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輸贏
刀光劍影縱橫。
幾個書院的教習表情凝重地站在擂臺邊緣，釋放出力量護著整個高臺。
這些書院教習本身都是結丹境強者，有的是宗派長老，有的是直接從太平司調過來的。
如果不是他們護住擂臺，只怕擂臺已經被鮑凌云和陸鵬舉的力量毀掉。
一個當世天驕，一個妖庭太子。
兩人爆發出來的力量，已經不比一般的結丹境強者差了。
其他擂臺上的比試甚至都暫停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甲組擂臺上的戰斗吸引了過來。
這是書院大比開始以來，第一次發生在天驕級別高手之間的戰斗。
之前無論蘇牧，還是東方流云，他們的對手都太弱了。
鮑凌云和陸鵬舉，勢均力敵。
隨著一人一妖打得越來越激烈，不少人的目光都偷偷地看向蘇牧。
蘇牧神態自若，仿若未察。
“嘿，他們心里現在肯定在罵你。”
東方流云小聲道。
“碧海天王跟陸鵬舉的劍相比都絲毫不落下風，這等神兵利器，你竟然賣給了妖庭的妖物。”
“就算沒有碧海天王，鮑凌云的實力也不在陸鵬舉之下。”
蘇牧淡淡地說道。
鮑凌云的實力，比當年在妖庭的時候，可謂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許是厚積薄發，又或許它有其他的機緣，總之，鮑凌云現在的實力，完全不在當世天驕陸鵬舉之下，甚至還隱隱超過了陸鵬舉。
這個發現讓蘇牧心中有些震驚。
陸鵬舉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劍宗這一代的扛旗人物。
劍宗都是劍修，戰斗力本來就是同境界當中的佼佼者。
陸鵬舉又位列當世天驕，一身戰力，真元境能打得過他的人還真是屈指可數。
就算蘇牧，面對陸鵬舉這樣的劍修也不敢說有多少勝算。
但是現在，鮑凌云竟然壓制了陸鵬舉。
鮑凌云囂張歸囂張，它也確實有囂張的底氣。
“別說，如果不是我知道真相，我肯定也要罵你幾句。
這碧海天王，還真了不得。
陸鵬舉手上的劍可不是凡品，劍宗獨門的鑄劍術，鑄造出來的寶劍神兵閣都自嘆不如，陸鵬舉這把劍，他從三歲起就帶在身邊，吃住從不離手，蘊養二十多年，早已經通靈，比之一般的玄兵都未必遜色多少。”
東方流云感慨著說道。
劍宗有獨門的養劍之術，哪怕是普通的劍，在他們手上蘊養百年，也能養成玄兵。
東方流云雖然不知道劍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確定，陸鵬舉手上的劍很厲害。
正因為如此，他才感慨蘇牧的手藝。
那把碧海天王，跟陸鵬舉的劍碰撞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
這等神兵利器，竟然賣給了妖庭的妖物，這不是妥妥的資敵嗎？
“陸鵬舉知道碧海天王的弱點嗎？”
東方流云小聲道。
他也看出來了，陸鵬舉已經落入了下風。
如果鮑凌云沒有碧海天王在手，陸鵬舉或許還能反敗為勝。
但現在看起來，他取勝的機會十分渺茫。
“他不知道。”
蘇牧搖搖頭，“鮑凌云比我預料的要強許多，我應該告訴陸鵬舉的。”
他和陸鵬舉不熟，而且之前他也沒有想到鮑凌云這么強，所以并未提前將碧海天王的秘密告訴陸鵬舉。
畢竟碧海天王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現在陸鵬舉在臺上，除非當眾暴露碧海天王的秘密，否則已經沒辦法通知他了。
當眾暴露碧海天王的秘密，那蘇牧后面想要借機斂財的計劃可就要泡湯了。
說起來，陸鵬舉吃虧就吃虧在他太強了。
如果他稍微弱一點，現在可能就被鮑凌云傷到了。
碧海天王遇血即毀。
沒了碧海天王，鮑凌云的實力起碼削弱一成。
但就因為陸鵬舉太強，雖然他被鮑凌云壓制了，但鮑凌云也沒能傷到他。
“照這么下去，就算再打一日一夜，他們也分不出勝負。”
東方流云沉聲說道。
“怎么辦？”
東方流云問道。
他知道碧海天王的秘密，但他也知道，蘇牧準備用這個秘密來坑妖庭的錢。
現在不宜將這個秘密公之于眾。
但是不告訴陸鵬舉，他可能真的要輸。
“東方流云，以你看來，如果鮑凌云沒了碧海天王，陸鵬舉贏的概率有多大？”
蘇牧看著臺上，沉聲道。
“不足三成。”
東方流云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道。
雖然他很希望陸鵬舉贏，但他必須得承認，妖庭十三太子鮑凌云，強得可怕。
“靜觀其變。”
蘇牧表情嚴肅地道。
左右陸鵬舉贏得幾率都不大，那就沒必要因此暴露碧海天王的秘密。
這雖然可能導致陸鵬舉受傷，但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路是陸鵬舉自己選的，后果他必須自己承擔。
“哈哈哈！”
擂臺上，鮑凌云張狂地大笑，“人類的當世天驕，也不過如此！
今日我便嘗嘗你這個天驕的味道，受死吧！”
鮑凌云嘴中發出一聲咆哮。
肉眼可見的氣浪滾滾而出，鮑凌云的身體猛地膨脹。
滋啦一聲。
它身上的衣服已經化作漫天飛舞的蝴蝶。
而它那人類的身體，也變成了五彩斑斕的豹身。
現出豹身之后，鮑凌云身上的氣勢暴漲。
碧海天王上，更是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唰！唰！唰！
它揮舞長刀，霎時間漫天刀光。
刀光之中，陡然出現了一座山的影子。
山下狂風呼嘯。
轟隆一聲響，周圍那些劍光盡數被山風驅散。
“異象！”
圍觀的眾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山下有風，異象為蠱！”
東方流云沉聲道。
原初六十四象，排名第十八，異象山風蠱！
異象出現的瞬間，陸鵬舉連退數步，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
他將長劍豎在身前，劍身嗡嗡震顫。
他用力斬出一劍。
空中憑空出現一把巨大的劍的虛影。
劍宗劍修，只修劍意，劍意修煉到極致，不輸異象！
那巨大的劍的虛影，與山風異象撞在一起。
狂風肆虐，飛沙走石。
縱然有眾教習護著，那甲組的擂臺，也轟然一聲炸成碎石。
眾教習大聲呼喝，紛紛釋放力量，防止那些碎石傷人。
圍觀的眾人被風沙迷了眼睛，全都下意識地捂住眼睛，慌亂地后退躲避。
東方流云的眼睛不同于常人，不懼風沙，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場上。
一聲悶響，從風沙當中傳來。
然后一道人影，雙腳犁地，從風沙之中飛了出來。
他一直退出去上百丈，這才止住了退勢，赫然正是陸鵬舉。
陸鵬舉長劍橫在身前，劍身上布滿了蜘蛛狀的裂紋，他嘴角緩緩地流出一抹血跡。
“比試結束！鮑凌云勝！”
鮑凌云高達兩丈有余的身軀剛剛竄出來，正要繼續追擊，忽然一個教習出現在它面前，一拳轟了出去。
一聲巨響，鮑凌云身形倒退兩步，那教習臉色難看地揚聲宣布道。
鮑凌云臉上閃過一抹遺憾之色。
“算你運氣好，竟然從本太子手下逃出去了。
下一次，本太子一定會吃了你！”
鮑凌云看著陸鵬舉，咧嘴說道。
陸鵬舉盯著鮑凌云，沒有說話，忽然，他手上的長劍發出咔嚓一聲響，然后碎裂成數十塊碎片，掉落在地上。
陸鵬舉噴出一口鮮血，直直向后倒去。
一陣風吹過，一道人影陡然出現在陸鵬舉身后，在他倒下之前抱住了他，然后一晃，帶著陸鵬舉消失在廣場上。
速度之快，連蘇牧都沒看清楚來人的面貌。
不過從身形來看，那人應該是如今在書院擔任教習的劍宗長老。
當世天驕，劍宗的絕世天才陸鵬舉，輸給了妖庭的十三太子！
這一幕，讓廣場上的眾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陸鵬舉可是劍宗的絕世天才啊。
他的實力，在松江府白鹿書院所有學子當中，絕對能穩進前三之位。
就算放眼整個大玄，年輕一輩，能贏他的人也屈指可數。
甚至，有人認為他就是年輕一代戰力最強的人。
現在竟然連他都輸給了妖庭的十三太子鮑凌云。
面對妖物，人類難道真的這么弱嗎？
“蘇牧，我在決賽等著你，你可別讓我失望！”
鮑凌云氣勢張狂，哈哈大笑。
蘇牧瞇著眼睛，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殺意。
當年他就看出來鮑凌云非同一般，所以才會以荊軻的身份出手刺殺。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這鮑凌云竟然有兩條命，當初明明殺死了它，它竟然又活過來了。
而且還脫胎換骨，實力大增。
斬草不除根，這就是后果。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給鮑凌云任何機會！
“你們人類，不行。”
鮑凌云豎起大拇指，然后倒了過來。
全場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憤怒之色，他們握緊拳頭，如果目光能夠殺人，那鮑凌云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鮑凌云哈哈大笑，豹身重新變成人身，就這么赤裸著身體，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妖庭的隊伍當中。
“陸鵬舉都輸了，蘇大人，你能行嗎？”
東方流云表情凝重地看著蘇牧。
東方流云自問論戰力，他不如陸鵬舉，甚至他認識的人當中，都沒有人能比陸鵬舉更強。
只有蘇牧，東方流云一直看不透。
如果說在這松江府白鹿書院內還有人能勝鮑凌云，那就只有蘇牧了。
但東方流云也不看好蘇牧。
“鮑凌云不但掌握了異象，它還覺醒了肉身神通！”
東方流云低聲道，“我剛才看得清楚，它的肉身神通，至少有兩倍的爆發力。
你如果沒有把握，不如找個借口退賽。
陸鵬舉能活下來是運氣好，你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肉身神通？爆發兩倍力量？”
蘇牧沉吟道。
鮑凌云本身的力量已經很強，在爆發兩倍力量，難怪能一瞬間擊敗陸鵬舉。
不過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蘇牧倒也不懼。
肉身神通，他蘇牧也不是沒有。
而且他的肉身神通只會更強。
不過鮑凌云也未必就暴露了所有的底牌。
“試試吧，就算真的打不過，他想要殺我，卻也沒有那么容易。”
蘇牧緩緩地道。
眾教習進場，迅速的將場面穩定了下來。
大比在繼續進行。
蘇牧的戰斗已經結束了，第二輪要等第一輪全都結束了才會進行。
蘇牧并未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場上看著眾人的比斗。
“蘇大人有禮了。”
就在蘇牧看著比斗的時候，忽然，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回頭看時，卻是呂湖站在他身后，低聲說道。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擂臺上的比試上面，無人關注一個小小的妖探的動作。
“有事？”
蘇牧看了一眼呂湖，淡淡地道。
“我想問一問，天工閣還有沒有碧海天王這樣的神兵利器賣？我想要幾把，價錢不是問題。”
呂湖小聲道。
“幾把？價錢不是問題？”
蘇牧有些意外地看著呂湖。
“你知道碧海天王這樣的神兵利器，一把需要多少錢？”
呂湖只是個小小的妖探，在妖庭沒什么背景，地位也不高。
蘇牧估計它傾家蕩產也拿不出來三萬兩黃金。
“我知道，三萬兩黃金一把。”
呂湖小聲道，“我能買三把。”
呂湖說話的時候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九萬兩黃金，這是一筆什么樣的財富啊。
它都沒想到，涂山含玉竟然這么有錢。
它呂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結果卻要來跟蘇牧談這么大一筆交易。
“三把，可以。”
蘇牧說道，“天工閣小本買賣，概不賒欠，先付錢，然后給你兵器。”
“這里交易不太方便，今晚子時，我帶著錢到天工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蘇大人以為然否？”
呂湖小聲道。
“可以。”
蘇牧點頭道，“只要錢到位，別說三把，就算是三十把也行。”
“三十把，我們可買不起。”
呂湖訕訕笑道。
三十把，那可需要九十萬兩黃金，圣尊都未必能拿得出來啊。
看著呂湖的身影左拐右拐，消失在妖庭隊伍的方向，蘇牧看到一頭狐貍一閃而沒，心中不由地哂笑。
呂湖竟然投靠了涂山含玉，它們倆這是想搞事啊。
不過無妨，先把它們掏空了再說。
蘇牧心中暗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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