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挖掘凍土的速度雖然慢了點,但是還在張諶的承受范圍之內,可以被張諶所接受。他還年輕,他還有的是時間,他等得起!而且他也沒有坐以待斃,他還在想別的辦法呢。
張諶收集了柴火,在快要回家的時候,才將木柴點燃在地洞內,等候明日觀其效果。
“地下空間密封性比較強,火焰燃燒的時間長,熱量堆積的時間也比較長,火焰燃燒起來后和窯洞沒有什么區別,就算是再如何嚴寒的凍土,也該被融化了些。”
張諶拿出火石,先將茸草點燃,然后眼見著一堆木柴燃燒起來后,才退出了洞穴。
“其實如果有煤炭的話,用煤炭來融化凍土效果最佳,只是沒聽說附近大山有煤礦出土。”張諶站在洞穴外,不多時就感受到洞穴內撲面而來的熱浪,將其逼得不斷后退。
熱浪灼灼就連空氣都在扭曲,空氣中干燥的溫度本來就已經夠熱了,可是相對于洞穴中的木柴來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張諶背著筐簍檢查了陷阱,下午陷阱收獲三只兔子,張諶直接將兔子吸血,然后拿到溪邊開始清理內臟,扒皮抽筋。
只是叫張諶疑惑的是,小溪現在的水流寬度只剩下了一米,淺淺的溪水在流淌,有魚兒不安的在溪水中游動,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妙。
“干旱的速度怎么會這么快?”張諶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已經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妙,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沒有辦法阻止這場天災,想要扭轉天災的唯一辦法就是降雨,可惜張諶不是神仙,沒有呼風喚雨的本事,也只能在這場天災中勉強自保罷了。
這不單單是針對人類的天災,更是針對十萬大山、走獸飛禽的天災。
飛禽或許好一點,察覺不妙振翅遠去,跑的速度會更快點,未必會受到旱災的影響,但是對于走獸來說,攀山越嶺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真是天災啊!只怕是天災之后,還有更加可怕的人禍。”張諶嘀咕了一聲,想起那些打造刀劍的老農,他就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只希望大亂來臨之前,給我足夠的準備時間。火藥還要多制造一些,免得日后想要用的時候不夠用。”張諶手中刀子靈巧的游走于兔子表面,然后隨手用力一扯,只見兔子的皮毛整張被扯了下來。
“現在并不是賣皮毛的好時機,等到了秋天或者是冬季,就是皮毛值錢的時候。不過我今年并不打算將皮子賣出去,我還正要給母親、弟弟、小妹制作一身皮毛衣衫過冬。”張諶暗自嘀咕了句。
這個世界是沒有棉花的,窮人用絨絮填補衣衫、棉被,但是這玩意根本就不保暖,所以冬日多有被凍斃之人。而富人選擇就好得多,多是用動物皮毛做成衣衫,亦或者是用動物的毛發做填充,古代版的羽絨被、羊毛氈也是有的,只是很珍貴,就算是尋常地主人家也用不起。
處理好兔子后,仔細將皮毛炮制了一番,再用提前準備好的工具將兔子皮撐起來,防止兔子皮縮水,然后張諶才洗了一把手,將兔子肉和兔子皮填裝好,張諶并沒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在深山老林中訓練獵隼,伴隨著獵隼一聲啼叫,穿梭于藍天之上,驚得地面鳥雀、走獸驚慌逃竄。
喂了鷹隼、喂了大黃蜂,張諶又炮制了一番火藥,眼見著天色漸暗,大概到了下午三四點,才晃晃悠悠的向著家中走去。
打量了一眼隔壁,狐貍精和窮酸書生張琛都不在,想來是去山中求學了。
回到家中張諶將炮制好的兔子掛在陰涼處,然后走出院子拿起鐮刀準備前往山中割一些枝條,用來編織一些筐簍,以后多養一些野雞野鴨,就算是日后真的有旱災來臨,他也能有一些準備不是?
只是張諶提著鐮刀才走出大門外,忽然遠處鈴鐺聲響,然后一輛馬車從村子外走了進來。
馬車很華貴,整架馬車乃是上好的榆木打造,打磨的光滑有些爆漿,上面刻印著獨特的花紋、造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拉車的馬整體棗紅,看起來膘肥體壯,渾身上下肌肉線條完美,就算不懂相馬之人也能看得出,這馬匹價值不菲。
馬鞍上更是鑲嵌著一顆顆綠色的點綴,看不出是寶石還是琉璃,那馬鞍上一應花紋等全都是印子打造,真是價值不菲。
趕車的車夫也不是尋常人,是一個猶如狗熊般的壯漢,一雙眸子里閃爍著兇戾之氣,在其身后懸掛著緋綠色的車簾,車簾居然用數層綢緞縫制而成,有各種精美的刺繡活靈活現,門簾上的秀的鳥雀伴隨著車馬的晃動似乎活了過來一樣振翅飛舞。
馬車后跟著兩個身穿黃色衣衫的小廝,小廝也是身強體壯之人,看起來得有兩米高,站在馬車后猶如移動的兩座小山。
“要到了嗎?”馬車內傳來一道有些急切的聲音。
“夫人,前面就是小公子的家,您不要著急,馬上就到了。小人為了打聽張琛公子的消息和線索,可是花費了許多心思,好不容易才得到準確線索,這次斷不至于叫夫人無功而返。”前面的馬夫趁機邀功。
“你放心,只要能找到我弟弟張琛,回去后我會向王爺請功的,少不得你好處。”馬車內中人許諾開口。
而此時張諶看著馬車也是心中詫異:
“馬車?這等人物居然會來這窮鄉僻壤?”
張諶看到那車馬的架勢,連忙后退一步讓開路,可不敢沖撞了里面的人,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他來說悄悄的茍起來發育最重要,邁一步就能免去的麻煩,何必多生事端呢?
張諶心中暗自奇怪:“還真是怪哉,小村莊現在怪事連連,之前有農夫來打造刀劍甲胄,現在更是有大人物親自到來,還真是奇怪到極點。”
張諶眼底金光流轉,一雙眼睛看向馬車,并無氣息流轉,顯然眼前之人都是普通凡人。
只是張諶的腳步停在路邊想要避讓,卻見那車馬來到了自家院子前,那車夫猛然一拉韁繩,馬匹帶起陣陣煙塵,猶如中了定身方法一樣,四蹄立定站在原地。
馬夫跳下車,對著車簾恭敬的道:“夫人,地方到了。”
車簾掀開卻見一張甜美的面孔出現在了張諶的眼前,此時的張諶看著女子,心中只閃過一個字:甜。
女子要說絕美,美到天下無雙那種程度,倒也未必,但是卻甜到了極點。
而且女子的皮膚很白,在陽光下有些晃眼睛。
其頭頂簡單梳了一個發髻,上面有發釵約束發絲,點點翠綠色的寶石點綴,平白多了一股子貴氣。
“哪家是我小弟家中?”女子開口道了句。
聲音清脆,伴隨著一種獨特軟綿,有些像后世的灣灣腔調很是吸引人。
“小人不知,不過此地只有兩戶人家,只要開口打聽一下,就知道是哪家了。”車夫開口道了句。
女子聞言一雙大大的眼睛掃過前方,看到了站在一側的張諶,忽然眸子里有光芒閃爍:“不必打聽,我已經知曉我家小弟是哪家了,這等窮鄉僻壤,我小弟出類拔萃猶如鶴立雞群,只一眼我就認出來了。”
一邊說著女子目光落在了張諶的身上,目光中充滿了篤定。張諶看女子時富貴逼人,卻不知女子看張諶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
前文說了,張諶經過蛻皮之后,整個人肌膚雪白沒有絲毫的瑕疵,看起來就像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再配上后世那種古怪的氣質,叫人不由得目光吸引了過去。
這等雪白的肌膚,再配合這等氣質,非富貴人家無法養出來。
此等窮鄉僻壤,除了自家小弟,誰還配有這等氣質?
“小弟,我可是打聽到你的消息了,自從你四年前離家出走,渺無音訊一去不復返,我可是急壞了。”
就見馬夫跪倒在地,做一個人肉凳子,女子踩著馬夫跳下馬車,腳步輕盈的落在了地上,濺起一絲絲塵土,然后女子蓮步輕移,快步來到了張諶的身前,軟綿綿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小弟?”張諶聽聞這稱呼不由得一愣,呆呆的看著眼前女子,心中閃爍一道念頭:“莫非是我姐姐?”
只是眼前的女子和記憶中的長姐并無任何相似之處。
只是張諶想到長姐離家數年,當年不辭而別沒有音信,如今女大十八變,自己認不出也正常,沒準長姐隨自己那尚未謀面的母親也說不定。
然后張諶確認了,這就是自己那離家出走的姐姐,一雙眼睛頓時紅了眼眶,直接撲上去抱住:“姐~”
聲音中滿是委屈和親近,伴隨著陣陣撲鼻的香氣,姐弟二人抱在一起。
一旁馬夫看著張諶,眉頭不由得皺起:‘怪哉,公子雖然是私生子,但怎么和自家的老爺夫人無半點相似之處。’
那女子雙手緊緊的抱著張諶,一時間淚如雨下不斷哽咽,居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姐弟二人抱頭痛哭一場,還是女子先恢復了情緒,拍了拍張諶的腦袋:“這就是你生活了數年的地方?還不請我進去坐坐。”
張諶聞言恍然,隨即拍了拍腦袋:“姐姐來了,我心中激動,倒是忘記了這茬。”
然后就見張諶打開大門,將白衣女子請入院子里。
白衣女子站在院子中,一雙眼睛看著那簡陋的院子,不由得又是淚水灑下,眼神中滿是心疼的道:“在這種地方生存數年,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能活下去就已經是不易,談什么辛苦?”張諶搖了搖頭,拿起一旁的凳子想要請女子坐下,只是看著臟兮兮的凳子,再看看女子身上華貴的衣衫,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女子似乎看出張諶的為難,輕輕一笑上前將張諶手中的凳子拿過來,然后輕盈的坐下:“咱們是親姐弟,你莫要拘束。當年我離家出走,等聽聞你的消息時,本來想派人將你接走,可誰知中途出了點岔子,所幸你還活著,我倒是心中落下一塊大石頭。”
說著女子一雙眼睛看著張諶身上破衣爛衫的裝束,不由得淚水又開始在眼眶打轉轉:“你從小錦衣玉食,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苦?”
“我從小錦衣玉食?”張諶聞言一愣,然后搖了搖頭:“過去的事情,我都忘記了。”
女子聽聞張諶的話,心中更是心疼了幾分,連忙對著門外道:“馬車內的東西還不趕緊搬進來。”
伴隨著女子話語落下,就見那兩個身穿黃色衣衫的男子,從馬車內走下來,提著七八個食盒,然后又在地上鋪了一個華美的皮子,然后打開食盒將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擺放開來。
“我聽說你隱居在這里,就趕緊在匯豐樓內定了酒菜趕著給你送來,這可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菜肴,一共十八道。還有你最喜歡的老鳳堂點心,我給你帶來了三十斤。還有錦緞十八匹,布德祥的鞋子,大小號碼各自十雙,還有貂裘一件,以及林林總總各類生活物品,我全都給你帶來了。筆墨紙硯,還有書籍,一樣不少。”說到這里少女一雙眼睛看著張諶,眸光中滿是軟綿:“我現在平邊王府才剛剛站穩腳跟,暫時還不能將你接去,你暫且先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再給我兩三年,等我徹底站穩腳跟,我就將你接入平邊王府,然后求王爺為你謀一個前程。”
女子抓著張諶的手,眼神中滿是自責。
張諶此時有些懵,不知道自家姐姐到底經歷了什么,怎么和那個什么王府扯上了關系?
看著不斷被搬入屋子里的錦緞、胡裘、衣衫、糕點等物件,張諶有些懵逼,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姐,你當年去了哪里?怎么還…”張諶指著院子里的物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莫要問了,該你知道的你自然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問了也沒用。”女子滿臉為難,然后拿起筷子為張諶夾起一個獅子頭,塞入了張諶碗中:“快來嘗嘗,這可是你當年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