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魃下意識側過雙目,連忙將血脈甄別之術撤去。
同時迅速以萬法母氣疏通著雙眸的刺痛之感。
很快,他便睜開了眼睛,盯著眼前渾然不覺、湊到王魃腳邊舔舐的鬼紋石龍蜥。
王魃的眼仁微微泛紅,面上沒有半點表情,可心中卻遠沒有那般平靜。
腦海中,不由得便回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景象。
在鬼紋石龍蜥的頭頂,他看到了成千上萬道光華交織在一起,彷如焰火。
極度的不穩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開。
然而詭異的是,這些光華,卻偏偏被造物主捏合在了一起。
這其中,隱隱分化出了五個層次。
最刺目的,有數道光華,高高浮起,猶如華蓋在頂。
而在這數道光華里,又有一道光華,格外的璀璨耀目,恍如大日一般。
令人觸目便有若針扎,似乎觸及到了某種不可測度的存在。
這,便是鬼紋石龍蜥無數血脈中的最高一級。
而在這最顯眼的數道光華之下。
第二個層次,有數十道光華,大如簸箕。
再次一些,第三個層次,則是成百上千,有若碗粗。
至于第四、第五,則一時難以計數。
最低的那一層次,卻也如那些馬匹身上所看到的一般。
然而令王魃疑惑的是,就在方才那一眼中,他卻并未如之前看那些馬匹一樣,能夠瞧見只鱗片爪。
除了這些意義不明的血脈光華之外,他便再無收獲。
只能根據之前的經驗判斷,鬼紋石龍蜥身上所流淌的血脈之駁雜、淵深,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王魃這一刻也終于恍然:
“難怪歷代獸峰峰主全都想要挖掘出鬼紋石龍蜥的秘密…若是能將那些血脈剝離培育出來,能夠培育出來的靈獸,簡直難以想象。”
想到這里,他連忙將鬼紋石龍蜥收了起來,又喚出了雙頭石龍蜥和兩只百色石龍蜥,以及巨型石龍蜥、千目冥蜥…
隨后小心地催動了血脈甄別之術。
不過也不敢立刻看,而是先借著余光看去。
當先入目的,便是最早的那只百色石龍蜥。
如今的百色石龍蜥在催熟和不限量供應的翡翠蜚蠊下,已經足有丈余,看樣子基本上也很難再長。
在它的頭頂上,和鬼紋石龍蜥有些相似,代表著血脈種類的光華依舊是十分之多。
唯獨不同的是,相比起它的母代,那些大如華蓋的第一層次血脈,卻都縮小了一大截,也黯淡了許多,甚至還不如那些第二層次的。
而原本第二層次的血脈光華,也少了極多,只剩下了寥寥十余種,還保留著原本的狀態。
在這之下,絕大部分的血脈,都明顯比母代的血脈縮小了很多。
“是因為子代血脈為了保證血脈穩定,所以自動舍棄了一部分么?”
王魃心中思索。
鬼紋石龍蜥的血脈無疑是極度不穩定的,之前其血脈的封鎖尚未解開,所以誕下的后代才和母體一模一樣,而如今血脈封鎖解開,子代想要完全繼承母代的血脈,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能隨機獲取一些能夠穩定傳承的血脈。
選中的這些血脈如果穩定,那么便可以傳承下去。
如果不穩定,那么就會像之前那些雙翼石龍蜥、瘤頭石龍蜥一樣,自然死亡。
這也算是另一種優勝劣汰。
當然,這都是王魃的猜測,是否準確,還需要有機會的時候再行測定。
他目光微移,很快便看到了另一只百色石龍蜥。
這只石龍蜥和之前那只不同,腦袋上多了土黃、亮黃、淺藍三色。
而王魃旋即看到了一絲奇怪的地方。
在這頭石龍蜥的血脈光華和之前那只百色石龍蜥幾乎一樣,唯獨其中,有三道光華,明顯比之前那只,清晰了許多。
而這三道光華,赫然是土黃、金色和藍色!
“顏色有細微差距,可是大體對應得上,而且恰好也是三種,莫非…”
長久浸淫在御獸知識中的王魃,幾乎第一時間,便敏銳察覺到了其中隱隱存在的聯系。
然而他旋即便皺起了眉頭。
若是按照他所想,已經是二階上品的百色石龍蜥,至少也該展現出了一些特點。
然而養育至今,這百色石龍蜥除了身體強度能夠稱得上是二階上品靈獸,其余絲毫都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與鬼紋石龍蜥一般無二。
“血脈仍未穩定么?”
王魃心中思索了一番,一時之間,也只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目光旋即又看向了巨型石龍蜥。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頭巨型石龍蜥的血脈,比起百色石龍蜥,卻是要明顯簡單了很多。
幾乎所有的血脈都比母代縮了一大截。
唯有一道第二層次的血脈,卻是一枝獨秀,顏色是一種王魃說不出來的色彩。
王魃看來看去,卻也著實看不出這巨型石龍蜥到底是繼承了什么血脈。
上上下下,和母代幾乎沒什么區別。
要說區別,也就是體型了。
如今巨型石龍蜥也就幾個月,可體型已經超過了母代,體長接近兩丈,每一片鱗甲猶如細密的鋼盾,看這樣子,似乎還遠沒到停止長大的樣子。
“難道就是能夠長得很大的血脈?”
王魃心中有些失望。
這樣的血脈,又能有什么用呢?
同樣是一只,可以做成更多的靈食?
可是體型大,吃的也多啊。
微微搖頭,他旋即又看向了下一個。
千目冥蜥。
在這只千目冥蜥的頭頂上,他看到了和巨型石龍蜥十分相似的畫面。
一道血脈光華,在一眾起伏高低的血脈中,鶴立雞群,獨樹一幟。
周圍則是有一些其他的血脈,依附在其左右。
而和巨型石龍蜥有所區別的是,這道光華,足有華蓋大!
“是血脈層次最高的那幾個之一…這血脈,是它身上的那些眼睛,還是那些眼睛所蘊含的能力?”
千目冥蜥的作用,在王魃看來,是以身上的瞳孔對敵人進行強制性沉眠。
具體的原理,他尚還不太清楚。
但這個能力之強大,卻是毋庸置疑。
王魃之前便測試過,三階以下的靈獸,若是沒有提防,幾乎沒有能夠扛住的。
當然,樣本并不算多,所以他只能說是幾乎。
“最高層次的血脈…”
這一次,王魃看向千目冥蜥的目光里,多了一絲鄭重。
他原本雖然重視千目冥蜥,可也并沒有想到這千目冥蜥的血脈層次居然這么高。
當下連忙小心地將千目冥蜥,收入了靈獸袋里。
而再往后,便是雙頭石龍蜥。
就這么點功夫,雙頭石龍蜥的兩個腦袋已經互相撕咬在了一起。
不過讓王魃稍微有些失望的是,這雙頭石龍蜥的血脈,出奇的普通,第一層次和第二層次的血脈,一個都沒有。
“能有一個千目冥蜥…也算不錯了。”
王魃思索了一番,旋即便將這些石龍蜥全都收了起來。
正準備把戊猿王和一些靈雞、靈龜也都喚出來。
不過旋即他便注意到,甄伯恩已經帶著七八個凡人飛了過來。
當下按捺住心思,使用血脈甄別之術再度朝這幾人看了一遍。
這幾人的頭頂上,俱都搖曳著一道道光華。
無一例外,都有五道。
只不過這五道光華的粗細、高低、明暗都各不相同。
這些凡人有老有少,有面瘦肌黃者,也有體態肥碩者。
被甄伯恩帶來,也不清楚到底是情況,頓時都面帶畏懼,不敢抬頭。
“師叔祖,照您的吩咐,都在這了。”
甄伯恩恭敬道。
王魃微微點頭,問甄伯恩道:“你那有靈根符么?”
他自從壯體經圓滿之后,便不再備著靈根符,需要時才會去采買一些。
甄伯恩聞言一愣,連忙搖頭。
不過見王魃有些失望,他連忙道:“百花峰她們很多人都會兼修制符,我去幫師叔祖您問問。”
“辛苦了。”
王魃含笑點頭道。
甄伯恩當即離去。
帶他走后,王魃掃了眼下面的幾人,倒也沒有和他們交談的意思。
實際上,也確實沒有交談的意義。
修士與凡人,看似皆是一個模樣,可終究還是存在著本質的差別。
這一點,他自己還是凡人的時候,并不明白,總覺得修士高高在上,不與凡人交流。
然而等到他到了這個層次,回頭看去,才得到答案。
心境不同,生命層次的不同,導致兩者很難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地方。
他也完全提不起什么興趣。
雖然若是出現修士屠戮凡人的情況,他或許也會出手阻止。
但那其實并非因為凡人本身,而是因為他自己出于種種觀念,而做出的決定。
不過就在這時,他卻隱隱聽到了一絲動靜。
“…過去!放我過去!”
“求求你們了!求你們放我過去,我要求見仙人!”
王魃循聲看去,就看到一位看起來干瘦,然而體內氣血相比其他凡人卻強大數倍的赤臉少年,背著一位氣息微弱,有若風中燭火般的年老婦人,正試圖越過凡人們自發圍起來的護衛人墻。
然而縱然他氣血遠強于常人,可畢竟仍是凡人,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被眾人疊羅漢一般壓倒在地。
背上那個氣息微弱的年老婦人,都被扯丟了下來。
王魃微微皺眉。
本不欲多管閑事。
然而目光掃了一眼周圍,卻無奈發現,自己竟是距離最近的修士。
眼見混亂之中,那老婦人便要被踩踏致死,赤臉少年被壓在人群底下目眥欲裂,他終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萬法母氣輕輕一轉,老婦人的身下,頓時便有泥土在眨眼間隆起,迅速將其包裹,隔絕了踩踏。
而與此同時,一團水流以凡人們根本都看不到的速度,瞬間滲入人堆下,將那赤臉少年裹住,旋即迅速拉了出來。
赤臉少年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眼角泛紅、臉上猶自青筋暴起,似乎還沉浸在老婦人即將慘遭踩踏致死的絕望中。
然而下一秒,他只覺得眼前一晃,便愕然發現,壓在他身上以及四周的人群竟忽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遠處一位面容普通,可氣質卻頗為神秘、寧靜的男人。
“仙、仙人?!”
“是他救了我?”
赤臉少年的腦海里,猛然跳出了這個念頭。
“汩汩…”
他旋即驚愕地看著自己的身上,有莫名的水流從自己身上流淌到地面上。
然而讓他吃驚的是,被水流流過的地方,卻絲毫沒有被浸濕。
“對了!娘!娘——”
來不及驚嘆,他猛然間想到了什么,慌忙從地上爬起。
目光環顧四周。
旋即他驀然頓住身形。
就在他身旁,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是安然無恙的躺在距離地面足有半尺的位置。
看到這個身影,赤臉少年嘴唇顫抖,終于忍不住跪倒在地,一把將其抱住,喜極而泣:
“娘!娘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不遠處,王魃靜靜看著這一幅畫面。
心中卻升起了些許的感慨。
一念之間,就可救人于水火,一念之間,也可置人于死地。
這就是生命層次的不同,所帶來的獨特感受。
那種感受并不來自于外物和任何人,而只來自于本身。
隱隱間,他似乎又觸摸到了一點修行的真諦。
而在這時,甄伯恩也飛了回來,身后卻還跟著一個人,王魃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因為對方正是百花峰的周綠萼。
“師叔祖,您需要靈根符?我這就給您現場畫幾張吧。”
周綠萼天性跳脫愛笑,見到王魃,雖然口中叫著師叔祖,態度卻和對待同輩之人差不多。
王魃倒也不太在意,只是笑道:
“那就有勞綠萼了。”
“那里,小事而已,區區靈根符,包在我身上!”
周綠萼拍著胸口保證道。
旋即便迅速掏出符紙、符筆、朱砂等。
而聽到三人的動靜,被王魃救下來的赤臉少年終于回過神來,看著老婦人已經神志不清的模樣,連忙站起身來,焦急地環顧四周,在看到王魃之時,他頓時眼睛一亮。
沒有任何的遲疑,他當即走近王魃,旋即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重重磕下。
“仙人!求仙人救我娘一命!”
“王旭愿意一生侍奉仙人左右,仙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王旭…”
王魃微微有些意外,沒想到隨手救下來的人,竟還是本家。
不過對于修士而言,便是家族都未必對其有什么影響,就更不用說八竿子打不著的本家了,當下微微搖頭:
“方才我念在你有孝心,已經救了你母子二人一次,況且你母親病入沉疴,藥石難醫,我不擅此道,救不了她。”
聽到王魃的話,一旁的甄伯恩神念掃過,旋即也忍不住搖頭,見少年純孝,不忍道:
“師叔祖說的沒錯,令堂病入膏肓,油盡燈枯,咱們即便是以法力助她,也不過是強提一口氣而已…”
赤臉少年聽到王魃的話,頓時恍然:
“真是仙人出手救下了我和娘親!”
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感激之色。
然而聽到王魃后面的話和甄伯恩的開口,他頓時如遭雷亟,不由得看向一旁已經氣息極度微弱的老婦人,眼中劃過一抹極度痛苦之色,他猛然轉過頭,旋即朝著王魃重重磕頭:
“仙人,求求你!”
“求求你出手救救我娘親!”
抬起頭,額頭之上,卻是已經血流不止,然而他卻好似完全沒有感覺到一般,沒有絲毫的遲疑,再度重重磕下。
‘嘭!’
“嘭!”
“嘭!”
地面上,一聲聲沉悶的聲響響起。
看到這一幕,甄伯恩頓時面露不愉之色。
“已經和你說了,令堂的病情我們救不了,卻還在這胡攪蠻纏,莫非是當師叔祖好說話便拿捏他?”
然而少年卻是毫不停頓地一個個磕下。
被法器平整過的堅實地面上,很快便露出了個凹坑,以及凹坑里的血水。
“求仙人救我娘親!求仙人救我娘親!”
一邊磕頭,一邊乞求,一邊目光灼灼地看向王魃。
甄伯恩不由得有些惱怒:
“你怎么就聽不明白呢?罷了,你既然還在這胡攪蠻纏…郡守!郡守!把他帶下去!”
很快,海頭郡的郡守便慌急著匆匆趕來,看到赤臉少年,頓時又怒又恨,急得滿頭大汗,只是在王魃等人面前,他絲毫不敢隨意訓斥、開口,直接便招呼了幾個身強力壯、體魄非凡的壯漢,就要把赤臉少年王旭給抓走。
赤臉少年掙扎著抗拒,然而一番折騰,他早已不如之前那般氣力充盈,幾下便被眾人按倒在地,卻仍舊死死扒在地上。
雙手十指扒在堅實的泥土中,甚至指甲蓋都隱隱翻開…他卻仍然沒有松手。
終于,他聽到了那位仙人帶著一絲無奈的聲音:
“放他下來吧。”
郡守一愣,看向甄伯恩。
甄伯恩雖有些詫異,可既然師叔祖開口,他自然不會反對:
“你們先下去。”
郡守以及下面的壯漢連忙躬著腰退走。
王魃看著眼前的赤臉少年,雖然對于對方以磕頭來威脅自己,有些不滿。
可是在看到對方如此堅定之時,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昔日諸多無能為力的日子。
那個時候,他是不是也像眼前的少年,希求于有高人能夠出手幫助他?
赤臉少年王旭踉蹌著爬起,走到王魃面前,旋即又是重重磕下。
只是他卻愕然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用力,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你若是還想以此來威脅我,那你的娘親便再無獲救的希望。”
赤臉少年聞言,頓時一個激靈!
他連忙掙扎著站起身來,對王魃感激地恭敬一禮:“王旭,多謝仙人!”
王魃卻微微搖頭:“先不用急著謝我,我救不了你娘,只能先吊著她…待將你們送到了西海國國都,若是能遇到擅長醫道的修士,或許你的母親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赤臉少年聞言,雖有些失望,可還是鄭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仙人大恩,王旭沒齒難忘!”
對于對方的表示,王魃并不在意地搖搖頭,旋即在自己的儲物法器中翻找了一番,終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瓶一階下品靈雞制作的靈雞精華。
旋即輕輕撥開,以萬法母氣裹挾,一絲絲一縷縷渡入老婦人的體內。
控制得如此細膩,筑基修士中,恐怕也就他能夠完成。
即便金丹境,恐怕也沒幾人能做到。
這考驗的,實際上便是對法力的控制力。
很快,他察覺到了老婦人身體的極限,當即便停了下來。
而此時再去感受老婦人,卻能夠明顯察覺到對方的身體狀態比之之前要好上許多。
哪怕是不清楚這些的赤臉少年,也看出了老婦人的明顯變化。
赤臉少年看向王魃的眼神中,頓時又多了一絲崇敬之色。
王魃做完這些,恰好周綠萼也完成了靈根符的煉制。
歡笑著將靈根符都給了王魃:
“師叔祖,這也都給您。”
王魃稍稍一掃,便發現這靈根符竟然足有三四十張之多。
“多謝綠萼了。”
王魃謝道。
旋即便在周綠萼和甄伯恩有些訝異的目光中,徑直走到了之前被甄伯恩找來的八人身前,心念一動。
八張靈根符,迅速便落在了八人的小腹處。
霎時間,這八人的身上,竟有七個亮起了五色光芒。
周綠萼好甄伯恩頓時微露驚色:
“這么多有靈根的?”
不過甄伯恩很快便面露遺憾之色:
“可惜天賦都很一般,別說咱們宗門了,在大晉,一些小宗門都進不去。”
然而王魃卻并沒有看那些被證實有靈根的人,反倒是看向了八人中,唯一一個沒有測出靈根的人。
“奇怪…”
王魃不由得悄然間再度啟用血脈甄別之術,卻發現,此人的靈根雖然不算多好,但確實存在。
他又用靈根符給其測試了兩遍。
結果結局無一例外,只有此人沒有激發靈根。
這就讓他感到疑惑了。
為何明明一個人有靈根,可是偏偏又測不出來呢?
除非…
“隱靈根!”
這個詞語一瞬間便跳進了他的腦海里。
旋即瞬間了然。
“原來如此,血脈甄別之術,竟然連隱靈根都能看得出來…”
而那位測試了三次都沒有測出靈根的男人,此刻卻是十分失望。
一開始他還有些緊張,然而很快他便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然而可惜的是,夢碎的過程實在是太快了。
“沒有靈根…就不能成為這些仙人…”
卻在這時,他卻見那位仙人走來,對著他道:
“我有一法門,可以令你生出靈根,踏上修行之路,不過需要三年之久…你要學么?”
男人一愣,旋即想都沒想,連忙跪下來磕頭:“多謝上仙垂憐!”
對方輕輕頷首,旋即摸出了一冊書卷,遞給了他。
男人低頭一看,就見那泛黃的書卷上,落著三個大字。
“壯體經?”
男人照著封面上的字讀道。
旋即立刻珍而重之地將其收入懷中。
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王魃心中感嘆了一聲,隨意地揮揮手,將幾人屏退。
隨即看向周綠萼和甄伯恩,哈哈笑道:
“走,咱們一起去找陶如意,去…”
“仙人!王旭還有一請…請仙人賜我修行之法!”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旋即三人便看到赤臉少年跪在面前,沖著三人一一行禮。
“嗯?”
甄伯恩頓時沉下了臉來,掃向跪在地上的赤臉少年。
而王魃亦是皺起了眉頭,盯著對方:
“你為何會覺得我會賜你修行之法?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斬了你?”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此生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永遠也無法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所以,我想試試,不管成與不成,至少我努力過。”
“沖撞了仙人,還請仙人責罰。”
赤臉少年伏在地上,恭敬而坦然地說道。
王魃眉頭微松。
該說不說,此子求道之心,卻是和當初的他頗有些相似。
同樣是沒有靈根。
若是自己抓到機會,恐怕也會像他這樣吧。
“你沒有靈根,無法修行,便是真教你修行之法,你也學不會。”
王魃干脆道。
赤臉少年微微沉默,卻仍是堅定道:“我想試試。”
王魃忍不住微微搖頭。
年輕人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能為人之所不能為。
不過他并不準備陪對方浪費時間,當下便轉身離去。
而一旁的甄伯恩聞言也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你真是做夢呢,沒有靈根,永遠都不可能踏上修行之路,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不過不要盲目自信,我這么多年一個都沒見到過…”
正欲離開的王魃不由得腳步一滯。
一旁的周綠萼微微疑惑:“師叔祖…”
王魃微微停頓,抬起頭,幽幽嘆了口氣。
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驀然大步走到了赤臉少年身前。
看著下方猶帶著稚嫩的赤臉少年,他開口道:
“我只能教你一門功法,難度極大,如你這樣沒有靈根之人,或許永遠也無法練成,但一旦煉成,卻有機會獲得最低層次的靈根…你要學么?”
赤臉少年聞言,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眼中堅定無比:
“學!”
“好!”
王魃的眼中,悄然閃過一縷殷紅。
而赤臉少年,也不由得渾身一震。
旋即目露震撼地看向王魃:“仙人…”
王魃卻沒有再多說什么,招呼了一聲甄伯恩和周綠萼:“走吧。”
說罷,三人便消失在了赤臉少年的面前。
赤臉少年這才中震撼中回過神來,看向王魃消失的地方,鄭重地跪下,目露由衷的感激,旋即重重磕下。
“多謝仙人大恩!王旭發誓,若有一日能幫上仙人,必肝腦涂地,百死不惜!”
給凡人傳授壯體經,在王魃而言,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結果。
他并沒有希冀會有什么收獲。
只能算是回想起曾經的遭遇,給如自己一般的年輕人一個可能性而已。
而在和萬象宗弟子們促進了一番交情后,又獨自找了一處地方,觀察了戊猿王,以及他帶著的其他靈獸的血脈。
戊猿王的血脈出乎意料的強大,雖然僅有十余種血脈,然而其中,卻能清晰感受到約莫等于鬼紋石龍蜥體內第二層次的血脈。
一閃即逝的殘缺虛影,隱隱給了他培育的方向,不過由于修行了《猿神九變》,王魃也并不能完全限死戊猿王的發展方向,還是要根據它自身情況,逐步提升。
而他培育的那些靈雞的方向,則是有些奇怪。
比如幻影雞,其血脈的方向僅有寥寥兩三種,而且看這個樣子,似乎也很快就要走到血脈的極限了。
鳳羽雞之類也是如此。
反而最原始的珍雞,其血脈之中,竟也存在著堪比鬼紋石龍蜥第二層次的血脈,只是想要順著這個方向進行培育,難度極大。
雪陽雞倒是還有數種血脈方向。
“看來變異靈雞,反倒是把血脈給走窄了,也就是說,想要把幻影雞這些靈雞繼續提升,就只能純靠壽元突破加上不斷迭代…看來有機會的話,要么多多雜交其他品種,開拓新的血脈方向,要么便放棄這個品種…”
王魃心中暗暗思忖。
三日后。
西海國國都外,被一重重陣法保護著的一片新建的城池內。
王魃客氣抬手,朝著面前一位本地修士道:
“那就有勞道友了。”
“哪里,不過是救治一位凡人而已,王道友你還特意給了在下靈食,實在是令在下汗顏。”
“呵呵,些許心意而已,那在下就告辭了。”
客套了一番,他便旋即離開。
身后,王旭看著他離去的聲音,默默記住了一些關鍵的信息:
“萬象宗…王魃…”
回去時,猶豫沒有了凡人的拖累,兩宗一氏的弟子們卻是要快得多了。
只是小半日功夫,便都趕回了風嶼山。
同時他們也終于得到了道宮的通知。
“我們可以去執行巡查任務了?”
王魃聽著趙豐的話,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還要再給風嶼山這邊幫上幾天忙。
趙豐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旋即道:
“之前不讓你們去,也是因為那個時候西海國南部內外都情況不明,如今西海國內部已經大部分被肅清,還剩下一些,不過幾位元嬰前輩也都去出面處理了…”
“趙師弟在西海國數年,熟悉此地情況,還請告知一下,這云蕩和惡龍渚,具體情況如何?”
席無傷難得積極開口道。
這讓原本想問的季原,不由得有些詫異。
這家伙,轉性了?
不是一直都懶得過問的么?
趙豐聞言,倒也知無不盡:
“先說惡龍渚,此地便在蹈海鎮至云蕩一線出海,約莫百余里,便有一片暗礁、島群,那里由于靠近海障,時常有海浪滔天的呼嘯聲,就像是惡龍咆哮一般,故而得名惡龍渚。”
“之前,兩洲修士便是在這里養精蓄銳,隨后抓住機會,以此為跳板,突入南岸線…由于地形多變復雜,且由于受到旁邊海障的緣故,導致此地修士的神識會受到限制,且時常有兇獸從海障中跑出來,危險度很高,加上陸地上人手一直都緊張,所以此地遲遲沒有人前來鎮守。”
“師兄,海障是什么?”
一旁,王魃忽然插話道。
提到這個,趙豐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凝重:
“我正想和你們說。”
“這海障,便是海上由于元磁之力混亂,而使得海面上形成的一片片顛倒混亂的海浪屏障。”
“其中藏身諸多兇獸,以及混亂的元磁之力。”
“元嬰之下,千萬不要隨意進出,一旦誤入,往往便是十死無生。”
這樣的警告,頓時令不少人微微一凜。
尤其是季原等人。
他們要去的,正是惡龍渚。
一想到即將去的地方便靠近海障,他們便忍不住心頭凝重。
“那蹈海鎮到云蕩呢?”
席無傷問道。
“蹈海鎮和云蕩這一帶倒是沒什么問題。”
趙豐思索了一番肯定道:
“那里之所以要你們去巡查,主要是因為之前兩洲修士便是從那里登陸的…不過如今西海國內大半都肅清了,兩洲修士并不傻,不會還在那里逗留。”
“你們去那里,大抵也只能看看那邊的景色,然后回來了。”
“景色?”
百花峰的周綠萼眼睛微亮。
“沒錯,那里之所以叫云蕩,便是每至午后,便會有迷霧升騰,遠遠看去,就像是云海飄蕩…”
趙豐如是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