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榮抹了一把臉,見指腹上有些油光,走到鏡子前一看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引以為傲的臉多少有些油膩,好在只要少吃些就能清減,并不算太擔心。
讓他如此上火的只有陶怡,他死死的攥緊了拳頭,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別說陶怡然是他的妻子,即便是他身邊的狗,也不能被這樣對待。
“太子,太子妃”
口中輕輕呢喃,眼中慢慢淬毒 秋實院里,辛安等著唐陌睡著了才松了一口氣,運氣不錯,今晚的唐陌沒有發酒瘋。
本以為累了一日會很快睡著,卻是睜眼到了半夜,將今日的事好好的梳理了一遍才睡著,等再次睜眼的時候天都亮了,唐陌也早已出門去當差。
春陽春綠進來伺候,想著今日只怕還要到前院去和陶家人對峙,辛安眼中就多了兩分激動。
“今日不出門,發髻簡單些。”
南風進門,福禮后問可要換些秋日的脂粉,好叫城中脂粉鋪子的老板將脂粉都送進來挑選。
“回頭得閑了我親自出門去看看,無需送。”
又想著她母親這個時候應該在籌備她弟弟的婚事,“回頭讓布莊的掌柜挑些上好的料子來。”
她得要給自家弟弟撐腰長臉。
“少夫人,老太太身邊的甘露姑姑來了。”
老太太又讓甘露又給辛安送禮物來,自從老太太得知唐綱和唐陌父子在府中飲酒,而后父子倆的關系總要撥云見霧后便滿意的不得了,待甘露細細打聽過程后對辛安是看重。
昨日下午太后宮里的人剛給她送來幾匹料子,今日就給辛安送來了一塊。
“昨日太后娘娘身邊的人送來的,老太太說這一匹料子顏色鮮亮,就襯二少夫人,這不,早早的讓我送來了。”
料子的顏色如同秋日紅楓,無論是顏色還是質地都極為上乘,辛安很喜歡,拿起來在自己身上比劃,“這料子真好,快瞧瞧可好看。”
“好看,正應景呢。”
“二少夫人穿上更鮮亮了。”
“老太太眼光真好,這料子瞧著又鮮亮又貴氣。”
幾個丫頭一通彩虹屁,辛安高興,甘露也高興,將料子放下交代盡快做成新衣裳,“再有幾日要去赴秋日宴,就穿這個。”
能送到太后跟前的料子千里挑一,若是上輩子得了這么好的料子那肯定要壓箱底,且極有可能最后會落到陶怡然身上去。
但這輩子她奉行有福要及時享,免得白白便宜了別人,這么好的料子當然是盡快上身。
“甘露姑姑,祖母現在還沒用早飯吧?”
甘露笑道:“老太太就曉得二少夫人要去,特意吩咐等二少夫人到了再擺飯。”
“我就知道祖母疼我。”
辛安笑著和甘露出了門,心里想著老太太對府中的事很清楚,不過上了年紀的人都求一個家中和睦,以前她婆母和唐陌受的委屈老太太不是不知道,只不過當事人沒鬧,她也就裝作不知,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現在人家鬧了,她就開始彌補,想要的依舊是一家和樂。
不能說老太太不好,畢竟就算自己也不能保證在老太太的位置上,能做的比她好。
飯桌上的老太太依舊和藹,辛安也如往常般逗她開心,祖孫二人極為和樂。
在春榮堂用過了早飯王氏就來了,簡單兩句話打發走了辛安后便將昨晚的事說給了老太太聽。
“侯爺的意思,既然是她自己回去的,我們就不接,也該讓她長長記性。”
“對陶家也不讓步,老大媳婦實在有些拎不清。”
老太太勃然大怒,卻并非因為陶怡然。
“你們父親才走多少年,她一個太子妃就能如此 羞辱我侯府之人?”
還是太子妃就敢如此,若是真讓她坐上高位,又該如何?
老太太一直將庇佑侯府當成自己的責任,因為老爺子在臨終前交代她要好好活著,只要她一日不死,老太爺的榮光就一直都在,容不得旁人欺辱。
王氏連聲勸慰,老太太不為所動,吩咐甘露往宮里遞送帖子,她要去給太后請安。
“若是遇到這般羞辱侯府還無動于衷,才讓人看了笑話,從此侯府在京城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若是陶家的人來了,就說是我的意思,陶家女我們侯府要不起,既然是自己回去的,那便莫要再回來,若是真想回,那就貶妻為妾,我侯府世子當配更好女子。”
老太太氣狠了,他和老太爺夫妻多年,即便他背著她在外有了個庶子讓她不喜,但依舊不能抹殺他是個大英雄的事實,他為唐家掙下了這偌大的家業和榮耀,自己卻在一身傷痛的折磨下去世,若她這個老妻不能替他守住侯府榮耀,百年之后要如何去見他?
“老太爺出身寒微,卻憑一身軍功封侯,立足于京城,若子孫后代連這份榮光都守不住,還有何臉面說自己是唐家后人。”
“我會即刻書信回族地,請宗族族老帶族中出色兒郎前來京城,此提議你們父親在世時就提過,卻因種種原因未能達成,如今侯府孫輩只有兄弟兩人,太過單薄。”
王氏起身福禮,“一切但憑母親做主。”
“侯爺下朝后會回,兒媳會讓他回來后即刻來見母親。”
心里想著,只怕唐綱不會愿意。
族中出色的兒郎也有,可唐綱怎么會愿意別人的兒子來搶了他兒子風頭,向來自私的他心胸也不夠寬廣,要不然也不會在唐勇上門求助時極力推脫,唐耀銘可是他的親侄子。
老太太‘嗯’了一聲,表示這一次誰說也沒用,聽話就是。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唐綱就回來了,第一時間出現在了春榮堂,老太太少有的疾言厲色說了他,雖然不是唐綱去丟了人,但他是一家之主,這家里誰出了錯都可以找他。
當唐綱表示此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后老太太的神色才好了些,都還沒說要接族中兒郎來的事,唐綱卻話鋒一轉,“可若是我們鬧的太過,只怕會得太子。”
“鬧?”
老太太的火氣又上來了,‘啪’的一聲拍在茶幾上,“無理為鬧,你是覺得臉丟的還不夠?”
“你的脊梁去哪里了?”
唐綱起身跪在了老太太跟前,“請母親息怒。”
氣憤于侯府被羞辱,又懼怕得罪太子,唐綱舉棋不定。
可老太太向來都是好脾氣,早些年又不管家,做個富貴閑適的老夫人,如今猛然發火,他有些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