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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陸橋山晉銜

  吳敬中快步走到電話機旁,拿起了聽筒:

  “是我啊。

  “上峰聽我解釋。

  “岡村南下,絕不是津海這邊走漏了風聲。

  “是啊,所以這事才蹊蹺。

  “這分明就是有人設套想搞垮津海站。

  “把李涯搞臭,把我調走,某些人不就得逞了嗎?

  “不然,你想想沿途那么多站的專員上車拜謁,為什么單單問題出在李涯和津海站?

  “老同學,你也知道,打我坐上這個位置以來,毛局長、柯淑芬還包括葉秀峰,這幫人就沒消停過,一門心思想給我找事。

  “我天天是在油鍋里炸,火上烤,曉得個難啊。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我這把年紀了,受啥處分都不打緊,只是李涯還年輕,本就遭了陷害,再要因為此事落處分,那才是天大的不公。

  “這樣,回頭他單獨向你做個詳細匯報。

  “我就不報到總部,在津海站搞個內部處分得了。

  “好的。

  “煩請轉達委員長,不管是明槍還是暗箭,敬中一定誓死守好津海,確保物資、軍援的安全運轉。

  “您也消消氣,保重身體,再見!”

  吳敬中身子筆挺,待那邊放下了電話,這才緩緩扣下。

  李涯在一旁早已紅了眼眶。

  “建豐打的。

  “委座很生氣,后果很嚴重啊。

  “老人家昨天晚飯都沒吃,要斃了你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建豐也對你的草率很不滿。

  “本想直接押你去軍法處受審。

  “你也聽到了,責任我全替你扛了下來,但是站內處分是一定要的,要不然毛人鳳、鄭介民那邊沒法交差。

  “指不定就是他們…你懂我的意思嗎?”

  吳敬中背著手,沖李涯擠眉道。

  “老師,我明白。

  “這次要沒有你,我可能這會兒已經被憲兵押走了。”

  李涯紅著眼,感激不已道。

  “哎。

  “誰讓你是老劉的弟子呢,我那老兄弟沒了,我總不能看著你年紀輕輕去陪他吧。”

  吳敬中感慨道。

  “這幾天你先哪也別去。

  “就你住那,估摸著這會兒早被學生給堵了,先在站里招待室睡幾天。

  “等風頭過去了,我再重新給你安排套房子。”

  頓了頓,他又指示。

  “老師,您對我真是…勝若親人。

  “學生銘記在心。”

  李涯手放在胸口處,再次鞠了一躬。

  “好了。

  “你,是建豐的人。

  “但你,也是我和劉科長的學生。

  “下午開個會,處分的事還是得有個交代啊。”

  吳敬中道。

  “學生明白,那我先退下了。”李涯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吳敬中背著手目送他離去。

  他的眼神變的玩味了起來。

  他要的是穩定,是敲打。

  弄權二字,說來其實不外乎兩字:“平衡。”

  狼是沒有資格跟虎搏的。

  只有兩虎相爭,才有看戲的資本。

  這就跟天平一樣,這邊多了你得減點砝碼,那邊少了得加一點,只有這樣才能操控天平穩如泰山,確保自己的利益和地位。

  陸橋山上來的第一手,干的還不錯。

  就是稍微狠了點。

  吳敬中當然不會看著李涯被弄死。

  李涯是有些手段。

  也挺會找麻煩。

  但現在還遠遠沒到需要弄死他的時候。

  真要被送到軍法處,那就正如鄭介民、陸橋山的意了。

  下午。

  待余則成、陸橋山辦完差回來,吳敬中當眾宣布了對李涯的處份。

  站內查看。

  停發薪水三個月。

  由于李涯跟岡村南下泄密事件有關,不再適合負責內部監察,取消李涯的監察組長一職,改由副站長余則成負責。

  “各位,會都開完了,這幾天街上鬧的厲害,大家都注意安全。

  “散會吧。”

  吳敬中宣布道。

  待其他人一走,李涯滿臉陰郁的喊住了吳敬中。

  “怎么,你對這個處分不滿意?”吳敬中笑問。

  “不敢。

  “岡村泄密,現在屎盆子扣我頭上,在沒查清楚之前,我是洗不干凈了,確實沒資格再行內部監察一職。

  “只是余副站長的事,我這剛有點眉目就放棄,不免可惜。”

  李涯道。

  “這事你可以秘密調查。

  “等風頭過去了,他那婆娘你該查就查,黨通局那個情報販子該抓就抓。

  “記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吳敬中淡淡指示。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涯點頭。

  正好延城那邊“屠夫”的消息還沒傳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去吧。

  “瞧你這黑眼圈比我這上歲數的人還深,正好休息幾天。”吳敬中點了點頭。

  余則成剛回到辦公室,陸橋山就跟了進來。

  “老陸,有事嗎?”他笑問。

  “沒事,心里憋的慌,找你閑聊幾句。

  “哎。

  “朝廷有人好辦事啊。

  “天都捅漏了,聽說老頭子氣的直罵娘,結果一通稀泥和下來,居然只是個站內處分罰三個月薪水。

  “誰缺那三個月薪水了?

  “連個總部記錄都沒有,依舊是上校軍銜,這特么也太不公平了。”

  陸橋山吐起了苦水。

  為了搞掉李涯,他從謝若林那花了血本買的一手情報,就這么付之東流了。

  “看開點吧。

  “人家是太子的人,親父子和稀泥肯定好使。

  “別說李涯只是泄密。

  “他就是把岡村給…你信不信都能保下來。”

  余則成比了個割脖子的手勢道。

  “老陸。

  “我還是勸你忍忍吧。

  “關系太硬了。

  “不好動!

  “別內斗了。”

  他嘆了口氣勸道。

  “想得美。

  “等著吧,我不會放過他的。”

  陸橋山臉一沉,立馬說道。

  “算了,我還有幾個文件要批,先走了。”他起身就要走。

  “等等,老陸。

  “正好你在這,我省的跑一趟了。

  “你讓電訊處的人把各科室的公務監聽拆了。”余則成說道。

  “差點忘了。

  “你現在負責內部督查。

  “拆了好啊。

  “某些人就是討人嫌,搞的電話都沒法打。

  “走了。”

  陸橋山起身走了出去。

  接下來幾天。

  學生、工人紛紛街頭集會、游行,反對蔣政府厚顏無恥的辱國通敵行為。

  津海站狗特務李涯,更是首當其沖。

  激烈的沖突對峙,憲兵不得不在門口設了哨卡,時不時就有士兵鳴槍示警。

  不過這場風波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因為…陸橋山出手了。

  作為學生問題專家,老陸的手段堪稱雷霆、烈火。

  他先是向各所大學下達了指令。

  凡是哪所學校的學生上街,就處罰該校負責人。

  上街學生一律清查戶口。

  父母是市政軍的,一律就地免職、審查。

  是商人者,嚴查稅務,并提高稅費。不得參與任何世貿、以及政府部門商務往來。

  父母是普通百姓的,也沒好果子吃。

  凡被記錄者,一律視為黑戶。

  幾大米糧市場三個月內對其禁售。

  起初,還沒人當回事。

  結果三板斧砍下來,處理了不少人,有些家庭連口糧都沒地方買了。

  在父母、學校領導的雙重壓力下,學生再血氣方剛,斗天斗地,也不能斗父母。

  原本還沸沸揚揚的游行隊伍,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數日后。

  鄭介民親臨津海。

  站長室。

  一身軍裝的陸橋山快步走了進來。

  他最近是真忙。

  警備司令部、津海站兩頭跑,忙著處理登記在冊的學生。

  事多不怕。

  對于學生,他向來是從嚴不從寬,有一個算一個必須處理。

  當然規矩也沒定死。

  愿意簽悔過、承諾書的學生,可以恢復家庭人員售糧和免于審查、處理。

  一時間,津海站和警備司令部門口全是排著長隊的學生和陪同家長。

  以至于陸大處長忙的腳打后腦勺,人都瘦了一圈。

  “站長,您找…”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鄭介民端坐在沙發上。

  陸橋山連忙快走兩步,正步行禮:

  “鄭次長,您怎么來了。”

  鄭介民起身上前,伸出手爽朗笑道:

  “橋山,干的不錯,沒給我丟臉。

  “委座對你這次處理學生抗議活動,那是十分欣慰,十分贊賞,稱你為黨之利器。

  “并在閉門會議上親口稱贊:‘若國府諸君,人人如陸橋山一般經實致用,少些空口白話,多些理論實踐,黨國大業何愁不成,紅票何愁不滅啊。’

  “對陸橋山這樣的能人、干吏要重賞,重用。

  “橋山,你讓委座睡了一個久違的好覺,是黨國功臣啊。”

  “多謝委座夸獎,效忠領袖,盡職盡責乃份內之事,不敢言功。”陸橋山對著墻上的委座畫像恭敬敬禮。

  轉過頭來又向鄭介民敬了個禮:“也是長官栽培,橋山才有此大展拳腳的機會。”

  “嗯。

  “黨國栽培,個人表現。”

  鄭介民對他恭敬之態很滿意,轉頭看向吳敬中:

  “敬中,咋樣,我給你找的這個幫手還不錯吧?”

  吳敬中看著老上司,連忙笑道:

  “何止是不錯。

  “簡直是學生之砒霜,我之甘霖。”

  “砒霜?”鄭介民微微有些錯愕。

  “站長說的對,對學生,我就是劊子手,是砒霜!”陸橋山覺的這個評語極為貼切。

  “嗯。

  “砒霜好啊,你要能把紅票在學生的溫床給摧毀,把這顆毒瘤真正拔掉、毒殺,必然又是奇功一件。

  “一直以來,紅票借著美佬民主的幌子,煽動學生鬧事,令委座與國府各部頭疼不已。

  “橋山,你這次讓委座著著實實驚喜不已啊。

  “現在我正式宣布…”

  鄭介民一擺手,身邊的副官立即遞上文書。

  “陸橋山才德兼備,經實有功,特獎勵三等云麾徽章一枚,擢升為上校。”

  鄭介民洪聲念道。

  “啪!”

  陸橋山正然敬禮。

  “橋山啊。

  “從現在起,你就是上校處長了。”鄭介民親自給他佩戴上勛章,遞上了文書。

  “多謝長官。”陸橋山欠身感激道。

  “余當奮發,再接再勵!”鄭介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哥,今天中午吃什么。”

  見儀式完成的差不多了,吳敬中問道。

  “不在這吃了,還得趕赴回京陵,四平得重新奪回來,何應欽一天三會,不去他又該有意見了。”鄭介民嘆道。

  “那行,我就不耽誤您公務了。

  “我給嫂子備了些土特產,已經放您車上了,別忘代我向嫂子請安。”

  吳敬中笑道。

  “有心了。

  “敬中你忙吧,橋山,你陪我走幾步。”

  鄭介民滿意的擺了擺手,轉頭看向陸橋山。

  出了站。

  鄭介民背著手道:“剛剛當著吳敬中,我有些話不方便講。

  “你的計劃咋樣了?

  “打鐵得趁熱,如今你已是上校處長,做起事來會更方便。

  “要盡快把洪智有的資源吃下來。

  “就眼下這戰況,再拖下去怕是連湯都沒得喝了。”

  “已經在著手了,眼下我已經搭上了美佬,還專門配了個會外語的秘書。”陸橋山道。

  “嗯,這是對的,還得加快進度。

  “仔細作個計劃,洪智有有啥,你就去挖啥。

  “做買賣嘛,歸根到底不就是一個錢字嘛。”

  鄭介民指點道。

  “長官,眼下的難處是,好多事情需要啟動資金。

  “我手上是真的…”

  陸橋山實事求是道。

  當官是能搞錢,但人家洪智有做的買賣,動不動就幾卡車白糖起步,就自己連給美佬的訂金、押金都交不起,這買賣咋做?

  這年頭別說一個上校處長,就是委員長來了,光口白牙,人家也不買賬啊。

  不做生意時,總覺的啥都簡單。

  真踏進來了,才知道里邊的水真的很深,不是一般人能把握的。

  “咳咳。

  “橋山,你上次那個《論防赤學意見書》寫的不錯。

  “不過我看還不夠完善。

  “你得加緊,再多添加一些有建設性意義的東西進去,這樣在具體實施的時候,才能適應眼下復雜多變的國內形勢。”

  鄭介民背著手邊走邊指點道。

  “鄭長官,您,您看過我寫的意見書了?”陸橋山大喜不已。

  他嘔心瀝血創作的意見書,過去給鄭介民遞了好幾次,但一直都沒下文。

  沒想到終于熬到了這一天。

  “早看了。

  “我說過,咱們是老鄉,你是我兄弟。

  “你寫的東西,我怎會不看。

  “過去談這個不合時宜,現在嘛,是時候可以聊聊了。”

  鄭介民親和笑道。

  “好。

  “我得空一定增補修訂,到時候送您審閱。”陸橋山大喜道。

  “不是得空。

  “是要把它放在心上,盡可能的抓緊。

  “現在學生鬧的厲害,你的經驗很值得國防部其他同僚學習、參考。”

  鄭介民抖了抖手指道。

  “是!”陸橋山恭敬領命。

  “行了,留步吧。

  “我交代的這些事,得盡快辦,年底看你的結果。”鄭介民抬手道。

  “那,那資金…”

  陸橋山話還沒說完,鄭介民已經鉆進了汽車。

  “嘖!”

  他無趣的喳了喳嘴,輕吐了一口悶氣。

  沒錢,沒資金做個屁的買賣。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意見書一旦被鄭長官采用,要運氣再好點能遞到委員長案上,自己以后的仕途無疑又進了一步。

  下一步等揪出深海,指不定就有機會做副站長了。

  甚至熬到老吳退休,或者把老吳…自己做津海站站長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回到站里。

  吳敬中正和洪智有吃水果。

  “橋山回來了。

  “快,我們津海站,不,是黨國的大功臣,來,吃水果。”

  吳敬中親自起身招呼道。

  洪智有也放下水果,微笑抬手。

  “站長,不吃了,警備司令部那邊還上百號人排著隊等我處理呢。”陸橋山笑了笑,口氣夾雜著幾分得意官腔。

  “你看,見外了不是?

  “再忙也不能虧待了身體,瞧你這一天天忙的,嗓子都啞了,別說桂芬,我們看著也心疼啊。

  “來,吃點水果潤潤嗓子。”

  吳敬中招了招手。

  “那行,屬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橋山坐了下來,邊吃邊聊了起來。

  “橋山。

  “你這次差事辦的漂亮,有沒有想過回總部,我估計老頭子和鄭長官回重用你啊。

  “去那邊熬兩年下來,指不定少將銜就到手了。”

  吳敬中問道。

  “現在熬將銜,太早了點。

  “橋山還是愿意在一線,多干點實事。”陸橋山笑道。

  “我看你這次處理學生的手筆,是深得了鄭長官的真傳啊。”吳敬中擦干了手道。

  “得鄭長官真傳?

  “可…可能是吧。”

  陸橋山怕他套話,連忙點頭道。

  “要不人能當國防次長,那是真有水平。

  “橋山,你看看。

  “這是鄭長官親自撰寫的針對學生運動的白皮指導書,委員長連夜審閱,親批一個‘好’字。

  “并發閱國防部及保密局、黨通局等各級機關,予以學習。

  “我剛剛翻完,真是寫的不錯啊。”

  吳敬中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了陸橋山。

  陸橋山微微皺眉。

  他在京陵待了這么久,鄭介民啥時候對學生的事上過心。

  不會…

  他心頭涌起一種不祥之感,快速接了過來:

  “論《防赤學意見書》!”

  陸橋山心頭一慌,顫抖著翻開封皮。

  “論今之學生赤動…”

  每一個字都是這么熟悉。

  字字灼目。

  字字穿心。

  這不就是自己在京陵苦心打熬,卻被鄭介民嗤之以鼻,視作狗屎的心血之作嗎?

  他猛地一合白皮書。

  封面上:鄭介民三個字像刀子一樣,扎的他痛不可當。

  狗娘養的鄭老賊!

  盜我心血。

  冒領功勛。

  無恥下賤啊!

  這可是委座御筆親批了一個‘好’字的東西啊。

  就這么被老賊白白搶了功。

  連日來的疲憊,再加上急火攻心。

  陸橋山這會兒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天旋地轉,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稍傾。

  他腦子嗡的一聲,噗通,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當場暈死了過去。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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