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巔峰的一刀
夜幕降臨。
突然之間又開始有細碎的雪花落下。
此時，江寧踩著柔軟的積雪走在道路上，四周空無一人。
如此惡劣的天氣，縱使是在內城也無幾人愿意出門。
“這個冬天，想必外城又要凍死人！”
江寧想到外城，心中不由一嘆。
前世他身處北方時，每逢冬天總是能看到一些被凍死的無人角落的流浪貓。
過冬！
在生產力不發達的時代，向來是一件能夠要人命的事情。
所以江寧十分清楚，在這個時代，又是恰逢今年乃是一個大旱之年，縱使洛水縣周邊的百姓可以引洛水灌溉農田，收成也不會很好。
沒有好的收成，過冬就又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
這還是毗鄰洛水的洛水縣百姓。
若是更遠點，碰到這種大旱之年，沒有水源灌溉農田，那就是真正的天災，可以讓百姓流離失所的天災。
一路上，江寧想了很多。
許久過后，他搖搖頭，驅散了腦海中的雜念。
他知道，這事與他無關。
他也管不了這事。
別說是他了，縱使是受百官朝拜的那個人，也管不了這件事。
在天災面前，人力太過渺小。
他如今只能慶幸，慶幸自己擁有了一定的能力和實力，不至于像外城的普通百姓還需要掙扎在生死和溫飽的邊緣。
就在這時。
江寧的雙耳微微一動。
“剛剛倒是有些大意了，竟然差點沒發現暗中尾隨之人。”
此刻他心中的警戒驟然飆漲。
江寧十分清楚，以他如今的實力，和如今強大的五感，能摸到他身邊一百米處暗暗跟隨卻不被他發現。
這種實力必然非同小可，遠超他之前所碰到的對手。
“是誰？”
江寧心中暗語。
腦海中的念頭飛速的閃過，種種可能性不斷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難道是劉臨門？？”
想到這個可能性，江寧的心中頓時一凝。
劉臨門。
據他的了解，乃是五品內壯境的高手。
并且早已凝練了內息，但是尚不及內息如罡的層次。
此人的實力，在他的預估中，或許與洪明虎在伯仲之間。
“真是他嗎？”江寧心中暗語，將自己的五感發揮至最大的程度。
瞬間。
周圍數百米內，大大小小的聲音清晰可聞。
強大的聽力宛如雷達般掃描了周圍的一切動靜。
隨后，暗中尾隨之人的輪廓映照在江寧的腦海中。
不是劉臨門！
江寧暗暗搖頭，心中做出了判斷。
因為根據其輪廓高度，他發現暗中之人的身高比劉臨門足足矮了半個腦袋。
兩者體型相差甚遠，就不可能是劉臨門。
“不是他，那會是誰呢？”江寧繼續朝著前方走去，心中暗語道。
另一邊。
那位中年婦女一直遠遠的吊在江寧身后。
“得找個好地方動手！不能引來太大的動靜！如今的洛水縣可不安全！”她心中暗語。
就在這時。
她神色微微詫異。
因為她看到江寧原本在大道上前行，突然調轉方向鉆入一個巷子之中。
“好機會！！”她見此連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
江寧進入巷子中，讓暗中跟隨之人視線受阻，他頓時閃身，憑空升起狂風環繞，風雪繞其周身，他飛速的遠遁。
片刻后。
“不好！”中年婦女進入巷子中，頓時神色一變。
因為她的視線中已經失去了江寧的身影，而且積雪覆蓋的地面了無痕跡，沒有任何腳印，江寧已然不知去向。
“那位江統領難道發現了我在跟蹤他？”
“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看著面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雪地，中年婦女眼神變幻。
江寧已然站在一處高高的閣樓中。
此時天色已暗，充滿靜謐的洛水縣到處是漆黑一片，只有如星光般閃耀的萬家燈火提供了一些照明。
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縱使是武者，視力也大大受限。
但是江寧憑借超出尋常武者的五感，縱使與她相距數百米，依舊能看清她的面容。
“是她？”
江寧目光一凝，就看出尾隨之人的身份。
正是白天跟在劉臨門身邊的那個人。
“不是劉臨門，那此人就應該不是五品內壯境的層次！”
“既然如此，那就拿你試箭！！”
江寧看著遠處小巷中胡同中的那個人，口中喃喃自語。
開口之時，江寧也從須彌戒中取出了長弓和一根箭矢。
之前入北邙山剿滅黑山軍的時候，他僅僅試了正常狀態的風雷箭術。
至于三次破限后才掌握的風雷之箭并沒有測試。
一來是因為在場人數眾多，尚有兩隊巡察府的人馬，不宜暴露過多的東西。
二來則是因為那批黑山軍的實力不夠，最強者僅僅是與他同為武道七品。
同為七品的實力，如今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僅僅拿那位黑山軍的頭領測試了水火真勁的效果，就將其輕易的擊殺。
旋即。
江寧緩緩拉弓射箭。
剎那間。
周身狂風大作，飄落的雪花圍繞著他的周身而動。
此刻的江寧仿佛被無形旋風籠罩，他所處的方位，便是這無形旋風的中心。
另一邊。
中年婦女突然心中一顫。
“不好！！”
她神色大驚，當即抬頭看向上空。
在她的視線中，那個方位乃是被無盡的夜色所籠罩。
但是冥冥中的感知告訴他，有大危機已經降臨。
無盡的夜色中，有某物已經鎖定了她，那是足以給她帶來死亡威脅的存在。
就在這時。
崩——
江寧松開手中的箭矢。
有電光閃過的箭矢頓時刺破夜空，化為一道藍色電弧直奔那位中年婦女而去。
如今的江寧風雷箭術經過三次破限后，早已到了玄奧莫測的層次。
在早早就能射出破開音障箭矢的情況下，如今江寧的箭矢速度可謂瞬息千米。
而今江寧與那位中年婦女僅僅相隔兩三百米。
如此短暫的距離。
僅僅一個剎那。
在那位中年婦女看到虛空中那道雷光的時候。
她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身軀就被箭矢洞穿。
隨后箭矢洞穿她的身軀，破碎石磚，射入土層之中。
轟隆——
土層之下，驟然傳來一聲轟鳴。
周圍在這一刻仿若地龍翻身，石磚朝著四面八方射去，兩邊的圍墻倒塌，土層飛向半空中。
而此刻。
中年婦女低頭看著自己胸膛處的直通前胸后背的傷口，瞳孔不由大睜。
“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
她口中喃喃自語。
旋即。
她抬頭看向箭矢射來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江寧，我要你死！！！”
這道聲音尖銳至極，刺破虛空，清晰的落入江寧的耳中。
聽到中氣尚且如此充足的一句話，江寧眉頭一挑，神色訝然。
貫穿前胸后背的傷口，并且還是足足有拳頭大的傷口。
更別說箭矢上蘊含的雷電之力都悉數的融入那中年婦女的身體里。
在這種情況下，那中年婦女竟然還能說出如此中氣十足的話語，讓江寧十分驚訝。
下一刻。
江寧就看到那位中年婦女的胸膛處開始有肉芽生長，宛如蚯蚓的肉芽飛速的填滿她胸口處拳頭大小的傷口。
然后她的身體也在發生畸變，猶如曾經在湖底沉船的石孝元那般的畸變。
身體在不斷膨脹，衣服很快被撐裂，化為布條掛在身上。
裸露的肌體，皆是大塊大塊宛如鐵鑄的黑色肌肉。
血管和青筋也大如手指粗細的蚯蚓般蔓延整個軀體。
“原來如此！！”江寧看著遠處的那一幕，心中頓時明白了。
當初石孝元也就是變成這種狀態，宛如怪物般的狀態，僅憑武道八品的實力就擁有近乎不死的身軀。
轉眼間。
在江寧眼中瀕死的中年婦女已經化為了高達三米的怪物，由血肉畸變后堆成的怪物。
“我要你死！！”
一聲低沉如野獸嘶吼的聲音傳入江寧耳中。
畸變后的血肉怪物就邁動大腿朝著江寧奔來。
此刻她的速度極快，一步便是數丈開外。
“找到你了！！”低沉的嘶吼聲響起。
江寧就看到她飛身縱起。
縱使身軀龐大，也絲毫不影響她的靈活性。
轟隆——
一腳落在建造上，待她飛身躍起的時候，她腳下的建筑物轟然倒塌。
看著飛身躍來的血肉怪物，江寧手中已然出現一柄刀。
“老伙計，好久沒派你一上場了！”江寧輕撫刀身。
頓時刀身不斷顫動，傳遞出道道顫鳴的聲音。
靈兵有靈，此刻就是刀中的靈性回應。
經過數月的滴血喂養，江寧感覺自己與手中的長刀有了一種血肉交融的感覺。
握著手中的長刀，就彷如是血肉軀體的延伸。
下一刻。
江寧看著下方飛速靠近的血肉畸變怪物，縱身一躍。
嗡——
手中長刀輕顫。
在虛空中激起陣陣顫鳴之音。
剎那間。
那頭血肉怪物的瞳孔中就倒映出一道亮如白晝，耀眼極致的刀光。
這道刀光，直接占據了她的所有視線。
她的眼中，只剩下這抹刀光，于黑夜中閃爍的刀光。
嗤——
血肉分離！
江寧落在地面，他身后大量的黑色的血水灑落。
呲呲——
黑色血水落在雪地中，仿佛滾燙的巖漿落在積雪中。
“刀勢！！”
“引動天地的刀勢！！”
看著江寧望過來的目光，血肉怪物的眼中閃爍驚懼的神色。
“見識不錯！”江寧點點頭。
剛剛這一刀，乃是他至今為止最巔峰的這一刀。
這一刀，凝聚了他的精氣神。
僅僅揮出一刀，江寧就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萎靡了一截。
無論是丹田處的內息還是體內的氣血之力都因為這一刀損耗了近乎三成。
但是這一刀的成果也是讓江寧甚為滿意。
他見識過石孝元變身的強大。
當時石孝元變身成怪物狀態后，實力不止提升了一成。
遠超他平常的強大。
而眼前這怪物，雖然剛剛江寧沒有看出她的武道境界為幾品。
但是毋庸置疑，比當時的石孝元要強大許多。
在江寧看來，要不是七品之上，要不就是極為擅闖隱匿行蹤的七品。
若非如此，這一路走來。
她的蹤跡不可能隱藏的那么好！
在這怪物尚未變身就擁有那等實力的情況下，如今狀態轉變，擁有了近乎不死的身軀，實力必然是成倍的增長。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卻是被他爆發出刀勢的一刀斬斷了大半的身軀。
“你究竟是什么人？”血肉怪物看著江寧，眼神中充滿恐懼。
她此刻被刀勢斬斷的軀體，血液源源不斷的朝著體內噴涌，所謂的不死之軀字在這一刻完全無法生效。
因為她身上的傷口處，依舊有刀勢凝而不散，阻止了軀體的自我修復。
這種情況，乃是她第一次遇見。
因為此前她從未見過掌握能夠引動天地之力的刀勢。
擁有這等層次的刀勢，據她的了解尋常宗師也不過大抵如此。
此前她遇到最恐怖的對手，也不過是五品內壯境的強者。
而她那次憑借形態的轉變，雖然依然不是五品內壯境的對手，但也是周旋許久，成功脫身。
聽到她的詢問，江寧神色平靜道：“送你上路的人！”
“我沒有惡意！！”中年婦女聞言連忙開口。
“我有！”江寧淡淡道。
話音落下。
江寧揚起手中的長刀。
刀光浮現。
嗤——
一刀落下，籃球大小的腦袋頓時被江寧一刀斬飛。
呲呲嗤——
黑色的血液從她的脖頸處噴灑而出，落在積雪上，積雪迅速消融。
“還不知她是幾品？”
“若是七品，就她拜神教的身份，我可有五千的貢獻點入賬！”
“若是六品，我就有五萬的貢獻點入賬！”
“也不止她是七品，還是七品之上的六品！”
江寧看著前方緩緩倒下的無頭軀體，口中喃喃。
周圍一片寂靜。
但凡聽到這個動靜的百姓，皆瑟瑟發抖的縮在自己的家中，縮在床底亦或者是桌子底下。
他們單單聽到外界的動靜，此前響起的陣陣轟鳴，他們就知道那是神仙打架，不是他們所能摻和的。
此時隨著動靜趨于平緩。
江寧隱隱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片刻之后。
皂袍色的捕快服印入江寧的眼簾。
“是江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