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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洪智有的三板斧

  “你說。

  “審訊室里那個姓鐘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敬中指著他,厲聲喝問。

  “站長,我也沒想到會抓了黨通局的人。

  “根據齊大福交代。

  “當時周云翼拼死護著這個人,并一口一個同志。

  “而且,他奔著的方向就是咱們偽裝的‘董先生’。

  “鬼知道這個姓鐘的會是黨通局派津海經濟調查團的代表呢。”

  李涯撓頭苦惱道。

  “我怎么說來著。

  “讓你凡事小心,津海隨便扔塊磚頭都可能砸到一個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你不信啊。

  “現在好了,委座大發雷霆,讓陳布雷質問我,指責不懂大局,到現在還在搞中統、軍統內斗你死我活那套。

  “還揚言要罷了我的位置。

  “李涯啊李涯!

  “你可真是個惹禍精啊。

  “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師父面子上,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

  吳敬中大發雷霆道。

  “站長,對不住。

  “我,我會向建豐同志解釋。”李涯泯著薄薄的嘴唇道。

  “是啊。

  “你找了個好靠山。”吳敬中道。

  “站長,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昨天晚上,余則成和他太太去了那條街,如果不是周云翼反水,他們肯定就進了酒店。

  “只能說我敗在了周云翼和這個林桃手上。

  “這倆口子從一開始就沒想真正為咱們所用。

  “那個林桃,我的人發現已經自殺了。

  “周云翼這是臨死了,給我挖了個大坑啊。”

  李涯恨的牙根癢癢。

  “只這么點損失嗎?

  “你拿到了電臺呼叫的密碼本,這本來是一記致命的殺手锏,你要不這么沖動,藏好了將來是可以做大事的。

  “現在好了,換了一個要死的女人。

  “一個早已暴露不值錢的地委份子。

  “手段拙劣,簡直令人發指。”

  吳敬中皺著眉頭,強忍著那句“蠢豬”沒罵出口。

  “是。

  “可惜了那本《夢蝴蝶》,紅票肯定要更換密碼本了。”李涯無奈的舒了口氣。

  “行了。

  “現在是怎么想辦法,把這件事圓過去。

  “讓他們都來議議吧。”

  吳敬中道。

  很快,洪智有三人走了進來:

  “站長,李隊長也在啊。”

  “都坐吧。

  “昨天晚上,李隊長在紅橋大酒店誘捕紅票。

  “很不幸的是,因為地委分子周云翼的反水,搞砸了手藝。

  “現場抓捕了一個黨通局特派津海的經濟檢查團代表。

  “現在葉秀峰在委座那告狀。

  “我暫時是扛下來了。”

  “毛局長嚴厲指示,必須追查到底。

  “你們說說吧。”

  吳敬中看向三人問道。

  “站長,這么大事,怎么我情報處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周云翼過去一直是我洽談的。

  “要是我去規勸他,未必會鬧成這種局面吧。”

  陸橋山很是不滿的說道。

  “橋山,事已經發生了,咱還是想想對策吧。”吳敬中沒心思在這個問題上扯皮。

  “站長。

  “黨通局不見得就是干凈的吧。

  “當時在場一定人不少,可以找幾個人證,把現場的情況說一下。

  “再說了,這個人既然是調查團的代表,那個時間段怎么會出現在紅橋大酒店。

  “是不是交易情報。

  “又或者跟女人玩些邊。

  “或者,他就是紅票的接頭人,這都是有可能的。”

  洪智有最擅長這種了。

  “嗯。

  “我嚴重懷疑葉秀峰是在倒打一耙,替他的下屬掩飾。”余則成附和道。

  “站長,我覺的您這次一定力挺李隊長。

  “咬死了,他就是在誘捕紅票。

  “別忘了那位姓鐘的黨通局代表與紅票分子周云翼,兩人聯手向咱們的人開槍了。

  “還打死了兩個保密局的外勤。

  “明明就是咱們吃虧了,為什么要讓葉秀峰扣帽子。

  “他不是告狀嗎?

  “咱們也可以告,證據確鑿的告。

  “別忘了,李隊長是建豐密派的,我就不信親兒子說話還沒葉秀峰好使了。”

  洪智有食指一豎,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涯在一旁聽的心頭熱乎乎的。

  斜眼瞥向洪智有的神情,少了幾分傲慢,多了幾分感激。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站長會重用洪智有了。

  這人的確是個馬屁精。

  但是其同樣有個精明的政治頭腦。

  是個可以爭取的盟友啊。

  “嗯,有道理啊。

  “聯票開槍。

  “作為調查團,貪圖美色。

  “李涯,你要動用一切資源,把這個姓鐘的來津海后的底子查出來。

  “尤其有沒有受賄。

  “有沒有跟某些姨太太來往密切,還有他帶著那個女人,也要嚴查。

  “另外他通票的證詞、證人,要一應齊全。

  “這點就勞煩則成成出點力,把這些事都定下來。

  “三板斧一起掄下來,我就不信他葉秀峰的嘴還敢這么硬。”

  吳敬中一拍桌子,當場定調。

  “站長放心,津海站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立即去辦。”

  余則成欣然領命。

  “老同學,謝了啊。”李涯插兜笑道。

  “同學一場,跟我還客氣。

  “那你們商量著,我先去辦了啊。”

  余則成一臉和睦的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

  “橋山。

  “你去負責聯系報社。

  “要把對咱們不利的輿論降到最低。

  “這一仗事關保密局的顏面,只許贏,不許輸,明白嗎?”

  吳敬中又看了眼滿臉喪氣的陸橋山道。

  “是,站長。

  “屬下這就去辦。”

  陸橋山忍著不爽,擠出一絲笑容。

  然后,看了李涯一眼,轉過頭滿臉陰森冰冷的走了出去。

  “站長。

  “這位陸處長好像對我很不滿啊。”李涯道。

  “怎么?

  “你捅了天大的簍子,還要人把你當菩薩一樣供著。

  “知足吧。

  “快去辦差!”

  吳敬中板著臉道。

  “是。

  “謝了,洪秘書。”

  李涯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老師。

  “李隊長這次捅的簍子不小啊。”沒了外人,

  “是啊。

  “說真的我很難。

  “本想借著這個機會,把這尊佛送回總部。

  “但建豐不同意。

  “還怨我不保護下屬,出了事就撂挑子。

  “多虧了你,及時破局。

  “要不,還不知道葉秀峰會怎么鬧呢。”

  吳敬中接過他的茶杯,品了一口道。

  “也是。

  “李隊長這人吧,有能力,就是太傲,辦事太心急了。”洪智有陪他說著貼己話。

  “先用用吧。

  “我對李涯的能力,還有這個人對黨國的忠誠還是信任的。

  “再一個。

  “他畢竟頂著太子欽派的光環,咱們在駐軍、其他衙門好說話。

  “等他多砸幾次鍋,我看建豐還有什么臉面留他在這。”

  吳敬中點了點頭道。

  “是。

  “該用還得用。”洪智有附和。

  “張勛老宅,那些寶貝都收納完畢了嗎?”沒了外人,吳敬中低語道。

  “收納完了。

  “滿滿半庫的寶貝,比博物館還壯觀。

  “老師,您要去了,估計十天十夜都看不過來。

  “毫不夸張的說。

  “光這些,足夠咱們去美利堅買下一百個、一千個大農場了。

  “您不老羨慕上滬警察局長張師去臺灣當農場主嗎?

  “只要您高興,咱北美、法國、香島、西班牙,您想去哪買就去買,張師連您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了。”

  洪智有走到他后邊,替他按摩起肩膀。

  “有,有這么多嗎?”吳敬中驚喜的都不敢相信了。“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只會比我形容的要多。”

  “智有啊。

  “這些東西你知道以后是誰的吧?”吳敬中笑問。

  “知道。

  “都是蕊蕊孩子的。”

  “你明白就好。

  “得不驕不躁,得謙虛謹慎。

  “不是才半地庫嗎?

  “繼續搞。

  “怎么著也得把地庫填滿了。”

  吳敬中轉頭看著他,欣然笑了起來。

  “是。

  “為了孩子,我會努力的。”洪智有點頭。

  “你今天的做法很對。

  “像李涯這種人,硬碰硬是不行的,得跟他好好處。

  “他很傲氣。

  “但他剛剛看你的眼神很欽佩,很友好,你感覺到了嗎?”

  吳敬中對這位“真傳”準女婿,現在是喜歡的不行。

  “感覺到了,我很高興。

  “建豐的人,能成為朋友,那再好不過了。”洪智有點頭。

  “是的。

  “說真的,我是樂意看到他們斗一斗的。

  “要不李涯會騎咱們頭上來的。

  “你呢,多在各方和和稀泥。

  “要斗而不亂,斗而不傷,這樣才有利于咱們掌控局面,明白嗎?”

  吳敬中瞇著眼,一臉享受的傳授機宜。

  “是。”洪智有點頭。

  “你說余主任昨晚怎么就去了那條街。

  “按照李涯的說法。

  “當時如果周云翼不反水,余則成很可能就踏進了那家酒店。

  “他會是紅票嗎?”

  吳敬中問道。

  “老師。

  “拙劣的馬奎砸了手藝還知道找人背鍋呢。

  “更何況老辣的李涯。

  “換我也得這么說,仗可以輸,嘴上不能輸,這不很正常嗎?

  “余則成和余夫人就是去聽個相聲。

  “您要真往這上邊想,相聲場子里好這一口的市政軍要員不少,你總不能都打成紅票吧。

  “不能因為余則成是咱保密局的,就另眼相看。

  “關鍵,他正在查吳泰勛。

  “朱啟鈴今天已經托人給我打電話了。

  “這馬上掏兜的時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說是吧。”

  洪智有輕聲細語的替余則成辯解道。

  “你在同情他。”吳敬中道。

  “不,我是同情錢。”

  “好吧。

  “看在錢的面子上,我也只能相信他是清白的。”吳敬中點了點頭。

  “軍火談的怎么樣了?

  “張垣和保定兩大公署已經在密謀攻打張家口了。

  “再拿不出東西,委座該拿你我是問了。”

  頓了頓,他談起了正事。

  “已經在封箱裝車了,都是美械,一批是海軍陸戰隊淘汰的,一批是北美一家軍火公司生產的。

  “我那老同學幫咱談了個不錯的價。

  “前前后后還能再省兩萬美金。

  “米面糧油昨天晚上就運過去了,沒敢過保定,直接從山路運往的張垣。”

  “太好了。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國防部那幫要員都搶著軍需的活了。

  “這一倒手…”

  吳敬中沒說具體賺了多少。

  但打戴笠死了以來,絕對是福星高照,盆滿缽滿了。

  “今晚去我家吃飯,蕊蕊媽老念叨你。

  “你得懂點事。

  “沒事了常回家看看。”

  吳敬中鄭重提醒道。

  “好的。”洪智有點頭。

  吃了點水果,洪智有回到辦公室看起了報紙。

  “老弟,忙不?”

  陸橋山探頭問道。

  “山哥,有事嗎?”洪智有放下報紙,起身相迎。

  “哎,沒事。

  “就是心里憋的慌。”陸橋山嘆了口氣道。

  “你不是去報社了嗎?”洪智有問。

  “我閑的啊,還親自給李涯跑腿。

  “交給屬下了。

  “捅了這么大簍子,葉秀峰都出馬告御狀了,愣是分毫無損。

  “老弟,我這副站長怕是沒戲了。”

  陸橋山很不是滋味的說道。

  “哪能,老哥你太悲觀了。

  “站長就念在他初來乍到,給他個機會。

  “放心吧,就李涯這性子,少不了得罪人,還得有栽跟頭的時候。”

  “再說了,您是情報處長。

  “情報處是啥?

  “那就是行動隊的眼睛。

  “李涯要瞎了,他能辦成啥事?”

  說著,他暗暗點了陸橋山一句。

  陸橋山咬了咬下嘴唇,干笑了起來:“老弟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沒錯,我就不信李涯瞎了,他還能蹦跶起來。”

  “就算蹦跶,也準得一頭撞墻上。”洪智有笑著附和。

  “要不說咱倆是兄弟呢,想一塊去了。”

  陸橋山正笑著,陡然臉色一冷,死盯著洪智有:

  “老弟,你今天為什么要幫他說話、解套。”

  “山哥,我就明著說吧。

  “您是中校,有鄭介民在背后護著,他是建豐的老同學,倆人天天在一塊喝茶聊天,什么事都好商量。

  “這么說吧,你就是打斷了李涯的狗腿,建豐那都有人平事。

  “我能行嗎?

  “得罪不起啊,我今天不賣他個好,下一次指不定就沖我來了。”

  洪智有一臉無可奈何的說道。

  說到這,他壓低聲音道:

  “聽說了嗎?”

  “聽說了什么?”陸橋山眨了眨眼。

  “這次誘捕行動,據說是沖著余主任去的。

  “劉雄之前不老查余主任嗎?

  “劉科長以前在青浦特訓班當過輔導員,據站長所說,跟李涯情同父子。

  “李涯回來就是報仇的。”

  洪智有裝作一副很神秘的樣子說道。

  “不是?

  “他跟劉雄還有這層關系?”陸橋山很是驚訝。

  “嗯,站長說的能假嗎?”洪智有點頭。

  “那老余麻煩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陸橋山道。

  “所以,該擔心的是余主任,而不是您。

  “您還有啥心塞的呢。”

  洪智有寬慰小道。

  “聽你這么一說,我心里是舒坦多了。

  “等著吧。

  “從今天起我就要李涯變成李瞎子。”

  陸橋山嘴角撇起一抹冷笑,起身離去了。

  津海,南江路。

  上午九點,吉時。

  在一陣鞭炮聲中。

  同元書店的老板,一身藍色長衫的羅安屏沖著路過的街坊們拱手抱拳:

  “打今兒起書店正式營業。

  “還請各位街坊鄰居,走過路過的,能常來捧捧場…”

  “掌柜的,書已經準備好了,什么時候給余先生送去。”

  大高個的伙計,努力睜著一雙似乎永遠睡不醒的瞇瞇眼,湊在他耳邊低語。

  “晚上吧。

  “白天人多眼雜不方便。”

  羅安屏道。

  “知道了。”伙計點頭。

  夜幕降臨。

  書店伙計羅兵背著布包,小心翼翼的來到了余則成的院子。

  “咚咚。”

  他叩響了門。

  余則成打開了門,看著這張陌生的臉,警惕問道:

  “你找誰?”

  “余先生是吧,我是同元書店的伙計。

  “可以進來說話嗎?”

  羅兵說著話,就要往里擠。

  “我沒買書。”余則成卻是把他卡在了門外。

  “我是羅掌柜派來的。

  “組織上建了新的…”

  羅兵話還沒說完,余則成直接掏槍頂在了他的頭上。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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