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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詭局

  回到洞府后,李元隨意的往長椅上一躺,閉目聽微風掃葉,鼻尖是秋意盈香的月桂,近山鳥雀兒時不時鳴個三兩聲,月漸浮枝頭,光照一庭秋。

  睡夢中李元的心緒逐漸和緩平靜,一個人被困在無邊無際的大山中半年時間,且隨時都有不知名的危險和意外到來,精神不得不高度集中。

  等到第二日清晨,朝霞已布天邊,明媚的光照亮李元的眼前,他習慣性的拿起盞茶想要飲上一口茶。

  卻是空蕩蕩的。

  “空的。”

  李元皺眉,拂袖一揚,山間晨霧杳杳涌入那砂壺之中化作一捧清水,他拿起茶蓋合上,放在石桌架上,一縷細火慢慢煮著茶。

  不一會,茶香四溢,便見這水滾了幾滾,就熄了火。

  在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上一盞茶,持在手中靜靜飲水。

  他的心思卻早已不再茶水中,而是在回想著腦海中的線路,并隨手拿了一張符紙,把自己從廣湖和青藤古木那處走出十萬大山的路線一點一點的繪制下來,記成了一張真正的安全路線。

  若有一日自己再被仇家追殺,或是躲避強敵,也好有個去處。

  做完這些后,李元的心神來到萬木界里,看著那顆靈珠仔細檢查起來。

  他的萬木界有隔絕內外法禁的效果,這還是之前藏玄令時發現的。所以每當遇到有不信任的人給出的不信任的東西時,藏放在萬木界內是最好的選擇。

  元神跳動,審視著靈珠內外,發覺這珠子內部竟然有一股隱而不發的邪煞之氣,李元眉頭一皺,因為此珠難得且渾然一體,想要滅掉其中的煞氣恐怕只能打碎此珠。

  但若破壞了此珠那還能不能有效果就不好說了。

  李元冥思苦想了片刻,將此珠放入了火爐中,爐中之火屬于某種不知明的靈火,不過卻能煉制各種傀儡而性合,多半是某種精以煉器的變化靈火。

  神念一引,寶爐起火,熊熊真火煉金爐,炙炙烈焰焚紫銅。爐子里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見霧氣騰騰,黑煙繚繞,伴隨著一聲輕微的慘叫,黑煙消失,只有漫漫蒸騰而起的白霧。

  見到這一幕,李元才熄滅了寶爐,取出爐子中的靈珠,發覺此寶靈光雖然黯淡了些,可其中卻純凈清明,顯然那澤衛所留下的后手已經被消除掉了。

  哪怕此靈珠因此損失了些效用,可也是值得的。否則,若不除盡就用來修煉,后果只怕難以想象。

  處理完這靈珠,再看向那青幽葫蘆,只是他剛一打開葫蘆嘴,便有一股淡淡青煙散開。

  他暗道一聲不好,忙把葫蘆合上,卻已經兩眼一翻的昏迷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李元只記得做了一場夢,夢中有無數貌美女子對他極盡媚態,滿樓的紅帳飄香,各個姿態的女子諂媚低伏,甚至有大膽者與他發生肌膚之親。

  可夢中的李元明白眼前皆為虛幻,任由這些女子用盡手段也不曾動搖分毫。

  就這樣睡了一覺,他發現自己的元神已經歸體,除去頭腦有些昏沉外,便沒有什么異常了。

  李元暗道走運,還好他一向謹慎一直不曾動過這兩物,若在十萬大山里打開中了這幻術昏迷上十天半月,只怕骨頭都沒了。

  這一次,李元又來到了萬木界內,他命一只狼傀儡打開葫蘆,隨后看都不看的急忙退出萬木界。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后,當他的神念再次回到萬木界時,神色大變。

  因為那具狼傀儡竟然不受他的控制了。

  李元神念一動,銀寒針隱秘刺去,同時身前浮現碧水清云護體,然后再施展冰錐術連放五根封住走位。

  “道友饒命!小妖愿為奴為婢!”

  這只狼傀儡竟然口吐人言,其音色與那青夢夫人如出一轍!

  李元卻絲毫沒有留情,此狼傀儡只有煉氣初期,被五根冰錐狠狠洞穿四肢與頭顱。

  并且銀寒針隱秘的閃過,穿透了此狼的核心法禁。

  李元心頭一動,引出爐中之火包裹著狼軀,洶涌燃燒起來。

  “大人饒命!小妖有通靈秘術,能知筑基之境,可愿協助大人突破筑基真修!求大仙饒命啊!”

  此女仍舊還在求饒中,但李元面色冷漠不為所動,死死盯著火焰中的狼傀儡化為灰燼,但仍有一道小狐元神抵抗著烈火。

  雖然此狐驚恐至極,卻好似不能移動一般,只能被困在原地任由烈火焚燒。

  李元心神一催,寶爐中的靈火再次陡然而出,如同赤色河流淹沒了小狐,哀嚎聲不停的響起,直到那抹元神灰飛煙滅。

  看到這一幕,他才心中松了口氣,畢竟這些能寄生元神的秘術自己一竅不通,而且多半是大有來歷或有不俗道統的人與妖。

  自己可不敢與這樣詭計多端的妖物相伴,更何況玄元萬木界是他的立身之本,除了他絕不可能有任何第二人知曉。

  哪怕是沉冥,它的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間,且又靈智低下,不能人言,所以才敢讓它呆在萬木界里。

  這個秘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這是絕對不能觸碰的。

  哪怕此妖女如何想的,只有魂飛魄散才是最秘密的。

  這一次,李元看著已經被打開的葫蘆,神念小心翼翼的探查一番后,發覺并無異常,這才仔細的一點一點地審視第二遍。

  直到確定真的沒有任何危險后,才以元神煉化此葫法禁。

  一觸及這寶葫法禁,他便感知到此葫非比尋常,只怕是某位大妖的寶物,以坎水合乙木生之的靈葫蘊養了不下千年,再用某種法禁煉制稱為半器半奇的存在。

  此葫蘆確實能收取天地之水,煉化之后化作一元重水,這種靈水自然是越多越多,以量取勝。

  一元重水,一滴水可重一斤。

  二元重水,一滴堪比十斤之水。

  三元重水,一滴堪比百斤之水。

  五元重水,一滴堪比萬斤之水。

  至于再往上的重水,那就是傳說中的靈物了,甚至有傳言能一滴化作江河大海,這種傳說至少和目前的李元來說沒什么關系。

  這重水可用來煉器,也可以當作法器,頗有用處。煉氣初期的修士便能凝煉,只是耗時頗久,一滴就需要花費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若是如今的李元以后期修為,又專修水法的境界來凝煉一元重水,也需要數個時辰。可這種東西若用來當法器御使,沒有幾萬滴往上是沒啥大用的。

  李元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決定去驗證一番此葫的虛實。

  他收起寶葫,出了自家小院,來到山門外一條大河旁,拿出了這葫蘆。

  此河名為契河,乃是條流經兩千余里的大河,河水湍急,故而山下的凡人也不敢用來河運。

  李元打開葫蘆,心神一催,葫蘆嘴對準河中,念道:“收!”

  下一刻,葫蘆口幽藍之色閃爍,頓時河水被牽引而起瘋狂的涌入葫蘆中,百丈長的河水都被攪亂了流向,被這葫蘆不知疲倦的吞吸個不停。

  足足吸了半個時辰,李元才停了下來,輕輕晃動了下葫蘆,嘖嘖稱奇道:“你倒是能喝,這都沒裝滿一半。”

  回到家中后,李元催動法力開始煉化重水,這青幽葫蘆內部倒是水波不興,十分平靜,只是水面卻在緩緩下降。

  而且一滴重水煉化出來幾乎只需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李元有些苦惱的停下來,雖然此葫蘆已經大大縮短了煉制時間,可他總不能每天都分出寶貴的時間用來煉重水。

  除非有個人幫自己…

  李元腦海中一個想法瞬間呼之欲出。

  他在元神中找到萬傀真經中記載的一種傀儡。

  “真身傀儡!”

  這種傀儡雖然煉制出來后只有初期境界,外貌神態皆可捏造,且靈智比其他傀儡也高多了,不需要自己費心操控,只需要下達一個簡單命令就可以。

  只要給真身傀儡安上靈源珠,讓其向青幽葫蘆輸送靈力,此葫內法禁就會運轉煉化重水。

  靈源珠的話,只要自己再煉制出一具真身傀儡,再萬木界內布下水行聚靈陣,就可以讓它維持陣法填充靈源珠。

  維持陣法的靈力低微不計,一顆靈源珠能讓第二具傀儡維持聚靈陣一個月,而這一個月大概可以填充五顆靈源珠。

  一顆給用來維持大陣的傀儡,其余四顆都可以用來給第一具傀儡煉化青幽葫蘆內的重水。

  一顆靈源珠差不多是煉氣圓滿的法力,以真身傀儡輸送法力的上限是煉氣初期,那至少可以日夜不息的煉化上十日十夜。

  李元在腦海中推敲了一番,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實現。

  誰說沒有永動的!

  只是這煉制真身傀儡的材料,需要生人魂魄。

  主材料是云息樹結下的云息果配合十余種靈材調配成泥,再以祁玄木為枝干頭骨,以靈泥為皮肉,以魂魄為靈智。

  李元說做就做,他出門領這幾個月月俸,準備去買聚靈法陣。

  他一路駕云到了靈峰后,見到了古長老。

  古長老看到他很是吃驚,“李師弟,你不是外出遇險了嗎?怎么回山了?”

  聽到這話,他回道:“我月前就脫險而歸了,山門的守山弟子應該有記錄在案的。古師兄怎么不知道?”

  “什么?我忘了。這幾年是祁峰看守山門的。”古長老面色一怒,但馬上反應過來道:“可師弟你…

  唉…”

  “這是怎么了?”李元不解的問道:“師兄有什么話盡管說。”

  古長老搖搖頭,又忍不住嘆了聲氣,只說了四個字。

  “上意難測。”

  “最近五年內師弟不必去做庶務了,只管安心修煉就是。還有,記得切莫離山門太遠。只怕九星眾又要來了,這些事都只能隱秘,不可外傳。”古長老嘆息了一會后,終于還是說出了這些話來。

  “是,師弟我必然謹記在心。”李元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么,“師兄,當年的那個愁云山叛逆,可探查出什么來?”

  “哦,那件事啊。”古長老搖頭,“老祖不曾露頭分毫,我等也是不知。”

  “那阮師兄呢?怎么近些時日都不曾見他歸山?”李元又問了句。

  “阮經湖?他被老祖派出去暗察某種隱秘之事了,沒有十年八年是回不來的。”古長老語氣微變,卻還是如實相告了。

  “多謝古師兄相告。我還想著和阮師兄早日相見,大醉一場呢!”李元面露惋惜之色,但心底卻隱隱有了猜想。

  古長老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看著他那微微佝僂的背,李元明白這個老人知道很多東西,但受限于許多,只能悶在心中默默無言。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李元來到領月俸的偏殿前,發放俸祿的執事弟子見是他來,興奮萬分的行禮道:“弟子沈文拜見長老。”

  “何至于如此激動?”李元好笑的看著眼前弟子。

  “讓長老見笑了。您一向在山中鮮有行蹤,見到您弟子心中自然激動。畢竟我等弟子,誰人不把長老您視為楷模?”

  沈文還是激動的看著他,仿佛要看穿了似的。

  “楷模?”李元笑問道:“我一向低調,實力在眾長老里資歷淺薄,實力平平,怎么倒有如此大的名氣?”

  “長老您以籍籍無名之身,一舉成為最年輕的幾位長老之人,甚至突破境界比那老祖弟子都要快,我等平平弟子無不以您為榜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李元聽完有些無奈,自己確實如此年輕的突破后期有些驚世駭俗,但若無人宣揚和故意炒作,誰也不會拿他和李云鳴相比,這不是吸引仇恨嗎?

  一個天才弟子,和一個最底層的執事弟子,竟然有一日他這個最底層的弟子還比那個天才弟子更早突破。

  這樣一想,李元的心中已經微微發寒了,是誰在害他?

  如果說千世妍離開還讓他沒感覺到什么,那比他更早突破的阮經湖也離開了山門,不知所蹤,就讓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可怕猜想。

  千世妍的警告和離去,阮經湖的不知所蹤,還有古長老的話語,,讓他不得不多想。

  千世妍故意被隱藏驚人天賦和真實年齡,絕不是為人低調,只怕是有某種可怕的存在會盯上一些天縱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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