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玉碑…”
王魃心中一動,那玉碑之上的瑩光,便迅速飛出,落入了他的意識之中。
在他的意識內,化作了一篇洋洋灑灑數萬言的文字和諸多圖案。
開端赫然幾個大字:
《煉道小術》。
“這是…抽取道意、道機,凝煉道機乃至道域的法門?!”
一一掃過,王魃不由心中一震。
但也來不及多想,他迅速便將這法門記在心中,隨后意識立刻重回肉身。
此刻的他立于萬法峰頂,目睹著懸在天空上的無數裂縫、黑洞,以及在天空中不斷衍化的無數災劫。
他的心中也瞬間沉入了谷底!
因為就在大晉的上方,便有著數道狹長的黑色縫隙,一起其他數不清的細小裂縫。
神識迅速掃過,卻發現整個宗內的化神修士,已經只剩下了人德殿殿主杜微和萬象經庫鎮守龐休二人。
此刻皆是神色凝重地立在天上,與他一般,仰望著天空的異變。
其余一些元嬰修士,也少了許多。
只看到了如魏融、馬昇旭等相熟的面孔。
倒是金丹修士,卻是幾乎沒什么變化。
正在這時,步蟬也迅速飛來,神色凝重無比:
“師兄…”
王魃心中雖然沉重無比,但慌而不亂,立刻沉聲道:
“師妹,你現在立刻去三殿那邊等著。”
步蟬雖然不明白他這般安排的原因,卻也點點頭,立刻便飛身往三殿方向飛去。
王魃也即刻飛上了天空,落在了人德殿殿主杜微的身側。
眼下宗主以及其他化神修士皆不在,人德殿殿主便是此間身份最高者。
“杜殿主。”
他也來不及行禮,飛至身前,便立刻急聲道:
“天變已至,不知宗主這邊可有安排渡劫寶筏之事…”
話音微頓,卻是看到轉過頭來的杜微雙目微紅。
“杜殿主…”
王魃微有遲疑。
杜微面容閃過一抹哀色,微微搖頭:
“荀師兄…方才,兵解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
“韓魘子也被荀師兄一起帶走。”
王魃一怔,心中悵然若失。
“兵解…難怪無字玉碑會…”
他畢竟剛入元嬰,修為有限,卻是并不能如化神修士那般,一念洞悉數萬里。
因此即便看到了風臨洲上空那座最大的黑洞被填補,卻也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但他隨即面容一肅:
“杜殿主,此刻不是感懷之時,當此大變,宗主等人亦是不在,唯有杜殿主主持大局,需立刻召集人手,同時調集物資,不管是做行險一搏,還是乘坐渡劫寶筏逃離此界,都能從容不迫!”
聽到王魃的話,杜微也不由神色一震,斂容沉聲:
“是老夫失態了,你說得對,當此之時,確不該如此做小兒女態!”
他本不至于如此不堪,只是方才目睹了荀師兄舍身與韓魘子一同堵天,不由回想到之前自己對荀師兄諸多誤會,又想到之前荀師兄離開此地之時,背負的諸多委屈,心下一時悲愴難忍而已。
但他既能被宗主委以重任,甚至留守宗門,自是有決斷之力。
當下立刻便聲傳宗門:
“所有人等,不拘元嬰、金丹、筑基、煉氣及凡俗親屬,迅速前往三殿!”
“煉氣與凡俗親屬力有不及,同峰修士不得袖手!”
“地物殿所屬,迅速收斂二十五部一應資源!”
“寶筏極大,足夠容下我宗所有人,是故諸位不必慌亂,但若有渾水摸魚者、從中擾亂者、趁機斂財者,一律殺無赦!”
“本殿就在此處巡視四方!莫怪言之不預!”
聽到杜微的聲音。
宗內修士們皆是心頭一震。
但這幾年宗內早已對此有過預演,因此并不慌亂。
迅速便按照之前演練過的流程,收容諸多資源。
靈氣、靈脈、靈植、靈礦、靈獸…
唯二化神修士的另一位,萬象經庫鎮守龐休立在太陰山上空,面色凝重。
在他的身后,一尊光頭女修亦是面色沉凝地看著上空,卻忽地喃喃低聲道:
“用不著收拾資源了…”
聽到光頭女修的話,龐休心中一凝,轉頭朝她看去:
“姜前輩此言何意?”
光頭女修神色肅然地看著天空中遍布的裂縫和黑洞,沉聲道:
“重淵祖師早有推算,恰在此界那一口氣吐出之際,界海漩渦正好形成,如此渡劫寶筏沖出了此界,便可迅速進入這漩渦之中…如今此界被提前打破,天地位格已經開始降落,若要離開,魔宗那無知之輩方才于界外渡劫,已經引來了那些東西,寶筏飛出去,便等于是羊入虎口。”
“但若不出去,天地位格下降之后,此界化神,只怕也很快便不復存焉…還是速速將邵道友他們都喊回來,躲入秘境之中,能多活幾位,即便是茍活,也終究能保下命來。”
“只可惜數萬年苦功,皆付諸流水…”
微微搖頭,語氣中充滿了唏噓。
龐休面色微變,顯然是被光頭女修的話所震驚。
但同在萬象經庫,深知對方身份的他,對這光頭女修的話卻也不敢質疑,連忙道:
“這…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別的辦法?”
光頭女修搖頭:
“以我所知,確實沒有,按照重淵祖師的推算,這已經是萬象宗離開此界的唯一機會,但這機會,如今也已不復存在…你還是快些提醒他們吧,若是再晚,被天地意志完全鎖定,只怕逃入秘境,也難逃雷劫加身。”
正說著。
天空之中,一道裂縫似是從外界受到了某種壓力,忽地凹陷進來,如蛋殼一般裂開、墜落,形成了一片黑洞,隨后迅速往四周龜裂開。
無數混沌色物質從黑洞口處滲下。
同時一尊白色大蛇,微微鼓動后背的一對如禽鳥一般的淡藍羽翼,吞吐著猩紅的蛇信子,睜著淡漠而冰冷的豎瞳,在黑洞口處緩緩探入…
看到這一幕,光頭女修驀然色變:
“不好!那些東西要進來了!得趕緊將這些界膜空洞堵住,否則一旦被它們闖入,此界就真的要完了!”
“這…”
龐休神色一凝,也不敢耽誤,立刻便傳聲給了杜微。
同時迅速問道:
“這界外的東西,到底是何物?”
光頭女修神色卻是之前看到巨人觸天時還要凝重得多,解釋道:
“界海之中,有混沌化物,名為‘食界者’,它們以垂危的界域為獵場,享用其中的生靈血肉,每每離開之際,界域之內生機滅絕,界域也因此凋落。”
“總有一些不明情況的生靈非但不懼,反而尊為神祇,時時供奉,向其索取反饋,而它們也甘于享用,待時機成熟,便會伺機破界而入…”
杜微也同樣看到了風臨洲上空的驚變。
聽到龐休的傳音,他不敢遲疑,迅速便飛了過去。
看向光頭女修,顯然也是知道女修的身份,沉聲詢問道:
“姜道友,你可有建議?”
而王魃此刻,卻難以置信地怔怔看著天空那處黑色空洞中,探入的白蛇身影。
那身影,他最是熟悉無比。
“羽蛇!是涂毗洲羽蛇部落信仰的那尊羽蛇圖騰!!”
“涂毗洲修士供奉的圖騰獸,竟然是界外之物!”
白蛇震動雙翼,小心地從黑洞中蜿蜒滑入。
而它的闖入,也瞬間引來了小倉界的反擊。
黑洞四周,迅速便有雷劫迅速形成,噼里啪啦落在了白蛇的身上!
白蛇吃痛地迅速縮了回去。
只是它并不甘心,縮回之后,又緩緩游動身軀,蛇首一點點撞動黑洞周圍,將黑洞一點點擴大…
王魃忽然色變:
“若羽蛇是界外之物,那么涂毗洲的那些部落供奉的圖騰獸豈不是…”
天空中,裂縫四周,傳來了一道道沉悶的撞擊聲!
看著這一幕,光頭女修低下頭,看向杜微,神色有些復雜:
“我的建議只有一個…想盡一切辦法,趁著它們還未進來,堵住這些裂縫,越快越好!”
“堵住裂縫…”
這一刻,杜微卻不由怔然。
這么多空洞、這么多裂縫…
怎么堵?
誰來堵?
同一時刻。
萬神國境內。
邵陽子、顏文正望著天空,神色沉重。
蘇大椿、太阿觀主等人,亦是眉頭緊皺。
邪神們面露驚懼和茫然…
陳國之中。
呂莊眉、李萬年、焦嬰…姚無敵、慕連絮,全都怔怔望向上方的黑洞。
而就在這一刻。
風臨洲北部。
升起了一道充滿了悲苦的聲音,迅速響徹整個風臨洲:
“阿彌陀佛,愿諸位檀越念在罪僧今日之情,予我三洲修士一條生路,罪僧感激不盡!”
無數梵唱聲中。
一尊巨大的佛陀虛影,從風臨洲北部迅速膨脹,包裹著一尊四肢被鎖鏈鎖住,面露悲苦,卻帶著一絲解脫之意的干瘦老僧,朝著天空中的巨大黑洞飛去。
白蛇似是意識到了什么,發出了憤怒的嘶吼。
然而那佛陀卻平靜地張開佛手,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加速朝著黑洞處撞去。
來自黑洞處的強大吸力迅速將佛陀虛影吸入了黑洞之中。
老僧的身體迅速湮滅,化作了二十四顆七彩舍利,隨后這些舍利迅速消融,化作了一塊隱隱有佛像殘跡的不規則碎片,將這座被白蛇撞開的黑洞填補了大半!
“嘶——”
白蛇憤怒撞著碎片。
洞口震動,卻一時難以撞開。
風臨洲各地,看到這一幕的修士們,不由沉默了。
“慈無…”
萬象宗。
王魃呆愣地看著那道消融在了黑洞處的老僧。
他曾在西海國與其有過一次交集。
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那也是他第一次與化神圓滿層次的大修士有過接觸。
似是對三洲未來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又不得不為三洲修士出手。
卻沒想到,卻是此人在此時站了出來。
主動赴死,以身鎮天。
一如昔日的那位西陀洲高僧,心緣大士。
這一刻,他的心中,莫名有著特殊的情緒在涌動。
而僅僅是數息之后。
風臨洲北部,接連響起了一陣佛號。
“阿彌陀佛,吾等有罪,但眾生無罪,乞念風臨洲諸位道德真修,留我三洲血裔…慈戒去也。”
“阿彌陀佛,西陀洲佛國之主照聞,愿眾生無恙!照聞去也!”
“阿彌陀佛…”
一道道佛號響徹整個風臨洲。
一尊尊僧人,或老邁、或年輕,或從容、或不舍,踏向了一座座黑洞、裂縫處…
“三洲之中,也唯有西陀洲這些僧人,尚有可觀之處。”
萬神國中。
邵陽子和蘇大椿等人收回了目光。
蘇大椿搖頭感嘆了一聲。
邵陽子微微沉默,隨后似是終于做出了決定,抬頭看向太阿觀主,沉聲道:
“太阿道兄,渡劫寶筏與指路之人,皆在宗內,道兄即刻便可前去,若我宗有愿意一同前往云天界者,還請道兄照顧一二。”
太阿觀主聞言不由一怔:
“邵道兄你呢?不一起走?”
蘇大椿卻是眼睛一亮。
邵陽子微微搖頭:
“破界時節未至,此去云天界,非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必死之地,即便離開此界是歷代祖師之志,邵某也不能這么做…但人各有志,若有愿意一搏者,此寶也能助其一臂之力,當然,也僅限于咱們三宗一氏。”
太阿觀主不由面露意動之色。
但他很快便皺眉道:
“道兄,此行果真必死么?”
修士不畏一搏,但若是必死無疑,那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邵陽子平靜道:
“或許外界另有機緣,但邵某所知,無有半點希望。”
太阿觀主不由得沉默了下去。
邵陽子卻沒有停頓,只是語氣快速道:
“此乃大事,道兄不妨思慮一陣,只是還需快些,再遲的話…”
他看了眼幾人頭頂上空隱隱匯聚的烏云,不再說話,只是轉頭看向顏文正和任霄,面露歉然之色:
“顏師兄,任師弟…”
顏文正神色淡然而平靜:
“宗主不必多言,你做的決定,皆是為了宗門,我全都配合,況且荀師弟都…呵,只是有些可惜,還以為有機會看到云天界…”
任霄哈哈大笑道:
“師兄,你就盡管吩咐吧,咱們都明白!反正前面也有好多祖師都沒能飛升,咱們也不虧!”
聽到顏文正和任霄的話,邵陽子的眼中露出欣慰之色,終于再無遲疑。
他立刻看向了蘇大椿:
“蘇道兄。”
蘇大椿亦是哈哈大笑:
“昔日我二人也曾結伴游歷風臨洲,今日正是老友重溫舊日樂事!”
“走吧!”
“一夕,老夏,都跟上!”
陳一夕和夏姓長老微微頷首,已是明白了兩位宗主的選擇。
邵陽子也點頭而笑,隨后看向了秦登元。
這位魁梧無比的老者面露苦笑:
“還以為能走呢,罷了!幾位道兄也帶上我吧!”
邵陽子輕輕一笑:“走吧!”
下一刻,以邵陽子和蘇大椿為首,一行七人,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只余下太阿觀主、奚靈伯二人面露復雜之色。
朝聞道則是面露向往。
而很快,以邵陽子和蘇大椿為首的修士,便迅速出現在了方才與邪神們交戰之地。
此刻因為天變的緣故,大晉、大燕的化神修士以及大量的邪神,仍在此處。
看到邵陽子等人的出現,邪神們頓時神色大變,紛紛四散而逃!
“殺了他們也還會復活,將他們封住!”
邵陽子迅速道。
話音落下,蘇大椿等人立刻出手,身后一株大樹虛影肆意揮舞著無數的樹枝、藤蔓,迅速將一尊尊邪神困住。
即便有邪神掙開,卻又被其他的大晉修士們出了回去。
大燕的化神們卻也不敢逗留,立刻趁亂四散逃去。
方才上官仁慈的變故他們也都看在眼里,若非被邪神們圍住不得脫身,他們早就逃走了。
只是邵陽子卻神色淡然。
身側,顏文正面容沉冷,抬手便射出了十余道箭矢!
咻咻咻!
箭矢迅速破空,射中了這些大燕的化神修士。
這些化神修士大多都是前期,與顏文正的差距大得難以想象。
而隨著顏文正的出手。
他的頭頂上空,烏云匯聚的速度,迅速變快了許多。
“顏師兄…”
邵陽子目露憂色。
“不妨事,不過得快點了!”
顏文正沉聲道。
邵陽子點點頭。
迅速將那十余尊大燕化神修士以法力擒下,隨后在這些大燕修士的怒吼、驚恐聲中,將他們迅速送往了天空!
來自于黑洞和縫隙處的吸力,迅速便將這些大燕修士吸入…
一處處黑洞,頓時被填補起來,周圍的裂縫處,也迅速重新彌合。
這廂間,長生宗這邊,加上之前此地的大晉化神修士們,卻是已經將在場的大部分邪神都盡數封入了一截古木之中。
“不死神樹的一截,有此物鎮壓,應該能管上一段時間。”
蘇大椿飛快道。
他的頭頂上,也出現了一團緩緩凝聚的烏云。
“萬神國…”
邵陽子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一道身影,沉吟了下,開口道:
“治標不治本,不過也沒辦法了…咱們時間有限,皇極洲那邊管不了了。”
“去大燕!從傳送陣走!”
蘇大椿點點頭,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將這截古木施以重重手段封印,就地埋入了地層之中。
隨后立刻便跟著邵陽子,踏入了傳送陣中。
再出現時,卻是只見一座尸橫遍野、坍塌了的宗門出現在眼前。
“這是…三洲修士?”
夏姓長老飛到了一處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宮殿處,發現了一具具涂毗洲修士的皮囊…
是真的皮囊,內里的血肉、骨頭已經盡數消失,只余下一陣完整的人皮,在寥落的風中,翻卷掛在斷壁殘垣上。
“從內而外,整個肉身的精華完全被吞食…”
顏文正走上前,面色凝重無比。
而除了這些詭異的涂毗洲人皮之外,他們還發現了一具具同樣被抽干了血肉精華的原始魔宗修士、道嵊州修士以及西陀洲的僧人。
只是相比起涂毗洲修士的完整,這些修士的死狀,卻要明顯凄慘得多。
在宗門的深處,他們還發現了原始魔宗前任大長老宮千秋的皮囊。
這讓眾人不由得悚然一驚!
“天之將亂,必有妖孽。”
邵陽子沉聲道:“不必管這些,此地既然已經被攻破,咱們立刻前往北部,原始魔宗底蘊深厚,必定還有化神在,不能讓他們躲在秘境里,給后輩們留下隱患…師兄!”
他不由得看向顏文正頭頂上方。
那里,烏云匯攏,沉悶的雷光在烏云之中閃爍。
顏文正眼中閃過了一抹遺憾,隨后輕笑道:
“師弟,師兄先走一步啦。”
“勿念。”
他又抬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任霄,微微一笑。
隨后徑直便朝著天空中一座較大的黑洞飛去。
身體迅速消融,隨后凝聚成一道閃爍著‘箭矢’殘跡的碎片,將黑洞徹底封住。
就在這時,忽地傳來了蘇大椿焦急的聲音。
“老夏!”
夏姓長老面露一抹苦澀:
“我還差一歲,便能過五千歲大壽了…”
他的頭頂上,雷云迅速匯聚。
夏姓長老留戀地看了眼西南方向。
那里,是長生宗所在。
“顏道兄倒是走得瀟灑啊…”
低聲喃喃,隨即他輕身一躍,飛向了天空。
又有一座黑洞,被迅速填補。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邵陽子回過神來,神色凝重:
“我等已無幸免之理,蘇道兄盡快安排宗內事宜,我等即刻便要將原始魔宗那四尊化神圓滿盡數都送上去!”
蘇大椿也斂容沉聲:“無事,走吧!”
五人迅速朝著北邊飛去。
一路上,卻看到了一頭頭怪異的獸類,在肆意地獵殺生靈,吸食血肉。
“涂毗洲的圖騰獸?”
“不對…似乎有些不同!”
蘇大椿面色微變。
邵陽子卻神色微動,摸出了靈犀石來。
很快,他便皺眉道:“這的確是圖騰獸,不過應該是那些圖騰獸本尊借這些涂毗洲修士,化出了分身進了界內,留下一人清掉!咱們繼續走!”
秦登元隨即留了下來。
這些圖騰獸實力并不算多強,一尊化神后期也已經足夠。
終于,四人順利看到了原始魔宗鎮守前線的營地。
雖然皆是化神圓滿,但四人之實力,已經是當世最為巔峰的存在。
四人聯手之下。
此處原始魔宗所有修士,盡皆被送往了天穹。
黑洞被填補,裂縫也在迅速消弭。
砰砰砰!
界外的存在,仍在不斷的撞擊著天上的界膜。
四人竭力之下,雷云也都在他們頂上迅速凝聚。
“咱們都盡力了,接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
蘇大椿笑嘆了一聲,隨后面色坦然地飛向了天空。
邵陽子回首看向了西南。
那里,是萬象宗的所在。
“還差了一個梁丘語…”
他的身體,飛向了天空。
卻在最后一刻,還是取出了靈犀石,認真地叮囑了一番。
隨后目露悵然:
“總覺得,還有好多事尚未做啊…再給我一會,萬象宗,會更安全些…”
只是他終究是做不到了。
身體悄無聲息地化為了灰燼,一切的意識,也被融入了他的道域之中,化作了一片巨大的碎片,將黑洞和縫隙迅速填補。
“宗主…”
天元殿殿主呂莊眉握著手中的靈犀石。
隱隱感受到來自天地的壓迫之力越發濃郁。
天似乎在縮小。
大地也在收縮。
“化神中期,也容不下么?”
她低聲自語。
隨后抬起頭,看著眼前茫然失措的邪神們。
眼中劃過了一抹淡然:
“既然容不下,那就做點事情吧!”
身影,迅速撲向了邪神。
沒多久。
被劫云籠罩的長生宗李萬年收回了劍器,嘆息了一聲,沒有絲毫留戀,飛向天上的黑洞。
緊接著,焦嬰、費化…呂莊眉…
一頭赤發的地物殿殿主席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這嘴就不能快啊,早知道之前就不該和無敵說那句話的。”
眼中閃過了一絲濃濃的不舍。
隨后仰起頭,看向天空:
“罷了,反正我席家的子嗣那么多,不虧!”
說罷,如騰起的火焰一般,轟然沖向了天空!
“我席夔今日,也來當個補天的英雄!”
天空。
一道道來自于四面八方的化神修士身影朝著一座座黑洞和裂縫飛去。
界外,傳來了一陣陣怒吼和撞擊的聲音。
不時有碎片碎裂落下。
隨后‘嘭’地一聲!
原本彌合起來的一處裂縫,終于被一尊巨大的身影,撞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一只黑角牛頭奮力朝著界內擠入,無數的雷劫迅速降臨!
看著這一幕。
萬象宗內。
杜微面色卻帶著一絲彷徨。
“宗主,顏師兄、荀師兄…費化、席夔、莊眉…都走了…”
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那股被不斷排擠的感覺。
天上的黑洞,在快速地擴張。
“我也該走了…”
杜微喃喃道。
他轉頭看向王魃。
“殿主…”
王魃此刻卻神色微微恍惚。
他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早已經練就了一顆堅韌不拔的道心,可此刻發生的變故,他卻還是難以接受、不愿接受。
杜微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好活下去,另外告訴你齊師叔…”
“我這輩子,最不后悔的,就是收他當弟子。”
說罷,他的袖中,甩出了一只特殊的靈獸袋,落在了王魃的手中。
隨后留戀地看了一眼靈獸袋:
“再見了,老伙計們。”
話音落下,他徑直升空,朝著那座被撞開的黑洞闖去。
他的身體迅速消失。
隨后道域化作了一道獸首殘跡的碎片,迅速將破開的黑洞,填補了大半。
就在同一時刻。
少陽山的一處秘境忽然洞開。
飛出了一尊蓬頭垢面的身影,聲音喜不自禁:
“哈哈!師父!我已經完全參透石龍蜥蘊含的道機了!我今日便可踏上化神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呆愣地看著天空。
那里,似乎有一抹他熟悉無比的氣息在一點點消失…
“師父…”
他喃喃開口,這一刻,他隱隱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
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乖徒兒,對不住啦。”
姚無敵站在冰道人身前,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輕輕落在冰道人的肩頭。
眼中閃過了一抹遺憾。
他的體型比冰道人要高壯出不少,乍一看,便像是大人和小孩一般。
冰道人微微沉默,看向了一旁的慕連絮。
慕連絮,以及姚無敵的頭頂之上,皆是徘徊著一片烏云…
“天塌了,總要有高個子頂。”
姚無敵笑著:
“如今,咱們就是最高的那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