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宮至金頂這一段,全是山路,只能靠兩條腿。
“我現在終于知道…為…為什么道士下山要專門拍一部電影了…”
張凡拄著登山杖,喘著粗氣,汗水早已侵濕了衣衫。
“為…為什么?”李一山機械般地問道。
“道士…下趟山…太不容易了…”張凡抬頭看著一眼不見頭的階梯,只覺得頭暈目眩。
“你現在還難過嗎?”李一山問道。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心情不好…都要來登山朝圣了…”
“為什么?”
“大腦缺氧,誰踏馬還有功夫想那些煩心事?”張凡彎著腰,再也支撐不住了。
“不愧是道門名山,還沒登頂,我便悟了。”
就在此時,李一山突然停駐腳步,看向山巔,滿臉的大悟大徹。
“你悟到什么了?”張凡踹著粗氣,昂著頭,仰望著李一山突然高大的身影。
“你還記得我們系里那個爺爺養大的姑娘嗎?”李一山反問道。
“爺爺養大的?誰啊?什么意思?”
“…”
“哦…熊珍曉同學,怎么了?”張凡腦海中浮現出一道前后一致的身影。
“上個月返校,她帶了一個特別精致漂亮的胸針…都畢業了,我就想著夸夸她…就隨口說了一句你胸針不錯…”
“誰知道她一言不發,直接給了我一巴掌…”李一山摸了摸臉,似乎現在還覺得火辣不已。
“我踏馬死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扇我這一巴掌…”
說到此處,李一山回過頭來,有些欣喜道:“剛剛,我突然悟了…原來她…”
“你踏馬給我趕緊往上爬…這種事還用悟!!?”張凡深吸了一口氣,拄著登山杖便開始最后的沖刺。
“等…等我一下啊…你玩什么命啊…”李一山喘著氣,在身后叫嚷著。
三個半小時后,兩人累得跟狗似的,終于登山了真武山的金頂巔峰。
“先辦入住吧,為了搶這間房,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李一山喘著粗氣道。
真武山上可以夜宿,但是大部分人只能住在南玄宮集散地的民宿,金頂上只有一家酒店,五點以后,游客便只能乘坐纜車下山。
“等清場了,我們包場。”
說著話,李一山便按圖索驥,來到了金頂上唯一一家酒店,迎賓樓。
僅僅一間兩人標間,便要1800一晚。
“辦入住。”
來到前臺,張凡和李一山拿出身份證,放在了桌上。
“不是說不讓閑雜人等進來了嗎?”
就在此時,一陣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張凡轉身望去,便見一位青年走來,看模樣跟他差不多年紀,瘦瘦高高,穿著運動服,凝起的雙目中透著厭煩之色。
“什么閑雜人等?我們是訂了房間的。”李一山聞言,頓時不開心了。
“乾先生,這兩位是你們包圓前就定下房間的,我們也不好…”
前臺的經理搓了搓手,一臉諂媚,抱著歉意道。
“好了,讓他們入住吧,別再放其他人進來了。”
就在此時,一位戴著金絲框眼睛的青年走了過來,身在山上,他卻是西裝筆挺,雖是斯斯文文,卻顯得極為怪異。
“吾哥…”運動服青年瞪了一眼張凡和李一山,還要說話。
“好了,跟這些普通人計較什么?”金絲框眼睛男子抬手示意道。
“誰是普通人?有錢了不起?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李一山壓不住火了。
“抱歉,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金絲框眼睛男子推了推眼鏡,隨口一言,連正眼都沒有看張凡兩人,轉身便走。
“燒高香吧。”
運動服青年冷笑輕語,手插口袋,慢慢悠悠跟上了那金絲框眼睛男子。
“經理,這兩人誰啊?口氣比腳氣還大?”張凡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忍不住道。
“小聲點,大客戶,他們把我們這里所有的房間都包了,也不見有人來住…奇奇怪怪的。”經理壓低了聲音道。
“燒包。”李一山啐了一口。
“兩位,你們的房間在2013,左手邊…”
經理抬手,為張凡和李一山指明了方向。
此時此刻,3027房間內。
“吾哥,你剛剛也太客氣了…”乾少坤剛進房間,便脫下了運動服,露出了一身結實的腱子肉,直接躺在了床上。
“凡俗如蜉蝣,朝生暮死,不知春秋…你跟他們計較什么?”
乾生吾凝聲輕語,他對著鏡子,摘下眼睛,鏡面內,他的眼珠突然轉動了一下,好似蟲子爬動,瞬間又恢復如常。
“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吾哥,你說真武山怎么回事?玉牒傳度這么大的事情,竟然沒有邀請各方觀禮?”
乾少坤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露出疑惑之色。
玉牒傳度,非同小可,乃是道門法脈的傳承,同時也是降妖伏魔的憑證,關乎這一脈興衰榮辱。
從來這等關乎門庭傳承的大事,都要昭告天下,邀請各方高人觀禮見證。
可這一回…真武山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傳出來,甚至還靜悄悄,偷摸摸的…
“因為這次不同以往。”乾生吾淡淡道。
“不同以往?有什么不一樣嗎?”乾少坤露出疑惑之色。
“真武山,乃是天下道門十大名山之一,當年真武成道于此,曾經留下一段偈語,言預此山法脈傳承…”
乾生吾慢慢悠悠地坐了下來,端起白瓷茶壺,泡了一杯茶,水汽升騰,茶香四溢。
“什么偈語?”乾少坤直起了身子,好奇地問道。
乾生吾推了推眼睛,放下手中茶杯,凝聲輕語。
“絕不絕,滅不滅,七十三代有一歇…”
“七十三代有一歇!?”乾少坤咀嚼著這句話,露出深思之色。
“算起來,真武山傳到今天,已經有七十三代了。”乾生吾眸光微凝,淡淡道。
“你是說…”
“真武山…這一代會斷了根!!?”
詫異的聲音在房間內猛地乍起,一抹驚疑之色漸漸爬滿了乾少坤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