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二百四十八章 鄭介民的鍋

  西安綏靖公署。

  “又是這個李涯,這混蛋東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當我胡宗南好欺負的嗎?”

  胡宗南聽完周力的匯報后,拍桌怒道。

  “周力,你剛剛說這個李涯是紅票?”一旁的參謀王蒲問道。

  “我懷疑是。

  “我懷疑他故意讓火車停運,然后運作的一切。

  “從土匪搶奪物資的專業性,以及李涯曾有過破壞十一、十二集團軍關系的表現來看,此人八成是紅票。”

  周力道。

  “長官,這或許是咱們的機會。”王蒲道。

  “機會?”胡宗南揚眉問道。

  “眼下戰局不利,委座那邊遲早會知道真相的。

  “到時候肯定得有戰局失利總結。

  “紅票為什么能逃出天羅地網,就是因為他們的情報人員滲透了咱們內部。

  “十幾美金的藥品,說沒就沒了。

  “前方戰士用命,后方小人絆腿,這仗怎么打。

  “您還記得上次北平嗎?

  “也是此人從中作梗,讓葉天化殞命北平。”

  王蒲頓了頓,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當然。

  “因為這事夫人到現在都在跟我置氣。

  “只是此人有建豐說情…”

  胡宗南搖了搖頭,眉頭皺的更緊了。

  “正因為他是建豐的人,才是咱們的機會。

  “抓李涯,就能扯建豐一個辦事不力。

  “委座就算要追究戰事不順之責,也不可能把他兒子牽扯進來吧?

  “要知道眼下他為了扶植建豐上位,很愛惜兒子的羽毛。

  “建豐不下水。

  “您就不會有責任。”

  王蒲沉聲說道。

  “對。

  “藥品丟失跟咱們西安沒關系。

  “津海就是個漏篩子,尤其是津海站簡直就是匪窩。

  “這個李涯必須得讓他上軍事法庭!”

  周力在一旁附和道。

  “好!

  “立即以我西安綏靖公署的名義,給侯文致電,讓他馬上奔赴津海把這個李涯給我抓來。

  “十幾萬美金的醫藥缺口,事關我前線將士性命。

  “建豐和吳敬中必須給我個說法。”

  胡宗南正然道。

  “是,屬下這就給侯文發電。”周力欣然領命。

  “吁!”

  胡宗南微微舒了口氣。

  他近來在陜北連連吃癟。

  所謂占領延城,也不過是撈了幾間土窯。

  相反,由于對陜北地形不熟,頻頻被紅票以優勢兵力局部偷襲,已經有好幾個精銳師被分割吃了干凈,搞的他是煩不勝煩。

  偏偏委座又寄予厚望。

  無奈之下,他只能每日編造虛假軍功。

  現在好了,理由現成的。

  沒藥,有紅票在后方作祟,前方打敗仗也就不奇怪了。

  津海站。

  吳敬中正在辦公,電話響了。

  他接了起來:

  “是我啊。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老弟提前通氣。

  “好,我在津海把酒等你。”

  掛斷電話,他對洪智有道:

  “胡宗南要動真格的了。

  “派西安站站長侯文親自來津要人。

  “一切如我們所愿啊。

  “你中午去東海茶莊安排宴席,侯文喜歡吃羊肉,什么羊頭、羊蝎子、烤羊排什么的都給安排上。”

  “好!”洪智有點頭。

  “科爾、柯淑芬的事怎么樣了。”吳敬中又問道。

  “柯淑芬昨晚去了海軍俱樂部,贏了三千多美金,這女人是見錢眼開,今天一大早就又讓我幫著約牌局。

  “科爾那邊已經給國防部發函了。

  “國防部今早有內部會議,遲些我看能不能搞到會議內容。

  “反正我要是何應欽,就會派鄭介民去。

  “鄭介民當紅受寵了這么多年,這種踩他一腳的機會可不多。”

  洪智有道。

  “嗯。

  “唐縱那邊已經有人吹風了。

  “估摸著,他的小紙條也很快會出現在委座的辦公桌上了。

  “你去把李涯叫來。”

  對于事情的進展,吳敬中還是很滿意的。

  洪智有領命。

  來到李涯辦公室,這位李大隊長正意志消沉,手杵著額頭犯迷糊。

  “李隊長?”洪智有敲了敲門。

  “老弟,有事嗎?”李涯打起精神問道。

  “有事,不好的事。

  “周力回到西安后,果然向胡宗南告了刁狀。

  “剛剛站長接到電話。

  “胡宗南令西安站站長侯文赴津,要親自押解你回西安。

  “站長讓你去趟辦公室。”

  洪智有道。

  “押解我去西安!”李涯兩眼一圓,用力泯了下嘴唇。

  “走吧。”

  洪智有道。

  “哎。

  “我運即國運啊!

  “胡長官身邊盡是周力這等貪生怕死的奸佞小人,國軍又如何打勝仗?”

  李涯喟然長嘆。

  “得了吧。

  “這話讓委員長聽見,先把你舌頭給割了。”

  洪智有笑道。

  李涯苦笑聳肩,搖著頭走了出去。

  來到站長室。

  吳敬中抬手道:“李涯,智有應該跟你說吧。”

  “嗯。”李涯點頭。

  “胡宗南動了真火,我這邊說不上話。

  “不過,我會叮囑侯站長,盡量不對你動用大刑,不過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了。

  “到了西安,知道怎么說嗎?”

  吳敬中愛莫能助的嘆了口氣道。

  “老師教我。”李涯不敢托大了,眼神略有幾分恐慌。

  他還是怕死、怕查的。

  “到了西安,你就咬死一點,就是土匪所為。

  “誰要說你是紅票。

  “堅決否認!”

  吳敬中指示道。

  他不關心李涯的死活。

  他只知道津海站要出了紅票,他這個站長難辭其咎。

  一個馬奎峨眉峰已經搞的很被動了。

  再來一個李涯,毛人鳳必然會抓住機會大作文章。

  “李涯,你是紅票嗎?”說到這,他冷冷看著李涯。

  “老師。

  “我怎么可能是紅票?

  “我是什么人,您還不知道嗎?”

  李涯急了,探身說道。

  “當初戴老板在你身上砸了大把資源,送你去延城潛伏。

  “那時候你是軍統局的佛龕。

  “這一回來就成鐵血青年團的了。

  “你是尊千面佛啊!

  “真要哪天成為紅票了,我是一點都不會意外。”

  吳敬中指了指他道。

  “老師。

  “這是兩碼事,加入鐵血青年團也是為黨國效忠。

  “紅票,我跟他們是誓不兩立啊。”

  李涯郁悶道。

  “聽好了。

  “只要你不是紅票,建豐就會撈你。

  “眼下也只有他能救你了。

  “懂了嗎?”

  吳敬中道。

  “明白了,謝謝老師指點。”李涯點頭道。

  京陵。

  建豐拿著報紙氣憤的走到了陽臺:

  “父親,胡宗南又在吹噓打敗了彭的主力部隊!

  “根據我的人從前線傳回來的情報。

  “整個延城圍剿行動,殲敵不破千,就落了幾間泥巴房子。

  “相反,胡宗南麾下兩個精銳師被人回馬槍殺了個干干凈凈。

  “中央日報這幫飯桶,還在幫他們吹噓冒功。

  “父親,再這么縱容胡宗南謊報功績,怕是要出大問題啊。”

  “中央日報是我批準的。”委座淡淡道。

  “您批準的?”建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

  “沒有勝利,如何安定人心。

  “沒有勝利,何以得到北美的軍援?

  “別說胡宗南占領了延城的紅匪機關總部,打死了幾百上千人。

  “他就是占領一個茅坑。

  “打死兩條土狗。

  “也必須得幫他吹上天去。

  “輿論這種東西都是給老百姓看的。

  “不這么寫,就會有成千上萬吃不飽飯的人往紅票根據地涌。

  “不這么寫,美佬怎么相信戰后,他們可以順利拿到資源和好處。

  “你真當他們是慈善家?”

  委座語重心長的解釋道。

  建豐低頭沉默,心頭有種莫名的悲憤、恥辱。

  國不強,黨不興,則其聲不正。

  他現在只盼這場戰爭早點結束,來一場徹徹底底的刮骨療毒。

  “胡宗南失利是暫時的。

  “天時、地利、人和尚在我,只要調整好了,在絕對實力面前,什么戰略、戰術都是浮云。

  “眼下還有宗更重要的事,科爾想要請鄭介民訪問青島的第七艦隊基地,你怎么看?”

  委座放下報紙,轉頭看向建豐。

  “正常的軍事交流,鄭介民作為次長,份內之事。”建豐道。

  “份內之事?

  “這是唐縱遞上來的報告。”

  委座皺了皺眉,遞上一份資料。

  建豐一邊看,眉頭跟著緊鎖了起來:

  “鄭介民跟美佬走的這么近,還送了斯密夫大使一套房子?”

  “是啊。”委座點了點頭。

  “美佬向來自詡天使,走到哪都想插一手。

  “眼下戰局不利。

  “又即將要舉行憲政選舉,就怕有些人動歪心思啊。

  “打跟隨孫先生起,各路人馬亡我之心不死。

  “李宗仁、白崇禧就不說了。

  “何應欽跟鬼子走的近。

  “孔宋、戴笠、鄭介民親美,這些人也是各有一把小算盤,越是當此亂局,愈須得警惕啊。

  “只有坐穩這把椅子,才有資格談其他事。

  “你記住了,攘外必先安內,安內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

  委座給他倒了茶水,示意他坐下說話。

  “父親的意思呢?”建豐問道。

  “鄭介民的老廣幫是該動動了。

  “讓他去。

  “另外把他手下,尤其是他那個貪得無厭的夫人查一查。

  “他是聰明人,敲打一下就行了。”

  委座道。

  “柯淑芬前幾天剛去了津海,還專門托人請了梅大師出山唱戲,很不一般啊。”建豐打起了小報告。

  “這是馬漢三那沒拿夠。

  “又盯上了津海。

  “津海是物資中轉站,吳敬中又是有功之臣,這座堡壘絕不可以出問題。

  “有些事你得給吳敬中撐起來。”

  委座吩咐道。

  “是,父親。

  “只…只是。”建豐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委座問。

  “吳敬中太油滑了,凡事只肯用三分力,我想提一個用十分力的人上來,把津海打造成真正的堡壘。”建豐道。

  “糊涂!

  “操之過急!

  “你想擴大三青團的影響,現在還不是時候。

  “津海情況復雜,尤其跟美佬打交道,正需要吳敬中這種人。

  “你想提的是誰?”

  委座皺了皺眉,他何嘗不知兒子急于掌控情報線的心思。

  “李涯,津海站行動隊隊長,就是破獲間諜案的那位,他是我的人,資格很老,只要恢復他的上校軍銜,就可以…”

  建豐話還沒說完,委座又拿出一份文件丟給了他:

  “這個人就不要提了,這是胡宗南剛發來的電文報告,你自己看看。”

  建豐拿起一看,人傻了。

  李涯居然把藥運丟了。

  近二十萬美元的盤尼西林,落到了紅票手里。

  胡宗南在報告中,狂吐苦水。

  把前方戰事失利,歸結于后邊軍用物資保障不力,并且還附上了李涯倒賣軍需藥品的批號證據。

  “父親。

  “這人是我一手暗中培養的,對黨國絕對忠誠,胡宗南這分明就是大題小作,沖我來的。”建豐惱火道。

  “藥丟了就是丟了。

  “你向來是疑人要用,要人用疑。

  “但蠢人、直人有時候比奸人、疑人更危險。

  “就這樣的人,你還指望他鎮守津海?

  “他今天能丟藥。

  “明天就能丟了津海城。”

  委座對此事十分不滿,少有的對建豐發了火。

  “父親息怒,是我失察。”建豐連忙躬身認錯。

  “正好。

  “鄭介民不是跳嗎?

  “他是國防次長,兼管軍需這塊,把這事算他頭上。

  “待他從青島回來,讓他想辦法籌集二十萬美金的藥品,立即發給胡宗南。

  “籌不到,讓他夫人掏錢給胡宗南買藥去。”

  委座手一揮,安排上了。

  “父親。

  “有些話,我還是想講。

  “津海站內一直盛傳有紅票暗子,李涯辦大事不行,但他向來仇恨紅票。

  “現在,咱們的作戰計劃前腳剛制定,后腳就擺在了紅票的案桌上。

  “他們連部隊幾點幾分做的飯,幾點幾分到哪,什么裝備,什么編制一清二楚。

  “如此,他們永遠在暗,咱們在明,這仗怎么贏。

  “我意,仗要打。

  “咱們內部也要整風肅奸,把紅票的暗子清理干凈了。

  “津海站是重中之重,絕不能有失。

  “李涯有手藝,就說丟藥這件事,胡宗南報告上寫又是火車停運,又是紅票劫道,這未免太巧合了,李涯明顯就是著了人的算計。

  “這不就證明了,津海站的確有紅票暗子嗎?”

  建豐開始替李涯求情。

  “這個李涯值不了二十萬美金。

  “給胡宗南密電,要想拿到藥,揪著個小嘍啰沒用,讓他挑鄭介民的刺去。”

  委座老辣的說道。

  “是,父親。”建豐領命,心頭卻是暗舒了一口氣。

  李涯算是保住了。

  西安。

  胡宗南走進軍法處留置室。

  “胡長官。”李涯見了他,連忙起身。

  他已經被關了三天。

  雖然沒挨打,但卻連水都沒喝上一口,這會兒是口干舌燥,頭暈眼花。

  “李涯。

  “我再問你一次,藥…”

  “好了。

  “你們先出去。”胡宗南抬住了正在審訊的軍士。

  待沒了外人。

  他抬手給李涯倒了杯溫茶。

  李涯接過,一口喝了下去,總算感覺緩了口氣。

  “李涯。

  “你可以走了。”胡宗南道。

  “是…”李涯大喜。

  “沒錯,建豐和吳敬中都替你求情了,他們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

  “回去知道怎么說嗎?”

  胡宗南冷眼看著他道。

  “不知。”李涯道。

  “就說這批藥物是被土匪劫了,跟你沒關系,屬于意外事故。

  “剩下的就是鄭介民的事了。

  “明白嗎?”

  胡宗南提了提衣服,交待道。

  “明白!”李涯恭敬點頭。

  胡宗南轉身往外走去。

  到了門口,他蔑然搖頭一笑。

  建豐護犢子也是絕了。

  一個紅票都能當成寶,要不是還得指望鄭介民補齊這二十萬美金的藥品,他就一槍斃了姓李的。

  “長官,人就這么放了?”周力跟了出來,別走邊道。

  “不放,你來賠這二十萬美金的藥?

  “他沒事。

  “就是鄭介民的事。

  “這錢不管是國防部掏,還是他鄭介民掏,藥必須給我拿來。”

  胡宗南冷冷道。

  津海。

  陸橋山的花園小院。

  這地方僻靜、隱蔽,正是見面的好去處。

  “老弟,你說李涯還能回得來嗎?”陸橋山笑問道。

  “我從黑市搞到了他賣的那批藥物清單。

  “早秘密發給了胡宗南。

  “如果胡宗南要辦他,這些東西應該呈交委座了。

  “勾結紅票劫藥。

  “私下扣藥,倒賣盤尼西林。

  “哪一條砸下來,李涯都很難脫身了。”

  說著,他探身笑道。

  “那得看建豐保不保他了。

  “想保,總能有理由的。”洪智有淡淡道。

  其實,他心里有答案了。

  李涯這次不會有事。

  壞就壞在,這次的活干的太完美了。

  一環套一環。

  物極必反。

  太完美了就哪哪都是漏洞。

  昨晚,他略作復盤就察覺犯了一個大錯誤。

  委座、建豐可不是等閑之輩。

  這么多巧合堆在一塊,尤其是火車停運這件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設局。

  所以,建豐很清楚的就能看到:李涯是被設計了。

  能設計李涯,讓紅票獲利的必然也是紅票。

  至少是黨國的敵人。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一旦建豐起疑,不僅會死保李涯,搞不好還會暗中許以特權,讓李涯加緊對津海站的盤查。

  自己和站長倒是還好。

  只是余則成少不了麻煩。

  不過,洪智有也談不上氣餒。

  人非圣賢。

  只要身在局中,絕不可能做到永遠的萬無一失。

  凡事不可十分滿。

  以后設局要盡量減少刻意痕跡。

  像火車遭遇塌方,突然停運這樣的事能少則少。

  “不應該吧。

  “二十萬美金的盤尼西林,建豐還能保住他?”

  陸橋山頗覺不可思議。

  正說著。

  電話響了。

  陸橋山起身接了:

  “是我。

  “好,我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陰沉著臉回到了沙發上:

  “老弟,讓你言中了。

  “剛剛盛鄉打來電話,李涯…回來了!”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