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做妾
修政坊花家。
臨近傍晚，花明赫三兄弟下差回家，花家院子立馬熱鬧了起來。
聽著外頭的喧嘩，耳房里，花長曦從修煉中睜開了雙眼。
[境界：練氣境 35/1000]
見境界點又提升了一點，花長曦心里是高興的。
只是，她又有了新的疑惑。
這境界點的提升到底有什么用？
她能感覺到體內積攢了一股力量，可她要如何使用這股力量呢？
院子外響起花老太太招呼眾人吃飯的聲音，花長曦壓下心里的疑惑，走到門邊，趴著門縫看著院子里的情況。
阿娘和兩個嬸嬸端著飯菜進了堂屋，在院里玩耍的人前后腳跟上，很快，院里就沒人了。
花長曦揉了揉干癟的肚子，心中悲憤，每次只要她做了點違逆老爺子老太太心意的事，就會被關禁閉，被罰不許吃飯。
也不知道這次又要餓她幾天？
可千萬別耽擱她去醫藥司報名！
花長曦拽著門栓使勁開合了幾次，沒能把外頭的鐵鎖給撞開。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變強，只是35點境界點估計還太低了，還不足以破開鐵鎖。
花長曦環看著封閉的耳房，尤其是看到用泥石封起來的窗戶，嘴角一抽，老爺子為了懲罰他們，還真是用心良苦。
還好她有一個成人的靈魂，不怕黑，也不怕一個人呆著。
要換成一個真小孩，被關進來一兩次，估計早就被嚇破膽了，指定大人說啥是啥，讓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
天色逐漸黑了下去，月光灑落大地。
花長曦看到月光透過門縫照了進來，連忙將蒲團拿到了門口處，隨即坐靠在門上，讓月光盡可能多的灑在自己身上。
“呼~”
花長曦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再次開始修煉，她能明顯感覺到體內流動著暖流在變強變快。
期間，院里又熱鬧了一會兒。
應該是吃過晚飯，大家到院里乘涼嘮嗑。
漸漸的，院里再次安靜下來，整座花宅也慢慢陷入了寂靜中。
“九娘~”
夜深人靜時，一點點輕微的響動就足以讓人驚醒。
花長曦“唰”的一下睜開雙眼，往門縫外一瞧，就看到了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花六郎。
“六哥。”
花長曦神色一喜，趕緊問道：“六哥，你去醫藥司見許藥師了沒？”
今天被拉去大族老家，沒能去醫藥司報名，花長曦便讓花六郎幫忙跑了一趟，讓他和許藥師解釋她不能去的原因。
花六郎點頭：“見到了，許藥師要我告訴你，你要想報考醫藥司就趕緊去報名，他說這次增招有點古怪，怕你去晚了可能報不了名。”
花長曦神色一緊：“為什么報不了名？”
花六郎：“因為報名的人太多了，我今天去醫藥司就看到了好多人，都是去報考醫藥司學徒的。”
頓了一下，又道，“你現在被關著，先別管報名的事了，來，先吃點東西。”
說著，花六郎就拿著一個白饅頭往門縫里塞。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籠罩在了花六郎頭頂。
“啊~”
花六郎被嚇了一大跳，‘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饅頭也落在了地上。
花長曦也驚了一下，當看清黑影，又無語又惱火：“祖母，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花老太太哼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饅頭，對著花六郎道：“我跟你祖父懲罰九娘，是為了糾正她的性子，是在為她好。”
“六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在害九娘啊？九娘的性子要是不改，是會給家里惹禍的，到時候不僅連累家里，也會害了她自己。”
花六郎低下了頭：“我只是擔心九娘餓著。”
花老太太：“我們不會餓死她的，你趕緊給我回房睡覺去，明天一天你也不許吃飯。”
花六郎看了看門縫里的花九娘，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等花六郎一離開，花老太太又看向花長曦：“你不是很能嗎，連大族老夫人都敢得罪，還吃什么飯呀。”說完，就拿著饅頭離開了。
下一刻，院子里響起了花老太太的聲音。
“老大，九娘的性子必須好好磨磨了，伱們不忍心管教，就讓我和你爹來當這個惡人。”
“你們要想她日后變成無法無天的惹事精，給家里招來禍事，就給我在背后扯后腿吧。”
花長曦聽著這話，氣得不行。
她只是想保留點做人的尊嚴，怎么就給家里惹禍了？
上房東次間里，花明赫和姚氏并沒有睡。
聽了花老太太的話，花明赫對著姚氏道：“這次處罰九娘，咱們就別管了。”
姚氏眉心打結：“可是九娘的性子，她怕是不會低頭的。難不成又要看到她餓暈過去？”
花明赫也頭疼的直抓腦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我再去找爹娘求情。”
......
一夜過去，花家院子又熱鬧了起來。
早飯時，花老爺子對著眾人說道：“等會兒我去一趟大族老家，九娘得罪了玉娥嬸子，我過去賠個不是。”
花老二花明昂當即開口：“九娘闖的禍，咋能讓爹去賠罪？”
花明赫微微皺眉，不贊同的看著花老爺子：“爹，是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
“九娘是頂撞了玉娥嬸子，可也沒鬧得太過，也給了合適的理由，如今我們上趕著賠罪，倒好像是我們做了多理虧的事。”
花老爺子‘啪’的一聲將手里的旱煙桿丟在桌上：“什么叫沒鬧得太過？你還想九娘在別人家里鬧成什么樣？”
花明昂連忙遞上了茶水：“爹，你快消消氣，大早上的就生氣，可得當心自己的身子骨。”
花老爺子沒喝茶，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大郎明年就要從武院結業了，他的前程在哪里？他的婚事你們有眉目了嗎？”
“還有三郎、四郎，也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
“沒有族里的提攜，就只靠著咱們自己，你們自己捫心自問，能給幾個孩子鋪路？”
這些話一出，花明赫、花明昂、花明誠都低下了頭。
他們雖都在衙門當差，可衙門里的差事不僅他們想要，別人也想要，要安排自家人進去，除了要花費大量銀子打點，還需要過硬的關系。
先不說花家拿不出太多的銀子來，就他們在衙門積攢的那些關系，也沒到可以隨便塞人的地步。
花老太太站出來打圓場：“好了，時間不早了，都趕緊吃飯吧。”
花明赫想了想，看向花老爺子：“爹，等會兒我去給總捕頭請個假，回來后，下午和你一起去大族老家。”
族人也是拜高踩低的，老爺子一把年紀了，上門賠罪指定是要伏小做低的，身為人子，他豈能看著自己父親向他人彎腰低頭。
他到底是個五品武者，族里多少會給幾分面子的。
花老爺子見花明赫要陪他一塊去大族老家，神色明顯一喜。
他這個長子，也是個牛脾氣，當初因為娶親的事和族里鬧過不愉快，這些年就一直沒和族里有什么來往。
如今長子愿意和族里走動了，他是真心高興，畢竟這個家日后還是要靠長子支撐起來的。
花老爺子笑道：“好，下午咱們爺倆一塊去見大族老。”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快。
花明赫三兄弟出門沒多久，大族老家的管事來了，將花老爺子和花老太太同時請了過去。
......
耳房里，因為可以修煉，花長曦覺得這次被關禁閉沒有以前那么難熬了。
不過，因為昨晚鬧的那一出，花老太太打出了為她好的名義，她猜測，爹娘這次應該不會像以前那樣暗中照顧自己了。
餓肚子，花長曦并不怎么擔心，反正家里也不會把她餓死。
如今讓她心急的是，醫藥司報考學徒的事。
“阿娘~”
“阿娘~”
花長曦知道花老爺子花老太太出門后，就‘砰砰砰’的拍打著房門，大聲呼喚姚氏。
姚氏無法，來到了耳房外。
花長曦：“阿娘，你放我出去，我要去醫藥司報名。我保證速去速回，一定在祖父祖母回來前先到家。”
姚氏站著沒動：“報考醫藥司的事，我跟你爹說了，他不同意。”
花長曦急了：“阿爹憑什么不同意？再說了，這是我的事，他不同意也沒用。”
姚氏皺眉：“他是你爹，他當然有不同意的權力。好了，你安生點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過來。”
花長曦趕緊叫住人：“阿娘，你們不能這么做，我要錯過了報考醫藥司的事，我會恨你們的。”
聞言，姚氏駐步，轉身看著花長曦，神色震驚：“不讓你報考醫藥司，你就要恨我和你爹？”
話一出口，花長曦就后悔了。
這輩子的爹娘，對她挺不錯的。
有著現代價值觀的她，不管怎么裝，言行舉止都和這個時代的小娘子有些格格不入，但這些，爹娘都包容了，也沒下死力氣約束她。
對此，她心里挺慶幸和感激的。
可是，報考醫藥司事關修煉，她必須爭取到底。
見女兒垂頭不說話，姚氏沉默了，半晌后才開口：“你祖母老說你性子不好，總是忤逆長輩，我并不放在心上，因為我覺得你是知道分寸的。”
“可是現在，就因為一點小事不如你的意，你就要恨自己的爹娘，九娘，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你的性子確實該好好改改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長曦大喊：“不是一點小事，是大事，是非常重要的事......”
之后，花長曦又呼喚了一會兒姚氏，可是再也沒能將她叫過來。
“想自主的做點事，咋就這么難呢？”
......
未時四刻（14：00），花老爺子和花老太太回來了。
“爹、娘，你們回來了，我這就去給你們端飯。”
看到老兩口回來，花二嬸立馬殷勤的上前招呼。
花老太太搖頭：“不用了，我們在大族老家吃過了。”
聞言，姚氏三妯娌都不由面色一喜。
花二嬸笑道：“大族老家留了飯，想來他們已經不生咱們家的氣了吧？”
花老太太沒回花二嬸，反而抬頭看了一眼花四嬸，什么話都沒說。
花四嬸感覺到異樣，不由問道：“阿娘，可是有什么事？”
話音一落，花老爺子就站起了身：“你和孩子們說吧，我出去走走。”說完，就大步走出了堂屋。
耳房里，花長曦聽到花老爺子和花老太太回來了，就趴在門縫處往外瞧。
“咦，怎么剛回來就又出去了？”
看到花老爺子背著手出了門，花長曦還有些奇怪，下一刻，就聽到了花四嬸氣憤的尖叫聲。
“不~”
“我不同意！”
花長曦心道肯定出事了，趴著門縫試圖想要聽清楚堂屋里的談話，可惜，聲音被花老太太給壓下來了。
不過，沒多久，就有人來給花長曦解惑了。
“九娘，大族老家真的沒安好心，他們要讓五姐去給一個三十多歲的老頭子做妾。”
花七娘氣呼呼的沖到了耳房外，眼眶發紅，聲音還帶著哭腔。
花長曦聽了，有些沉默。
之前的猜測成真了！
“你先別急，只要祖父祖母和四叔四嬸不同意，族里也不敢硬逼著五姐去做妾的。”
花七娘眼眶越發紅了：“可是，祖父祖母同意了。”
花長曦面露詫異，花老爺子和花老太太雖重男輕女，但要說他們是賣女求榮的人，她也是不信的。
“可是族里威脅祖父祖母了？”
花七娘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族里許了好處，說是要給一個武院入讀的名額，而且前三年的練武資源都給包了。”
“祖母說，只要五姐答應做妾，這個名額就給十一郎。”
聞言，花長曦不知該說什么好了，族里開出的條件，不說花老爺子花老太太了，估計四叔四嬸都會心動的。
四房有五個孩子，從大到小分別是花五娘、花七娘、花十一郎、花十三郎、花十四娘。
十一郎是四房的長子，在家里資源已經被大房和二房占得差不多了的情況下，只能另找出路。
進武院，而且前三年修煉資源全包，對于十一郎來說，無疑是一條非常好的出路。
“四嬸怎么說？”
花七娘哭腔更濃了：“阿娘一開始不同意，可是......被祖母勸說一陣后，她猶豫了，說是要等爹回來后再商量。”
花長曦嘆了口氣，她已經預見到花五娘即將要面對的命運了：“你去陪陪五姐吧。”
花七娘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哭了起來。
沒一會兒，花十二娘被花老太太叫了過來，讓她拉著花七娘回房去了。
花長曦有些為花五娘感到悲哀，這就是依附家族而生的女子，家族要拿她出去交易，她是沒一點反抗之力的。
這一天，堂屋那邊就沒安靜過，等到二叔、四叔下差回來后，更是爆發了一陣激烈的爭吵，直到過了亥時，院子里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餓了兩天了，花長曦也沒精力去探聽堂屋的情況了，只能坐靠在門邊，迎著月光修煉。
陽光再次灑落大地，新的一天開始了。
花長曦從修煉中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頭一轉，就看到門縫處多了一個紙包，神色頓時一喜，飛快的將紙包拿起。
看著紙包里的幾塊綠豆糕，喜得花長曦笑瞇了眼。
她就知道爹娘和三哥、六哥不會不管她的。
花長曦吃完綠豆糕，站起身，又開始拍打起了門，準備叫她阿娘過來，誰知，手一拉門栓，門就打開了。
“嗯？”
花長曦看著打開的門，愣了半秒，然后就是狂喜，并快步出了耳房。
院子里靜悄悄的，竟然沒人在。
花長曦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太陽，迎著晨曦修煉太舒服了，以至于太過沉入，她都不知道家人是何時出門的。
懶得去管家人去了哪里，花長曦快步去了自家阿爹阿娘的房里，她得趕拿著戶牒去醫藥司報名。
姚氏收拾東西幾乎不會背著花長曦，所以花長曦很快就在衣柜里找到了戶牒。
拿到戶牒后，花長曦回房換了身干凈衣服，就直奔醫藥司報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