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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殺了姓秋的

  水屯監獄。

  廖三民和全副武裝的士兵已經等著了。

  下了車。

  保衛科的李平揪著秋掌柜衣領子,像拽死狗一樣拖了下來。

  “長官,不是證實馬隊長…”

  秋掌柜剛要說話,李平反手給了他一大嘴巴子:

  “狗東西,讓你說話了嗎?”

  秋掌柜捂著臉,圓框眼鏡下的雙眼寫滿了惶恐、委屈。

  李平冷冷看向余則成:“余主任,站長說讓你處置。”

  “老余。

  “你這人就是太善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姓秋的害伱不淺,就是斃了他也不過分。”

  洪智有給對面的廖三民遞了根香煙,半開玩笑的說道。

  “余主任,說吧,怎么處理這人。”廖三民冷冷一笑,沒接。

  洪智有這才想起,三民是不抽煙的,又收了回來。

  余則成知道。

  李平是站長的眼睛。

  洪智有在點他。

  “哎!”

  余則成看著天,嘆了口氣。

  旋即,他看著秋掌柜陰柔冷笑:

  “關特監吧。

  “這個人站長留著還有用,好好伺候,別弄死了。

  “回頭我要親自斃了他。”

  “明白。”

  廖三民嘴角一揚,照慣例上前照著秋掌柜小腹給了一拳。

  “進了這地方,你就是鋼筋鐵骨打的,也得給我彎著。”

  他冷冷警告秋掌柜。

  “嗚!”

  秋掌柜痛的佝僂成了一團,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了。

  “老徐,把人關8號獄,先讓兄弟們上上手。”廖三民吩咐大胡子手下。

  “是,三哥。”

  老徐推著秋掌柜往里走。

  “你,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秋掌柜在拱形通道里大喊。

  “瑪德,還敢嘴硬。”

  通道里傳來拳腳交加的聲音。

  “廖長官,辛苦了。”

  余則成笑盈盈的跟廖三民握了握手。

  “都是同僚,客氣了。”

  廖三民微笑點頭。

  兩人眼神一對,握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宣泄著彼此的無助與痛苦。

  秋掌柜那句話,是以死明志。

  而他們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志落難。

  “走吧。”

  洪智有默默看在眼里。

  怕老余出戲,趕緊吆喝了一句。

  離開監獄。

  “余主任,沒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了。”李平先行驅車而去。

  “洪秘書,咱們去哪?”余則成問。

  “去雍建秋家。

  “他在孫殿英的副官那買了不少寶貝,被站長太太盯上了。”洪智有扔掉煙頭,上了汽車。

  “嫂子還會盯梢了?”余則成搖頭一笑。

  “我更覺的是雍建秋最近走霉運,很寸!”洪智有輕松調侃。

  如果他沒猜錯。

  雍建秋是在主動吸引梅姐的注意力。

  想通過行賄為秋掌柜解套。

  或者,他已經知道余則成的身份,想給余則成在吳敬中那拉分?

  “又是敲竹杠啊。

  “在青浦班時,我跟老師學情報、電訊,每次考試都第一。

  “本想為黨國效忠。

  “沒想到從京陵到津海,凈干些雞鳴狗盜之事了。”

  余則成搖頭苦笑,感慨道。

  頓了頓,他道:“智有,你不會賣我吧。”

  “呵。

  “要賣你,早賣了。

  “就你這百八十斤的,不值錢。”洪智有嗤聲打趣。

  “好好干吧。

  “站長就這點愛好。

  “你不老說效忠黨國,必先效忠長官嘛。”

  洪智有又寬慰了一句。

  “什么叫我老說。

  “明明是你經常掛在嘴邊好嗎?”余則成笑著反駁。

  雍家。

  雍曼珠腳上纏著紗布,躺在沙發上發小脾氣:

  “都怪洪智有這混蛋,等我腿好了,我饒不了他。”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雍曼華溫婉一笑,給她換藥。

  “本來就是。

  “有孔伯伯和德鄰長官,我頂多也就關兩天,他們還能拿我怎樣。”雍曼珠氣鼓鼓道。

  “胡鬧。

  “吳敬中吃人不吐骨頭。

  “印刷廠,你的同學、工人,多少無辜之人飲恨黃泉。

  “連楊長官現在也得矮他一頭。”

  “要沒洪秘書,你就是殘了、死在津海站,父親也無話可說。

  “洪秘書是咱家的恩人。

  “待會他要來咱們家,你態度端正些,嘴甜些。”

  雍曼華白了她一眼,低聲提醒。

  “曼華說的對。

  “凡事要吸取教訓,以后少去參加那些活動。”雍建秋在一旁正然提醒。

  “知道了。”雍曼珠撇了撇嘴。

  說話間。

  洪智有和余則成拎著禮品,在仆人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洪秘書,余主任。”

  雍建秋連忙起身相迎。

  “父親,你們聊,我還得回報社。”雍曼華掩著傲人的胸口,輕笑欠身。

  “二小姐請便。”余則成道。

  洪智有亦是微微點頭。

  “三小姐,好些了嗎?

  “給你買了療傷的藥和糕點。”

  洪智有來到沙發邊,放下東西笑問道。

  “托你的福,好多了。”雍曼珠別過頭哼道。

  “曼珠,注意你的態度。”雍建秋呵斥。

  “雍先生,不用這么認真。

  “我和雍小姐也算朋友了。”洪智有笑道。

  “行了,老余,你們聊。

  “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打了招呼,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

  沒有買賣。

  盡量遠離紅票。

  鬼知道雍家有沒有第二個劉管家。

  “余主任,明人不說暗話。

  “我出三萬美金,外加門外那兩箱古玩,保秋季一命。”

  到了小屋,雍建秋開門見山。

  “你這是買紅票的價。

  “秋季不是紅票,也成紅票了。”余則成淡淡道。

  “無所謂。

  “反正你們吳站長早認定我是紅票了。”雍建秋鎮定自若道。

  “雍先生,注意你的言辭。

  “否則德鄰先生和孔先生也救不了你,別忘了他們連你女兒都保不下來。”

  余則成知道他的身份,提醒道。

  “沒那么復雜。

  “懸濟藥店在津海是老字號了。

  “秋掌柜的醫術,上到市政,駐軍,下到百姓有口皆碑。

  “我夫人生三兒時,傷了元氣。

  “這些年全靠秋掌柜的藥吊命,對你們來說,他或許是紅票。

  “對我,他就是我夫人的命。

  “相比命,錢算得了什么?”

  雍建秋滴水不漏的回答。

  余則成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

  “你要這么說,我可以幫你爭取。

  “東西可靠嗎?”

  “可靠。

  “都是孫殿英從東陵里掏出來壓箱底的東西。”雍建秋早找人看過了。

  “這么大手筆,值嗎?”余則成盯著他的雙眼。

  “值。

  “伍先生說過,斗爭,人永遠是最重要的,有人,有人心,大事才可期。

  “所以,我們從不會放棄每一位戰士。

  “這是你們的人永遠也不會懂的。”

  雍建秋目光堅定道。

  伍先生。

  延城二號,曾任黃埔軍校主任。

  余則成心底頓時涌起無盡的熱流。

  那股熱流瞬間沖散了所有陰霾、痛苦,化為了無窮的力量。

  戰斗!

  繼續戰斗下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話聊到這。

  基本上心照不宣了。

  “吳敬中不是盧芹齋,應該不會把東西倒到國外去,就當他替我保管了。

  “其實一箱就夠。

  “另一箱是給你準備的。”

  雍建秋雙手叉腰,走到小窗外凝望遠處。

  余則成向他鞠了一躬,迅速離去。

  站長辦公室。

  “李平,余則成怎么說的,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劉雄吩咐一旁的李平。

  “他說,留著有用,讓廖三民別打死了。

  “還說回頭要親自槍斃秋掌柜。”

  李平回答。

  “站長,不應該啊。

  “按理來說余則成吃了這么大虧,不得往死里弄秋季。

  “不對,他在保秋季。”

  劉雄臉色一沉,肅然道。

  吳敬中笑著擺了擺手:

  “你不了解我這個學生啊。

  “他不是馬奎,不會動不動要殺人全家。

  “相反,他很會揣摩上意,明白我的心思啊。

  “真要說了什么狠話,那才反常。”

  “洪智有呢?”他問。

  “洪秘書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屬下懷疑他在故意提醒余主任。”李平干練道。

  “正常。

  “同事一場嘛,有點人情味也是應該的。”吳敬中點了點頭。

  “站長,您是不是太偏袒洪…”

  劉雄性子直,剛要說出口。

  吳敬中臉一沉,指著他:“忠于黨國的人,我都偏袒!”

  “行了。

  “余太太要來了,劉科長,押送完馬奎立即趕回來,到時候親自去廊坊接。”吳敬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滾蛋。

  “是!”劉雄領命,帶著小李離開了。

  吳敬中看著他的背影,雙眼漸漸瞇了起來,濃郁的殺機一閃而逝。

  直人,好用。

  但太鋒利,有時候也容易誤傷了主人啊。

  “站長!”

  余則成后腳來到了站里,帶上了大門。

  “則成,快坐。

  “談的怎么樣了?”

  吳敬中連忙來到沙發,親自給愛將倒茶。

  “人關進水屯監獄了,我囑咐那邊的軍官,要嚴加看守。”余則成道。

  “我問的不是這事。”吳敬中市儈的眨了眨眼。

  “雍建秋是在吊您太太。

  “我一去,他就說明了意思,要保秋掌柜。”余則成早已組織好語言。

  “好大的狗膽。

  “他真以為有李宗仁、孔家護著,我就不敢動他了?”吳敬中怒罵。

  “站長,李長官還在北平行轅呢。

  “不過聽他的口風,不是您想的那樣。

  “是這樣的…”

  余則成把原話奉上。

  “他真這么說?”吳敬中詫異道。

  “我查過秋季,這個人醫術的確了得,津海本地老人,名聲是挺大的。

  “哦,以前還給鬼子,就坂原一郎看過病。

  “雍建秋媳婦的事,也打聽過,生三小姐時,高齡產婦差點死在醫院里,雍家經常車接車送請秋季去看病。

  “你也知道這些狗大戶,惜命如金,錢對他們來說跟紙沒什么區別。

  “所以,我就應了下來。”

  余則成連忙解釋。

  “則成啊,你吃了這么大虧,就這么放過秋季,甘心嗎?”吳敬中盯著他,意有所指的問道。

  “老師。

  “學生個人榮辱相比您和黨國利益,不值得一提。

  “以前在訓練班時,您不經常教我們:永遠不要沉湎過去的得失,唯有把握眼前,方可不斷取勝。

  “反正他編也編了,我殺了他,也洗不掉這一身的臟水。

  “只要老師您信任我,學生臟就臟點唄,無所謂了。”

  余則成露出整齊的大牙,憨笑道。

  “嗯!”

  吳敬中點了點頭,“你能這么想最好。

  旋即,他摩挲著手指:

  “他出的價咋樣?”

  “三萬美金。

  “外加兩大箱古玩,好幾件呢。

  “聽說是孫殿英從東陵掏出來壓箱底的私貨,連委員長都沒舍得送。

  “其中有一顆夜明珠。

  “就是西太后嘴里的那顆,據說價值連城啊。

  “為了給他媳婦續命,雍建秋這回可是下了血本。”

  余則成表情夸張的形容。

  “哎喲!”

  吳敬中心怒放,激動的一拍腿:“東西在,在哪?”

  “我來時給嫂子打了電話,直接和肖科長交接了,這會應該在你的宅子里了吧。”余則成道。

  “則成,干的漂亮!

  “掏狗大戶,還得是你啊,則成。”吳敬中大喜,連連拍他的肩膀。

  “為老師效忠,敢不遺余力。”余則成謙遜欠身。

  “我老同學張師從寶島剛空運寄給我的,嘗嘗。”

  吳敬中順手從茶幾底下掏出一個果盤,親自扒了根香蕉,遞給余則成。

  “不錯,還挺甜。”余則成邊吃靦腆笑道。

  “老師,您還沒說放不放人呢。”他道。

  “人可以給他。”

  吳敬中站起身,表情嚴肅了起來。

  余則成心頭剛要暗喜。

  就聽見吳敬中又來了一句:

  “雍建秋不是要人嗎?

  “殺了秋季,給他個死人。”

  余則成瞬間如遭五雷轟頂,心情沉入谷底。

  “老師,這…”他有些訥了。

  “雍建秋上次耍了我一回。

  “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正好也殺他個回馬槍。

  “他不是狂嗎?

  “他不是想給他媳婦續命嗎?

  “這就是我給他們一家續命的法子!”

  吳敬中殺氣騰騰,不容置疑。

  “好,好吧。”余則成點頭。

  “你呀,就是心太善了。

  “這樣。

  “也別挑人了,就你去執行。

  “他不是誣陷你是紅票嗎?

  “殺了他,正好以證清白,堵住站里那些臭嘴!”

  吳敬中指著余則成,正然下令。

  “是!

  “多謝老師成全!”

  余則成還能說什么呢?唯有起身領命。

  “不急。

  “這個人不能死在水屯監獄。

  “要不有人做文章,到時候咱們會很被動。

  “你晚上再行動,讓李平陪著去調人,拉到郊外找個地方斃了,就地掩埋。

  “另外,拍兩張照片給雍建秋,就算是交差了。

  “死人也是人嘛。

  “記住,帶人時要高調,簽字走程序。

  “對外,秋季必須是無罪釋放。

  “至于他怎么消失的,那就與咱們無關了,明白嗎?”

  吳敬中走到近前,面授機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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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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