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谷有牛

  陸軍醫院。

  洪智有和余則成看著病床上的謝若林,兩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這,這么看著我干嘛。

  “當著李涯賣慘而已。

  “老子還,還得做買賣,死不了。”

  謝若林語氣微弱的笑道。

  “老謝。

  “對不住了。

  “我是真沒想到李涯下手會這么黑。

  “好歹你也是賣給他兩卡車白糖和不少美債的人啊。”

  余則成一臉歉意道。

  “跟…跟你沒關系。

  “挑的什么情報,自負盈虧,風險自擔。

  “我既然收了你的錢。

  “這…這事就跟你沒關系了。”

  一提起生意,謝若林眼里依舊有光。

  余則成看著他,心底暗自嘆息一聲,過了電會落下病根,老謝日后怕有得苦頭吃了。

  “別這么看著我啊。

  “不就是挨了頓打嗎?”

  “我,我又沒指望長命百歲。

  “當年沒死在鬼子手上,活到現在,多一天我都是賺的。”

  謝若林生死看淡的笑道。

  “老謝,你好好養著。

  “先熬過去這一關,等日后吃中藥慢慢調理,或者到香島或者北美,我給你找最好的大夫。

  “總歸是得讓你多賺些時日。”

  洪智有笑道。

  “成,有你這句話,我死不了了。”謝若林道。

  說著,他看向老余:

  “以后有這樣的情報,我…我還賣你。

  “就不…不信姓李的邪!

  “他還敢來砸老子的鍋。”

  “謝謝,謝謝。”余則成泯著嘴唇,用力點頭道。

  他知道老謝賣這份情報圖的不是錢,而是這份友情。

  他要賣錢。

  原件賣給李涯,或者陸橋山,甚至是黨通局,都至少可以翻三倍。

  不,甚至是十倍。

  深海啊。

  毛人鳳做夢都想挖自己出來。

  老謝淘到情報,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這份恩情真是比山還高啊。

  正聊著。

  丁德峰走了進來:“洪秘書,吳站長說有事找你,讓你回去一趟。”

  “好的。

  “老余,咱們也該走了。

  “老謝,你好好養著,下次再來看你。”

  洪智有打了聲招呼,拉著余則成離開了。

  上了車,余則成摘下眼鏡,頗是感觸道:

  “這次多虧了老謝。

  “要換了別人,怕早撂了出來。”

  “是啊,信仰的力量何其強大,對他而言,誠信就是命根子,為此不惜性命啊。”洪智有亦是感慨。

  他覺的換了自己,恐怕是扛不住的。

  是一定扛不住的。

  畢竟,誰不想活啊。

  回到站里。

  吳敬中正等著了,一見面他就問道:

  “西安綏靖公署那邊有認識的人嗎?”

  “有,老師盡管吩咐。”洪智有道。

  “建豐在胡宗南身邊安插有鐵血青年團的人。

  “李涯不知道從哪得到的狗屁消息,說有個什么牛的,就給余太太妹妹牽馬的馬夫,好像被關在一監。

  “你看能不能把這個人處理了。

  “要不然,就這點破事折騰起來沒完了。

  “必須把李涯的注意力從則成身上轉移到陸橋山這,要不,讓陸橋山回來就沒意義了。”

  “我跟陜西的侯站長不是很熟,找他要人無疑授人口實。

  “你那邊能運作嗎?”

  吳敬中問道。

  “我認識胡宗南的副官周力。

  “就上次和李涯押運押運藥品,被截胡了的那位。

  “后來,我不是幫鄭介民補償這批藥品嗎?

  “他來津海點過貨,我請他玩了幾天,算是有點酒肉交情。

  “這人對李涯很不滿,也很喜歡錢。

  “只要錢到位了,這點小事還是很容易辦到的。”洪智有笑道。

  “行,那你去辦。

  “讓他事情辦漂亮點,不能把這邊給賣了。”吳敬中指示道。

  “是。

  “正好胡宗南第一師有個旅長被紅票活捉了。

  “兩邊前些時日磋商了第一批換俘,可以讓周力把王范嶺村這批人換回延城,李涯再想找人就難了。”洪智有道。

  “嗯,去辦吧,越快越好。”吳敬中點了點。

  對自己這個準女婿的辦事能力,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錢…”洪智有問。

  “錢從站里出,你把賬做好就行。

  “就當是對他主動辭掉副站長一職的補償了。”

  吳敬中想了想道。

  “老師,既然李涯這么針對余則成,要不把他調走得了?”洪智有試探性問道。

  李涯這個人太鬼了,手段又陰。

  洪智有怕就這么查下去,余則成兜不住。

  “為什么要調走?

  “則成就是最好的餌。

  “有他在,就能釣住李涯和陸橋山,分散他們大部分的精力。

  “要沒有則成,該被查個底朝天的就是你、我了。

  “他可不是馬奎。

  “上有建豐,下有手段和腦子。

  “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誰能保證一輩子沒有破綻呢。

  “再說了。

  “他去了別的站,萬一有個好歹,會不會把津海站和你我連累了。

  “這種人就適合在眼皮子底下呆著。”

  吳敬中當著洪智有,話說的很直白了。

  “明白了。”

  這個話題洪智有不敢深接,趕緊打住。

  有些話是絕不能說出口的。

  你不知,我不知。

  你不說,我不說。

  大家和氣一堂,什么事都沒有。

  一旦揭開,誰知道底下會不會埋了個大的,直接把大伙一塊給帶走了。

  翌日。

  行動隊辦公室。

  電話一響,李涯迅捷抓起聽筒,滿臉期待道:“是我。

  “確定是谷有牛嗎?

  “太好了。

  “換出來了就好,不要聲張,我馬上親自來接。”

  掛斷電話。

  李涯狂喜。

  不得不說三青團的人辦事就是利索。

  差一點,谷有牛就被換俘就走了。

  多虧了那邊的人提前長了個心眼,把人甄別出來,找了個替身頂了包。

  “天助我也。

  “余則成,這一次看你還怎么逃。”

  李涯興奮的緊了緊拳頭,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他本想叫上高原和玉成兩個心腹。

  轉念一想,這事必須得保密。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自己單獨去接為妙。

  下了樓。

  李涯驅車直奔火車站。

  樓上站長室。

  洪智有在打電話。

  吳敬中站在窗口,見李涯神色匆匆驅車而去,不禁皺起了眉頭。

  作為一名情報線上的精英。

  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太對勁。

  “周副官,人被轉過去了,確定嗎?

  “好。

  “我知道了。”

  洪智有掛斷了電話。

  “怎樣?”吳敬中問。

  “問過了,周力說的確有王范嶺村的人,都被當做戰俘交了過去。”洪智有道。

  “可靠嗎?”吳敬中問。

  “周力說他親自檢查過,對過名字和身份。”洪智有道。

  “這個人我感覺不太可靠啊。

  “上次來津海,出事被劫的就是他。

  “再者跟著胡宗南這等好大喜歡,虛華無實之人,就怕這人也是腳不沾地的主。

  “得要有應急預案。”

  吳敬中道。

  “老師提醒的對。

  “就算李涯找到了谷有牛,他也很難有所作為。

  “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洪智有點頭道。

  “好。

  “這事我就不參與了,多了容易引起李涯懷疑。

  “你多和則成商量。”

  吳敬中背著手道。

  “明白。”洪智有點頭。

  走出站長室。

  迎面看著陸橋山穿著一身板正軍裝,挎著公文包正往樓下走。

  “老陸,又出去忙活?”洪智有笑問。

  “有秘密任務。

  “反正是好事,回頭再告訴你。

  “走了。”

  陸橋山笑著擺了擺手,自行而去。

  南開城中村老宅附近。

  換了一身長衫便衣,帶著圓帽的陸橋山鉆進了監控車。

  “陸處長,已經鎖定了目標。

  “戶主就唐大春。

  “這一周內,他發了三次電報,用的是老式發報機,暗碼不詳。”

  監控車上的技術員匯報道。

  “喜子,查出眉目了嗎?”他轉頭問一旁的陸玉喜。

  “山哥。

  “這人叫唐大春,三月份過來的,根據附近鄰居反應,這人說話有陜北口音。

  “平時深居簡出,也沒見什么朋友、親戚來往。

  “有個老婆,沒孩子。

  “但最近一段時間,也就是電報頻率高了以來,有不少衣著光鮮的人來這院子。

  “初步推測,這人很可能是發黑報的。

  “也有可能是紅票。”

  陸玉喜很專業的分析道。

  “嗯。

  “最近電報局進行了管制,發黑電報的不少。

  “先把人控制起來,帶回稽查隊。

  “行動要快,要小心。

  “我有種預感,這搞不好是條大魚。”

  陸橋山叮囑道。

  “山哥,我辦事你放心,穩就是了。”

  陸玉喜干笑一聲,跳下了車。

  一擺手,幾個稽查隊員跟著他往巷子里摸了過去。

  咚咚!

  確定了門牌號,陸玉喜叩響了門。

  “誰啊?”

  里邊唐大春喊道。

  “是老家二表舅嗎?

  “我過來拿點山貨。”

  陸玉隔著門喊道。

  這暗號他盯了這么久的梢,早一清二楚。

  唐大春不疑,打開了門。

  門一開,陸玉喜的槍口就頂在了他頭上。

  “老總,你,你這是。”唐大春嚇的舉起了手。

  “閉嘴。

  “搜。”

  陸玉喜一擺手。

  稽查隊的人沖進去一通搜,很快找到了電臺。

  “頭兒,找到了。”隊員道。

  “連那個女人一塊押回去。”

  陸玉喜一擺手,收工。

  回到稽查處。

  陸橋山慵懶的張開雙臂,靠躺在沙發上。

  這邊的辦公室比津海站要氣派,稽查處也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底下六個分隊,情報、行動一應俱全。

  不過,他還是更喜歡津海站一些。

  或許是不甘心。

  或許是有恨。

  陸橋山自己也說不上來緣由。

  “山哥,這小子扛不住了,要招。”

  片刻,陸玉喜滿臉欣喜的走了進來。

  陸橋山來到審訊室。

  唐大春已經被打的渾身是血,正在咕咚喝水,渾身篩糠子一樣,喝的還沒撒的多。

  “你們先出去。”陸橋山揮手道。

  陸玉喜等人識趣退了下去。

  “唐大春,說吧。

  “哪路的?”

  陸橋山拉了把椅子,坐下問道。

  “我,我是陜北過來的。”唐大春道。

  “陜北。”

  陸橋山雙眼一亮。

  “長官別誤會,我過去的確在延城待過,后來因為拿了幾塊肥皂被處分,取消了黨員身份。

  “也是在延城,我認識了二保小的老師馮劍…”

  唐大春道。

  “等等,你說的馮劍是保密局的李涯吧。”陸橋山愈發來了精神。

  “沒錯,就是他。

  “我來到津海后,聽說他在這邊混的不錯就投靠了他。

  “他給了我一個電臺。

  “偶爾會讓我替他往延城發送電報,給我點小費。

  “但你也知道的,現在的物價飛漲,這點錢根本不好使。

  “所以我在黑市就接了私活。

  唐大春一五一十如實說道。

  “你說你往延城發報。

  “也就是說,李涯暗中向紅票傳遞情報對嗎?”

  陸橋山欣然大喜。

  他萬萬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撿到寶了,這人簡直就是斬殺李涯的神器啊。

  “陸處長,你誤會了。

  “李涯不是向紅票泄露情報。

  “他向來憎恨紅票,怎么可能泄露。

  “他在延城有個線人叫屠夫。

  “李涯經常通過這個人了解延城的一些近況和資料。”

  唐大春道。

  陸橋山一聽臉拉了下來,起身拿了幾張紙和筆拍在了唐大春跟前:

  “寫。

  “把李涯讓你發過的電報,一字不差,全都給我寫下來。”

  唐大春能干發報員的工作,記憶力自然不會差。

  很快。

  他就在紙上寫下了幾篇電報。

  陸橋山拿了過來:“屠夫,眼鏡蛇?”

  看完電報,他臉色更難看了。

  原本還以為抓到李涯通票的證據,沒想到白歡喜了一場。

  單從電報內容來看,李涯不是通票,而是利用線人在清查余則成兩口子的老底。

  延城邊保六處一個叫陳秋平的女人和余則成夫婦的社會關系。

  還有左藍的線索。

  嗯,這是個值得注意的點。

  陸橋山抽出了一份塞進了衣兜里。

  “長官,你和李隊長都是情報系統的,你們應該很熟吧。”唐大春小聲問道。

  “是,很熟。

  “不僅熟,我們還是同事。”

  陸橋山燦笑道。

  “既然都是自己人,能不能給小弟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后絕不私發電報,還請看在李隊長的面子上,放我和我婆娘一條生路吧。”唐大春拱手作揖道。

  “自己人?”陸橋山笑的更燦爛了。

  “嗯,你說的對,咱們是自己人。”

  陸橋山起身走到他跟前,直勾勾盯著他道:

  “想要帶你老婆活著離開很簡單。

  “你只要照我做的辦,我不僅放了你們,還可以給你們一筆錢。”

  “長官,您,您吩咐。”唐大春大喜道。

  “稍等。”

  陸橋山回到審判桌,從口袋掏出鋼筆,唰唰寫了一封電報。

  “絕密。

  “北方一號。

  “近期津海港有一批軍用物資急調葫蘆島,將運往東北戰區四平方向,望我部周知,做好應對準備。

  “深海。”

  唐大春皺眉念完了。

  “長官,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解。

  “李涯就是深海。

  “深海就是李涯。

  “懂我的意思了嗎?”

  陸橋山冷笑道。

  “你,你想陷害李隊長?”唐大春頓時明白了過來。

  “陷害?”

  陸橋山起身拿起烙鐵,照著唐大春胸口就呼了過去。

  “啊!”

  唐大春發出一聲慘叫,痛的直跺腳。

  “聽好了。

  “李涯是紅票,你要想活著離開,就得按我說的去做。

  “否則,你這輩子都見不著你老婆了。

  “懂了嗎?”

  陸橋山扔掉烙鐵,冷森森道。

  “嗚嗚,明白了。

  “長官,只要你們活著,我做什么都可以。”

  唐大春本就不是什么有骨氣的人,這一燙哪里還扛得住,立馬答應了。

  “很好。

  “我會送你回院子。

  “你還跟以前一樣,該干嘛干嘛。

  “記住,敢透露一個字,你老婆在我手上,就是一個死字。”

  陸橋山道。

  “是,是。”唐大春雞啄米一樣的點頭答應。

  “送他回去,從后門走。”陸橋山打開門,吩咐了陸玉喜一句。

  “是,山哥。”

  陸玉喜拿起黑頭套罩在他頭上,押著從后門走了。

  陸橋山回到辦公室。

  往沙發上一坐,點燃了一根火柴。

  透過火光。

  他仿佛看到了一年前,李涯就是利用湯四毛發了封假電報,把陸玉喜騙到了龍華大酒店。

  結果自己被錄了音,栽了個大跟頭。

  如今也該輪到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不僅如此。

  尚博那里還有一手情報。

  可以證明李涯就是深海。

  如此雙管齊下,李涯必死無疑,就是建豐也休想保住他。

  而且。

  李涯明面上是保密局的人。

  一旦事發,也必然是毛人鳳和鄭介民先調查他,建豐是“太子”不假,但現在黨內依然根基不穩,有很多覬覦“總統”寶座的人想搞他。

  諒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保李涯。

  想到這,陸橋山吹滅火柴,臉上浮起一絲久違的笑意。

  瑪德。

  沉寂了這么久,終于等來了反擊的機會。

  津海火車站。

  李涯左右看了一眼,壓低帽檐,押著同樣戴著圓帽的谷有牛走了出來。

  谷有牛年紀并不大。

  二十五六歲,濃眉大眼,大臉盤子,顯得很是精神。

  “你是陳秋平的馬夫?”上了汽車,李涯邊開車邊問道。

  “不是。

  “她馬騎的不錯,只是我喜歡她,所以老賴著給牽馬。”谷有牛道。

  “9月26號那天發生了什么?”李涯問。

  “那天我陪她去邊區社會部報道,結果她騎的太急,山里晚上下了一場雨,路滑松軟,馬沒勒住失蹄滾山溝里了。

  “等我下去找到她的時候,腦殼子都摔爛了,都沒來得及見醫生人就沒了。”

  一提起秋平,谷有牛眼眶不禁一陣泛紅。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