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喂不熟的狼?!!
婁斷倚在沙發深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上微微起毛的絨布。
馮睦與紅丫并肩坐在對面,三杯清茶在茶幾上氤氳著熱氣。
此情此景,一如昨日,一如那日。
茶是婁斷親手沏的,青瓷杯底沉著幾片舒展的茶葉;而茶杯旁擱著的那袋早點還冒著熱氣,油漬在紙袋上洇開淺淺的痕跡。
馮睦來時特意在樓下鋪子買的,熱騰騰的包子混著豆漿的甜香。
登門不空手,是馮睦做人的規矩,奉茶待客是婁斷的體面,兩人隔著茶霧對視,都是講禮貌的人。
半晌,婁斷終于忍不住道:
“李涵虞讓你送張紙條,是什么意思?”
他語氣平淡,目光卻未落在便簽上,仿佛那只是張無關緊要的廢紙。
馮睦也不戳破婁斷的裝模作樣,只從口袋里又掏出個U盤,輕輕擱在茶幾上:
“我也不清楚。夫人只說,婁站長看了紙條自然會明白,若是不明白…”
他指尖在U盤上點了點,嘆息般補了一句:
“那就請您再看看這里面的東西。”
婁斷眼神一凜,抄起U盤大步走向書房。
屏幕冷光映在他臉上,隨著文件被點開,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視頻和照片是不全的,只有一部分,但里面展示出的內容,已經足夠讓婁斷心臟墜沉入谷底了。
“網站派去殺人被人偷拍到了,該死,那兩個蠢貨來我家時就被人跟蹤偷拍了?!!”
婁斷心頭生草,一拳砸向屏幕,顯示屏在爆裂聲中炸開,碎片四濺。
外面的房門幾乎在同一秒被撞開,兩名彪形大漢破門而入,厲聲喝道:
“婁站長?!”
紅丫從沙發上猛地跳下,嬌小的身軀側擋住馮睦,兩只羊角辮無風自立,周身驟然迸發出一股兇狠的殺意。
馮睦依舊端坐在沙發上,神色自若,仿佛此時的騷動與他毫無干系。
婁斷走出書房,眼神陰鷙的掃過馮睦,那眼神中翻涌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連室內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幾分。
如果馮睦是代表他自己來的,就算對方掌握著那些視頻和照片,那婁斷現在也已經下令將二人擊殺。
憑馮睦這種小角色,根本不配要挾他。
但他是代表李涵虞來的,而李涵虞身后又站著王新發議員,那處理起來就必須慎之又慎了。
同樣的“罪證”落在不同人手里,過秤一稱,分量可天差地別。
在螻蟻手中不過是薄紙一張,在權貴掌中卻可化作千鈞重錘。
這個道理,馮睦自然也很懂,否則,他早就跳反了,何苦還大費周章給李涵虞當狗。
“滾出去!”
婁斷一聲厲喝,兩個壯漢渾身一顫。
兩人的拳頭比婁斷的臉還大,但被呵斥后,都像被抽了脊梁的狗一般,低著頭快步退出了房間。
拳即是權,權亦是拳!
不是拳掀翻權,便是權壓死拳,自古以來不外如是,但大多數時候,在這鋼筋水泥構筑的現代叢林里,披上文明外衣的兩腳獸遵循的是后一種秩序。
等二人退出去,婁斷才關上門,緩步踱回沙發。
馮睦輕輕拍了下小師姐的肩膀,小師姐繃緊的脊背這才松弛下來,兩根羊角辮如收鞘的利刃般垂落。
但她那雙杏眼卻仍閃著寒光,目光似淬了毒,在婁斷的咽喉、心口與眉間來回游走。
紅丫的拳頭雖不及那兩個壯漢碩大,但嬌小的身軀里卻蟄伏著一副巨人的骨架。
婁斷感受著紅丫肆無忌憚的打量和馮睦不動聲色的平靜,面色微微一變,心里暗罵:
“不知尊卑,不畏權力,李涵虞找這樣的狼崽子給自己做事,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咬一口嗎?”
眼前這二人雖是小人物,卻是狼,而狼是喂不熟的啊。
不過轉念一想,反正不是自己養的狗,就算噬主也傷不到他分毫…吧。
他看向馮睦的目光里收起三分輕視,沉聲解釋道:
“你回去告訴李涵虞,他兒子被炸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馮睦點點頭,非常聽話:“好的,婁站長,我會將您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給李夫人的。”
婁斷冷哼一聲又道:
“你告訴李涵虞,就憑U盤里那點證據,扳不倒我。”
馮睦從善如流:“好的,婁站長。”
婁斷的聲音愈發冰冷:
“再告訴她,我婁斷這輩子最恨被人威脅,我不吃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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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睦:“好的!”
婁斷繃不住了,怒極反笑:
“艸,你就只會說'好的’?李涵虞沒教你別的詞?”
紅丫挑下眉毛,羊角辮蠢蠢欲動。
草,是一種精神攻擊,在紅丫的小本本上,婁斷的名字已經被朱筆重重圈了三圈。
馮睦面色不變,習慣性的托扶下鏡框,幽幽道:
“夫人的話都在紙條上了,我已經都傳達給您了。”
婁斷臉色陰沉,他看了眼紙條,正面是他的字跡,背面則是另一人的字跡,同樣是一串地址。
我給了兩個監區長一個地址,他倆就死在那兒了。
然后,李涵虞如法炮制也給我一個地址,她是在傳達什么意思?
茶盞在他手中微微發顫,溫熱的茶水映出他陰晴不定的臉。
最終低頭啜了一口,仿佛要澆滅心頭竄起的寒意,而后將茶杯放回茶幾上。
馮睦很識趣兒的起身離開,紅丫從沙發上蹦下來,跟在馮睦身后,離開時還不忘又多瞄了眼婁斷的喉嚨,兩顆小虎牙在燈光下閃著森白的光。
婁斷等二人離開后,又撿起桌上的紙條,五指一搓搓成粉碎。
他腦海中快速轉動,有了決斷,而后冷哼一聲。
“進來。”話音未落,守在門外的壯漢便推門而入。
“那兩人走了?”
“剛下電梯。”壯漢甕聲答道。
婁斷嘴角勾起陰冷的弧度:
“去暗中跟上,查清楚他倆的底細,我要知道這兩人都有哪些親人或者在乎的人。”
婁斷絕不會受制于李涵虞,但他不太好直接對李涵虞下手,所以,他準備換個思路來做這件事情。
狼確實喂不熟,毫無忠誠可言,但狼也是有軟肋的,只要找到那個命門,再佐以適當的誘餌.
婁斷的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壯漢頭皮發麻,滿臉忠誠與敬畏的領命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