頓了頓,望向大殿之外:“至于這些進入我山河界的奸細,到時一個也逃不了。”
“王對王,將對將,祖師們去征戰盤封界,而那些魑魅魍魎,自有我等掃除。”
多寶怔怔的看著江生,他是第一次看到江生這般神態。
面若平湖而胸懷驚雷,這或許才是這位蓬萊副掌門的真實神態。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視人界蒼茫,那個人,還用不著我出手。”
數日后,西海。
李書白正在茫茫西海之上飛掠著,神情頗為悠閑。
這一路行來,他壓根沒遇到什么阻攔,似乎山河界真的就像一個篩子般,任由他們肆意往來。
“都說山河界西域陸洲是佛門道場,連帶西海也落到了那些和尚手里。”
“可這一路行來,我也沒見什么和尚,難不成那些和尚都去造天門了?”
李書白胡思亂想著,忽得察覺到了什么,當即臉色一變閃開身形。
僅僅是下一瞬,一道熾白天光就蹭著李書白的身形沒入海中,瞬間海水就被蒸發出一道超出十萬里的空白痕跡。
看著那空間都在扭曲的痕跡,李書白凝眉看向天上。
只見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和尚的身影。
那和尚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身上穿著一件凈白的瓔珞袈裟,腳上套著一雙布鞋,看起來柔柔弱弱,左手拿著一串琥珀般的佛珠,右手斂在袖中。
赫然,那一道天光就是這和尚打出來的。
“太乙元神境?!”
李書白凝重的看著面前的和尚,他能感覺出來,這個和尚很強,不是一般的強。
“貧僧廣和,見過居士。”
廣和笑的頗為溫和,神情寧靜淡然,一副出塵高僧的模樣。
“貧僧聽聞有人出手救了西海敖昂,擊退了廣慧。”
“想來必然是出現了不得了的人物。”
“眼下得見居士,果然如此,想不到山河界中竟然還有居士這般的天驕人物。”
廣和的語氣聽不出惱怒來,相反倒是在和許久不見的老友閑聊一般。
而李書白的神情此時已經凝重無比。
廣和,大金禪寺六慧佛子之首,這位可是精通佛門六慧通的。
“原來是有著六竅佛心的廣和法師,難怪能尋到我的蹤跡。”
而廣和卻是面帶愧色:“說來慚愧,此番若不是機緣巧合,還真難攔住居士。”
“居士既然已經入了西海,不妨留下來,與貧僧對弈一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