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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只有死

  天已晚,沒有一絲風。

  李天運提著燈籠,什么人也沒帶,匆匆來到后花園中。

  此間小湖旁有涼亭,解申正摟著一歌姬說話。

  李天運上前,擦了擦汗,說了縣衙之事。

  “他是殺過妖的武人,幾個酸秀才要是能奈何他,那倒是奇了。”解忠良也沒覺得失望,“不過看他行事,倒是個狠辣的!”

  “今晚有雨。”解申看了眼天,但見群星暗藏,明月隱蹤,沉聲道:“一個廢物宗室的廢物護衛,還得顧忌?直接去縣衙殺了他,這破地方我不想多待!”

  “公子。”解忠良趕緊勸,“大公子說了,那陳守拙入品十幾年,大概是有能耐的。咱真不能硬闖縣衙。”

  他低聲勸告道:“要不等姓孟的離開,到時坐船渡江,咱翻了他的船,好歹不讓他多活。”

  “等等等!做個事縮手縮腳!”解申不耐煩的很。

  “公子何必生氣?天將雨,正是歡飲暢快的時候。”那歌姬風騷的端起一杯酒。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解申揮掉酒杯,抓起那歌姬頭發,一把丟進身前的小湖中。

  那歌姬嚇壞了,在水中撲騰兩下,喊了幾聲救命,竟再沒了聲息。

  解忠良也不去管,只來勸解申。

  說了幾句好話,解申終于消停,便擺擺手,趕那李天運離開。

  李天運也不敢說什么,當即提了燈籠回返。

  天色暗沉,無有星月。

  花園道路繁復,李天運走很慢。可待行出了百來步,便忽的倒地,燈籠隨之滾落。

  解忠良耳目敏銳,當即察覺。可相距太遠,隔著花樹,天又暗沉的很,當真瞧不真切。

  他們午時方來,一直避著人,花園中無有旁人。

  解忠良吹了一聲口哨。

  他們此行總計八人,與上次一樣。

  因著午間才到,這里又非野外,是故沒做什么暗樁防備。除了解申和解忠良在涼亭議事外,其余人車馬勞頓,已吃飽喝足,都在隔壁院中歇息。

  解忠良連吹三聲口哨,卻不見人回應,他當即打掉涼亭中掛的燈籠,護在解申身前,道:“咱們的人都沒了!老何是八品武人,還有五個九品,但對方毫無聲息的潛入,毫無聲息的殺人,其實力怕是已然七品。即便是八品同階,怕也早已圓滿,且身負數般絕技。”

  解申并不傻,也立即想到了,便趕緊抄起刀。

  兩人全神戒備,便見遠處走來一人。

  那人穿黑衣,戴斗笠,背負長弓,手中刀已出鞘。

  解忠良已認出了來者,他沒想到自己中午才到,這會兒就被尋了來,可見是那李天運之事露了尾巴。

  此人來去此間,殺人不見動靜,可見手段高明,且早就把這里的地形摸熟了。

  解忠良想明白了,自己一行人想殺對方,對方也處心積慮的想殺自己。

  乃至于,對方一點都等不得,縣衙之事方了,就直接奔了來。

  “孟兄弟,當真犯不著。”解忠良有感,自己和解申聯手也拿不住對方,甚至兩人都難走。

  “你們想殺我的時候,又犯得著了?”孟淵舉起刀,直接往前疾沖,向那解申而去。

  “公子!咱們只有兩人齊…你別跑啊!”解忠良定下計策,卻見那解申拔腿就跑。

  沒法子,解忠良知道來者比自己還熟悉這里,跑路必死,唯有拼命,才能有一線生機。

  解忠良見那孟淵什么花架子也沒有,什么招式也不做,就狂奔而來,提刀直劈。

  “跟我硬碰硬?”解忠良一刀迎出,便覺一股大力壓下,簡直如高山壓頂,竟半點也撼不動,不由得生出絕望之感。

  砰的一聲,解忠良見自己的長刀碎裂,而對方刀勢不止,重重劈在自己身上。

  “孟兄弟,何必呢?”解忠良渾身是血,面上已沒了半分血色,他顫巍巍,“你饒我一命,我做牛做馬,都聽你的…”

  他癱在地上,一手托著流出的臟腑,一邊看著孟淵。

  只見孟淵就在五步外,手中已換了長弓,繼而一箭接一箭,全數沒入幽暗之中。

  很快就聽一聲慘呼,分明是解申中箭。

  而孟淵依舊射個不休,直接補了五箭,這才停下手。

  “解兄,饒你不難。”孟淵收起弓,又提刀在手,“你們殺那一家三口時,他們可曾求了饒?”

  解忠良猶豫一下,正要來辯,就見對方刀已落下。

  天旋地轉,解忠良看著自己那殘破的身子越來越遠,才知身首兩分。

  孟淵沒再看一眼,就立即去追解申。

  往前百步,就見解申趴在地上,背上中了六箭,渾身是血。

  八品武人無有天機神通護體,即便筋骨強壯遠勝常人,可重箭及身,到底難擋。

  此番重箭已傷及臟腑骨肉,解申再沒了半分囂張模樣。

  “你不能殺我!”解申看到孟淵近前,立即慌張開口,分明已被去了勢。

  孟淵當真停了刀。

  “你饒我一命,我保你這輩子榮華富貴!”解申見孟淵不吭聲,以為是心動了,他吐了兩口血,趕緊接著道:“孟兄你武道天分高,天生神力,以后肯定能到七品!我有天機圖送你!”

  “還有么?”孟淵問。

  “當官!我能讓你當官!當大官!”解申見孟淵來問,求生之心便更強了,踉蹌的跪下來,擠出笑,“你天分好,待在閑散王爺的手底下能有什么前途?我保舉你!你就差個貴人提攜!”

  “真的?”

  “真的!”

  “不騙我?”

  “不騙你!”

  孟淵干脆坐了下來,道:“仔細說說。”

  “你天資好,一個八品就能殺好幾個同階,肯定不當文官,該走武官路子!”解申臉上有了幾分血色,又有幾分癲狂,道:“你要是想進鎮妖司,我姐夫在千戶所,只要你進了七品,到時候松河府衛所就是你的一言堂!你要是想入軍伍,我爹有同年在邊關,等你七品了,也能封妻蔭子啊!”

  “說到底,還是得等七品境界,否則都是虛妄。”孟淵嘆氣。

  “那沒辦法,七品是分水嶺啊!不過憑孟兄的天分,也就一兩年,至多兩三年!”解申特別有禮貌,特別會說話,“到時我再送上兩份獨門的天機圖,孟兄還不展翅騰飛?”

  “倒也是。”孟淵點點頭,“天機圖呢?”

  “在家里放著。”解申一點不傻。

  “你們何時來的河東縣?”孟淵好奇問。

  “中午才到。”解申回。

  “干啥去了?”孟淵問。

  “也沒干啥,跟我哥去見個朋友。”解申回。

  孟淵也不說話,只抬頭看了看天。

  夜深寂靜,星月隱蹤。風沉云低,分明是雨水將至。

  “解公子,天太晚了。”孟淵起身。

  “那咱明天談!”解申立即開懷,“以后咱就是手足兄弟,咱有的是時間談啊!”

  “明天就算了。”孟淵拒絕,“我殺了你,就得回去了。眼瞧著這雨要下到明天,我不想雨天出門。”

  解申聞言愣住,強行擠出笑,道:“孟兄,剛才咱不是還在談前程么?孟兄你盡管信我,我三年內一定讓你當千戶官!”

  “解公子,你不會以為我真打算放你走吧?”孟淵拔刀出鞘。

  “那你…”解申再擠不出笑容了,他踉蹌往后退。

  “你放了那一家三口,給了他們希望,最后卻又虐殺他們。我也給你希望,然后再殺你。”孟淵提刀往前。

  “放了我!我一定改!”解申往前爬著,妄想逃走,嘴里還一邊大聲喊,“我娘吃齋,從不殺生,我哥也是個好人!我能救一百個那樣的人!救一千個,救一萬個!我改!我想做好人!我想做好事!”

  他一邊爬,一邊喊,好似說的是肺腑之言,至誠真話。

  孟淵彎下身子,膝蓋抵住解申的后背,刀尖抵在他背上,“像你這樣的人要怎樣去改呢?”

  刀鋒緩緩刺入,解申咬牙扭動身子,可背上好似有高山鎮壓,他只能無力的擺動四肢,卻無半分用,口鼻眼中有淚水瘋狂涌出,乃至于說不出半句話來。

  孟淵緩緩壓刀,遇脊骨阻攔,可那刀卻似水分波浪,一往無前,“只有死!”

  過了良久,孟淵起身,抽刀歸鞘。

  舉頭四顧,雖見陰雨將至,卻覺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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