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抓住了?”吳敬中皺眉問道。
“這小子去易縣城里買糧,肖科長設計秘密逮捕了他。
“在他身上搜出來十多塊大洋。
“站長,一個農村人哪來這么多錢。
“這分明就是出來給山里游擊買物資的。”劉雄道。
“凡事不能靠猜測。
“先審!
“審出門道了再說。”吳敬中沉聲道。
“好的。”劉雄領命。
“查,查。
“一天到晚就知道查,我們村過去大家買糧都是籌一塊的。
“有十幾個銀元咋了?
“遲早把人都查沒了,他就高興了。”
劉雄一走,梅秋菊罵罵咧咧了起來。
“抓紅票,這是基本的工作。
“劉科長公事公辦嘛。”
吳敬中不是滋味的解釋了一句。
“公個屁。
“往遠了說,戴老板天天派葉子明跟鬼子稱兄道弟,周佛海、丁默邨在白公館還一堆女人伺候著當大爺呢。
“往近了說,李宗仁官不比你高,那不也跟紅票眉來眼去的。
“你兜里就這點小本買賣,還非得折騰沒了。
“傻不傻啊。
“查吧,遲早把這個家查沒了,你就高興了。”
梅秋菊拿起毛巾,不爽的扔在他身上。
“津海站,那是委座點名的堡壘。
“攘外必先安內。
“紅票還是要查的。”
吳敬中把玩著青銅壺,輕輕嘆了口氣。
他決定了。
就這一茬,劉雄再搞幺蛾子,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洪智有駕車把周根娣送到了門口:
“嫂子,到家了,早點歇著。”
“今天晚上謝謝伱,好久沒這么開心過了。”
周根娣享受到了久違的光環,心情很不錯。
“怎么謝?”洪智有笑問。
“你想怎么謝,趴著謝,躺著謝,我都可以啊。”周根娣媚眼如絲,饑渴到完全不裝了。
“喲呵,小樣學的還挺快啊。”洪智有捏了捏她的小蠻腰,浪笑道。
“能不快嗎?
“孤苦伶仃,沒人疼沒人愛的。
“放著這好身段,好模子閑著,再過幾年都老了。”
周根娣也是看開了。
馬奎是指望不上了,快樂、金錢只能靠自己爭取。
“進來,我天天跟爐子燒一樣,快要炸了。”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臉紅艷艷的,說話也愈發大膽。
“好姐姐,別這么大癮好嗎?
“這么多年都憋過來了,差這一茬啊。
“馬隊長要回來了,欽差大人可不是我能惹的起的。”
洪智有刮了刮她的瓊鼻,笑侃道。
“差,一秒鐘都不想等,現在就要你。”周根娣捧住了他的臉,嬌哼道。
“你就騷吧。
“這是打牌的錢,沒了再找我要。”
洪智有掏出新買的錢包,把里邊的幾百美元一股腦塞在了她手里。
“你這人真笨。
“人家去迎春樓,掏錢還能撈個伺候。
“你給我錢,圖啥呢。”
周根娣又喜又惱。
她愛錢,也想愛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再忍一忍吧。
“有你得吃得喝的時候。”
洪智有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有賊心,沒賊膽。”
周根娣撇了撇嘴,踩著高跟翹臀一扭一扭往臺階上走去。
“瑪德,敢罵老子是賊。
“遲早要你叫爹!”
洪智有盯著她的翹臀吞了口唾沫,一頭扎進了汽車。
回到院子里。
洗完澡,剛躺下。
樓上兩口子的床又吱嘎響起來沒完。
“老周,好聽嗎?”洪智有翻看著無聊的雜志,看了眼直咽唾沫的周亞夫。
“咳咳…
“你說這余太太咋沒個聲呢,老感覺缺點滋味啊。”周亞夫有點不過癮。
“無聲的老虎才吃人。”洪智有干笑道。
“那是。
“就余太太那身本事,能一屁股坐死余主任。”周亞夫猥瑣發笑。
“你慢慢聽吧。”
洪智有搖了搖頭,穿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狗娘養的,老子要能天天跟太太們打牌就好了。
“蒼天無眼,站長不公啊。”
周亞夫嘆息了一聲。
然后,從枕頭下掏出私房錢數了數。
還剩四塊銀元。
劉雄說好的監聽獎勵還沒發。
這個月的工資,去了四趟迎春樓。
再去連飯都吃不上了,回頭還得跟米志國、陳根寶他們打牌。
留著吧。
等日后有錢,當科長、副站長了,女人還不是隨便玩?
“阿娣,我喜歡你…”
他扯了兩張衛生紙往被窩里一鉆,聽著吱嘎聲,閉著眼銀蕩的笑了起來。
今晚馬太太那銷魂的大屁股,那胸,那臉蛋兒,可真得勁啊。
“阿娣!”
夜漸深。
洪智有開車直奔雍家。
雍建秋親自開門迎接。
“曼珠小姐呢?”洪智有插著兜來到大廳四下張望。
“去她姐家了。
“小女前些時日和楊長官成婚了。”雍建秋淡淡道。
洪智有看著他,沒發表意見。
只是心里有些替二小姐惋惜。
“還有軍火和醫藥嗎?”雍建秋沒時間感懷,開門見山道。
“有。
“但近期不能運,保衛科的劉雄盯死了我。
“南風公司也出了問題。
“不把這個人解決了,買賣談不成。”
洪智有道。
“哎,邊區吃緊啊。”雍建秋發愁嘆氣。
他是有錢沒處。
洪智有是有錢沒法掙。
“掙錢也得有命才行,抱歉了。”洪智有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要我找人干掉這個劉雄嗎?”雍建秋也是沒轍了。
“我知道你的人很厲害。
“但這個人是雞鵝巷的老人,平日十分謹慎,關鍵你要真滅了他的口,吳敬中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和余則成。
“甚至會將你們連根拔起。
“永遠不要小瞧軍統,畢竟津海是黨國的天下,94軍也不是吃素的。
“先說好,我可找不來第二個胡蝶救場。”
洪智有連忙擺手,勸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不是日占時期,可以無所顧忌,干掉一個鬼子就賺。
事實上,青紅兩方在刺殺要員方面一直保持著克制。
雙方都有人才、狠手。
誰也不傻。
有時候殺掉一個人,只能引來更大的麻煩。
“那咋辦?”雍建秋有鈔能力,但這方面確實沒啥經驗。
“吳敬中會除掉他的。
“就像當初,他忍無可忍除掉了張四爺。
“不過,需要你幫我弄點動靜。
“喜子峰那條路,你能使上勁嗎?”洪智有順手拿了個梨咬了一口。
“那得看多大的勁了。”雍建秋道。
“過兩天,吳敬中有一批酒會從喜子峰路過來津。
“讓你的朋友幫忙營造最近鬧土匪的假象。
“風聲越大越好。”
洪智有邊吃邊道。
“沒問題,那邊駐軍有我們的人,到時候讓他松一松口子,放土匪下來幾趟搞點事。
“這種事,土匪是最愿意干的了。”
雍建秋滿口應了下來。
“謝了,雍先生。”洪智有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你。”雍建秋喊住了他。
“杜心武前輩有個忘年交,是滄州人,叫李景華。
“他有個外號,你應該聽說,燕子李三。”
雍建秋道。
“他不是早死在北平監獄了嗎?”洪智有聽說過這號人。
“李景華有個徒弟,叫林添。
“是咱們的…”
雍建秋話沒說完,洪智有立即打斷:“是你們的人。”
“別亂說話,會死人的。”
“是!”雍建秋歉然一笑,接著說:
“前不久保定的交通站出了叛徒,林添運轉物資時被抓了。
“我知道你們吳站長根子很深。
“杜老希望你運作下,把這個人救下來。
“現在胡宗南圍堵的很兇,運轉物資這塊是軍統主抓方向,事情很難辦啊。”洪智有故作為難道。
“津海還有能難倒你洪秘書的事嗎?
“黃金、美元、古玩盡管開口。
“不差錢。”
雍建秋看著他,豪氣道。
“這個人有公職嗎?”洪智有笑問。
“有。
“他是保定保安旅駐軍的下層軍官。”雍建秋道。
“行。
“有皮就能活,不管誰指認他,讓他一口咬死了,就是參與盜竊軍需。
“不過想完全脫身是不可能了。
“去水屯監獄,當一兩年大爺吧。”
洪智有想了想道。
“行。
“杜老說了,只要能保命就行。
“他眼下正從慈利往這邊趕,要能救下來林添,老先生興許還能見你一面。
“他是真正的神醫。
“千錘膏,要沒點人情,你就是有萬貫家財也求不到。”
雍建秋低聲笑道。
“那我就靜候杜老了。”洪智有聊完,起身準備離開。
剛到門口。
一輛汽車駛了進來。
一個婦女身上披了巾被,弓著身正等著雍曼珠從車上下來。
“我來吧。”
洪智有笑盈盈的迎了過去。
“你背的動我嗎?”雍曼珠問道。
“試試。”
洪智有張了張手。
“男女有別。”雍曼珠俏皮一笑,坐在車座邊不動。
“新時代不應該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洪智有說著攔腰抱起了她。
“誰跟你干活,你是狗特務,我是…”
雍曼珠側仰著下巴,眼睛像寶石一樣閃亮亮的盯著他。
這個人就像謎一樣,充滿了神秘感。
明明是個情場爛人。
三天兩頭來家里敲竹杠的惡官僚。
偏偏父親和姐姐都對他另眼相待,聽姐姐的口風,還想讓自己跟他處朋友。
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
“別對我放電,我對你絕緣。
“背你,只是回去好交差罷了。”
洪智有噱笑一聲,把她放在了沙發上。
落地時。
還在她翹臀上掐了一把。
沒法,賊不走空,不沾點便宜,洪智有虧得慌。
“你!
“爛人!”
雍曼珠撇嘴瞪他。
“爛點好,爛了誰糊黏誰一手。
“只有你這種傻白甜,才會被人扶上高墻當菩薩。”
洪智有捏了捏她的臉蛋,瀟灑的離開了。
“咳咳!”
雍建秋暗自慚愧。
“爸,這個狗特務他又欺負我。”雍曼珠快氣死了。
“這不是欺負,是關愛。
“這年頭像洪秘書這樣的善人、能人,鳳毛麟角啊。”
雍建秋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喟然長嘆。
夜里。
下了一場秋雨。
劉雄打著雨傘來到了憲兵隊廢棄的倉庫。
馬奎正和一個后腦殼像犁耙過的光頭魁梧軍官吃酒聊天。
“老劉,來了。”馬奎起身道。
“欽差大人怎么不回站里,躲到憲兵隊吃灰來了?”劉雄四下看了一眼,又破又爛,的確是藏身的好地兒。
“老馬,劉科長你們聊。”軍官一抹嘴,準備離開。
“老唐,有事我再找你。”馬奎冷冷點頭。
“老劉,余則成和姓秋的是紅票。
“我是被人做局了,你是蒼鷹,不可能看不出來吧?”
馬奎坐了下來,夾了一筷子豬肉頭邊嚼邊道。
“我知道。
“黃探長、秋季、余則成,還有那個洪秘書一起做的局。”劉雄點了點頭。
“我就不明白了,站長是情報界的老前輩,他怎么就看不出來呢?”馬奎皺著眉頭,鹵豬耳朵嚼的嘎嘣響。
“你辦事太拙劣了,沒有證據。”劉雄道。
哎,站長不是看不出來。
涉及到夫人和蝴蝶。
上邊給的壓力太大,看出來也不能說啊。
這點他是心知肚明的。
余則成是戴笠點過名的人。
所以,劉雄才不遺余力的查找證據,為吳敬中分憂。
“我這次先不回站里。
“你我是一路人。
“這次回來,就是要你我聯手,一起抓余則成的證據。
“你在明,我在暗,好辦事。”
馬奎冷冷道。
“什么證據?”劉雄問。
“余則成在京陵時跟呂宗方的關系。
“他曾被陜西會館的帖老板救過,陜西會館后來被萬里浪端了,已經坐實那就是紅票的中轉站。
“與司徒光宗屁關系沒有。
“一切都是紅票偽造的托詞。”
馬奎喝了口酒,冷冷道。
“證據?”劉雄重復。
“本來人證我已經找到了,陸軍軍官醫院的孟軍。
“她妻子可以證實,孟軍在會館救過余則成。
“只可惜秋掌柜設局把我坑了。
“我這次回來,孟夫人已經被人滅口,那個軍醫幾日前辭職,不知動向。
“否則憑這一條,我就能咬死余則成。”
馬奎咬牙切齒道。
“我不是來聽你廢話的。”劉雄對這些死證毫無興趣。
“還有個人。
“萬里浪。
“他親自搜捕的會館,調查過司徒光宗,并且跟他手下找到過一些殘余文件。
“萬里浪和他手下的秦科長調查過,司徒光宗那天壓根沒有去過會館那條街。”
馬奎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的?”劉雄皺眉問道。
我親耳聽他們說的…馬奎不爽的放下筷子:
“你問這么多干嘛。
“只要抓到萬里浪一切不就清楚了嗎?”
“萬里浪現在是上滬站主任,不好抓。”劉雄搖了搖頭。
“哼,總部肅奸名單馬上就下來了。
“其中就有他。
“你我得趁早動手,否則他肯定得跑。
“我聽毛森那邊的風聲,萬里浪已經在準備跑路了。”
馬奎嗤聲冷笑,咂了一口酒道。
“成,我盡量安排。”劉雄道。萬里浪,趕車的小五子。
他就不信雙管齊下,余則成還不現行。
清晨美好的一天從婉秋懷里醒來開始。
洪智有吃完早點,來到站里日常擦桌子。
“智有,去,把余主任叫過來。”吳敬中笑道。
洪智有喊來了余則成。
“站長,您有事找我?”余則成恭敬笑問。
“有事。
“吃東西!”
吳敬中笑了笑,從底下拿出一個精美的木籠屜,一打開是兩份精美的早點:
“腸粉。
“你嫂子帶來的粵東廚子做的,非得讓我帶來給你嘗嘗。
“我反正是吃不慣,就好那口羊湯大餅。
“你倆趁熱快嘗嘗。”
甭說,味道還不賴。
兩人吃完,一并坐在沙發上喝茶。
“待會你倆跟我去見個人。
“京陵來的。”
吳敬中低聲道。
洪智有給了他一個眼神,余則成會意起身:
“站長,我先去催各科室文件,你們聊。”
“智有,有事嗎?”吳敬中欣然問道。
每次這倆小子找自己談私事,準保是送錢來著。
“站長,我昨兒晚上不是去雍家談戀愛了嘛。
“雍建秋想求您撈個人。”
洪智有把雍建秋的事詳細說了。
“現在局里抓倒賣物資比較嚴。
“這時候敢往邊區倒東西的,多半是紅票。
“智有,逆流而行是要翻船嘀,咱不能啥活都干。”
吳敬中叩了叩桌子提醒他。
“老師,這人是駐軍不是紅票,像94軍倒賣物資的還少嗎?
“再說了,您不撈。
“杜心武認識的黨國元老可不少。
“他要去找孫科,就保定王站長不也得乖乖放人。
“雍建秋愿意給您出五萬美金。
“您就給王站長打個電話的事。
“而且,不需要您放人保釋。
“只按照程序把他轉到水屯監獄,少判點刑,再讓余主任讓廖三民關照點。
“您和王站長一點風險不擔。
“這錢不撈白不撈啊。”
洪智有低聲游說。
“確定,不保釋,判刑轉監?”吳敬中眉頭一挑,已然動心。
“確定。”洪智有道。
“我試試。”
吳敬中臉上浮起笑意,拿起電話機,麻利撥了號碼:
“是我,吳敬中。
“老弟,你那是不是有個叫林添的人,對,駐軍倒賣物資被抓的那個。
“哎呀,老弟,哪來這么多紅票。
“這個人跟杜心武有關系,認識孫院長,你審多了會有麻煩的。
“對,把人交給我就行了。
“不用放人,我能給老弟你添麻煩嗎?
“就說保定監獄滿了,轉到水屯監獄,該咋判咋判,該坐牢坐牢。
“對,對。
“那行,謝謝老弟。
“你女兒不是從南開畢業了嗎?警務處那邊缺個檔案科科長,讓她去歷練下。
“沒什么不合適的。
“黨國的未來遲早不得交給孩子們接班嗎?就當提前歷練了,先掛副科,明年轉正科!
“要干的不痛快了,去市政也隨便挑。
“都老交情了,跟我還客氣啥,就這么定了。”
“啪!”吳敬中掛斷了電話。
“搞定。
“你回頭讓余主任去水屯監獄走個程序。
“跟廖三民打好招呼,別又像上次一樣把人弄死在監獄了。”
吳敬中收錢辦事,還是講究良心的。
“站長,還是您神通廣大。”洪智有奉上彩虹屁。
“你好好干。
“等將來我退休,你坐上這把椅子的時候,一樣神通廣大。”吳敬中笑著勉勵他。
“站長,您上哪我就跟去哪。
“您要退休我就跟你去粵州、香島。
“留下來,還不讓人弄死。
“再說了,我現在還是中尉,少將那是天上明月,可望而不可及啊。”
洪智有一邊給他剝橘子,一邊奉承道。
“誰說沒功的。
“上滬的萬里浪潛逃了,這個人知道戴老板很多私事。
“現在葉秀峰滿世界找他,好抓老板的小辮子。
“你要抓到他,戴老板分分鐘給你晉銜。”
吳敬中接過橘子,分給他一半壓低聲音道。
“那太好了,謝謝老師提點。”洪智有大喜。
“成不成,還得看你的手藝。”吳敬中笑道。
“對了,老師。
“昨天我去漕幫跟榮斌的人交接,有人跟蹤我,不會出事吧。”
洪智有頓了頓,一臉擔憂。
吳敬中略作沉思。
洪智有在津海很吃的開。
駐軍、幫派都熟,不會有人搞他。
警備司令部稽查處沒這閑心。
憲兵那邊得聽自己調遣。
中統的孫傳志,更是個膽小膿包,給他十個膽也不敢查自己的秘書。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劉雄了。
這個人真是沒誰了。
難搞啊。
“你是我的人,能有什么事?
“放心吧,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吳敬中眉頭一抬,傲然道。
“謝謝老師,學生就知道,跟著您準沒錯。”洪智有恭敬道。
沖這口風,他就知道吳敬中知道是劉雄干的。
這也是他不直接透露陳根寶的原因。
有些話說出來就是明牌,領導會很難辦,沒有轉圜的余地。
不急,讓子彈再飛一飛。
他就不信,接下來的“連環雙槍”打不死劉雄。
中午。
吳敬中親自帶著余則成、洪智有去了法蘭西俱樂部。
在豪華的包間里。
一個穿著長衫,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摟著兩個洋妞聽曲樂呵。
“老吳來了。”
見了吳敬中,他一擺手女人和護衛全退了出去。
“葉先生,津海之行可還愉快。
“兩位,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戴老板的特使葉子明先生。
“葉先生能量很大。”
吳敬中笑著給二人介紹。
“你是蟹,刺殺李海豐,戴老板親自嘉獎的青浦壯士。”葉子明一眼認出了余則成。
當初借用萬里浪電臺發電報的,就是余則成。
這也是他此次點名要用余的原因。
“當初在京陵,好多人以為我殉國了,多虧了葉長官為我佐證、引薦回山城授獎。
“沒有您,就沒有則成的今天。
“謝謝葉長官。”
余則成鞠躬深謝。
“黨國栽培。”葉子明笑道。
“這位是洪秘書吧,沈處長和胡蝶小姐可是沒少提及你啊。
“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葉子明一一跟二人握手。
“多謝長官,學生力爭新功。”洪智有雙手相握,點頭哈腰。
“坐吧。
“這次來是為了抓捕萬里浪,此人賣國求榮,委座親自點名的處決名單,萬里浪是頭一號奸賊啊。
“根據情報,萬里浪已經潛逃,極有可能和他的情人逃亡皖北。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消息。
“我有可靠情報,萬里浪明著會派人攜財物前往皖北疑惑追兵,他本人極可能會來津海,乘坐美佬的商船潛逃海外。
“我們已經跟巴特勒將軍打好了招呼。
“聽聞洪秘書有陸戰隊的同學。
“如此正好執行抓捕任務。
“記住了,抓住萬里浪立即就地槍決,絕不能讓此人活著離開津海。”
葉子明冷冷下令。
“是!”
二人領命。
吳敬中又在里邊說了會私話。
稍傾走了出來。
“葉子明出了名的苛刻,二位這次的事務必辦干凈了,要不戴老板那不好交代。”吳敬中邊走邊叮囑。
“是。
“老師,會不會讓劉科長執行更好?
“他是老資格,更擅長這塊。”
余則成問道。
“不行。
“他不認識美佬,而且眼下有要事在身。
“葉子明以前跟萬里浪私底下結過兄弟。
“萬里浪原本就是逃去皖北潛居的。
“不知道葉子明說了什么,把他騙到津海來了,想偷渡去北美。
“這年頭,人心難測啊。”
吳敬中意味深長的看了余則成一眼,說完背著手去了。
“站長啥意思?
“是,是說咱們的心難測嗎?”余則成愣在原地,莫名惶恐。
“不是咱們,是你好吧。
“誰讓你媳婦的雷,讓劉雄摸著了。
“走吧,先干掉萬里浪,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凈再說。”
洪智有搭著他的肩膀往外走。
“哎,雍先生給我的不菲青銅器白送了,你這招也不靈啊。”余則成搖頭嘆了口氣。
“不靈?
“你和嫂子現在就上電椅了。
“走,抓人立功去。”
洪智有催著上了車。
“站長。”吳敬中回到站里,劉雄跟蒼蠅一樣湊了過來。
“怎么了?”
他忍住煩躁,滿臉溫和笑問。
“那個小五子死活不招。
“一口咬死余太太是養豬務農的。”劉雄犯難道。
“那就是養豬的。
“立即把人放了,悄悄送回去,讓他把嘴閉好了。”
吳敬中是真不想查了。
就特么這點破事,天天回家被婆娘追著噴。
煩死了!
“問題,這小子就不是普通人啊。
“他真是種地的。
“就算是親媽、親奶奶,熬了一夜也該屈打成招了吧。
“不招,咬死不說。
“典型的不怕死紅票。”
劉雄皺眉道。
“你想怎么辦?”吳敬中問。
“直接抓余太太過堂。”劉雄道。
“這萬萬不行。
“我說過,我是信任余則成的。
“他是我一手帶的學生,還是我點的將。
“沒有證據抓他太太,他鬧起來,咱們津海站不就成笑話了嗎?”
吳敬中擺手拒絕了愚蠢的提議。
“這人先關起來,眼下有件要事。
“上滬的萬里浪潛逃了,根據總部情報目標是皖北。
“橋山這會兒應該收到電訊了。
“你和橋山立即領人,去皖北抓人!”
吳敬中按照戴老板的指示,佯動疑兵,讓萬里浪覺的津海是安全的。
正好把劉雄調開,清凈幾天。
“站長。”
他話音剛落,陸橋山拿著情報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橋山,是萬里浪的事吧?
“天大的功勞,就看你倆能不能把握住了,立即領裝備,調派人手前往皖北。”
吳敬中正然下令。
“明白。
“屬下一定完成任務。”陸橋山頓覺恩威深重,無比榮幸。
劉雄也是樂的答應。
正好馬奎要他抓萬里浪,這不機會就來了。
“對了,站長,洪秘書和余主任呢?
“要不要帶上他?”
陸橋山四下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
“他們去商券會所探地去了。
“再者這二人資歷太淺,做這種任務不合適,萬一出了紕漏會很麻煩。
“做大事,還得指望你們這樣的老將啊。”
吳敬中知道他的小九九,正然解釋道。
“是!”陸橋山心頭狂喜,立即領命。
津海。
萬里浪化了妝,踏上了美佬的商船。
寬厚的甲板。
干凈的船艙。
海鷗飛鳴,輕風咸濕。
他連日來懸著的心稍微踏實了些許。
錢,他早已轉移。
皖北的替死鬼也找好了。
甚至連情人都被自己忽悠,去皖北當了棋子。
多虧了當年的把兄弟葉子明啊,想出了這招瞞天過海之計。
“先生,麻煩把你的票給我們看一下。”
一會兒,一個穿著船員服飾的洋鬼子走了過來,用蹩腳的漢語說道。
“好。”
萬里浪拿出假證件和船票遞了過去。
“謝謝。”
船員查看后禮貌歸還,走了過去。
萬里浪警惕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見這人依舊在檢查其他人的票,心頭略微放松了些。
黑煙滾滾。
伴隨著汽笛長鳴,商船即將啟動。
就在這時,兩個拿著行禮箱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讓讓!”
一個人舉著行禮在過道穿梭。
另一個跟在他身后。
萬里浪厭煩的皺了皺眉頭。
他警覺地把手探入懷里,可惜沒摸到槍。
上船時有安檢。
他怕出事,把槍丟進了海里。
就在他不安之際。
另一個人拔出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照著他的腦門。
兩槍正中腦顱。
那人又照著萬里浪的心臟部位補了兩槍。
萬里浪渾身抽搐,倒在了血泊中。
血腥味彌散。
船艙內有人尖叫了起來。
行兇的兩人壓低帽檐,在驚叫、慌亂中擠出了人群。
到了船側。
商船的安保吹著口哨,開始維持秩序。
“這邊。”
化妝成海員的安德森沖二人招了招手。
“搞定。”
洪智有摘掉手套,掏出一沓美金塞在了安德森兜里。
“合作愉快。
“我帶你們離開。”
安德森引著二人飛快下了船。
兩人驅車到了僻處,麻利換掉身上的衣服帽子,扔進了早已備好的汽油桶,燒了一干二凈。
來到酒店。
吳敬中和葉子明正在聊天。
“怎樣,事情成了嗎?”葉子明迫不及待的問道。
“腦袋兩槍,心臟兩槍,余主任下的手。”洪智有沒敢打包票。
“好。”
葉子明拿起座機,立即給那邊的人打電話查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