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幾人都送上馬車后目送他們離開后唐陌才扶著辛安上了自家馬車,準備回去,路上唐陌少不了又是一番邀功,“怎么樣,我安排的還不錯吧,去了水華宴你認識這幾個人也就不尷尬了。”
說著湊近了辛安,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了一句,“你以前定是認識她們,若是知道她們會遇到什么事提前幫忙,這交情不就有了嗎?”
辛安側目,“那些可都是你的兄弟,算計好嗎?”
唐陌笑了笑,“這算什么算計,都不是小娃了,關系的維系不都是你給我什么,我給你什么,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你要是能幫了她們,這關系就更牢靠。”
辛安想了想,“謝家那位活不久,好像是得病,具體不清楚,以前和她們不熟。”
“應該說以前她們看我不順眼,主要也是因為你。”
“今晚我看她氣色就不行。”
唐陌怔了怔,“是聽說她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若是真的病重不治,著實有些可惜。”
謝家請個太醫沒什么問題,又相對富足,想來是請過名醫診治,若是這樣還治不好,他們二人也無法,此事非人力能為。
馬車猛然顛簸了一下,唐陌忙去扶辛安,卻讓自己的把來帶被磕了一下,來來在外面說是路上有個坑,天黑沒瞧見,唐陌也沒怪罪,讓他繼續趕車。
也不知顛簸的那一下觸及到了哪里,靈光一閃之間一件事落入了唐陌的心里,呆愣了片刻后做賊一般左右看了看,湊在辛安的耳邊,“你活的久,下一任的皇上是太子嗎?”
悔,太悔了,都回來這么久了愣是沒想到這么重要的問題,整日不是盯著唐榮就是想著怎么在北衙軍立足,忘了還可以走捷徑。
幾乎是一瞬間辛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別說唐陌,她也沒想到這里來,還是目光太過局限,眼光也很狹隘,一顆心也越跳越快,“你...”
撫著心口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上輩子她就是個后宅婦人,接觸最多的就是府中瑣事,再有就是各家后院那些事,對朝中事知道的太少,尤其唐陌咽氣后唐榮的心就到了陶怡然身上,更是甚少和她說過朝中事。
可即便是那些后院消息,過了那么幾十年,讓她現在去想也不見得能想起來多少,也就是見了人才能對應的略微想起一些。
不過皇帝是誰還是很清楚的,只不過......
“我膽小,你別嚇我。”
唐陌緊張又激動,忍不住又靠近了辛安,兩人幾乎是貼著坐著,壓低了聲音,“我是說,唐榮這輩子沒了你的幫襯,前途定是不順,我們只需要略微使點計策就能讓他手忙腳亂,實在是不足為懼,我們應該將目光看向別處。”
“咱們應該有更大的抱負,之前不是說要向前看?“
辛安沒再說話,唐陌搓著手心里的汗,一顆心都差點沒有飛出來,感覺那從龍之功好像就在眼前,都開始幻想他風光無限的高光時刻,一想到以后唐榮和他說話都要小心翼翼,他那偏心的老子和他說話之前都要把笑臉整理好,言語輕柔,巴結討好,那場面實在太過舒坦......
下了馬車,下車的辛安腳下一軟,若不是唐陌眼疾手快的扶著少不得要丟人。
兩人一句話沒說,進門后直奔秋實院,夜風的吹拂讓兩人都鎮定了兩分,一番洗漱后面對面盤腿坐在了床上,良久辛安才道:“我膽小,真的。”
唐陌扶著她的肩膀,“你是經歷過抄家的人,還有什么可怕的,能有比抄家更差的后果?”
接下來又是很長的寂靜,辛安的心里天人交戰,對于沒干過的事總是下意識的想要回避,但又有聲音告訴她應該邁出去這一步,總不能回來一趟就是看隔壁兩人雞飛狗跳。
唐陌壓低 聲音開口,“你聽我說,此事根本沒必要緊張,你知道結果,我們潤物細無聲的接觸過去就成,就當做是正常結交,關鍵時刻出一把力,不會有危險的。”
“我想若是岳父在他會答應的,若是咱們運作的好,辛家很有可能改換門庭,總比現在需要靠山的強。”
他是懂怎么說服辛安的,辛安當然想辛家能改換門庭,世道艱難,手捧金山銀山的商戶在權貴眼中就是捧著金碗的娃娃,根本就不可能有反抗的力量,若非如此她也不用千里迢迢嫁到侯府來,他爹也無需萬貫家財后還得處處點頭哈腰。
想通此事也就是幾息之間,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身子往前傾,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是二皇子,我記得皇上駕崩后的第二日他在帶兵逼宮,和太子交戰得勝,當時京城還戒嚴一月。”
“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但皇后就是如今的二皇子妃,當時得他岳父相幫才得勝的。”
“若是我去接近二皇子妃還是有把握能站在她的跟前,畢竟我爹有錢,二皇子想要成事就必定少不得銀子,但貿然行動我怕我們把握不住,這可是與虎謀皮,成了固然是好,就把被吃干抹凈揣到一旁。”
有個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兩人都沒什么過硬的智謀,唯一的優勢就是比旁人多了點經驗,提早知道了些結果,但過程需要細心謀劃,辛安擔心這事他倆的腦子加起來都不夠用。
“你就說這事是你行還是我行?我能把隔壁兩人都弄死,但這事的確有點難為我。”
唐陌沉思片刻,最后定下了兩人行事的基調,那就是不主動不拔尖,有目的的去正常接近,不求最大功勞,但求一個有好感有功勞又不出風頭。
辛安翻了個白眼,“你就說庸碌些就成了,如此這活兒我能做,距離事情的到來還有七八年,慢慢來。”
慢慢冷靜下來后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在馬車上的時候我都以為明日我就要提刀上陣,慌得不行,差點嚇成了軟腳蝦,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將聲音壓到了最低,“我感覺你要帶著我去謀反。”
唐陌當場傻眼,隨即還笑了起來,“我是喝了一點酒,但沒瘋。”
造反?
真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