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宮路段坍塌搶修,讓大批游客滯留,無法上山。
今天的金頂倒是顯得冷清許多。
張凡和李一山走出酒店,卻未曾見到昨天的熱鬧。
“你想什么呢?睡蒙了?”
早晨的空氣如同薄荷一般清涼,真武山的天然氧吧卻也未能將張凡滿臉的恍惚和疑惑驅走。
“姜萊…我們在朝拜殿遇見的那個美女…”
“你夢到她了?看…我就說你在做夢吧…我壓根就沒有見過…”
李一山拍了拍張凡的肩膀,好似抓住了那美女不存在的證據。
“讓開。”
就在此時,一陣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張凡轉身望去,便見昨天將酒店包圓的兩人也從大門走了出來。
金絲眼鏡男換了一套西裝,依舊斯斯文文,倒是那身穿運動服的魁梧青年,依舊眼高于頂,仿佛這山上的路是他們家開的。
話音剛落,兩人便徑直從張凡的身邊走過。
擦身之際,張凡面色驟變,便見那金絲眼鏡男的眼珠竟然化為兩只蟲子,在眼眶里游竄,轉瞬之間,便恢復如常。
“臥槽…”
張凡驚聲低吼,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乾家兩兄弟眸光斜睨,似乎也未曾將其放在眼里,徑直離開。
“你怎么回事?”李一山忍不住問道。
“你…你沒看見?那眼鏡男的眼睛…是蟲子變的…”張凡壓低了聲音道。
“蟲子?你是不是還沒睡醒?”李一山眉頭微驟,沉聲道。
“我…”
張凡唇角微動,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我沒有看錯…昨夜也絕對不是一場夢…老李看不到…難道是因為我吞了月華的緣故?”
張凡若有所思,他沒有懷疑自己精神出了問題,聯想到昨夜那條山中大蛇吐出的月華…
“確實是被我吞了…可老李說我一晚上都在睡覺,沒出過酒店啊。”
張凡低著頭,心中泛起了狐疑。
“吾哥,那小子能夠看到你的色瞳蟲啊…”
就在此時,早已走遠的乾家兄弟稍稍駐足,注意力卻是向著后方掃來。
“能夠破障見真知,說明已經到了蘊養元神的境界…”
乾生吾推了推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精芒。
“昨天,我倒是看走了眼,沒想到這小子也是同道中人。”
“藏得夠深的…也不知道是哪家調教出來的…難道也是沖著真武山玉牒傳度來的?”乾少坤露出深思之色。
“盯著他…如果礙手就做掉。”乾生吾淡淡道。
“我早就這么想了。”
乾少坤舔了舔嘴角,吐出的舌頭卻是千足千手的詭異蟲子,縮進嘴里,便消失不見。
“今夜,便是真武山玉牒傳度…”
乾生吾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金頂,喃喃輕語。
此時此刻,金頂太和宮。
一眾道士都在忙碌著,玉牒傳度關乎法脈傳承,涉及山門興衰,相應的齋醮規格極高,香火燈燭,五貢十獻,上表,榜文,法箓等等所需之物需要提前半年準備。
“今夜便是玉牒傳度了,也不知道師姐準備得怎么樣了。”
就在此時,一位面容清朗的年輕道士放下手中經卷,看向太和宮最深處。
那里的幽室內,便是真武山最杰出的傳人正在閉關。
今夜,真武山的玉牒金冊也將傳度到她的手中。
“定然是成竹在胸…師姐可是我真武山最年輕的高功,這般年紀便授如此階位,放眼天下道門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旁邊,一位胖乎乎的道士盎然道,提及真武山的驕傲,他的眼中都不由泛起精芒。
道門修行,若至一念不起,入虛靜之極,窺見元神,才算堪堪踏入修行門檻,稱為初動。
從此開始蘊養元神,從而身體生出種種玄妙,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道家手段,稱為顯靈。
但凡踏入此等境界,往往可以授予氣工,術徒,玄師,靈司,高功,大士,齋首,觀主以及天師九大階位,根據修為高低,以及掌握術法層次不同,由低至高。
就像眼前這兩個小道士,在真武山,不過氣工職位,剛剛窺伺元神之妙,就如同苦工一般,整日搬運靈氣天光,蘊養元神。
如果能夠更進一步,便可以修煉道門術法,可以擔任術徒。
掌握十二門小術以上,便可以擔任玄師。
如果能夠掌握一門如五雷正法這般大術,便可以擔任靈司之職。
至于高功…那可是能夠獨自開立法壇,主持祭祀鬼神科儀的存在,其手段已至呼風喚雨之境。
像兩個道士口中的師姐,實際上年紀比他們還小,不過二十出頭,卻已經是真武山為數不多的高功之一,前途不可想象。
“長輩都說…師姐極有希望在羽化之前成為真人。”面容清朗的道士小聲道。
提及真人之名,他們的臉上俱都流露出恭敬之色。
顯靈九大階位,最高乃是天師,跨過之后,便是純陽無極之境,煉盡神中陰滓,成就純陽無極。
這般存在,便稱為真人。
歷史上,像三豐祖師便是此等境界。
至于再往上,便是傳說中的三花聚頂以及五氣朝元,跨過三五之變,則是陸地神仙,那就只能在古書之中才能窺見一二了。
“師姐若是能夠得傳玉牒,極有可能達到此等境界…”
“我聽說師姐天賦異稟,參悟初動境時,只花了三天時間,便入靜窺虛,得見元神…”
“后來只花了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夠元神出竅,夜游八方。”
“真是天才啊…當初我做到一念不起,窺見元神花了足足三年,師傅還說我有慧根,至于元神出竅,則是又花了三年…”
“要不怎么說我們是凡人,師姐是天人呢…唯有天人才能傳度玉牒。”
兩名道士不禁唏噓感嘆,驚羨得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太和宮最深處。
“不過…我聽說這次的玉牒傳度非同一般…”
就在此時,胖乎乎的道士話鋒一轉,突然道。
“有什么不一般?”
“聽師祖說…祖師曾經留下一段偈語,似藏大兇之禍…”
“什么偈語?”面容清朗的道士開口詢問。
“真武傳道七十三,因凡應劫后人參。”胖乎乎的道士沉聲道。
“因凡應劫!?”
“難道我真武山的法脈會因為一介凡俗而遭劫數?”
兩個小道士相視一眼,露出深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