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一通,可惜還是沒能在牛鬼兒的儲物袋里找到功法秘術一類的。
不僅是他,這番殞命的數人中,也沒幾個有帶功法的好習慣。
康大寶只從白卞那兒發現了一部劍訣感悟,估計老三也能用得上。
自己跟袁晉得閑可看看,作用不大。
不過撿了十余個儲物袋的康大掌門也沒什么不滿足的。
倒是翻出一本印花絹本,字不多,卻是字字帶淚。
先是意外喪夫,再是被正室趕出門戶,繼而遭遇邪修,不幸慘遭褻玩,跟著被種下食心蟲,痛不欲生,迫不得已出賣色相,為虎作倀...
迫不得已...
“好啊,好一個迫不得已。”
康大寶喃喃一嘆,旋即不作他想,一記火球下去,那印花絹本即跟其主人一樣散作飛灰,再不存于此間世界。
此時手里靈石富裕,他也著急趕路,便尋了附近一處坊市中的車行。
雇了一架云行獸馬車,連車帶車夫一起去一趟平戎縣,要花三個靈石零六個碎靈子,愛租不租,連個零頭都不抹。
花錢自有花錢的好處。
云行獸作為一階上品靈獸,腳程不知道快了康大寶多少,晝夜不歇只消一天半的時間就已到了平戎縣境。
康大寶回宗門的時候,蔣青正板著一張臉,在院中教習他的兩個笨徒弟練樁功。
他本就是個嚴厲的性子,因為康大寶多日未回,臉上表情更是嚴肅無比。
韓韻道和段安樂向來對他這位三師叔又敬又怕,白凈的臉上汗水直流,卻也半點不敢叫苦。
“嘿嘿,老三你操練得不錯嘛。”
康大寶開了宗門陣法,蔣青快步迎了出來。
兩小則是先跟師父作揖行禮后,扭頭對視了一眼,苦笑了一聲,還是沒膽子敢偷懶將拳架散了。
“師兄,怎的受了傷!還有這頭發,怎的也快沒了?!”蔣青攙著康大寶進屋一張俊臉滿是焦急之色。
“會了幾個朋友,做了筆買賣。”康大寶聞言忽覺得頭皮涼涼的,這三月他自己一人獨處都習慣了,是以一直不覺有異。
“怪不得那駕車的老兒看道爺的表情那般奇怪。”想到此處康大寶把臉一黑,搖搖頭不想多說。
“總之是賺了一筆,修為也終于更進一步。”康大寶只撿這次經歷里好聽的說。
“恭喜師兄!就是可惜了頭發!”蔣青先是恭喜,后又看向康大寶的頭頂擔憂道。
“好了,不要再說頭發了。”康大寶不高興地一揮手,這個老三,一直揪著頭發說什么。
這個年紀的男人頭發稀疏一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賀家老大的商隊是不是已經出發了?”
康大寶坐回了自己破舊蒲團上,突地感覺生活是這般美好。
“一個月前就出發了,唉,師兄,你到底是出去干什么了?
我傳信讓二師兄去尋靠譜的人跑去翟家坊市詢問,也沒問到什么消息回來。
說好只去十來天,可這是足足三個月,你又傷得這般重。”蔣青說著眉頭就又皺了起來。
“都說了沒事,走了也好,你真要想去就等下一趟。正好這回掙了一些錢,可以把你那套破爛行頭換上一換。”
康大寶聽得蔣青又要把話頭往三個月這上頭引,忙說起了他跑商隊的事情。
“真的!師兄你終于同意我去了!不用換了,二師兄上個月才托人送了一副靈甲來,正合適。”蔣青果然變得一臉興奮。
“老二才出師不久,煉器的材料又是平時里東摳西摳攢下來的邊角料,能煉得出什么好東西。
把這靈甲給我,你去宣威城的鋪子買一套好了,保命的東西容不得含糊。”康大寶很是豪橫地說道。
“宣威城的鋪子?那里能是咱們去的地方嗎?禾木道道首都不常去吧?”蔣青一臉狐疑。
“不要那么多廢話,讓兩個小子騎著老驢去墟市驛鋪,雇只靈禽傳信叫老二一家子回來吃飯,侯著他們一起回來。
嗯,讓老二回來時從黃家老店帶兩只赤精乳豬,胭脂羊雜也來上一套。還有什么喜歡的小菜,也都買上一些。”康大寶又交待道。
“師兄,你這到底是出去干什么了!”
容不得蔣青不奇怪,單是報的這些菜,蔣青盤算自己手里那點活錢就不夠。
后面還要去宣威城的鋪子買法器呢!師兄不會是被哪個窮途末路的老鬼奪舍了吧?!
康大寶好些日子沒有見過蔣青面上出現過這么豐富的表情了。
這個走面攤冷峻風路線的小帥師弟一般而言都是古井無波的,突地覺得有些好玩。
“好了,快去通知,我要休息了。”康大寶把白卞的感悟隨手扔給蔣青,再連推帶哄的將后者送出房門去。
合上門,再點上一支凡香,盤坐在小案前翻看起已爛熟于心的道經來。
在外茍延殘喘地度過了三個月后,令他此時此刻無比眷戀這所矮破的掌門云房。
等到三天后,袁晉才兩手空空的帶著馱著兩妻兩子兩師侄的老驢,風塵仆仆地回了宗門。
“為什么是空手回來的。”康大寶摩挲著的下巴,不滿地用眼光上下掃著袁晉矮粗的身子。
“您點的那些菜,在黃家老店足要六十七個靈石,這還是抹了零的。”袁晉見師兄真的無事,才算安心,聽了前者的話則是滿頭黑線。
“額,沒靈石先賒賬呀。”康大寶發現自己好像是有些年頭沒給袁晉發津貼了。
誒,就這樣袁晉還能在自己修習之余又給蔣青攢出一副靈甲來呀!這才是好師弟呀!
“師兄誒,您真當我是戚師傅了。”袁晉黑線又加上三根。
“也對,那今天該吃什么?就等著打牙祭呢,那就這老驢好了。”
康大寶將陰鷙的目光移向剛從背上卸下六個人的金毛老驢,嚇得后者四條腿打了二十個顫。
“額,那什么長生如意還是蠻喜歡它的。”袁晉自家指著嘻嘻哈哈圍著老驢拍拍打打的兩個幼子。
“嘖,那韻道、安樂,去燒幾個肘子去,多放辣子。”
聽了這話,康大寶只得抱起兩個娃娃玩起了舉高高,隨即吩咐道兩個徒弟。
好吃童男童女的金毛妖驢終是靠著兩個童男才留得了性命,也是諷刺。
當夜康大寶胃口極好,十一個肘子囫圇著吞下去,撐得康大掌門幾下不來桌子,看得長生如意小嘴張得又大又圓。
翌日,袁晉站在山門外,一臉苦色地拉著康大寶的袖子:“師兄,你特意讓我告假回來,結果現在就留我一個人嗎。”
“出門采買,門里頭總得留個人看著吧?
長生如意、韻道安樂四個小子我都幫你帶去墟市,剩下兩個老婆在身邊,齊人之福,好好享受。
三兒子可以抓緊了,名字就叫去疾好了。”康大寶一擺衣袖,用力甩開,一臉嫌棄。
“我也是你師弟呀,怎么回回都帶老三。”袁晉嘟囔著。
“老三長得好看呀,你是不知道現在凌河墟市里那些女修有多勢利。
跟她們講價不比斗法容易,帶上伱,萬一人家看到你的臉不高興了,臨時抬價了怎么辦?”康大寶語重心長地拍拍袁晉的肩頭。
“掌門伯伯,走了走了。”
“掌門伯伯,不要理阿爹,我們快走,阿娘,我們會給你們帶糖回來的。”
兩小騎在韓韻道和段安樂的肩上,興奮得不行,大呼小叫著。
“好好好,這就走,老二,你好好看家呀,我們走了。”
康大寶坐上驢車,蔣青帶著兩少兩小跟上。
這老驢本就通了人性,這次康大寶也懶得折騰它,連個鞭子都懶得拿。
盤坐在車上,只輕喊一聲:“走了!”
老驢聽完一抖金毛,耷拉著頭,不多時,就拉起車來,帶著康大寶一眾漸漸消逝在偏僻的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