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坑日本人一把
9月22日。
位于沈陽城西城的朝鮮銀行突然出現大批民眾，有的民眾手中舉著奉大洋紙票，有的甚至用著菜籃子裝著。
“開門啊！為什么不開門？”
“是啊，趕緊開門，我等著換錢呢！”
銀行里，一眾日本職員看著外面人群洶涌的情形，雖然營業的時間到了，但哪敢開門。
“八嘎呀路，這些支那人要干什么？馬上讓支那人的警察署派人過來！”一個大腹便便的日本人抹了抹腦門的虛汗。
“不知道什么原因，支那警察署的電話始終沒能接通，并且林久領事回話，讓我們務必穩住支那人，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保證奉天城內的穩定！”
“納尼？見鬼，向來是大日本帝國對支那人予取予求，什么時候需要跟支那人委曲求全？”
眼見外邊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然而寄予希望的外部力量破滅，朝鮮銀行最終打開大門營業。
僅是一個上午的時間，沈陽民眾就使用奉大洋從城內的朝鮮銀行和商埠的橫濱正金銀行兌走日本金票四十萬之多，合計奉大洋三百多萬。
同一天，長春、哈爾濱、齊齊哈爾各地均發生擠兌事件。
長官公署。
“喂，我是趙維漢！”
“榮長官？他不在，如果林久領事有要事相商，跟我說也一樣！”趙維漢滿臉笑意的將話筒貼在耳朵旁。
“趙處長，我想請問為何會發生擠兌事件，難道貴方不應該給一個解釋嗎？”
面對電話那頭林久治郎質問的語氣，趙維漢用略帶歉意的口吻回道：“我感到非常抱歉，但目前涉及的民眾數量太多，我方難以控制。”
“我認為民眾可能對于當前的形勢存在誤判，以至于紛紛將手中的奉票兌換成金票，這恰恰是證明對于貴方實力的認可。”
僅是沈陽邊業銀行就從民眾手中收回奉大洋紙票1500萬之多，留在銀行手里的最終結果是銷毀，但要是這些奉大洋流回民眾手中，那就能換回來真金白銀。
為了保證東北的金融體系正常運轉，除了東北各家銀行有收回奉大洋的業務之外，日本人的銀行也有這項業務。
代價則是，日本人可以用收回的奉大洋優先從東北購買大豆等重要資源，奉大洋的幣值是一天比一天貶值，所以日本人穩賺不虧。
日本人當下要是想繼續用奉大洋購買，那就讓日本人買，反正東北的資源是帶不走的，趙維漢打算能撈一筆是一筆。
沈陽這邊是由警察署負責向外分發奉大洋，前去兌換日本金票的民眾都是警員的親屬，事后經手人分一筆，大頭還得拿回來。
“你這一手干的狠啊，左手倒右手，讓民眾用奉大洋換日本金票回來，也不怕將日本人惹急了？”榮臻問道。
趙維漢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翕公，虛假的和平也是和平，要不然日本人早就將朝鮮銀行從城內撤走，既然還留在城內，那就得讓朝鮮銀行發揮作用。”
日本駐沈陽總領事館。
“趙維漢說的對，支那民眾進行擠兌，說明是對大日本帝國實力的認可，在帝國高層正式做出決策之前，銀行每天都要開門營業，有多少紙票就收多少紙票，不夠就用銀元兌換！”
林久治郎深思熟慮之后，對著前來領事館詢問對策的經理說出這樣一句話。
銀行經理非常不解：“納尼？閣下，只要帝國軍地占領滿洲，支那人手中的紙票會貶值到谷底，這個時候回收才符合帝國的利益，到時候整個滿洲的資源都是大日本帝國的，哪里還用向支那人購買資源。”
林久治郎搖了搖頭，否定了銀行經理的想法：“不，你不僅僅要考慮經濟上的得失，更要考慮政治方面的影響，當前最重要的是和平，為帝國爭取時間！”
“嗨！”銀行經理無奈應了一聲。
朝鮮銀行占據東北的金融業務六成，凡是大宗交易，使用的皆是朝鮮銀行發行的日本金票，換句話說，日本控制著東北的經濟命脈。
日本金票以日元為本位幣，張大帥在位時，東北的商人想要與上海的商人做生意，需從朝鮮銀行兌換成金票，然后朝鮮銀行又向國內日本央行兌換日元。
在這個過程中，日本人連續兩次收取手續費，說白了，各地軍閥發行的紙票容易貶值，銀元質量參差不齊，別的地方不認。
動輒幾萬的生意，不可能一個個去檢查銀元的質量，所以朝鮮銀行非常有錢，儲備金足，金票、銀元也多。
沈陽城內的朝鮮銀行是東北地區的總行，趙維漢早就盯上這塊肥肉，如果動張家的資產，上上下下都有人盯著，實在是不好動手。
但哪只有日本人掠奪中國人財富的道理，只要戰端一開，先拿朝鮮銀行和正金銀行下手。
趙維漢讓民眾兌換來的日本金票只是第一批錢，如果日本人繼續營業，那就需要持續不斷往銀行里輸血。
辦法無非是讓各地分行的錢流回總行，或者從日本在東北的各家株式會社拆兌，總之幾個出現擠兌事件的銀行點需要有錢才行。
這樣一來，日本金票、銀元無形之中聚集在幾個地方，動起手來方便又快捷。
......
張作相，字輔臣，張家父子兩代背后的得力干將，在老帥去世之后，張作相力挺張少帥就位，甘心充當輔政大臣的角色。
與郭松齡、楊宇霆之輩相比，張作相更加高風亮節，為人寬和厚道，提攜后進，在東北軍中聲望極高，人人皆稱輔帥。
一趟車隊停在長官公署門口，身穿便裝的張作相從其中一輛軍車上跳了下來，面容之間難掩疲憊之色。
原本張作相是應該乘坐飛機從錦州直抵沈陽，然而天亮之后，長官公署聯系錦州方面卻被告知張作相已經乘車走了。
“輔帥！”
“輔帥！”
沿途碰見的公署官員和衛士不斷打著招呼，足以見得其威望，然而接下來的場景卻讓張作相如墜冰窟。
榮臻親自將一份電報交給張作相呈閱：“輔帥，這是副總司令拍發給您的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