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綱和王氏尚未抵達陶家,陶家卻先一步已經亂了起來。
昨晚陶家未半夜才回,回來后鬼鬼祟祟的再次將手伸到了李氏的嫁妝匣子上,剛將銀票摸到手李氏就坐了起來,今日一早就哭到了陶夫人跟前。
陶夫人本就因為陶怡然的事焦慮,是一夜未睡,腦子都還暈著就聽自己的兒子進了賭場,不僅輸掉了私房還輸掉了名下的產業,甚至還幾次三番的拿了李氏的嫁妝,當場一陣眩暈,沒等她緩過來將事情壓下,得了消息的陶大人便急匆匆的來了。
接下來是就是陶大人的暴怒,他可不像唐綱那般對唐榮下不去手,當場就請了家法,將陶家未打的鬼哭狼嚎,連帶著去護的陶夫人都挨了一棍子。
眼看要有將陶家未打死的架勢,陶夫人差人去請了陶老太太,陶老太太卻并沒來,甚至還帶話,只要不打死不剁手,無需去找她。
老太太雖然出身不高,但也曉得沾上了賭這輩子就完了,戒毒必須痛下狠手。
陶怡然更是躲著不見人,她還指望陶家未能有出息能給她庇佑,如今竟然沾了賭,就算再天真也曉得這是賭這事不能有好。
是以,最后陶家未被打的氣若游絲,陶大人扔了家法,又差人將陶家未得小廝壓來問話,想要問清楚緣由。
小廝和盤托出,說的確是有人請的陶家未去的消遣,“帶了兩回,后來那兩人就勸公子別去了,說玩玩就得了,只能做消遣之用,不能太過,后來公子都是自己去的,也不帶那兩人。”
陶大人也算見多識廣,一聽就曉得是有人故意給陶家未下套,“可知那兩人是何方人士?”
小廝倒是知道一點,但也不太清楚,因為后面再沒見過了。
“許是賭坊的人?”
賭坊為賺錢引誘人去賭是常有的事,陶大人暫時也不得功夫去追究,只能先讓人將陶家未關到了祠堂,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將其放出來。
陶夫人捶著心口,痛心疾首,“當真是流年不利,今年怎的這般多災多難?”
李氏并未因為她此刻太難受就罷手,說昨日她娘家妹子差人才借她一件玉器,當時沒找到還以為放在了別處,如今玉器已經不在,但她娘家妹子那里總要有個回復,“此事也不能說出去,可兒媳也實在找不到理由不借給她,不知府中可否有類似的,應個急也好。”
說著就形容了那件玉器的樣子,陶夫人說府中有,李氏順勢就將失物單子給了陶夫人,“還有幾件,母親一并看看。”
單子上不僅有遺矢的物品,還有銀錢,陶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是要讓陶家將這些東西補上,兒子挨打她心里本就有火,當即就不再壓制,“那可是你丈夫!”
“我還沒說你,自己的枕邊人出門賭了這些日子,你就一點沒發現?”
“你怎么做人妻子的?!”
李氏福禮,“母親教訓的是,兒媳以后定然多上心些。”
“可兒媳也有難處,還請母親見諒。”
‘啪!’
陶夫人拍了桌子,剛張口陶大人就說了,“照著單子補償一份,就從這個不成器的混賬身上出!”
“看看他名下是否還有產業,全都交給她媳婦去打理。”
此事一出他已經決定盡快走通關系調任出京,帶著陶家未一起走。
陶夫人到底不敢反駁他,只能照做,待此事剛剛平息兩人去了陶老太太的院子。
一進門茶盞就飛濺到了陶夫人的腳邊,嚇的她驚呼出聲,而后就是陶老太太的謾罵,罵她持家不嚴,讓府中之事傳到府外,鬧的沸沸揚揚。
罵她縱容陶家未,幾次三番找她要錢都沒發現端倪,以至于越陷越深。
陶夫人萬般的憋屈也只能強行咽下,還得跪下聽老太太教訓,等老太太罵夠了才問起接下來的打算。
得知被關在府中,會盡快走動關系外放,陶老太太才點了頭,說換個地方再嚴加看管,那點賭癮還是能戒掉的。
“怡兒的事你要如何處置?”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陶老太太的預料,陶大人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那就是自請下堂.
“你糊涂了?“
不僅是陶夫人,就是陶老太太都很吃驚,陶大人道:“侯府不會認下此事,陶家更不能背負此事,除了極力否認外只有讓怡兒自請下堂,勉強還能保住陶家的一點聲譽。”
“無論此事是誰主動,吃虧的都只會是陶家。”
“此事我已經決定,不可改變。”
和侯府結親是他做的最錯的一件事,現在只是損失一個陶怡然,若是一直和侯府糾纏消耗下去,只怕整個陶家都要搭上去,不如及時止損。
“老爺...”
“不必再說了。”
那天是陶怡然請的唐榮,按照當時唐榮的態度,他很不愿意相信是陶怡然主動,但他說服不了自己。
唐榮利己,若他會維護妻子,早就維護了。
有下人來報,“老爺,威遠侯府的侯爺和夫人到了,已經請到前廳吃茶。”
“來的好。”
陶大人轉身要走,根本沒有給陶老太太和陶夫人說話的機會,陶夫人崩潰了,兒子去賭,險些葬送前程,葬送陶家未來,女兒如今還自請下堂,她都不敢去想以后的日子?
“母親,那日你不說盡在掌握嗎?”
“不是說小事一樁嗎,為什么會是這樣?”
她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對老太太的不滿,老太太重重拍了茶幾,“你該問你自己,這樣的事怎么就能傳出去,你是如何掌家的?!”
“要不是你,就沒有今日之事。”
一晚沒睡再被刺激了一上午,如今的陶夫人可謂是理智全無,心里那些藏了多年的話此刻都吐了出來,“若非母親,怡兒又怎會學那些伎倆,好好正室夫人偏活成了小妾的樣子,整日想著的都是以色侍人,母親,你到底都教了她些什么?”
“放肆!”
陶老太太被觸及逆鱗,“誰給你膽子忤逆長輩,你給我跪下。”
陶夫人形容癲狂,“你有什么資格讓我跪?”
“我的怡兒被你毀了!”
“你還要毀了府中多少人你才甘心?”
“要不是你,我如何會被人當做笑柄,老爺又如何時時被人在背地里恥笑?”
“你以為你教的怡兒很成功嗎,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去聽聽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說她的?”
“說她盡得你的真傳,行事作風是家學淵源,你以為這些是贊美你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