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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板相中婉秋了

  吳敬中走進會議室,垂首而立:

  “局座,我來了。”

  戴笠看了他一眼,嘴角笑容綻開:“敬中,晚上吃什么?”

  吳敬中心頭暗舒一口氣,知道貪腐一事已經過關了。

  “局座,津海有幾家清真館子不錯。

  “海鮮也有幾家。

  “您要都不喜歡,我家還有個粵菜廚子。”

  他垂首笑問道。

  “講究上了!”戴笠指了指他。

  “我太太是粵州人,她吃不慣這邊的口味。

  “實在沒轍,講究了一把。”

  吳敬中不敢隱瞞,陪笑解釋。

  “當年你太太和喬太太在北平落入鬼子手里,吃盡了苦頭楞沒松過口。

  “光復勝利了,讓她們過點好日子是應該的。”

  戴笠合上本子,一擺手示意吳敬中坐下回話。

  “謝局座體恤!”吳敬中誠惶誠恐的坐下。

  “敬中。

  “你從雞鵝巷就跟了我,不是外人。

  “我對你還是信任的。”

  戴笠淡淡笑道。

  “謝,謝局座!

  “敬中誓死效忠,爭取再立…”

  吳敬中激動的彈身而起,舉手行禮。

  “坐,坐!”

  戴笠壓了壓手,接著道:

  “你上次和沈醉肅貪案子辦的不錯。

  “楊文泉的事,你怎么看?”

  “軍官納妾,頂風作案,罪該當誅。”吳敬中捋著毛道。

  “人抓來了嗎?”戴笠點頭。

  “沒,沒抓。”吳敬中道。

  “嗯?”戴笠眉頭一皺,很是不悅。

  “不瞞局座。

  “94軍正在鬧霍亂,上次我和陳司令去提人,楊文泉滿身紅疹子、發高燒,像是染上了。

  “他那院子現在隔離了,有專門的醫生盯著。

  “要抓人隨時可以抓。

  “我怕提到院子里來,影響局座您的心情。”

  吳敬中低聲解釋。

  “很麻煩啊。

  “這個人不提到京陵以正視聽,有損黨國大計。”戴笠冷然道。

  為了立威,鎮住毛人鳳、三陳這些內外蠢蠢欲動的家伙,他下了決心要拿下馬漢三和楊文泉。

  馬漢三沒盤透。

  楊文泉再治不住,他臉往哪擱?

  “局座。

  “楊文泉已經服軟了。

  “他和那個小妾正準備離婚,并且在94軍軍部會議上作了深刻檢討,表示堅決服從局座的處決。

  “這是軍部會議記錄和他遞交的認罪懺悔書。

  “您看看。”

  吳敬中拿起資料遞了過去。

  “對了,津海及北平的廣播,還多次公開廣播了楊文泉的懺悔書。

  “這人已經被您的威嚴,嚇成了驚弓之鳥。”

  頓了頓,他又奉承道。

  戴笠眉頭舒展,心頭略微痛快了幾分。

  楊文泉打過硬仗。

  在軍中絕對是刺頭、硬茬。

  認慫到這份上,還算懂事。

  “你怎么看?”戴笠問道。

  “屬下覺的,他懺悔是真也好,是假也罷,這都是次要的。

  “這種人一定要處分。

  “不過,眼下他一身是毒,要帶到山城、京陵去,萬一把那邊攪瘟了,到時候對局座口風不利啊。

  “畢竟霍亂不是小事,一傳一大片,那是要死人的。

  “不如先關在津海,給他個單監。

  “等啥時候霍亂這股邪風散了,楊文泉病一治好,我立馬派憲兵押解到總部,局座屆時再做定奪,要殺要剮那還不是您說了算么?”

  吳敬中“貼心”回答。

  “嗯。

  “也只能先這么辦了。”

  戴笠略作斟酌后,同意了方案。

  他能聽出來吳敬中在吹風、說好話。

  但霍亂這個險,他擔不起。

  一旦京陵、山城再發霍亂,這個楊文泉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自己也要跟著被鄭介民、三陳這幫孫子潑臟水。

  得不償失啊。

  反正面子找的差不多了,還不如賣老部下一個人情。

  日后也能替自己,像上次一樣多辦幾樁“大案”。

  “你家的粵菜我就不去吃了。

  “找家清凈點的清真館子吧。”戴笠吩咐。

  “好的,屬下這就去安排。”吳敬中欣然領命。

  到了樓下。

  戴笠一行人出了大廳。

  “戴局…”

  馬奎不死心,剛要追上去匯報。

  孫興快步走過來,湊在他耳邊道:

  “馬隊長,大事不好了。

  “文沖剛剛內臟大出血,沒搶救過來,死了。”

  “什么!”馬奎大驚失色。

  文沖一死,就沒人直接指正余則成了。

  “丁德峰這個蠢貨!

  “尸體呢?”

  馬奎咬牙問道。

  “最近不鬧霍亂嗎?

  “市政有文件,人一死,直接拉殯儀館燒了。”孫興道。

  “流年不利啊。

  “喝涼水都塞牙,真特么霉透了。”

  馬奎郁悶的捏了捏拳頭。

  “薊縣那個女人,讓陳文斌一定看好了。

  “她是我最后的一張王牌,再有閃失,毛主任交代的任務就徹底黃攤了。”

  他目光一凜,凝重叮囑。

  “知道。”孫興點頭。

  晚上,七點三十五分。

  同發號飯館。

  吳敬中與洪智有、余則成坐在包間里。

  一道紅燒牛尾剛上桌,吳敬中看了眼手表:

  “戴老板不會來了。”

  “時間還早吧。”余則成笑道。

  “張廷鍔、憲兵司令部的房司令、李漢元、還有駐軍。

  “今晚都在忙著請戴老板吃飯。

  “這會兒辦海鮮的辦海鮮,滿漢全席的開大席。

  “只怕全落了空。

  “咱們都是疑兵,老板慣用手段啊。”

  吳敬中老謀深算的笑嘆。

  “是啊,戴老板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是我等能揣測的。”余則成笑道。

  “見個屁。

  “跑他把兄弟吳泰勛家里去了。

  “戴老板那點愛好誰不知道?酒色財權,他是樣樣喜歡。

  “胡蝶不就是個例子嗎?

  “還把北洋大學一個暗線叫去了。

  “這樣的暗線,北平、魯南、上滬、山城很多大學都有,專門負責搜集漂亮女學生的資料。

  “吳泰勛干嘛的?

  “不就是津海、北平兩頭,專門獵色各種美人嗎?

  “聽說今晚搞了個交流會,邀請了很多女學生和太太。

  “看著吧,這是要開選了。”

  吳敬中今兒心情不錯,壓低聲音吐槽。

  有了今兒這一出。

  他已經把余則成和智有當成了心腹,說話自然比以前更隨意些。

  “津海果然沒有老師不知道的事,長見識了。”洪智有拍起了馬屁。

  “不說他了。

  “智有,你待會去駐軍,直接把楊文泉送水屯監獄去。

  “讓他們裝像點。

  “不想死,熬也得熬到戴老板離開了。”

  吳敬中鄭重吩咐。

  “學生明白,我這就去辦。”洪智有站起身道。

  他擔心婉秋。

  婉秋之前是北洋大學校,參與過很多活動。

  穆連城為了摘帽子,也是頻頻讓她參加各種酒會。

  很難說,不會在吳泰勛的清單上。

  “別急,把這頓飯吃完了。”

  吳敬中兩眼一瞇,察覺出洪智有眼底的憂色。

  “是,老師。”

洪智有老實坐了下來,心內卻是一團亂麻  這個點,婉秋如果收到邀請,穆連城一定會打發她去。

  酒會一般八點開始。

  婉秋可能還在化妝。

  時間來的及。

  只是一看到老吳陰霾的眼神,他唯有耐著性子忍著。

  吳敬中本來就想拆散他和婉秋。

  今兒姑爺都叫了。

  這分明就是在考驗他。

  “老師,我去拿個餐盒,給翠平勻一點。”余則成伺機起身。

  “去吧。”

  吳敬中點頭笑道。

  余則成快步到了樓下。

  “老板,來幾個屜子和盤子。”

  他喊了一聲,然后趁著老板去拿東西的空當,偷偷塞給了一旁服務生幾塊銀元:

  “麻煩你給我太太打個電話。

  “她姓陳。

  “告訴她,打這個電話,問婉秋身體好些了嗎?

  “記住了嗎?”

  服務生揣著銀元,激動的連連點頭。

  “重復一遍。”余則成唰唰寫下兩家座機號碼,放在他衣兜里。

  “給陳太太打電話,告訴她號碼,問婉秋小姐身體好些了嗎?”服務生重復。

  “去吧。”

  “別用店里電話,用外邊公共電話亭的。

  “有人或者你老板問你出去干嘛了。

  “你就說廁所有人,去附近公廁拉屎了。

  “記住了嗎?”

  余則成穩重的叮囑道。

  “記下了。”服務生低頭迅速去了。

  婉秋的事,是洪智有拜托的。

  兩人彼此都有托付的應急事,交了根底。

  剛剛一看洪智有的眼神,他就知道是時候該自己出手了。

  余則成并沒有急著拿餐屜。

  而是去了趟廁所。

  忍著惡臭,在廁所站了七八分鐘才出來。

  “謝了啊。”

  他沖老板笑了笑。

  正巧伙計走了回來,微微點了點頭。

  “二柱,你死哪去了?

  “不知道忙啊,還敢躲清閑。”

  老板娘沖伙計潑辣罵道。

  “肚子不舒服,廁所有人,我去公廁了。”叫二柱的伙計道。

  “真是懶人屎尿多。”

  在老板娘的罵罵咧咧中,余則成拎著餐屜回到了餐廳。“則成,拿個餐盒這么久?”吳敬中狐疑問道。

  “哦,上了趟廁所。”

  他脫下衣服一抖,一股子騷臭味傳來。

  吳敬中這才放心。

  閑聊了幾句,吳敬中受不了老余身上的臊味,草草結束飯局,帶著肖國華下了樓。

  “你的人呢?”吳敬中問。

  “張義,你過來。”肖國華沖門口的科員擺了擺手。

  “剛剛余主任打電話了嗎?”

  吳敬中指著柜臺上的電話機,問道。

  他的懷疑就像膀胱一樣,時不時就得發作一陣。

  今兒一想到洪智有那該死的眼神。

  又或者受戴老板“狡兔三窟”的影響。

  這股子勁就上頭了。

  “沒有,余主任找服務生要了餐屜,就去廁所了。

  “待了大概十分鐘,直接上的樓。”

  叫張義的屬下回答。

  “電話局對余則成家有監聽嗎?”

  吳敬中邊往外走邊問。

  “沒有。

  “您親自下的指示,不許監聽余、洪二人。”肖國華提醒道。

  “嗯。

  “回去吧。”吳敬中點了點頭。

  下令解除監聽,是怕電話局的人聽到什么不該聽到的。

  這倒是給吳敬中提了個醒。

  余、洪現在跟自己在一條船上,今天剛入咸陽扶保朝綱。

  自己為這點芝麻粒破事起疑心,著實過頭了。

  吳敬中搖頭一笑,領著人走了出去。

  “咋樣?”

  洪智有站到窗戶邊,見老吳上了車,趕緊焦急問道。

  “已經讓翠平打電話了。

  “應該還來得及。”余則成道。

  “謝了,老余。”

  洪智有松了口氣,頓覺“瘟神”同志還是有點用的。

  “美刀。”余則成學著他,市儈的摩挲手指。

  “文沖的三千美金,抵了。”

  洪智有拍了拍他,快步下樓驅車直奔穆連城家。

  吳泰勛府邸。

  戴笠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翻看著手里的照片。

  他的情婦可太多了。

  什么款式都有。

  當看到清純而又不失豐潤、性感的婉秋時,他不禁雙眼一亮:“這是誰?”

  “大漢奸穆連城的侄女。

  “以前北洋大學的,鬼子在時,還去大廳演奏過鋼琴。

  “現在跟吳敬中的小秘書打的火熱。”

  吳泰勛在一旁恭敬介紹。

  洪秘書?

  螻蟻一般的玩意。

  “請了嗎?”戴笠問。

  “請了。

  “估摸著這會兒該往這邊趕了。

  “等她到了,我讓人叫過來。”

  吳泰勛心照不宣的笑道。

  “就她了。”

  戴笠放下照片,眼中油然期待之色。

  穆宅。

  穆連城和惠子點頭哈腰,給吳泰勛的派來的衛士敬茶。

  吳泰勛。

  人稱吳王爺,戴笠的把兄弟。

  眼下戴笠正在津海。

  他那點愛好無人不知。

  這時候派人親自來請婉秋參加酒會,其意不言而喻。

  “穆老板,津海都傳你是首富。

  “現在看來不假啊。”

  王衛長打量著氣派的豪宅,冷笑感慨。

  “哪里。

  “光復后,各家長官常來常往,我這點家底大多捐出去了。

  “現在也就剩這座宅子了。”

  穆連城諂媚回答。

  “惠子夫人,您一塊去參加酒會吧。”

  王衛長目光落在一旁熟透了的惠子身上,貪婪的吞了口唾沫。

  “王衛長。

  “不好意思,今天來月事了,身子不舒服,怕難從命了。”

  惠子掩著胸口,禮貌、平靜的笑答。

  “可惜了。”

  王衛長暗嘆一聲。

  大人吃大魚,他們往往也能撈點蝦米吃。

  惠子風韻正佳,沒趕對時候。

  不急。

  只要在津海,就沒有能逃出吳王爺手掌心的女人。

  “催催婉秋小姐。”

  他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龐管家,去叫小姐下樓。”穆連城擺手道。

  龐管家剛要上去,就見化了妝的婉秋走了下來。

  她穿著一身白色禮服,裹著披肩。

  青春、靚麗而不失嫵媚溫柔的模樣,瞬間吸引了王衛長的目光。

  果真是人見人憐的尤物。

  戴老板選美的眼光,真是一絕啊。

  “婉秋小姐,車已經備好,請吧。”王衛長故作紳士的抬手笑道。

  “先生貴姓?”婉秋笑問。

  “我叫王德,是吳先生的保安衛長。”王德一臉得意道。

  “王衛長,有勞了。”

  婉秋笑著抬手。

  剛走了沒幾步,她突然柳眉一蹙,表情變的惶恐、痛苦起來,渾身不自覺的顫抖。

  “怎么了?”王德問道。

  “我,我突然覺的好冷,身上好癢,臉好癢。”

  婉秋開始撓臉。

  只見一塊塊不規則的紅斑點,從她的臉頰、脖子、胳膊上凸顯了出來。

  “叔叔、嬸嬸…”婉秋嚇的慌亂大叫。

  “麻…麻風病?”

  王德下意識退了幾步,捂著口鼻大叫。

  “王衛長,快,快送我去醫院。”婉秋哀求喊道。

  “送尼瑪!

  “草!

  “真寸!”

  王德躲還來不及,一溜煙鉆進汽車跑了。

  “哎。

  “你這丫頭…”

  穆連城一看,這跟她過去過敏一個癥狀。

  立即明白了婉秋的心思。

  “叔叔,我有些喘不上氣了。”婉秋表情痛苦。

  穆連城趕緊給醫院打了電話。

  一會兒,救護車過來把婉秋拉走了。

  “津海不能待了。

  “這丫頭得罪戴笠,怕是活不成了。

  “給約翰船長加錢,咱們現在就走。”

  惠子妙目一凜,當機立斷道。

  作為過去梅機關的精英,她深知戴笠的恐怖、可怕。

  而且,那個王德主意打她身上來了。

  多待一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意外。

  “婉秋…”穆連城猶豫了一下。

  “還管她干嘛,以戴笠的性子肯定會盯死她。

  “帶上她,咱們誰也活不了。”

  惠子冷冷道。

  “好,我去收拾下。”穆連城黯然點頭。

  “簡單點,主要收拾美鈔就行。

  “金條什么的,帶不走就算了。”

  惠子怕他戀財,刻意提醒。

  “知道。”

  穆連城肉疼應道。

  家里的好東西,早就搬到了美佬約翰的船上。

  原本他還想安頓婉秋再走。

  現在看來,這丫頭只能自求多福了。

  “婉秋啊!

  “愿主保佑你吧。”

  穆連城在胸前畫個十字,默默祈禱了一句,轉身上樓收拾去了。

  “龐管家。

  “我和夫人去升平戲院聽戲。

  “家里你看著點。”

  穆連城叮囑了管家一句,戴上黑色圓帽,與惠子上車而去。

  洪智有把車停在岔道上,點了根香煙,遠遠看著穆連城的宅子。

  很快,救護車呼嘯而來。

  洪智有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煙霧。

  麻煩了。

  戴笠在津海肯定不會只待一兩天。

  他有絕密任務。

  婉秋的過敏,是瞞不過醫院和老狐貍的。

  輸兩瓶液就得壓下來。

  好消息是戴笠已經沒幾天好活了。

  得熬啊。

  想到這,他開車轉頭去了俱樂部。

  然后撥通了丁德峰的號碼:

  “丁院長,有個叫穆晚秋的女人,她得了麻風病。

  “你現在馬上將她隔離。

  “記住,要跟真正的麻風病人關一起隔離,越快越好。

  “好的,謝了,老丁。

  “改天一塊去東海茶園打網球。”

  說完,洪智有掛斷了電話。

  王德回到了吳泰勛的府邸。

  “人接舞廳去了嗎?”吳泰勛迫不及待的問道。

  “沒有。

  “這女人突然得了麻風病,臉、身上全是疹子,剛拉醫院去了。”

  王德如實匯報。

  “雕蟲小技!”

  戴笠一聽,嘴角浮起了冷笑。

  “廢物。

  “還愣著干嘛?

  “老子不管她是麻風病,還是流膿爆瘡,現在立刻給我把人拉回來。”吳泰勛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還不快滾!”

  “是!”

  王德捂著臉,夾著尾巴招呼人跑了出去。

  (本章完)

夢想島中文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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