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斑駁的廢棄旅館之中,你和孽奇拔面面相覷,你在上面,孽奇拔在下面,她被你問得茫然無措,全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經過你的解釋,孽奇拔依舊不能恍然大悟,她開始低著頭,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起來,片刻后,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不可能!是誰,誰殺了巴哈姆特大人啊啊啊啊!為什么他在主的神國當中也會死去啊!”
她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看來她和巴哈姆特之間戀奸情熱,有著超出正常男女的友誼,失去了摯愛的她咬了咬牙看著你道:“大人已經死了,我已不能獨活,我要讓你進主的神國去,接受主的懲罰!去懺悔吧罪人!”
接著便是什么啦耶啵耶、唔那旮旯之類的,你完全聽不懂的話語。
下一刻,她的身體猛地燃燒起來,被黑色的火焰燒成了灰燼,與此同時你再一次來到了異度空間,原本已經破敗的旅館一下子變得嶄新如初,同時伱聽到了警報聲‘緊急通報!黑夜即將來臨…’
“又進來了!”
你頗為詫異,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你知道,馬上你就要被排斥出去,所以你這次沒有離開旅館,而是來到了隱蔽墻角的門后,你要去尋找唐家人是否在此地。
如你所料,你剛剛走進拐角,就看到一道人影宛如斷線風箏似的,破窗而入,他是自己翻進來的,腹部那個巨大的口子肉眼可見。
同時你往門外匆匆一瞥,你隱約看到一個蛇尾一閃而逝,你懷疑那也是一只孽奇拔,看來這個唐家的倒霉蛋就是逃到這附近時被對方所傷的。
看他腹部傷口的大小和古怪的形狀,你懷疑那只孽奇拔把它的粗大尾巴刺穿了這個人。
“來不及解釋了兄弟,我是來救你的,快告訴我領地邊界在哪兒!”你直接沖過去,試圖詢問信息。
好家伙,你連藥都不帶一瓶,你口口聲聲喊著救人,你有本事演得再假一點!
但這也沒辦法,畢竟你的修女圣水已經用光了,你現在也是身無分藥,你只能嘗試給他一點希望。
然而他看了你一眼,神情莫名,喘息道:“你,你是誰?我沒有見過你,你不是我們的協助者!你是在我們之前,就陷入這無限法環當中了嗎?”
“廢話少說,快告訴邊界在哪,你不說我可救不了你了啊!”你催促。
“好吧,那我…我,告訴你,邊界就在…那個…”他抬起手指向西邊,但是話還沒說完,你就感受到這片天地又在壓迫你,你受到了排斥,那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對你怒罵道:“你踏馬滾出去!”
周圍一切破滅了,你眼前是孽奇拔自焚后留下的黑色灰燼和粘液斑斑的老舊大廳,你你被送回了現實當中,為了避免你不懂,太初卷幫你標記了一處時間,今天是新歷18年11月30日早上九點鐘,太陽很大,你也很火大。
連一刻也來不及為消失的異度空間而懊惱,你急忙火速再次趕到門后,你看到那個腹部被打穿的唐家人果然出現在這里。
他正一臉驚愕地看著周圍圍住他的一圈木牌,像是被圍在柵欄里的牛羊,每一塊木板上都寫著一句話那就是:不說領地極限是哪里就死全家!
面對如此惡毒的詛咒,這位唐家男子一臉錯愕地看著你,他認出你,吶吶道:“兄臺你…你也和我一起出來了…可惜,你能活著,而我,卻要死了…”
你急忙安慰道:“兄弟別傷心,你還沒說完這里的領地邊界在西邊的哪里呢!快別浪費時間了,你還有不到半分鐘,趕緊告訴我,我會好好埋葬你的。”
你真是個誠實的實在人,你直接告訴他對不起沒救了等死吧,但是作為交換可以讓他有一處埋骨之地,換做一般人,此刻也就認命了。
然而你沒想到的是,聽到你的話后,這個唐家人一下子眼睛瞪大,叫喊起來:“你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半分鐘后會死?不,不,不!我們還在法環當中!我們沒有逃出來啊啊啊啊!”
他一下子陷入癲狂,像是瘋了一般,亂吼亂叫了幾秒鐘就提前掛了。
我靠,你tm?
就死活不肯告訴我這個古怪領地的邊界范圍到底是多少是吧!
看著畫面上死去的男人,徐束恨恨地一咬牙。
媽的,欺人太甚!
不過,這男人的反應,倒有些像是小動物應急似的。
似乎,他對自己提前知道了某些事,十分的敏感,以至于引發了他精神的崩潰。
“無限法環?什么東西?”
“我記得死神阿爾薩斯還有個尊名,叫做無限之王,而這里的boss是銜尾地藏…”
“莫非是阿爾薩斯融合了地藏的力量,或者他們兩個打的后面兩敗俱傷同歸于盡,被什么詭異撿了便宜,融合了他們的力量,成為了銜尾地藏?”
“看這個唐家那種癲狂的宛如精神病人的姿態,看來這個無限法環給他的精神沖擊力不小啊,否則他斷然不會如此,這看起來,有些像是一個人做噩夢以為自己醒來,結果發現自己還在夢里的那種無力感…”
根據對方的反應,徐束一下子發散思維。
好呀,不愧是你,偉大的主人,竟然擁有如此驚人的腦補能力,這放到一般偵探電影里至少可以拍它個三十集的劇情,你居然兩句話就給猜出來了。
但是這是否是真相呢?
你不得而知。
不過這次你懶得再給這唐家人處理后事了,你雙手各持一根鋼筋槍,憤怒且傲然地走到了門外,放聲道:“銜尾地藏,背后偷襲,陰險狡詐,無恥小人,夠膽就放馬過來和我一戰!”
你豪氣干云,氣吞山河,大吼聲震動山林,把幾只狍子嚇到雙腿發軟,幾只妄圖偷獵的野狼罵罵咧咧地跑開了。
就在這時,你體內忽然一陣剝離感,你感到靈魂都像是被抽去了一大半,你整個人頓時萎靡不振。
“不好!該死的,這尸谷蟲!”你心中一聲怒罵,知道大勢已去,你全力回頭,想要尋找敵人在哪里。
你的腦袋如愿以償轉了180度大彎,直接從你的脖子上掉了下來,你的身體被干凈利落地斬碎成一段一段,你隱約看到屋頂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同時你再次聽到了一聲佛偈“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你死了,本次征途結束,結算中…
評價:總有人向死而生,也有人向死而死,你總是走在自尋死路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向前走,不回頭。
你獲得道具:梅開二度(精良)
梅開二度(精良):雙倍攻擊,雙倍快樂,浮空型攻擊道具,使用此道具后,你的下一次命中敵人的攻擊將會被復刻一次,并且發揮出不超過精良級極限的威力。
今日剩余次數:1/3
嘩啦!
眼前一切全部消散,徐束回歸現實,看了看初升的太陽和身后人聲鼎沸的(19,18)旅館,不由得揉了揉太陽穴,原地坐了下來。
今天兩次征途,連續兩次被銜尾地藏殺了,徐束也是不得不承認,在他所遇見過的所有對手里,銜尾地藏絕對是同階里最難纏的對手。
其實對方本身的手段,徐束倒也并不怕,它的絕招應該就是那個切割力很強的“次元斬”,但是這一招,卻是可以通過精衛填海抗住的。
問題出在那個“尸谷蟲”身上。
這個尸谷蟲,才是真正讓人頭大的東西。
它就像是附骨之蛆一般,是埋在身上的一個炸彈,只要這玩意一發動,就能產生一次效果極強的虛弱效果,讓徐束陷入一次近乎虛脫的狀況。
然后配合上銜尾地藏那一手殺傷力極強的“次元斬”。
“鎖頭強控加超強攻擊,這組合拳打下來,同階之類什么東西都能秒啊…”
徐束摸了摸下巴,有些猶豫起來。
目前為止,還是沒能探查清楚,究竟是什么時候中的“尸谷蟲”,這玩意兒不知不覺就染上了,跟tm拍恐怖片似的,著實有點無解了。
這也就導致了,自己去(19,19)都三次了,卻連一次銜尾地藏的真身都沒有看見著——剛剛那次也不算,沒能產生足夠的面對面的交互時間。
否則的話,徐束知道,在太初卷的征途中,只要自己能夠直面對方,那么不管對方究竟是什么東西,太初卷的“旁白功能”都能給予自己極大的助力,可以直接看穿對方的本質。
這,才是天眼模式最強大的地方。
直接彌補掉文盲的知識量不足的問題。
況且,這幾次死則死矣,但他其實現在也并不怎么畏懼了。
究其原因,連續和銜尾地藏過招三次,雖然次次都被秒,但是,徐束幾乎次次都是被暗算不說,而且真正的本事可以說是一次都沒來得及用上。
因為每次他都想著反正是征途里,既然斗不過,那就開個精衛填海抗一下意思意思算了,并沒有真的去搏命。
否則的話,別的不說,至少原地開個仰臥起坐抗一刀是絕對沒問題的,他只是沒有來得及換稱號罷了,等真實打起來的話,肯定就直接戴著仰臥起坐上陣,上來先做一套運動再說。
再說了,別人可能一次次的死最多也就加點死亡經驗而已。
但是對徐束來說就不同,他每一次結束后,可都是在變強的,原因就在于,每次征途結束,都能夠獲得一次道具。
這才是革命的本錢!
打開太初卷的道具欄掃視一眼。
自上次和那個二階的奸奇神選者一番大戰,幾乎把道具耗空后,短短幾天時間,現在里面已經積攢了好多個強力或者奇葩的道具了。
孀之哀傷、雪中漫步、大愛無疆等等這些道具,看似都有些不正經,前兩個都是對寡婦特攻物,看起來簡直和特么情趣用品似的。
但是實際上,真要斗起來,也未必不能發揮作用。
大愛無疆是用來群體感化道具,且先不說了。
就說孀之哀傷,這玩意能夠釋放劫灰·哀,這是能讓徐束這樣的力士也直接致死的強力毒素,威力不可小覷。
而雪中漫步看似只是一種新的發情姿勢,但是誰能說它不是一種特殊的身法道具呢?
加上新得到的草莽英雄,重蹈覆轍,梅開二度,雖然也都是奇奇怪怪的一次性消耗品,但是組合起來,也能發揮出不俗的威力。
其他還有以前剩下的菩薩保佑,史詩級的亡命鴛鴦,這些也都還留著呢。
盤點了一番自己真實的戰斗力后,徐束那是信心多了幾分。
什么叫“猴戲玩家”啊?(注1)
就問你敢不敢讓我疊完全buff,然后吃我一記“鐵山靠”?
不過說歸說,吹牛歸吹牛,徐束已經有了打算了。
再試最后一次,這一次火力全開,看看能不能摸清楚銜尾地藏的底細,做進一步打算。
若還是在它手里挨不住幾下就被秒的話,那徐束自然也不會非要頭鐵,一定要去作死的。
畢竟,征途是征途,現實是現實。
在遇敵太強先行撤退這一點上,徐束向來沒有什么偶像抱負,拿得起放得下。
“最后一次,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整裝待發后,頭頂魅魔稱號,仰臥起坐冷卻完畢隨時可以交換佩戴的徐束,再一次攤開太初卷,意念往里面狠狠插入!
“啊!”
顧盼尖叫一聲,整個人從恍惚的睡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坐在車廂里,正在跟隨著車隊,在荒野上緩慢前行,周圍是瘋長的野草和隨處可見的前文明廢墟。
“盼盼,怎么啦,做噩夢了?”旁邊的顧月明正在看窗外的風景,見狀關心地問了一句。
“我…”顧盼茫然望向四周,揉了揉太陽穴。
她發現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正想問一句自己在哪兒,突然有大股大股的濃稠記憶噴涌出來,插入了大腦。
許久,她晃了晃腦袋,眼神變得十分清明。
進入廢土后的一路小心前行;陷入詭異循環中的艱難掙扎;一次次地努力最終白費的憤怒懊惱;親眼看著同行的隊友在自己身前死去一次又一次的憤怒和不甘。
又開始一次新的輪回了嗎?
回憶起過去的顧盼咬了咬牙,有些不情不愿地從車座下面,翻出了陪伴自己的湯碗,看向底部。
“正正正正正…”
一連串密密麻麻的正字,看的人膽顫心驚。
她數了數,發現上面的正字居然有二十幾個之多。
“至少上百次的循環!”
顧盼心中一緊,又是憤怒,又是驚恐。
憤怒的是,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這詭異的循環輪回之中。
驚恐的則是,這樣下去,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但是,無論如何,至少不能放棄的。
她若有所思的,在湯碗底部再次完成一筆。
就在這時,她眼神漸漸凝固起來。
不對。
不對勁!
這一次,和之前的每次感覺不一樣!
和之前每次的模糊不同。
這一次,一切的一切,都一下子清晰展露在自己的眼前。
記憶根深蒂固,每一次經歷的內容,都十分清晰且歷歷在目,無比真實;
再不是那種奇怪的混沌混濁、宛如自己陷入在噩夢之中的狀態了。
“有什么變化發生了…”
“莫非,那種影響記憶的力量,消耗太多,逐漸消散了嗎?”
顧盼眼神閃爍,留了個心眼,望向旁邊,斟酌了一下語氣后說道:“姨娘,我們被困住了,現在在一處疑似開放性遺跡的地方,所以,我們的升格驅動打不開了。”
“誒?”
一身亮眼的白紗衣裙的顧月明表情驟然一凝。
經過短暫的嘗試后,她發現果真如顧盼所言,升格驅動無法打開。
“盼盼,你怎么知道我們是掉進一些特殊的遺跡里了?”顧月明有些詫異。
在她的視角里,顧盼就只是坐在那宛如鵪鶉似的睡了片刻。
怎么就突然一下知道了這么多呢?
“以我的知識水平很難和你解釋清楚,總之,我們已經掉進了古怪的循環當中,別看我們現在在這里,過一段時間,你會發現,我們還在這里。”顧盼開口道。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顧月明再一次陷入僵硬之中。
畢竟,她雖然是二階的超凡者,也是顧盼的長輩,但這些年對于涉及超凡特殊事件,其實也和新手沒有太大差別——她上一任劍主死的太早了,導致這些年來根本就沒出過安全區,全靠每天混跡于升格網絡才能讓自己稍微顯得博學一點。
這種“閉門造車”顯然在遇到真正的異常事件時,就會原形畢露。
就好像此刻,陡然被顧盼這么一說,顧月明信歸信了,但完全是沒有什么解決的頭緒。
而顧盼則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了個心眼。
“這次,我告訴姨娘我們陷入循環了。”
“倘若下次循環時,她依舊還記得,就說明那種力量真的衰弱了。”
“若反之,則說明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
“呵呵,不愧是我,畢竟是承載了先祖意志的存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顧盼心中冷冷一笑。
這時,車隊前方有人喊道:“都停一下,前面有情況。”
接著一群人就集合在了一起,紛紛下車,有人負責警戒四周,大部分獵人協會的超凡者們,則是走到了一處看起來像是前文明古廟的建筑物前,端詳起來。
“盼盼,要和他們說情況嗎?”顧月明小聲問了一句。
“…先不用。”顧盼看了她一眼,心想到底你是我姨娘還是我是你姨娘?怎么遇到事情跟個小姑娘似的不中用?
她搖了搖頭,拋開這些雜念,回憶起過往。
“若我沒記錯的話,這里面似乎是有個古怪的佛像,兩面六臂!唐柔隊長將它帶走了,準備回去后找人研究。”
“莫非,問題出在這?”
以往每次記憶都不明,所以都找不到重點在哪。
但是這一次,顧盼就覺得自己如有神助,思緒十分清晰。
她跟隨大家,謹慎地進入了古廟查看。
這“盒”字形古廟如今有大半埋在地下,只剩個上面的“人”還在,位置很特殊,恰好是卡在了邊境線上,一半在內,一半在外。
周圍的大量宛如車轍的痕跡,入地有一公分深,縱橫遍布,雜亂無章,痕跡非常新,應該就是在不久之前留下。
當然,在如今的顧盼眼里,她就是能夠知道,這些看似車轍的痕跡,應該是來自于一只巨大的章魚怪物。
那怪物還不只一個,至少是兩個,一只是弱一點的,就在這附近,被她一劍殺了;另一只則十分強大,在此地向東不遠處的(19,19)補給點里,直接追著他們所有人殺,最后卻又一次突然被什么力量吸收上天了。
正這么想著,這座破廟里的一切也進入了顧盼的視線。
只見在破敗的泥土中間,圍了一圈木頭門板做成的柵欄。
柵欄的工藝還做得很好,方正標準,一看就是建筑學老師傅的作品。
其中間圈住的地方,果然有一尊古怪的佛像,兩面六臂,似喜似怒。
一群人警惕走上前,有人道:“這些柵欄上有字跡,看上去還很新。”
“上面寫了什么?”唐柔問道。
“寫著…額,寫著一句話,不說領地極限是哪里就死全家…”
寫的什么玩意兒?
包括隊長唐柔和另一位二階的宋啟星在內,所有人聞言都是愣了一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家紛紛靠近了看,發現那人確實沒有說謊,也沒有看錯,真的是這么一句話。
而且,每一塊柵欄上都有,字跡歪歪斜斜的,但還是可以容易辨認出來。
顧盼也看愣了,看得那蝦兒趴一樣的字,嘴角差點揚起來。
好在回想起現在處境不妙,她才沒笑出聲,心想誰寫的字這么丑,都沒她那個學生寫的好看,害她笑了一下。
一群人看了半天,也沒什么結果。
最后是唐柔說道:“搬走,回去找人鑒定一下。”
顧盼轉過頭,她清楚記得這樣一幕,發生過無數次。
這輪回的齒輪,是從這里開始轉動的嗎?
不由得眼睛一瞇,沒有阻止。
她要好好看看,究竟是否和自己記憶中一般無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