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初次見面,我是馮睦 白夜的手指在陳洋焦黑的尸體上顫抖著移動,冰冷的觸感透過手套滲入他的皮膚,仿佛死者的怨念正順著指尖爬上來,纏繞在他的心臟上。
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仔細檢查每一處傷口,但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前幾日陳洋尋他幫助的一幕。
那張野心勃勃的臉、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諾…
如今,全都變成了與那份報告如出一轍的焦炭,就像是某種無聲的嘲諷,嘲笑著他的愚蠢和狂妄。
“肺部刺穿,澆油焚燒…”
白夜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驚慌。
“我當初為啥選擇幫陳洋來著,該死,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都跟陳洋跟我說的事情發展不一樣啊?”
白夜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他想找陳洋問個明白,可陳洋現在卻躺在他的停尸臺上,還等著他替其發聲討回公道咧。
法醫,一個替死人說話的職業?!!
“魂淡啊,魂淡,陳洋你該死啊,你真該死,可你怎么就真死了呢?”
白夜心亂如麻,握住鋼筆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落在潔白的紙頁上,暈開了模糊的水痕。
“白法醫,報告什么時候能出來?”
董平推門而入,一邊皺著眉捂住鼻子,一邊催促著,
“尸體等會兒還得拉去焚化廠,可別耽誤了流程。”
白夜勉強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董平,僵硬地擠出一絲讓自己都覺得難看的笑容:
“很快,很快…再給我一點時間。”
董平點了點頭,作勢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白夜像是突然被某種力量驅使般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手指用力得可怕,甚至讓董平差點打了個趔兒。
“董捕快稍等,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咋回事兒,陳洋咋就死了呢,還有,那個叫作馮睦的究竟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白夜語速飛快的問道,聲音帶著濃濃的急切與不安。
董平回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種復雜的表情。
他盯著白夜看了幾秒,眼神里似乎有些憐憫,又似乎摻雜著一絲嘲弄。
他失笑一聲,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馮睦是馮隊的兒子?那你還敢幫陳洋,哦對,是我之前想岔了,陳洋也是個蠢物。”
白夜的臉色瞬間僵住,血色從他的臉上褪去。他喉嚨哽住,結結巴巴地問:
“馮…馮隊?所以,是馮隊幫馮睦翻案脫罪的?”
董平大有深意的拍拍白夜的肩膀,仿佛已經看見后者和陳洋并排躺在一起的畫面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惡趣味的弧度,也不過多解釋,只幽幽道:
“不是哦,是李晌李隊拆穿了陳洋的伎倆。”
白夜臉瞬時慘綠,腦子里一片問號,他低頭迎上陳洋燒成黑窟窿的眼珠子,身子猛地打了個寒顫。
法醫,為死者言?可曲尼螞吧 白雨滿頭大汗的拿出鋼筆,在驗尸報告上奮筆疾書,很快洋洋灑灑上千字,有理有據,證據吻合,邏輯閉環的關于陳洋畏罪自焚的報告新鮮出爐。
董平看著手里的報告,面皮都抽搐了一下,以他一個資深捕快的經驗,都看不出這份驗尸報告上的漏洞。
把他殺驗成自殺,把自殺驗成他殺,法醫白夜,恐怖如斯啊!
董平內心贊嘆不已,他對著白夜豎起大拇指:“這份報告很好,很不錯。”
白夜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勉強扯出一個苦笑,謙虛地說道:“哪里,都是我的本職專業而已…”
頓了頓,他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終于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點期待、一點苦澀、一點徹底的絕望:
“所以,董捕快…你覺得,我還有搶救一下的可能嗎?”
凌晨五點,白夜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巡捕房,清晨的寒意像一只無形的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
他的腦子仍然渾渾噩噩,陳洋焦黑的面孔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宛若附骨之疽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機械地坐進車里,發動引擎,車子駛出停車場,緩緩融入空曠的街道。
此時的城市仿佛還在沉睡,街道空無一人,上城屁股只有幾盞零星的燈座亮著微光,將下城的夜幕映襯的愈發幽暗。
白夜的目光渙散,手握方向盤的力度時輕時重,腦海中不停回放著陳洋的死狀,以及那份偽造的驗尸報告。
報告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刻刀,一下一下地在他的神經上剜磨。
馮睦這個素昧謀面的名字,如同一把刀,懸在他的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距離躺上自己最愛的解剖臺,只剩一步之遙了。
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光線昏暗,四周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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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燈的光柱在墻壁上掃過,投下破碎的影子,像被撕裂的黑色布帛,隨著車子的移動在墻面上搖晃著,扭曲著。
白夜停好車,推開車門,拖著沉重的步伐朝單元樓走去。
就在他伸手握住單元門把手時,他的視線余光突然捕捉到一絲異常。
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腳邊多了一道影子。
那影子不是他的。
白夜的動作猛然停住了,整個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他的手指依舊抓著單元門把手,僵在空中,連喉嚨里的呼吸都凝住 “別動。”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冷得像剛從冰窖里撈出來,話音未落,一把冰冷的槍口便頂在了他的后腰上。
白夜的瞳孔猛然收縮,胸腔里的心跳瞬間失控。
他整個人如墜冰窟,后背的冷汗幾乎在一瞬間濕透了襯衫。
槍口的冰冷觸感刺穿了他的皮膚,觸感像極是驗尸報告上攮穿陳洋肺部的匕首。
“乖乖跟我走一趟吧,部長要見你。”
聲音再次響起,就像是死刑執行前的宣判,冷酷又不容置疑。
白夜咽了咽口水,喉嚨干得像被火燒過。他緩緩松開單元門把手,舉起雙手,動作僵硬而緩慢。
白夜沒有反抗,他知道,反抗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他就是個法醫,只會在紙上殺人,現實里,可動不了一點武功。
他被槍頂著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前,車門被拉開,他彎腰坐了進去。
車內,馮睦坐在后座,神情平靜,目光溫和,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位老朋友。
“白法醫辛苦了,初次見面,我是馮睦,未曾通知便冒昧來訪,希望你不要見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