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州府的城門洞開。
肅王李恕的車駕開始緩緩地進城。
涂山含玉帶著手下一眾妖物藏在主街旁邊的小巷之中。
就在肅王騎著馬走進城門的瞬間,涂山含玉一揮手。
“動手!”
它背后那些妖物,嘴里發出低吼之聲,一躍而出,向著肅王殺了過去。
噗通!
一聲悶響,呂湖腳下打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嗯?”
這個變故打斷了涂山含玉的動作,它回頭看了一眼呂湖。
“你怎么了?有人偷襲?”
涂山含玉沉聲道。
呂湖又不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地摔倒呢?
它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偷襲。
“涂山大人,我懷疑我中毒了。”
呂湖趴在地上,虛弱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妖物早已經從巷子里沖了出去,嗷嗷叫著殺入肅王的車隊之中。
怒喝聲響起。
緊接著是連成一片的兵器出鞘的響聲。
涂山含玉神色變化,呂湖中毒了?
它什么時候中毒的?
一瞬間,涂山含玉心中閃過許多念頭。
再回頭看時,發現自己的手下已經跟肅王的護衛斗在了一起。
它被呂湖這么一拖,現在再殺出去已經來不及了。
“走!”
它一咬牙,提起呂湖,轉身鉆進巷子里。
蘇牧要的只是一個投名狀,自己那些手下動手也一樣,它動不動手不重要。
轉身離開的時候,涂山含玉看到蘇牧的身影從城頭上一躍而下,只一刀,就將它一個手下劈成了兩半。
涂山含玉來不及心疼,加快腳步想要找個地方救治呂湖。
忽然,它聽到背后風聲響起。
下意識地想要回頭之時,它已經兩眼一黑,直接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妖庭國師梁景略的弟子,竟然能徹底化形,妖庭,越來越可怕了啊。”
臨侯白無涯嘆了口氣,隨手將涂山含玉和呂湖丟下,然后身形一晃,原地消失不見。
“此人是誰?”
肅王騎在一匹帶有妖物血脈的寶馬背上,揚起馬鞭,指著那和妖物斗在一起的年輕人,緩緩地開口道。
他神色淡定,絲毫看不出慌張之色。
當街遇到妖物襲殺,肅王李恕的心中沒有半點波瀾。
幾頭妖物而已,豈能傷得了他?
不過就在妖物發動襲擊的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少年俠客出手相助。
他刀法精妙,每一刀擊出,都必將有一頭妖物倒下或者重創。
“真元境修為,數招之中,蘊含了至少三種圓滿境界的意境。”
一個站在肅王李恕身邊的中年男人緩緩地說道,“這等實力,應該是當世天驕當中的一個。”
“我豫州,好像沒有當世天驕。”
肅王李恕緩緩地道,“難道說,本王名揚天下,有當世天驕仰慕本王大名,所以特意前來投靠?”
“王爺,你忘了嗎?胡將軍前不久傳信過來,說大玄太平司的當世天驕蘇牧已經歸順。你麾下,早已經有了當世天驕。”
另外一個將領開口說道。
肅王李恕臉上露出笑容,“本王倒是差點忘了這一點,識時務者為俊杰,當世天驕,眼光也是比一般人要好啊。”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前方,甚至揮揮手,讓護衛退下。
剩下那幾頭妖物,在那個疑似某位當世天驕的青年手下,僅僅只支撐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然后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啪!啪!啪!
肅王李恕鼓著掌,大笑道,“好身手!你是何人?”
蘇牧手臂微微一震,將刀鋒上的鮮血甩落,然后收刀回鞘,這才緩緩地轉身,看向肅王李恕。
“林焰。”
蘇牧拱手抱拳,開口道,“聽聞肅王殿下求賢若渴,林某特來謀一個前途。”
“神兵閣真傳,當世天驕之一,林焰?”
肅王李恕打量著蘇牧,道。
蘇牧點點頭。
“你是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神兵閣?”
肅王李恕眼神中閃過一抹興奮,開口道。
“王爺以為呢?”
蘇牧平靜地道,“神兵閣閣主之位,除了林某,還有誰能夠擔任?”
他臉上露出驕傲之色,自信滿滿。
“好!”
肅王李恕大喜。
神兵閣和其他的勢力不同,如果神兵閣也歸順了他,那他以后就不用再為兵器裝備發愁了。
他麾下的大軍,將能夠裝備上最好的兵器。
到時候,他的實力必定能提升三分。
“林卿剛來就救駕有功,本王一定要重賞你!”
肅王李恕臉上難掩喜色,開口道。
“多謝王爺。”
蘇牧向前走了兩步,已經來到肅王身前一丈外,拱手說道。
他的動作并未引起眾人的警覺。
連肅王李恕都沒有太過在意。
他現在完全沉浸在神兵閣歸順的喜悅當中。
神兵閣歸順,他麾下不但多了一個當世天驕,還多了一群鑄兵師,這絕對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他越看蘇牧,越是覺得欣喜。
他甚至已經在考慮,他府上有哪個適齡的女兒,可以嫁給林焰,用來拉攏他。
蘇牧看著一丈外的肅王李恕,心中衡量了一下距離。
用神兵閣真傳林焰的名字也是蘇牧早就計劃好的。
相州那邊,胡百道十有八九已經反應過來了,他估計已經知道自己只是假意投靠。
如果消息已經傳到了豫州,那他用真正的身份來面見肅王,后果怕是會很慘。
神兵閣真傳林焰不同。
神兵閣的性質本來就有些特殊,林焰又是當世天驕之下。
他如果來投靠肅王李恕,那肅王李恕肯定不會拒絕。
現在開來,林焰的身份確實好用。
“王爺,小心!”
忽然,一聲大喝響起。
一抹金光,忽然從城頭上激射而下,帶著呼嘯的破空聲,向著肅王李恕的頭頂就壓了下來。
伴隨著大喝之聲,蘇牧腰間長刀出鞘,人刀合一,化作一道白光,就向著肅王李恕身后撲了過去。
他的動作已經很快了,但有一個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一直站在肅王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勢,他猛地一拳轟出。
噼里啪啦。
空氣中響起一連串的爆響。
那人一拳轟在了金身之上。
咔嚓一聲。
金身被打得倒飛出去,瞬間身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狀裂紋,差一點就要粉身碎骨。
也就是金身的性質特殊,如果換了肉體凡胎,這一拳,只怕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中年男人冷哼一聲,身形凌空而起。
一拳轟出,勁氣化作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拳頭,將金身完全籠罩在內,一拳砸下。
這個時候,蘇牧已經沖到了肅王李恕身邊。
“王爺小心!”
他一手持刀,滿臉警惕地看著那金人,一手將肅王李恕護在了身后。
肅王李恕看到他緊張的樣子,臉上笑得更加開心了。
林卿忠心可嘉啊。
“林卿不必緊張,小小刺客而已,傷不了本王。”
蘇王李恕一臉傲然地說道。
周圍的護衛已經將肅王李恕圍了起來,長槍向外。
而那個一丈高的金人刺客,被那中年男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身上不斷崩飛出大塊的金色碎片,身體已經是千瘡百孔。
蘇牧站在肅王身前,被那些護衛一起護在了中央。
那些護衛,把蘇牧也當成了自己人。
“王爺,這位大人好強!”
蘇牧回頭看向肅王李恕,臉上帶著震驚之色,開口道。
“那是自然。”
肅王李恕笑道,“伍先生的實力,比之太平侯爺也不遑多讓,區區一個結丹境刺客,他反手可滅。”
蘇牧瞳孔之中光芒閃爍。
這就是臨侯白無涯說的那個強者?
確實是很強。
他現在正在用貓捉老鼠的心態在虐打自己的皇天后土金身。
否則,皇天后土金身早就已經被他徹底打碎了。
有這么一個強者護衛,難怪肅王李恕如此有恃無恐。
“比太平侯爺都不遑多讓?那他的實力豈不是能排進天下前十的行列了?”
蘇牧做出一副震驚的模樣,好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后退半步,幾乎已經觸碰到肅王李恕的妖馬。
“天下前十可能有些勉強,不過天下前二十,必定有伍先生一席之位。”
肅王李恕說道,“林卿,你到了本王麾下,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了你,有本王的支持,再過三十年,你未必不能比得上伍先生。”
“是嗎?”
蘇牧驚喜地道,他轉過身來,不再去看那伍先生和金身的戰斗,對著肅王李恕躬身道,“多謝王爺!
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王爺能夠支持我一下。”
“說。”
肅王李恕大手一揮,他看到那個一丈高的金色巨人已經被伍先生一拳轟得四分五裂,欣喜地道,“榮華富貴,武道功法,你想要什么?本王絕不吝嗇!”
“我想要——”
蘇牧開口說道,聲音越來越低。
肅王李恕下意識地向下傾著身子,想要聽清楚蘇牧的聲音。
“我想要,肅王殿下你的人頭!”
蘇牧說道。
話音未落,他身形猛地暴起。
霎時間!
四五個蘇牧,同時出現在四面八方,同時向著肅王撲了過來。
肅王臉色一沉,大喝一聲,身上的衣服猛地膨脹,狂暴的勁氣宣泄開來。
砰砰砰!
一個個蘇牧身影幻滅,肅王李恕一抬手,直接捏住了一個蘇牧的脖子。
“你——”
肅王李恕大怒,剛要開口說話,忽然,他手上那個蘇牧猛地爆炸開來。
爆炸開來的血肉鋪天蓋地砸了下來,肅王李恕鼓動力量,將那些血肉擋在身外。
忽然,他脖子一寒。
“肅王殿下,你最好不要亂動,結丹境強者,腦袋被砍下來也是會死的。”
蘇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肅王李恕的臉色一沉。
幻象?
分身?
這個林焰,竟然是假投靠,真刺客?
忽然,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
一瞬間,蘇牧有一種生死危機的感覺。
那個伍先生,已經擊碎了金身,他凌空而至,竟然毫不在意肅王李恕,直接出手。
不,他不是不在乎肅王李恕。
他是有足夠的把握能在蘇牧擊殺肅王李恕之前將蘇牧徹底擊斃。
就在伍先生出手的瞬間,蘇牧感覺面前的天空都好像塌了一般,強大的氣息,讓他渾身僵硬,就算想要斬下肅王李恕的腦袋,手臂也不聽使喚,根本就做不到。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臨侯白無涯說的強者到底有多強。
眼看那伍先生的攻擊就要落下的時候,忽然,另外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城頭上沖天而起。
一道人影憑空而至,一拳和伍先生的拳頭撞在了一起。
來人后退半步,伍先生連退三四步。
“都給我住手!誰敢動一下,我立刻砍下他的腦袋!”
臨侯白無涯出現的瞬間,蘇牧就感覺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他惱羞成怒,大吼道。
驚雷刀的刀鋒深深嵌進肅王李恕的脖子內,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將肅王李恕的脖子切斷。
結丹境強者也是肉體凡胎,脖子被切斷也一樣會死。
周圍明明有千余人的護衛,但是肅王李恕現在感覺自己孤立無援。
伍先生還在包圍圈外和臨侯白無涯對峙。
這些護衛沒有伍先生的實力,根本就救不了自己。
“白無涯!堂堂太平侯爺,竟然行此刺殺之事,你就不怕丟臉嗎?”
那伍先生死死盯著臨侯白無涯,冷冷地開口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臨侯白無涯淡淡一笑,“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現在的情況是我贏了,你輸了。
在他殺了李恕之前,你不可能從我面前闖過去。
或許,你可以賭一把,如果李恕死了,他的世子能不能撐得起來。”
肅王世子李遷早就嚇得躲到了人群后面,哪有半點出面的意思。
伍先生臉色陰沉。
“你,姓伍的,現在就殺了李遷,否則我立刻砍下李恕的狗頭!”
蘇牧叫道。
伍先生眼睛微微一瞇,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李遷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下出現了一灘黃色的水漬。
就這幅做派,他不死,也不可能撐得起叛軍。
肅王李恕兩眼圓睜,氣得須發俱張。
“白無涯,王爺要是死了,我保證,你們兩個也絕對無法活著離開豫州!”
那伍先生冷冷地說道,“放了王爺,我讓你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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