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著白色火焰的砂石礦和一張張幾乎一模一樣長著特殊花紋的紙張,在趙豐吃驚的目光中憑空凝現!
“這…虛空造物?!”
趙豐窮盡腦中言辭,卻也只有這么一個詞語來形容眼前的驚人變化。
“算是香火造物吧。”
王魃搖頭糾正,隨后道:
“人心,自有非比尋常的力量。”
趙豐遲疑地點點頭。
人心當然非比尋常。
否則也不會有一代代修士蓽路藍縷,生生開辟出以人力勝天力的修行大道。
但親眼看著六階靈材從虛空中生出,這般場面,還是讓人難以忘懷。
“死物要容易,且所蘊含靈氣越多,品階越高,所需要的香火也越是驚人…并非無所不能。”
王魃看出了趙豐道心的震動,輕聲解釋道。
趙豐明悟。
而這個時候,半空中的‘赤丹白火砂’和‘九花蛇皮紙’卻都不再浮現。
“是不夠了么?”
趙豐連忙道。
王魃微微搖頭:
“我是想讓宗內的符師們試試看,能否煉出來,看看是單獨將這些靈材造出來容易些,還是干脆將這懸空符成品直接凝練出來更容易些。”
只要有凡人在,香火之力便可稱得上是無窮無盡。
可香火之力的積攢是需要時間的。
眼下的香火之力不少,但那是因為天地大劫才剛剛過去,史無前例的災劫也讓凡人對護天諸神的崇拜達到了極致,也因此,香火之力強盛得不可思議。
但隨著時間推移,盡管按照王魃定下的制度,以眾神護眾生,維持人間公正,香火之力會源源不絕地傳遞上來。
但那勢必需要更長久的時間才能達到如今的效果。
所以能省一點是一點,這不光是節約陰神之力,也是節約界內修士們的時間精力以及靈氣。
制符,也是有諸多消耗的。
兩人商議了下,最終請來了靈威子。
靈威子昔日也曾在地物殿的符箓部擔任過部長之職,在符箓上的造詣也是相當了得。
關鍵是如今宗內擅長制符的,唯有他一人是化神境界。
懸空符雖不是極難的符箓,但畢竟是六階符箓,難度終歸還是有的。
消息剛從靈犀石發出去,轉眼,靈威子便帶著一群符師飛了過來。
靈威子也不耽誤,一群人便直接在純陽宮內,現場制作符墨和相應的符筆、符紙。
足足三日后。
靈威子終于將兩張流動著濃郁光華的符箓送到了王魃和趙豐的手上。
皺眉道:
“這符箓不算難,只不過六階的白火砂研磨成墨后,若無道域加持,元嬰境的符師光憑制符的技法,很難一筆畫成,成功率不足一成…”
趙豐和王魃互視了一眼,微微搖頭。
若是元嬰符師都不足一成,這般損耗下,所需要的靈材將遠超他們的預期。
王魃接過符箓,認真無比地上下左右仔細觀察,口中一邊道:
“那若是師叔親自煉制呢?”
“我?”
靈威子想了想,并未夸口,沉聲道:
“我的成功率會高不少,若是集中精力,約莫六七成是有的,后續隨著煉制的次數越來越多,損耗會越來越小,約莫能到八成,時間的話,這樣的符箓,我兩日可以煉成一張,中間要稍作休息,煉制這樣的符箓太過耗費精神。”
“耗費精神…”
王魃又詢問了靈威子煉制符箓算下來的成本,心中默算了下。
隨即暗暗搖頭。
待靈威子和一眾符師們下去之后。
“若是煉制數量足夠的符箓,以師叔的成功率來算,和預期所消耗的差不多,但這是沒有算上師叔煉制時消耗的時間精力,以及靈氣。”
王魃低聲道。
趙豐點點頭:“只看師弟你直接凝練出成品的消耗了。”
王魃‘嗯’了一聲,直接便開始嘗試凝聚成品懸空符。
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消耗的速度,比單獨凝練六階靈材要快了不少。
而面前半空中,一張與靈威子給的懸空符完全一致的符箓,也飛快凝聚成型。
隨著王魃停止凝練,這張懸空符也飄然落在了趙豐的手中。
符箓表面,流光閃動,一看便知道品階不低。
“真的成了。”
趙豐盡管已經看過王魃造物的本事,可看到這一幕,卻還是不禁心中震動。
這可不是單純的靈材,這一張符箓看似簡單,可實則卻是蘊含了一位符師數百上千年的技藝積累。
“消耗不低,凝聚出這一張符箓的耗損,都夠凝聚出四份六階材料了。”
王魃微有些皺眉道。
“四份?”
趙豐心中盤算了下,也不禁皺起眉頭。
若是交給元嬰符師煉制,那自然是直接以香火凝練出成品更為劃算。
但若是交給靈威子煉制,這四倍的成本,卻又忒不劃算了。
這也正體現出了符師的價值。
“還是交給靈威子長老煉制吧。”
趙豐搖頭道。
王魃點點頭,不過隨即又搖搖頭。
雖以符代器,按照原本計算,也仍需要七千余張,哪怕靈威子日夜不停,也需要近四十年,趕不上下一次翻明休息之時。
“讓師叔辛苦些,煉制個四千張,其余還是我來吧。”
趙豐也反應了過來:
“你那香火夠么?”
王魃微微搖頭:
“眼下是不夠的,不過再有個十年二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趙豐見王魃胸有成竹,自也放下心來。
不過王魃心中卻又沉重了些。
小倉界眾生十幾二十年的香火積累,加上靈威子煉制不輟,才能勉力支撐一次翻明的休息,想要積攢出用來煉制出懸空法器,一勞永逸,只怕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關鍵是,他還需要留下一部分的香火,用以應對界外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師兄看看宗內或是其他兩宗,有無有希望踏入化神的符師,多分撥一些資源吧。”
王魃想了想,只能對趙豐開口道。
趙豐點點頭。
此事既了,王魃正欲離去,趙豐卻又開口攔下道:
“師弟,還有件事,席無傷和秦鳳儀…”
王魃立時想了起來,未等趙豐說完,便無奈笑道:
“差點忘了這事,師兄,秦氏畢竟是與我宗相交多年,不可令其斷絕…辛苦師兄親自去一趟,為秦氏子重立秦家傳承,做個見證,至于席師兄…你且問問他,還有無化神之心,還是打算日后重來一世?”
趙豐聞言點點頭:
“我也是這般想法,秦氏跟腳畢竟是那位祖師的后人…”
既然和王魃達成共識,他也不遲疑,當下便做起了安排。
王魃見已經沒了自己事情,也便離開了純陽宮。
隨后徑直離開了道場,飛入了界內。
距離大劫過去,已經過去月余。
四靈盤踞在四大天柱之上,隱沒在云端之中。
下方的四大洲在王魃施展了木系神通萬物生之后,其上早已不復之前的荒蕪。
草木茂盛,鳥獸奔走,萬物競生,竟是已經有幾分大劫之前的興旺模樣。
王魃隨意走過東勝神洲,短短時間,凡人們已經適應了新生的土地,按照以往的經驗,砍樹耕地,建造房屋,形成了村落,有些地方則是以畜牧、漁獵為生…
村落之中,往往都有對應著天上護天眾神的畫像。
如對應鍋灶的灶神、對應求子的母神、對應大門的門神…
生活之中,幾乎無處不見眾神的存在。
這也正是短短時間便能聚攏那么多香火的原因。
王魃走馬觀花掃了一遍。
不難想象,要不了多久,這片土地會在村落的基礎上,依照當前樸素的生產能力,重新形成城邦、小國…
在這過程中,總有人能夠憑借自身的能力,逐步走到別人不能觸及的層次。
但這本就是人與人之間存在的天然差距,永遠也無法消除。
他能夠期待的,那就是在護天眾神們公平的注視下,人與人之間,不必產生那么多的惡。
而在這樣的基礎上,他也能獲得更多的香火,來維持小倉界。
如此,也算是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就是…人還是太少了。”
王魃看了眼大地上稀疏散落的村落,微有些皺眉。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經過真武者們的橫掃,修士少了九成。
而經過韓魘子的掃蕩,凡人也少了九成。
又經過大劫的洗禮,小倉界的人口已經到了最低點。
“只能讓東陽多多鼓勵。”
信步而走。
陸續去了南瞻部洲和西牛賀洲,皆有欣欣向榮之勢。
唯獨到了北俱蘆洲,王魃卻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里圈住了小倉界內所有的真武者。
并非他對真武者不待見,而是為了保證其他地方的凡人們能夠生活在更為公平的環境,真武者這種超越了凡俗的力量就必須要隔離開,就如同修士一樣。
但問題在于,真武者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他們對靈氣的要求不高,所以王魃干脆便將這些真武者盡數安置在了北俱蘆洲。
一來這里靠近極北的玄武,受其影響,稍有些苦寒,也就真武者們能夠承受。
二來玄武是如今小倉界四靈中最為強大者,這些真武者若是有誰能有幸觀摩玄武而生感悟,對于真武之道的修行也極有好處。
他對真武者們還是十分抱有期望的。
只是到了這里他才發現,相比于其他三洲之地的凡人們,這些掌握了力量的真武者們,生產的進度反而遠遠不如。
也或許他們都有著超凡的力量,所以可以隨意狩獵到野獸,獲得足夠的食物,對于饑餓也有著超強的忍耐。
這反倒是讓他們中的不少人更加執著于爭勇斗狠和對地位的搶奪。
盡管由于靈氣的徹底消失,哪怕是真武者,也開始了衰弱。
“真武者的數量,還是太多了。”
王魃微微皺眉。
他原本想著讓真武者自然凋零,畢竟只需要百年之后,如今的真武者便會消亡。
只余下真正有天賦的人留下來,專門培養。
但太多的真武者在一起,卻拖累了生產。
生產不是目的,但一個穩定安全的環境,才可能生出更多的人口,提供更多的香火。
“還是說…放開對于真武的限制呢?”
王魃心中又生出了這樣的遲疑。
這是一個選擇,要么放開對真武者的限制,將靈氣勻出一部分,容許他們在小倉界內發展,但不能離開北俱蘆洲,以防影響到其他洲的凡人。
如此,百年之內,他就能收獲一批五階戰力的真武者,作為應對界外劫難的助力。
要么將整個北俱蘆洲也打造成香火源頭。
只是當王魃在整個北俱蘆洲的聚居地中只看到寥寥幾張護天眾神的畫像之時,不禁微微搖頭。
“也是,真武者昔日能屠殺這些神靈,這才過去這么點時間,他們自然不會信奉昔日的手下敗將。”
“指望這里的人產生香火,非得費上不小的手腳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規則上做限制。”
王魃想了想,也沒有半點猶豫,喚來了倉浮子。
“你要調整此洲的規則?”
倉浮子面色不太好看:
“界內規則本身都是從誕生伊始便形成的,若是要強行改變,皆要損耗界域本源。”
“損耗本源?”
王魃眉頭微皺。
若是如此,那就得要從長計議了。
不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將此處五階之前所能產生的威能都控制在相差不大的程度…如此,即便爭勝,人數也仍然重要。”
大家實力相差不大,便不容易產生沖突,反倒是會趨于合作。
如此,也可以最大程度減少這些真武者們的內耗。
培育出更為優秀的真武者。
“有些難…這些真武者本身修的是肉身,能降低出手時的威能,卻不能降低肉身的強度,若要同步降低,這耗費的世界本源就難以想象了。”
倉浮子連連搖頭。
臉上寫滿了不認同。
王魃聞言,心中也微有些默然。
小倉界如今的確困難,他的想法,至少在眼下,注定還無法實現。
嘆息了一聲:
“那就只能等易安蘇醒之后來這里了。”
王易安是真武者們共認的領袖,若是他出面,真武者們應該會收斂。
但王易安元神如今還在恢復當中,等他回來,也不知道這些真武者們會變成什么樣子。
“希望那個時候,這里的一些高階真武者還在。”
王魃心中想著一些關于真武者的念頭。
相較于修士少了太多的培養時間和資源,就注定了真武者的培養價值極大,為了小倉界考慮,真武者這股力量是不可能放棄的。
但如何用好真武者這支力量,以及如何最優化培養出強大的真武者隊伍,更重要的是化開真武者和修士間的仇怨…這些,都需要細細思量。
不過他并未來得及多做思索。
來自道場內姜宜的聲音,卻讓他第一時間心頭一凜:
“有發現!”
王魃的身影瞬息消失,隨后再度出現在了茶亭之中。
這種情況已經出現過幾次,所以王魃也無需多問,直接便看向了界外。
目光一掃,隨即便看到了在遠處與他們平行掠過的盡頭處,一座巨大的陰影,無聲地隱沒在黑暗中,只顯露出冰山一角,嶙峋鋸齒狀的明暗,就仿佛一雙雙眼睛,正默默在注視著他們。
而這冰山一角,便已經讓王魃心中一緊。
和其相比,小倉界連同下面的翻明,都顯得小巧了不少。
“那、那是一座界域嗎?!”
趙豐吃驚的聲音在王魃耳邊響起。
王魃轉過頭,便聽到姜宜聲音沉重:
“應該是已經寂滅了…這是一座寂滅的界域。”
“那部分,你們看到了嗎?應該便是被食界者撕破了界膜所致…”
她抬手指著那片明暗交錯的地方。
王魃本以為那是光線的明暗,然而經過姜宜的指點,他終于看清楚了些…那果真不是光線所致,而是一部分略有些模糊的缺口。
就仿佛是一顆蛋,被某種存在強行扒開了一部分的蛋殼。
“這么大的界域…也寂滅了嗎。”
趙豐看著這個龐然大物,不禁有些失神。
這比小倉界明顯要大得多,曾經說不準也是一座大界。
然而此刻卻如此孤寂地埋沒在這片沒有任何聲息的地方。
任憑他們這些過客經過此處,憑吊懷想。
而連如此之大,仿佛亙古便存在,也會永遠存在的界域,都不免邁向寂滅,何況人乎?
這一刻,看著這座界域尸體,趙豐心中,卻隱隱生出了一縷莫名的感悟。
無聲無息,他的身軀懸起,似有變化。
“師兄頓悟了?”
王魃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趙豐身上的異動,意外之余,卻也欣喜不已。
抬手便在趙豐周圍布下禁制,防止有人打擾。
姜宜隨后出聲:
“咱們要進去瞧瞧么?也許會有收獲。”
王魃這次遲疑了下,沒有出聲,而是神識探出,找到了倉浮子。
“你感受到了么?”
倉浮子點點頭,面色復雜:
“沒想到這里竟還有一座這么大的界域…它的位格應該比小倉界要高,當初至少也是一座可以容納合體甚至是渡劫的大界…不過我沒感覺到混沌源質,應該是很早之前就已經被耗空了,只是這個界域的界靈卻還是強撐著沒有收縮,結果被食界者抓住了機會。”
王魃點點頭。
界域收縮,是一種自保的舉動,就如同氣囊,吹得越大,囊壁便是越薄,越容易被外部攻破,雖然這座界域沒有收縮的原因已經不得而知,但結果卻是如此。
不過這不是他想問的,他想問的是:
“能去瞧瞧么?”
“最好還是不要去了。”
倉浮子搖搖頭,看著同類的尸身,面容飛快變化,目光中隱有后怕。
聽到這話,王魃沒有半點遲疑:
“行,那就不去了。”
倉浮子一愣:
“上次叫你去你不去,這次怎么…”
王魃平靜道:
“我有時候比較聽勸。”
說罷,神識回歸,對姜宜搖頭道:
“不去了,咱們直接走…說不準還藏著食界者。”
姜宜聞言倒也沒有什么意外,依照王魃的謹慎,的確不太可能會去,她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說話的功夫,小倉界已經錯過了這座已經寂滅的界域。
只是在離開之前。
小倉界界壁之上,卻忽地露出了一個洞口,隨后洞口內撒下了一大片符箓。
這些符箓迅速散開,隱沒在了虛空之中。
如同一張大網,將這附近一片虛空盡數覆蓋。
道場內。
一眾符師陸續退了回來。
隨后又有符師不時丟出幾張符箓,在界外炸出了一團團微小,但覆蓋范圍卻極大的煙霧,緩緩散開。
察覺到姜宜疑惑的眼神,王魃面色平靜地解釋道:
“萬一這座界域里真有食界者,一旦追上來,觸發了這些符箓,這些符師便會立刻知曉…也算是做個提醒吧。”
“再有就是試看看能不能讓食界者聞不到小倉界的味道。”
之前他便打算做布置,不過之前還沒煉制出來,如今卻是恰好用上了。
姜宜恍然地點點頭。
就這樣,在翻明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的托舉飛行之下,小倉界一路朝著云天界的方向繼續飛行。
而王魃則是回到萬法峰秘境內繼續參悟渾黑銅杖。
不死神樹也一天天變得渾圓起來。
直到七七四十九日期滿,它終于化作了一個圓滿的‘元胎’,再也看不出半點神樹的模樣。
四周在不死神樹的影響下,化作了一片血氣沖天的赤紅之地。
“倒是不用轉移地方了。”
感受著這里的血氣,王魃微微頷首。
元胎需要血氣充盈之地蘊養,這里正合適不過。
如此只需再等七七四十九日,真武化身便會破胎而出。
時間轉瞬消逝,四十九日期滿。
王魃看著面前毫無破開跡象,顯得極為干癟的元胎,不由微微皺眉。
“難道是因為這里的血氣不夠么?”
“還是說不死神樹作為根基,所需要的太多了?”
目光掃過周圍,原本被不死神樹浸染的血紅之地,顏色已經變得淺淡了許多。
只余下血麒麟在附近小心地伸著舌頭,一邊望著王魃,一邊小心地舔舐著泥土。
這自然不是血麒麟的緣故,而的確是周圍的血氣,壓根不夠不死神樹根基的元胎所需。
“這就麻煩了…”
他本以為不死神樹的血氣足夠元胎形成、真武化身誕生,卻萬萬沒想到根基太厚,竟連不死神樹本身的血氣都跟不上。
如今最合適的辦法,便是大開殺戒,殺死一批靈獸,獲取其血氣。
這并無什么大問題,畢竟煉制靈食的過程,便需要殺死靈獸。
問題在于,他隱約能感覺到,想要滿足這具化身的需要,只怕要死很多靈獸才行。
輕輕捏著渾黑銅杖,王魃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他卻驀然一怔。
他心有感應,緩緩抬頭——
面前,一尊紫袍青須道人,正好奇地打量著他。
在看到那雙讓他記憶深刻無比的重瞳之后。
短暫的驚愕,他隨即心中劇震!
“是那個界外渡劫修士!”
“他怎么會在這里?!”
王魃霍然起身!
目光驚悚地朝著那道人看去。
然而讓他更為驚悚的是,這一刻,那身影卻又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神識第一時間擴散開,卻空空如也。
正當他心覺這是錯覺之時。
整個秘境驟然一晃!
王魃第一時間飛出了秘境。
卻見不止是秘境,整個道場都余震不止。
與此同時,翻明那里傳來了讓他心頭一緊的感應:
界外有變,它飛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