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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義之財,必須撈

  陸橋山腳步輕快的來到了國防部大樓。

  鄭介民正在看地圖。

  “報告!”陸橋山走了進來,皮鞋一跺行禮道。

  “橋山,你來的正好。

  “馬上進入三月。

  “胡宗南六路二十三萬大軍集結完畢,不日將總攻延城,現在黨國上下都憋著一口勁,就等這一仗了。”

  鄭介民跟他說話用的是粵語。

  老鄉就這點好,談話方便,也貼切。

  “是啊。

  “紅票被圍了這么久,餓都餓癟了,這就是場一邊倒的戰爭。

  “也就是傅作義這幫人不配合。

  “依我看,這場戰爭早該打,純粹是拖到了現在。

  “胡宗南這回怕是要漏大臉了。”

  陸橋山有些微酸的笑道。

  這可是青史留名的大功,此戰過后,胡宗南定然一飛沖天。

  “是啊。

  “過去在華東,國軍屢屢受挫,委座一度十分憤怒。

  “也該找回點面子了。

  “橋山,胡宗南開打,二廳情報線上也得有點彩頭。

  “北平那個馬漢三仗著有李宗仁無法無天,戴笠在時就想動他,不料卻是先走一步。

  “委座早看這人不順眼。

  “毛人鳳辦事又太謹慎、磨嘰,我意你去北平整飭一波,能辦掉馬漢三最好,辦不掉也得讓他掉一層皮。”

  鄭介民單背著一只手,威嚴吩咐道。

  “您放心,橋山定然全力以赴,要馬漢三吃不了兜著走。”陸橋山正然道。

  “錯。

  “兜門兒都沒有,他只能光著走!

  “對了。

  “你嫂子昨天回北平了,有空了你過去看看她。”鄭介民話鋒一轉,淡淡道。

  “嫂子去北平了?

  “這時節多冷啊。”陸橋山隨口笑道。

  鄭介民不禁皺眉撇嘴,不爽起來。

  這怎么聽不懂人話呢。

  這世上像老搭子吳敬中那樣的明白人,終歸是少啊。

  “哎,還不是為了錢的事。

  “你是知道的,我素來清廉,你不清廉則無威信,說話就不響亮。

  “委座為什么屢屢對我委以重任?

  “就是因為這倆字。”

  鄭介民轉身指著身后的“廉正”牌匾,一臉正然道。

  “是啊。

  “據說這倆字,還是委座親手給您提的。

  “黨國上下要都像您一樣,委座和建豐也不用為貪腐的事發愁了。”

  陸橋山仍然沒領略到真髓,有一搭沒一搭道。

  “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水至清無情,官至廉則無余。

  “你嫂子天天喊家里揭不開鍋,這不跟我鬧情緒跑北平去了。

  “她是陸明的干媽,你去北平了勸勸他。”

  鄭介民悠悠嘆了一聲,再次暗示道。

  “行。

  “我一定勸夫人回來。”陸橋山道。

  “怎么勸?”鄭介民快要發火了,目光變的鋒利起來,直勾勾盯著這個不開眼的蠢東西。

  陸橋山被盯的毛骨悚然,有點懵。

  很快,他舔了舔嘴唇,笑了起來:

  “屬下明白了。

  “馬漢三號稱華北王,北方第一倒爺,他那身家跟和珅有得一拼。

  “殺和珅,肥嘉慶。

  “殺馬漢三…”

  陸橋山畢竟跟著吳敬中混久了,很快反應過來。

  “對嘍。

  “像這種巨貪,你必須得對他下狠手。

  “現在一堆人盯著馬漢三,你得盡快抓住機會。

  “我任命你為二廳特別巡查專員,率巡查組連夜趕赴北平,掛北平警備司令部。

  “記住下手準、狠、快。

  “川島芳子現在還關在監獄,這個鬼子間諜的影響力不少,有一定的國際輿論,委座的意思是要好好審。

  “你以巡查員身份去主持審查,借著鬼子女人的事好好整飭一下馬漢三。

  “有什么事,可以跟你嫂子商量著來。

  “懂了嗎?”

  鄭介民怕他聽不透徹,點了一句。

  “明白,夫人素來賢惠有大智慧,屬下一定聽從她的指點行事。”陸橋山很識趣的笑道。

  “對了,津海學生游行,還有保密局的諸多…”他沒忘了正事。

  “津海的事先放一放。

  “北平這一槍你打響了,再去津海,那才叫衣錦還鄉。

  “現在惦記津海不合時宜,無功則無威,人家不會怕你。

  “等你把馬漢三這種老資格拿捏了,再殺個血淋淋的回馬槍,吳敬中怕嚇都得嚇死。”

  鄭介民拿起他那本冊子掃了一眼,丟在了一旁道。

  “是。”陸橋山有些失落的領命而去。

  鄭介民微微皺起了眉頭。

  陸橋山有能力,有腦子,但挑錯了對手。

  老搭子吳敬中可是只千年狐貍。

  副站長一事,連自己都吃了虧,橋山去了津海怕是難有勝算,甚至搞不好把政治前途都得搭進去。

  不過鄭介民沒有阻止的打算。

  陸橋山是把好刀,也是時候扎扎吳敬中,讓他知道疼了。

  上次淑芬過生日。

  吳敬中裝傻充楞,就送了兩個破倉庫貨。

  老小子在津海撈的盆滿缽滿,給這么點打發叫花子呢。

  等他知道疼了。

  自然就會想起自己這個老同學、老上司了。

  津海。

  初春,陽光和煦。

  吳敬中抱著樂樂在花園里散步,一邊走,他一邊眉開眼笑的逗著:

  “來,小金鳳,叫姥爺。”

  梅秋菊與蕊蕊同時撇嘴,只當沒聽見。

  老吳就是個老頑固。

  就覺的金鳳合意。

  也懶得管蕊蕊咋想,各叫各的。

  “老師,京陵那邊來了個人,想求見你。”

  “誰?”吳敬中問。

  “楊淑慧。”

  “楊淑慧?

  “周佛海的夫人!”吳敬中驚詫問。

  “是的,去年最高法的金世鼎院長和陳繩祖不是給他判了個死刑,他不服要上訴嗎?

  “周不服。

  “幾天前,第一庭宣布判決書下來了,依舊維持死刑。

  “楊淑慧慌了。

  “那是放了話的,哪怕傾家蕩產也要保周佛海一命。

  “這個女人在京陵把國防部找了個遍,沒人敢接這茬。”

  “狗漢奸,吃夠了人血饅頭,現在想活命,呵。”吳敬中冷笑道。

  “沒錯。

  “像這種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洪智有點頭。

  “那個婦人怎么找到津海來了?”吳敬中問。

  他打了個眼神,梅秋菊趕緊把娃兒接了過去。

  “她知道你跟建豐是老同學。

  “想求你玉成這個事,只要能保住周的性命,她做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看?”吳敬中頓住腳步,看向他道。

  “老師,我覺的周佛海該死、也必死,但他的錢是無辜的。

  “那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

  “這時候不趁著楊淑慧昏了頭榨出來。

  “等她想明白了,把周往腦后一拋,很可能就卷著錢飛國外去了。

  “老師,一旦走資,再想把錢從國外挖回來就難了。

  “我覺的你可以跟建豐提提這事。”

  洪智有說道。

  “走,他怎么走?

  “家都給他抄干凈了。”吳敬中哼道。

  “老師,像周佛海、穆連城這些人后腦勺都長著眼睛,抄家是抄不干凈的,只能說各盡手段能抄多少是多少吧。

  “正好上邊不是一直讓我籌錢去美軍那私購軍火給傅作義嗎?

  “把周佛法炸干了,又能多出一筆。

  “老師您留點,剩下的我也好交差。”

  眼下余則成那邊天天催物資、軍火。

  人家美佬可是認錢不認人的,必須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洪智有自身沒那么多活錢。

  再者,他還沒大義像雍建秋一樣拿全部身家去投入這事。

  錢從哪來?

  必須得委座掏腰包。

  現在委座、建豐撂下一句籌款了事,擺明了是不愿掏錢。

  那這錢就只能是周佛法、丁默邨這些漢奸來掏。

  敲到錢,買了軍火。

  暗中操作一下價格,國軍明面上能拿到的,實際上也就六四開。

  另外四成流入了延邊和東北。

  關鍵,洪智有很清楚委座壓根兒就不會讓這幫狗漢奸活著。

  歷史上周佛海的死刑就是被蔣取消的。

  而且,隔年就死在了監獄。

  殺奸取材,用之于軍。

  也許委座打的就是這個心思呢?

  “日占時,周佛法、丁默邨這些人撈的金山銀山,連戴老板都一度妒忌不已。

  “這幫人手里我估摸著等值起碼得有幾十萬美金的巨款。

  “寶貝文物那就更是不計其數了。

  “你說的對啊。

  “老祖宗、老百姓的東西,絕不能被這婦人卷跑了。

  “必須榨出來!

  “不過這人名聲太臭了,你我不方便出面,萬一被人揪住小辮子,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得找個中間人,最好是過幾道手,能把你完全排除在外的人去干。

  “這個人要既要有點名望,能在委座面前說上話。

  “又要有敢拿這錢的膽子。

  “這種人不好找啊。”

  “人還真有。

  “您還記得上孫科來津海,讓人偽造李宗仁的手書一事嗎?”洪智有問道。

  “柳云琛!

  “就那個書法家?”吳敬中揚眉問道。

  “是。

  “他跟陳布雷是密友,而且此人是偽君子,私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揮金如土,錢包長期處于干癟狀態。

  “讓他跟楊淑慧去談。

  “談成了,再讓陳布雷去轉達委座。

  “這樣咱們收了楊淑慧的錢。

  “委座那邊再榨他一筆軍火費,不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嗎?

  “而且您放心,我找的中間人絕對可靠。

  “怎么查,也查不到我的頭上來。”

  “好,你辦事我放心,去辦吧。”吳敬中道。

  “對了,還有件事。

  “陸橋山率了個國防部二廳巡查組已經進駐北平了。

  “據說是來坐鎮審訊川島芳子的。

  “另外可能要對馬漢三下手。”

  “很有可能啊。

  “鄭介民那個永遠吃不飽的婆娘,年前就來北平蹲點了,這女人我是知道的,她從不走空。

  “既然來了,不放干馬漢三一身血,她是不會走的。”

  吳敬中道。

  “老師,我覺的得拉馬漢三一把。

  “馬漢三要崩了。

  “他的錢肯定會被鄭介民掘地三尺給撬走了。

  “咱還指著他把錢往香島轉移呢。”

  洪智有皺眉道。

  “可以。

  “這個陸橋山,依我看是來者不善,當初你去京陵跟他談,就沖他對我的那個態度,這個人是養不熟了。

  “你先去北平摸摸他的底。

  “陸橋山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肯定是要干出成績的。

  “咱要讓他像李涯一樣,第一炮就啞了。

  “他的精氣神就沒有了。”

  吳敬中說道。

  “是!”洪智有領命。

  “不急,先把楊淑慧的錢撈到手再去,讓馬漢三先和他過幾招。”吳敬中道。

  洪智有繞了幾個圈,托人跟柳云琛傳了話。

  這家伙果然見錢眼開。

  立即答應了,經過中間人和楊淑慧見了面。

  談妥后。

  柳云琛當天就飛往京陵去見了陳布雷。

  文人之間談話就簡單了。

  愛國情懷、民族大義一擺,陳布雷感動不已,立即同意了向委座進諫。

  果然。

  委座早有此意,立即向高院下達指示,將周佛海免于死刑關押進了監獄。

  一切可謂水到渠成。

  津海站。

  吳敬中正跟余則成談話。

  “老師。

  “這是中間人拿回來的傭金。”

  洪智有拎著皮箱進了屋,一打開,里邊全是一根根黃金,晃的人眼睛疼。

  “這么多?”連吳敬中都大感詫異。

  “一百斤黃金。”

  “周佛海很聰明,他把資產大部分兌了黃金,足足有一噸之多,都快趕上津海分行的庫存了。”

  “這些黃金就存在津海港的碼頭。

  “還好站長您讓我派人盯死了楊淑慧,趁她周轉之際挖了出來。

  “要不然再拖上一段時間,極有可能就轉移到海外去了。”

  余則成附和道。

  “這次的差干的不錯。

  “委座特此嘉獎了陳布雷,同時嘉獎了則成偵查黃金有功,連帶著上次飛撲刺客,連記兩功。

  “可惜啊,因為建豐對你有成見,沒給晉銜。

  “要不你就該是上校副站長了。”

  吳敬中指了指余則成,搖頭嘆道。

  “老師,學生什么銜不重要,反正能在您跟前聽差就行。”余則成謙遜笑道。

  “拿著,這是你的。

  “委座不獎勵,我不能虧待了有功之臣。”

  吳敬中笑了笑,拿出兩根金條遞給余則成,然后扣上蓋子塞在了茶幾下邊。

  沒給洪智有。

  自家人,用不著分,都是樂樂的。

  “多謝老師。”余則成大喜。

  “北平的事聽說了嗎?”待三人坐下,吳敬中抱著胳膊問道。

  “什么事?”余則成問。

  “陸橋山的。

  “此人奉鄭介民的令,到了北平整飭力度很大。

  “據說審訊川島芳子時,座位排次是頭把椅子,連李宗仁派來的特使和喬家才、王蒲臣都得靠邊坐。

  “你瞧瞧這譜擺的,真把自己當欽差大臣了。”

  吳敬中冷笑道。

  “他還四處揚言。

  “說我有多大的問題,我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穆連城的那點私事嗎?

  “養不熟的狗東西。

  “張四爺的事我放了他一馬。

  “泄密,連刑都沒給他上,不知好歹,還反過來還想咬我。

  “這不是特么畜生嗎?”

  吳敬中惱火的抖著手指罵道。

  “看來這次鄭長官給他的權利不小。

  “老師,我,我搶了他副站長位置,你說他不會對我也下手吧。”

  余則成道。

  “怕什么。

  “不就是個巡查員嗎?

  “你怕。

  “隔壁有人比你更怕。

  “智有,你去李涯那轉一轉,他還是有點手藝的。

  “你倆要聯手,指不定能整出個花來。

  “一句話,他愛顯威風上哪顯去,別讓他來津海就行。”

  吳敬中下令道。

  他心里是有些慌的。

  陸橋山知道站里很多的內幕。

  尤其是又長期掌管著至關重要的情報處。

  別的不說。

  自己軍調時期,利用張羅林將軍使團在俱樂部的高額開銷,私下中飽私囊的事,陸橋山就一清二楚。

  其他穆連城,還有這些天收錢辦事等等。

  抖上幾件,要翻底子也是很難吃消的。

  “是,老師。

  “正好傅作義的第一批軍援已經送出去了。

  “我最近有了空閑,正好跟李隊長去北平走一趟。”

  “要不我陪你去吧。”余則成主動請纓。

  “別。

  “你跟陸橋山沒明面上的沖突。

  “犯不著搭進去,真要撕破臉了,多個說話的人總是好的。”

  吳敬中打住了他。

  “讓李涯去吧。

  “他是陸橋山的死敵,肯定會下死手。”他又道。

  “好的。”余則成領命。

  出了辦公室,余則成邊走邊低聲道:

  “這個陸橋山會是咱們的麻煩嗎?”

  “會!

  “很明顯,鄭介民一旦在北平吃肥嘴了,津海這一塊他也是要拿的。

  “再不濟也會整站長一把。

  “重點,罷了站長的職。

  “輕點,然后達成某種共識,讓陸橋山回來做副站長或者繼續任情報處長,明著扎顆釘子分一杯羹。”

  “那是得想想法子,千萬別讓他殺回津海,這可是要見紅的。”余則成擔憂道。

  “對了。

  “軍火的事謝謝你。

  “你聽了昨晚的電臺嗎?

  “組織電臺明碼呼叫,明確表揚了我及相關友好人士,說的就是你。

  “你這批軍火和醫藥,簡直就是及時雨。

  “胡宗南已經開打了。

  “據說飛機大炮從早到晚就沒停過。

  “整個延城都快被掀了個底朝天。

  “戰士們正是缺少這些東西的時候啊。”

  余則成小聲感激道。

  “我有病啊,沒事去聽你們的電臺。”洪智有白了他一眼。

  “別謝我。

  “要謝就謝周佛海的那一噸黃金。

  “謝委員長的慷慨解囊。

  “國軍六,你們四,這已經是我操作的極限了,就這趟活算去給運輸線的過路費和菲爾遜將軍的提成,我也就掙了包煙錢。”

  “不過,你最好祈禱我能搞走陸橋山。

  “馬漢三那邊快頂不住了。

  “陸橋山盯上了這條運輸線,一旦被查,運輸線就徹底中斷了。

  “到時候我就算能搞到物資,也運不進去。”

  “這個老陸啊。

  “真是盡不干人事。

  “行,不耽誤你了,你趕緊去找李隊長吧。”

  余則成道。

  “找他,那不是自掉身價嗎?

  “貼上去的,人不會把你當回事。

  “得他來找我,撈個人情豈不是更好。”

  洪智有笑道。

  “你呀。

  “真是成精了。”

  余則成是服氣了。

  他就是一個很拿捏細節的人。

  但比起洪智有來,這都火燒眉毛了,還在摳細節,真是沒誰了。

  洪智有回到辦公室。

  喝茶、抽煙,看看雜志。

  他還就不信了。

  皇帝不急,太監還能不急了。

  李涯能不主動找上門來。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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