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鳴的回答,讓端著酒杯的張鐵陽,微愣了好一會后,才緩緩回過了神來,點了點頭道:
“話雖如此,不過宋道友入道修行也才百余年,就能體會到這么遠,的確也是難得。
實不相瞞,在下修行這么多年,也是常常四處游歷,與眾多各類修士打過交道,無論是煉氣、筑基,亦或是我們這樣的金丹修士。
能像宋道友這樣,修行多年還能不忘本心的,確實也是很少見的,大多數人還是會獨善其身,哪會有空去管,這些不太相干的低階修士道途。”
聽到張鐵陽這么說,宋青鳴和楚風平等人,也是一臉沉默的微微點了點頭。
張鐵陽所言,確實才是修仙界中的常態,修為一旦到了他們這樣的金丹境界,已經算是修仙界中的高階修士了。
站到了更高處的他們,心中對很多事情的看法,確實也會慢慢變得不太一樣。
而且像宋青鳴這樣的金丹修士,已經算是一方地域的掌控者,下面的事情都可以安排家族其他晚輩去做,根本就不需要他親自處理,
加上金丹修士一旦閉關修煉,動不動就是幾年甚至十幾年時間,除了身邊親近之人,基本不用特意去接觸其他低階修士。
久而久之,他們心中對這些修為低微的低階修士,就好比一位已經入道修行的煉氣修士面對普通凡人一樣,自然也就不會太在意了。
這次筑基慶典的宴席,一直從午后擺到了第二日清晨,才算是慢慢結束了。
親自出面送別幾位比較熟悉的賓客后,宋青鳴又邀請楚風平等幾位金丹修士,來到宋家議事廳中品茶。
后面的瑣碎事情,則是全部交給宋元方他們去處理了。
幾名金丹修士難得有機會坐在一起品茶閑聊,自然也不忘好好交流了一下彼此的修煉心得,這也讓宋青雨、黃思媛等幾位,有資格進來旁聽的筑基修士受益良多。
與眾人聊了一陣后,宋青鳴突然又從自己身上,取出來了一個比雞蛋稍微小些的黃色靈獸蛋,放到了眾人面前,一臉笑意的介紹道:
“前段時間無意中得到了一個靈獸蛋,一直不知其為何物,今日人多,正好大家也一起幫我看看,此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可還能有法子孵化。”
這顆靈獸蛋,便是之前宋青鳴從那刻白色圓球儲物法器中得來的,不過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此物具體是個什么品類的靈獸。(抱歉,這個是之前前面寫白色圓球法器的時候漏了這個,我后面又加上去了,反正就是那里面得到的,大家就原諒一次我的疏忽好了。)
從那位骷髏修士的隕落的時間算,這顆靈獸蛋,在那個圓球法器中起碼是已經呆了上千年了。
按理說過了這么長的時間,一般還未孵化的靈獸蛋,早就應該已經失去靈機,化為一團灰燼了。
不過讓宋青鳴有些意外的是,這顆靈獸蛋,他取出來的時候上面的靈氣雖然已經非常稀薄,不過并未完全失去靈機,明顯里面的東西還是有生命力的。
這幾個月,宋青鳴也將這顆靈獸蛋,拿給了不少人查看。
結果無論是家族中的幾位馭獸師,還是那些對靈獸比較了解的駝云山散修,見到這顆靈獸蛋后,除了知曉此物品階不低外,均是沒看出個準確來路,更不知道該如何孵化此物了。
宋青鳴本來也是想,等自己日后有空去了古陽山,再到宗門之中找個高階的馭獸師看看的。
今日剛好看到這里有不少高階修士在,心想或許有人知曉,宋青鳴便直接將這顆靈獸蛋拿出來了。
看到宋青鳴手中的黃色靈獸蛋,楚風平等幾位金丹修士看了一眼后,均是搖了搖頭。
最后還是一位站在趙鳳憐身后的綠衫女子,上前仔細看了看后,好像看出來了一些端倪,對宋青鳴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宋師叔,這顆靈獸蛋看起來應該是有很長時間了,這種能長久存活的靈獸蛋,我要是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一種蛇類靈獸,而且看起來品階不會太低,至少也是能培養到金丹期的。
不過我所學不精,現在還是無法確定它的具體品種,也沒太多把握能孵化它,不如我給宋師叔寫個法子,您先試試看,或許也能有辦法將其孵化出來也不一定。”
綠衫女子話音剛落,趙鳳憐也跟著點了點頭說道:“霓珊的馭獸技藝已經到了二級上品,已經算是門中最好的馭獸師了,連她都沒什么把握的話,此事確實是有些難了。
宋師弟不妨先試試看霓珊的法子,不行的話,日后有機會可以去了吳國碰碰運氣看,星辰門中還有兩位三級馭獸師,說不定能有辦法幫到你。”
“趙師姐說的是,左右也不過是個稀奇玩意,倒不用如此著急,等日后有緣再說吧!”宋青鳴見狀,也是笑了笑收起了手中的靈獸蛋。
一開始宋青鳴也只是想拿出來給大家試試看,沒抱太大的期望,得不到答案自然也沒有表現的太過失望。
這顆靈獸蛋本就是意外所得,能有孵化的辦法自然是最好了,能培養到金丹境界的靈獸蛋,拿去坊市或是拍賣會上,肯定是可以換到一些靈石。
對宋青鳴拿出來的靈獸蛋,在場的幾位金丹修士,也是只稍微看了一眼,就轉過了自己的目光。
浮云山脈修仙界,并沒大型主修馭獸之道的宗門,哪怕是逍遙宗這樣的元嬰宗門中,水平最高的馭獸師也不過二級上品而已,他們這些金丹修士對培養靈獸這方面,基本上都沒有什么興趣。
等到綠衫女子,給宋青鳴留下了一道孵化靈獸的方法后,見時間過的差不多了,趙夢憐三人也起身告辭宋青鳴,準備要一起返回古陽山。
“宋師弟,時間也不早了,我等還要趕回宗門,就不在這里過多叨擾了,改日得空再來拜訪。”
宋青鳴見狀,趕忙給一旁的宋青雨使了個眼色,讓她叫人搬來幾壇靈酒。
“幾位師兄、師姐遠道而來,為我宋家捧場也是辛苦,這幾壇靈酒,都是我自家釀制出來的,還請一起帶回去嘗嘗。”
“哦!剛剛在宴席上,就感覺這靈酒味道有些獨特,沒想到竟然是宋師弟自家釀制的,那今后我們可是也能多了些口福了。
可惜陳師弟著急閉關沒能前來,不然他這好酒之人,可不會錯過這等佳釀。”
楚風平三人見狀,也沒有和宋青鳴和氣,每人都收下了一壇靈酒,還順道給沒來的金子元也捎帶了一壇。
就在宋青鳴親自將他們送出了議事廳不久,一旁的楚風平突然在他耳邊傳了一道音,將他單獨喊到了一旁。
在宋青鳴有些疑惑的眼神中,楚風平在兩人身旁放了一道隔音護罩后,才對著宋青鳴有些期待的開口問道:
“宋師弟,實在是有些慚愧,我這次來還有件小事情,想順便問問你,還望師弟不要嫌棄我唐突了。”
見楚風平突然這么客氣,宋青鳴一臉平靜的開口道:“你我相交多年,無需如此客氣了,楚師兄有何事需要幫忙,但請直言就好!”
本來像楚風平他們這樣的金丹修士,雖是受到了宋青鳴的邀請,不過來不來親自參加宋家舉辦的筑基慶典,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像金子元一樣,隨便派個弟子前去順道送份賀禮也是可以的。
這次來參加慶典的逍遙宗三位金丹修士,趙夢憐是受姚乾術所托,代表了宗門前來,徐紫煙則是因為與宋青鳴關系較好,又曾經受過他的一些恩德,才給了宋家這么大面子的。
楚風平的一起出現,確實還是有些出乎宋青鳴和宋家眾人意料的。
一開始宋青鳴還以為,楚風平是剛好最近比較清閑,才順便帶著道侶一起來伏牛山坐坐的,沒想到他此行,還是有些目的而來。
“既然宋師弟這么說,那我就不和伱客氣了!”
楚風平聞言笑著拱了拱手后,才慢慢開口說出了自己這次來伏牛山,找宋青鳴的另一個目的。
自從一年前逍遙宗眾人,帶著不少靈物從“通天塔”返回宗門之后,楚風平也是立馬就去挨個上門都打聽了一下。
作為一位三級中品煉丹師,楚風平自然是想看看前去“通天塔”的眾人中,有沒有人從里面帶出來能給他煉丹的三級以上靈藥。
雖然趙夢憐、陳玄心等人一起也從“通天塔”中,帶出來了好幾株三級靈藥,不過有些可惜,里面只有一株是楚風平能用得上。
其余的要么就是沒有丹方,要么就是品質太好的,給他用來煉丹風險太大,也不太劃算。
一番打聽之下,楚風平卻是意外聽到了一個消息,宋青鳴手中可能會有一件三級靈物,應該是他能用得著的,這才順道跟著趙夢憐幾人一起來參加了宋家的筑基慶典。
“宋師弟,我這里剛好有一道血龍丹的丹方,若是你真有得到了一顆三級以上的血龍果,不妨考慮一下,與我合作再煉制一爐丹藥好了,這樣也能發揮這件靈物最大的效益。
你放心,還是和上次一樣,其余附屬靈藥都由我來出,到時候不管成丹幾顆,反正我最多就取一顆當做煉藥成本就行了,絕不會占你便宜的。”
看到楚風平滿臉自信的說辭,顯然早已經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的三級“血龍果”上,宋青鳴臉上也是微微露出了一絲無奈之色。
當日在“通天塔”中,宋青鳴從云雷陣深處走出來時,自己雖然沒有當面說過,從里面還得到了三級以上“血龍果”,不過趙夢憐幾人對此心中肯定還是有些猜測的。
畢竟那一關如此難闖,一般金丹修士根本就進不去,穿過云雷陣的宋青鳴,就算硬說自己一顆三級“血龍果”都沒得到,其他人也不會那么容易相信的。
畢竟大家都是修煉了多年的金丹修士了,哪會那么容易相信你的說辭,不過是眾人礙于情面,不好直接開口打聽宋青鳴得到幾顆罷了。
一顆三級“血龍果”雖然價值不低,但也就值個一萬多靈石,他們也犯不著在“通天塔”為了這個,引來宋青鳴的反感。
見楚風平這次來明顯是盯上自己了,宋青鳴猶豫片刻后,還是直接開口承認了此事。
“楚師兄,我就從里面帶出來這一顆三級靈果,本是想等到日后突破修為時,再直接煉化的,你這可是讓我有些為難了。”宋青鳴臉上有些為難的,嘆了口氣道。
楚風平見狀,立馬又開口道:
“這一顆血龍丹提升法力的效果,雖然比宋師弟你直接煉化血龍果要差些,不過只要能多煉制出一顆來,就可以拿著這顆靈丹去換些別的靈物了,對師弟的幫助肯定還能更大一些。
宋師弟放心好了,我如今好歹也是一位三級中品煉丹師,出手煉制一爐三級下品丹藥,不說有絕對的把握,六七成信心還是有的,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要是運氣好多煉制一兩顆出來,呵呵!說不定你到時候還要謝謝我了。”
“這既然楚師兄也是一心為師弟我著想,那這次我們就再合作一次吧,此物就先交由給師兄了。”
宋青鳴說完,一臉不舍的拿出了一顆三級“血龍果”,小心交給了楚風平。
看著宋青鳴手中拿出來的玉盒,楚風平臉上頓時變得有些興奮了起來,一臉高興的接過了此物。
和大多數高階煉丹師一樣,楚風平對煉丹技藝同樣也是有著幾分癡迷的,宗門中但凡誰有能讓他提升煉丹術的高階靈物,只要是被他知曉了的,最終都很難逃過他的“算計”。
“宋師弟,你就安心在家里等著就好,最多不過兩三個月,我定能湊齊輔助靈藥開爐煉丹,等著丹藥煉制好了后,一定會傳信通知你去領取靈丹的。”
得到了這件靈物之后,楚風平總算是心滿意足了,沒有再糾纏一臉無奈的宋青鳴了,和他拱手道別后,高興的跳上了半空中的飛舟,跟著趙夢憐等人一起離開了伏牛山。
送別了逍遙宗眾人后,宋青鳴剛剛返回會客廳,剩下的最后一位金丹賓客張鐵陽,立馬就朝著他這邊靠近了過來。
感覺到對方好像也是有什么事情要單獨和自己說后,宋青鳴立馬對客廳內坐著的宋青雨和黃思媛幾人打了招呼,讓她們幾個都先出去了。
“張道友,此行來伏牛山,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若是信得過在下,不妨直言就好。”
聽到宋青鳴直接了當的話語,張鐵陽臉上也是微微露出了一絲尷尬,慢慢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意,一臉平靜的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宋道友,在下此行確實是有些事情,想和道友打聽一下的。”
“我聽說宋道友這些年都是在駝云山上修煉,不知宋道友與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駝云山那座靈脈是不是已經歸屬你們宋家了?”
見對方提到了駝云山,宋青鳴心中頓時猜到了七八分,張鐵陽這次的主要目的,究竟是為什么而來的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了然之色。
像張鐵陽這樣散修出身的金丹修士,沒有固定的靈脈修行,同樣也是一件讓他們比較頭疼的事情。
張鐵陽結丹時間,應該是和宋青鳴差不多,也有三四十年時間,應該已經攢下了一點家底了。
他這個時候來到衛國,打聽駝云山這座靈脈的消息,肯定是有意要接手的意思,才會來伏牛山宋家先探探宋青鳴的口風。
畢竟這些年宋青鳴因為和林玉堂他們的約定,一直都在駝云山上坐陣。
張鐵陽作為一個外來的散修,一時間肯定是打聽不到太多比較隱秘的事情,自然無法確定現在的駝云山和宋家之間的關系。
知曉了對方的意圖后,宋青鳴微微思索了片刻后,便直接對其開口回復道:
“張道友誤會了,駝云山這座靈脈是當年陳金良傳下來的,現在一直也是金云閣中他幾位弟子在打理,與我宋家并無多少關系。
我之所以這些年坐鎮在駝云山,也是因為和他們之間有過約定,出手庇護他們一下罷了,相互之間也只是合作的關系而已。
道友今日到這里來有此一問,莫非是對這駝云山這座靈脈有些興趣了?”
張鐵陽聞言臉色一喜,直接點了點頭道:“不錯,在下散修出身,漂泊多年,結丹后也一直未能找到一處合適的靈脈修煉。
之前一直聽人說,衛國這邊有一條三級靈脈,好像正在尋找人接手,剛好最近得空,我便親自前來看看了。”
見張鐵陽大方承認了此事,宋青鳴又笑著繼續說道:
“雖然陳老祖已經不在了,不過這駝云山靈脈還是有主的,道友若是有意,可以直接去金云閣找他們談談,只要你們雙方談妥了,我這邊自然是沒什么意見的。
不過道友剛來衛國,有些事情可能你這邊還不是很清楚,在下還是先提醒一下道友。
駝云山上那座坊市,是逍遙宗和他們合作創建的,占據大頭股份的還是宗門那邊,張道友若是正想要入手駝云山這條靈脈,光是金云閣同意,恐怕還是會有些不妥。
最好還是先去問問逍遙宗那邊的意思,免得到時候你和金云閣談好了,宗門那邊又生出什么變故,到頭來又讓道友白高興一場了。”
聽到宋青鳴的好意提醒之后,張鐵陽忙笑著對其微微拱了拱手道:“哦!原來如此,這點我倒是沒有打聽出來,確實是有些考慮不周了,多謝宋道友提醒。
那我還是先不去駝云山了,過兩日到逍遙宗拜下山,看看情況再說吧,此事既然與逍遙宗有些牽扯,恐怕還不會那么容易。”
“道友既然有心為駝云山而來,自當不必太過灰心,我等求道之人,若是心誠,萬事皆易。”
“呵呵!宋道友說得有理,那就借道友吉言了。”
從宋青鳴這邊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張鐵陽也沒有久留,很快就辭別宋青鳴往古陽山方向去了。
宋家雖然在駝云山坊市還有些股份,不過對張鐵陽想要接手駝云山這件事情,宋青鳴心中并沒有什么抗拒的想法。
駝云山雖然是一座不錯的三級靈脈,但距離清河縣還是太遠了一點,宋青鳴心中一直對這座靈脈沒有多大的興趣。
當初答應林玉堂前往駝云山坐鎮,出面庇護他們,更多的還是為了陳金良的功法,以及他留下的煉丹傳承而已。
而且與張鐵陽打過交道,宋青鳴也能看出一些,此人雖然性格有些太過圓滑,比較看重眼前的利益,不過個人品行方面還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林玉堂他們只要能事先和張鐵陽談好,將來應該也不用太擔心,對方會做出過河拆橋的事情來。
不管他們最終談出的結果會是怎么樣,只要不影響到自家的名聲,宋青鳴都不會有過多想法去干預此事。
張鐵陽離開伏牛山后,很快就帶著誠意上了古陽山,找到了逍遙宗掌門姚乾術,像他闡述了自己想要接手駝云山靈脈的想法。
結果讓張鐵陽和宋青鳴都有些沒想到的是,姚乾術這邊對他想要接手駝云山的態度,并不是很贊同。
雖然沒有當場點明,卻也擺明了宗門這邊態度,若是張鐵陽敢強取豪奪,逍遙宗肯定還是要插手此事的。
還有些不死心的張鐵陽后面又跑去了駝云山,找林玉堂師兄弟商量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逍遙宗會給他們撐腰的關系。
面對張鐵陽這樣一位金丹修士,拉下了自己的身份親自登門商談此事,林玉堂的態度表現的還是十分堅決。
即便張鐵陽愿意付出一定的代價,也愿意承諾給金云閣不少留在山上的特權,林玉堂師兄弟兩人還是直接拒絕了對方想要接手駝云山的想法。
碰了一鼻子灰的張鐵陽,最終也只能悻悻作罷,帶著幾分遺憾離開了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