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
洪福花苑小區內,還顯得冷清,只有三五大媽大爺,坐在大樹下聊著閑天,嗑著家長里短。
看著他們眉飛色舞的神情,也不知何人在他們口中已然身敗名裂。
張凡走出樓臺,深深吸了一口氣。
即便昨晚吃了張靈宗留下的安眠藥,他也只睡了三個多小時而已。
醒來后,倒是再也沒有了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反而龍精虎猛,最關鍵的是,張凡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陽竟然暴漲了一大截。
這幾乎抵得上他數月修行的苦功了。
如此一來,他至少能夠在段時間內,將北帝法之中的小術法,再練成兩三道。
須知,術徒一旦掌握十二道小術,便能夠授予玄師階位了。
“見鬼了?難道我真是天才?睡覺也能修行?可是我昨天是怎么回來的?”
張凡漫無目的地走在小區內,眼中竟是疑惑之色。
他的記憶依舊停留在昨天與曹無傷交手的那一刻,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印象。
“他送我回來的?不應該啊…”張凡泛起了嘀咕。
難不成是對方出手傷了他,心中有愧,將其送了回來。
可是曹無傷看著也不像是這種有天良的好人啊!
“找他問問?”張凡念頭剛剛升起,便猛地啐了一口。
“我踏馬一受害者,不是應該他來慰問道歉嗎?呸…”
“小凡…”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和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張凡的思緒拉了回來。
張凡循聲望去,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區門口,保安室里,一位四五十歲的老保安正親切地向他招著手…
他身形微胖,面容慈祥和藹,兩鬢泛白,雖是盛夏,不過右手卻帶著一黑色手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劉叔,早!”張發揮了揮手,熱情地打著招呼。
劉福生,洪福花苑的保安,也是張靈宗為數不多的朋友。
張凡記得,打從他們搬到這里開始,這位劉叔叔就來這個小區做了保安,平日里,張靈宗外出打工的時候,劉福生對張凡也是多有照顧。
至于他的右手…
聽張靈宗說,劉叔年輕的時候在工廠上班,由于事故,右手被車床給壓斷了手指,所以有些自卑,常年戴著手套,生怕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小凡今天挺早的…”
劉福生招了招手,打開了桌上的餐盒,里面卻是香噴噴,熱騰騰的包子,旁邊還有豆漿…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睡不好。”張凡隨口說了一句。
劉福生手里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年輕人,剛進入社會,壓力大很正常…”
“還沒吃早飯吧,來,陪叔吃點。”劉福生張羅道。
“平時有空就過來,劉叔給你煲湯喝,順便教你寫寫字…”
“現在人啊…壓力大,練字能靜心。”
說著話,劉福生只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大肉包,其余的連著飯盒統統推到了張凡的跟前。
“劉叔,你還會寫字啊?”張凡隨口問了一句。
“嘿嘿,你別看劉叔這樣…”劉福生豎起了帶著手套的右手,露出和藹慈祥的笑容。
“可是這一手字卻漂亮得很…”
“可惜啊,現在的年輕人,大多心浮氣躁…練字是靜心的功夫…”劉福生搖頭嘆道。
張凡倒是沒有想到,劉叔干了這么多年保安,私下里還有如此風雅的興趣愛好。
“叔,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看到…有人送我回來?”張凡吃著包子,喝著豆漿。
“昨天晚上不是我值班。”
劉福生咧著嘴,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談女朋友了?”
“不是…我…算了…”張凡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尷尬地低頭吃包子。
“年輕人,別不好意思,叔是過來人,懂的。”劉福生拍了拍張凡的肩膀。
“那什么…叔,我吃飽了。”
張凡趕忙將半個包子塞進嘴里,轉身便走。
“再吃點啊,你才吃了五個…”劉福生招呼道。
“我還要上班…叔,你別跟我爸亂說。”
張凡跟兔子炸窩似的,一溜煙便出了小區。
上午九點,桃源廣場。
剛到公司,溫禾踩著亮黑的高跟鞋,便將一張單子塞到了張凡的手里。
“什么?”
“填一下外出單,下午跟江葫送一批貨。”溫禾微笑道。
“送到哪兒?”張凡隨口問道。
“玉京沈家!”
江葫如同幽靈一般,從張凡的身后竄了出來。
“沈家…”
之前,溫禾倒是給了張凡一份名單,上面記載著玉京市大大小小的隱修以及家族,上面不少都是夜不亮的客戶。
譬如之前練出馬的何家。
玉京沈家,乃是制符世家,聽說明清的時候,祖上便定居于此,制作符紙,符筆,符墨的技藝天下一絕,不少符箓派的道士常年跟他們拿貨。
其中,茅山上清宗便是他們最大的客戶之一。
因此,玉京沈家與茅山的關系極好。
“就我們倆嗎?”張凡隨口問道。
“就我們倆還不好?”江葫胳膊肘點了一下,低聲道:“這趟貨有提成…”
此言一出,張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現在還在實習期,扣除五險一金,每個月到手的工資連四千塊錢都不到,勉勉強強養活自己而已。
修行四訣,法,侶,財,地。
想要沖擊更高的境界,尤其是到了后期,沒有錢可不行。
“能有多少?”張凡忍不住問道。
就在此時,夜不亮的大門被推開了,張凡余光瞥見,不由愣了一下。
“姜萊!?”
自從何家的事情出了以后,姜萊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了,整個人清瘦了許多,皮膚更加白皙,短發齊肩,依舊顯得空靈秀美。
“你沒事了?”張凡上前問道。
“本來就沒事。”姜萊回到了自己的工位,點了點頭。
“上回多虧你,中午…”
“張凡…”
話未說完,姜萊將其打斷,回過頭來,明亮的眸子卻是與張凡四目相對。
“什么?”張凡怔然道。
“以后別亂跑!”
“額…我知道了。”張凡怔然,點了點頭,緊接著面色變得古怪起來,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
此時,辦公室里,白不染隔著百葉窗,正注視著外面。
“老板,以身定龍脈,怎么會沒有半點事情?”老余拋出了心中的疑惑。
別說普通人根本沒有這樣的手段,若真是如此,恐怕人早就沒了。
“你這親戚有古怪。”余鳧稍稍一頓,似有深意地看向白不染。
“你說得不錯…”白不染眸光微凝,稍稍點了點頭。
“她確實有古怪。”
“哪里?”余鳧眉頭一挑,追問道。
“她似乎…沒有元神!?”白不染有些不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